“你們讓我躲在乾坤袋裏好久了，都不陪我修煉。青鸾也不好，天天啾啾亂叫，一點兒都沒神鳥的樣子。”莫勳不高興地撅起了嘴，他的嘀咕也招來了青鸾憤怒，頓時空地上又多出了神鳥，兩獸在不大的空地上互相追逐。
“又是白澤，又是青鸾，還有一條白龍。我恐怕習得不是音律禦物，也不是蠱術，而是召喚之術吧？”蘇卿九無奈地掃了一眼，摘掉身上沾染的白羽，抹去黏上的白毛，看向了司玄機。
“的确。”司玄機點了點頭，忽的化出了龍尾，一尾巴将鬧騰的兩只神獸卷出了樂清宮所在範圍：“清靜了。”
“你把他們帶哪兒去了。萬一……”蘇卿九不放心地望了一眼。
“放心吧。就在門口守門。”司玄機輕笑了一下，望着聚集過來的小兔子，小松鼠，不由皺起了眉頭：“你怎麽養了那麽多小動物。”
“以前是用來開葷的。”蘇卿九摸了摸鼻子，實話實說。
司玄機笑出了聲：“你這是帶我來挑吃的？”
“怎麽會……”蘇卿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不覺得這裏的景致，有點像春界？”
“這麽一說，倒是有點像水神贈予你流螢的時候。”司玄機點了點頭，擡手讓百花綿延。
小動物們頓時雀躍了起來。
蘇卿九吹響了流螢，閃爍的光芒從天而降，為樂清宮披挂上了一層微光。
司玄機擡手接下些許螢光，微微往前一送，撒了蘇卿九一身。
蘇卿九睜開了眼睛，螢光落在她修長的睫毛上，又倏忽抖落。
察覺到司玄機的所作所為，蘇卿九略微皺了下眉頭，螢光忽的全部聚集到了司玄機頭上，傾瀉而下。
司玄機忽的閃到了蘇卿九身後，兩人皆是一頭一身。
樂曲頓時停下，兩人打鬧了起來。
司玄機由着蘇卿九亂捶，忽的仰躺了下去，将蘇卿九一并拽倒，帶入了自己懷中：“小九。”
“嗯？”蘇卿九低低地應了一下，轉過身打量他。
司玄機望着她的眼睛，又喚了一聲。
“說啊。”蘇卿九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司玄機輕笑了一下，卻是不斷地喚着。
久而久之，蘇卿九卻也不再回答，又轉了回去，幽幽地看着雲卷雲舒。
“偷得浮生半日閑。”司玄機嘆了口氣，緩緩地坐了起來：“我們該啓程去下一個地方了。”
“下一個地方？”蘇卿九疑惑地看向司玄機。
未等回答，白龍頓時躍入雲端，青鸾被迫跟着翺翔，白澤則被龍爪抓着，興奮地瞎撲騰。
“怎麽又回了此處？”蘇卿九看見落在了夏宅，難免有些失望。
“因為，你翻牆的樣子，我可是記憶猶新。”司玄機指了指那一處還殘留着腳丫的白牆，抿着嘴低笑。
蘇卿九嘴角一抽，沒有搭話。
“你知道，你當時冒出來的時候，我仿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司玄機陷入了回憶，帶着蘇卿九又翻過了牆。
他帶着弟子追問魔氣而來，本以為這個翻牆而出的人可能是魔修，但仔細一看，才發現不對，只是她身上的氣息，讓他開始相信，獻祭招來的魂魄可能真的是她。
他遲遲沒有出手，不斷地确認着她是否就是她。
直到她偷了那人的笛子，還護着不讓弟子們觸碰，他在那一瞬間，心髒仿佛都要跳出胸膛。
可是他要冷靜，要維持流光君的形象，所以有些冷漠，有些刻意，畢竟要以驅逐滋事的魔修才是當務之急，但思緒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
住進了夏宅後，他翻來覆去，想要去确認她的情況，在尋找她的路上，感知到了奇怪的氣息，為了提醒才來到了門口。
後面的事，也就脫離了自己可以控制的範圍內。
“畢竟要作為流光君的仙侶，我的實力可不能差了。”蘇卿九狡黠一笑。
“可你還不是受了重傷，被我帶回了雲劍宗？”司玄機對着她眨了下眼睛，很是挑釁。
“畢竟，我可是剛剛被召回。什麽都不知道呢。”蘇卿九趁着司玄機轉身，扮了個鬼臉。
司玄機由着她胡鬧，徑直走向了那日所發現的地牢。
“這裏還有線索？”蘇卿九跟着他一同走了下去，此地明明已經被當初的司玄機清理過，應當不會再剩下什麽了。
“我毀了它，自然也能重塑它。”司玄機将曾經抹去的痕跡全部喚回，連帶着将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都如同走馬燈一般回放了起來。
地牢內發生的事情，令人不寒而栗。
司玄機沒有減緩速度，任憑淡淡的影子在身邊不斷地穿梭變化，血跡逐漸從鮮豔變成了一灘幹涸的污漬。
直到夏雪枝被做成了人彘，司玄機才有所停頓。
“你在懷疑他？”蘇卿九低聲詢問。
“有一點。”司玄機看着他死去，眯起了眼睛。
如果，到此為止，一切應當已經落幕，為何他還能夠出現在蘇卿九的眼前，甚至成為了賀挽飛的手下。
在他呼出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司玄機發現了一抹移動的黑影，由于地牢光線極差，無法确認究竟是從何時出現。
“好像，不是外來的，而是地上缸的影子産生了變化。”
順着蘇卿九的手指，司玄機肯定了她的發現。
“這也難怪他能夠重新擁有四肢，還能夠跟随賀挽飛學習幻術。确切來說，是他教賀挽飛學會了幻術。”司玄機這一番話險些将蘇卿九也給繞暈了，眯着眼睛思索。
“魔界與天界一向水火不容。他們在天界有卧底，我自然也得備着一手吧。”司玄機輕笑了一下：“雖然這也是有些巧合，夏雪枝臨死的執念居然能喚出來自魔界的七絕子。”
“七絕子？”蘇卿九低聲重複了一下，并未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說過，畢竟人間基本沒有關于他的傳說。他性格有些古怪，雖是魔界八王之一，但是只要你能告訴他一個讓他覺得好笑的故事，他就會和你成為至交。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仙。”司玄機輕笑了一下。
“很顯然，你成功了。”蘇卿九聳了下肩。
“不。我失敗了。”司玄機一本正經地回答。
失敗了？那為何從方才的語氣判斷，兩人關系匪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