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父沒有如約出現，倒是蘇清瀾聽得一愣一愣。
這些東西怎麽感覺有些耳熟，又有些陌生。
“還愣着做什麽？”賀挽飛斜睨了一眼，蘇清瀾望了蘇卿九一眼，這才退了出去。
其實不管端上來是什麽，蘇卿九都不會拆穿，只是心底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可是哪裏不舒服？怎麽睡不踏實？”賀挽飛輕聲詢問。
“睡得淺而已。”蘇卿九抿了一下嘴唇，不再出聲。
賀挽飛自知兩人目前的氣氛很是尴尬，也不打算強行尋找話題。
“我知道你現在還無法接受我。之前也的确是我做得太過分了。”賀挽飛老實地承認錯誤。
蘇卿九擡眼望了一下，側過頭苦笑。
之前做得過分，現在難道就不過分了？
之前不過是拿她的真心當球踢，如今早已陌路，卻還要費盡腦汁拆了他們，把自己綁在身邊，哪個更過分？
這笑落在賀挽飛眼中可就就變了意味，似乎是蘇卿九松動的跡象。
沉默又一次侵占了所有的餘地，兩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彼此都沒有出聲。
“師父，你看看這些可合胃口？”蘇清瀾端着五六個菜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放到了桌上，等着蘇卿九過目。
蘇卿九擡眼掃了一眼，讓蘇清瀾随便選就可以了。
“我也有些餓了。便一塊兒用膳吧。”賀挽飛自顧自地說着，見蘇卿九沒有出聲反對，便當真留了下來。
對着賀挽飛這張道貌岸然的臉，蘇卿九可提不起多少食欲，多多少少塞了些，就不再多吃。
“多吃一些，對身體好。”賀挽飛又夾了一筷子魚肉。
“飽了。”蘇卿九直截了當地拒絕，倚着軟墊閉上了眼睛。
賀挽飛收回了手，将魚肉遞進了自己嘴裏。
一桌子的菜，幾乎一大半進了賀挽飛的肚子，破天荒吃了一碗多飯的他嘴角總是帶着笑意。
蘇清瀾看在眼裏，卻陣陣反胃。
誰都能看得出賀挽飛現在心情很好，但是這種心情好可是建立師父的痛苦之上。
“你吃了嗎？沒有的話，不如一起吃吧。”賀挽飛側過頭望了一眼一聲不響的蘇清瀾，招了招手。
“吃過了。”蘇清瀾低聲回答。
賀挽飛若有所思地頓了一下，沒有出聲。
吃飽喝足，賀挽飛用幹淨的帕子擦幹淨，起身走到了床邊，幽幽看着蘇卿九。
該說是心大呢，還是故意無視自己，居然就這樣又睡了過去。
不過也罷，她如今也逃不出五指山，細水長流，終有一天讓她斷了所有念想。
“收拾幹淨就回去修煉吧。今天我留在這裏守着。”賀挽飛揮退了蘇清瀾。
雖然讓蘇清瀾照顧蘇卿九可能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但這師徒兩老是湊在一起可說不定會捅點簍子出來。
蘇清瀾低頭收拾，燃了清香，退了出去。
這些熏香裏也摻了安眠的成分，有助于蘇卿九休息。
賀挽飛坐在一旁的書桌後，處理着日常的瑣事，這些熏香對他可沒有什麽作用。
蘇卿九的睡相很好，賀挽飛抽空打量都睡得規規矩矩，就算小幅度地動了一下，也因為傷口的緣故老老實實地變回了原樣，可就因為這樣也迷迷糊糊醒了好幾次，無意識地喊了聲疼。
賀挽飛走到了她身前，有些無奈地嘆氣。
天蒙蒙亮，賀挽飛還有不少事情要去處理，叫來了陸穗，囑托了幾聲，又和醫師聊了幾句便離開了院落。
之後幾日便天天如此，他來得勤快，卻也惹出了些小麻煩。
陸穗和蘇清瀾在的時候，蘇卿九耳邊還算清靜，可是偶爾兩人離開一下，就有一些女的叽叽喳喳。
都是些後起之秀，她也不認識，話語露骨，聽着嫌煩。
也不知是賀挽飛有意還是無意，他都沒有去阻攔這群人，随着身體一點點好起來，可以自由走動之後，這些廢話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師父，真的不要緊嗎？”蘇清瀾陪着蘇卿九在院子裏散步，餘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在門口打量的幾個女魔修。
“她們嘴碎，浪費的是她們的口水。我又不掉塊肉。你幫我看看，我手藝是不是生疏了？”蘇卿九如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連寫寫畫畫都要花掉不少的精力，不過還是自得其樂，便是賀挽飛都有些看不下去。
“生疏了不少。”蘇清瀾看着畫面上的四不像，不由也有些無奈。
“我覺着挺好的啊。你看這有鼻子有眼，挺像賀挽飛的。”蘇卿九輕笑了一下，興致勃勃地沾了點黑墨又添了兩筆：“加點媒婆痣，來點絡腮胡。”
蘇卿九自顧自地自娛自樂，蘇清瀾自然不會阻攔，只要師父開心，便是叫他在院裏罵上賀挽飛三天三夜，他都奉陪。
蘇卿九越沉得住氣，賀挽飛就又不耐煩。
這幾日他觀察了許久，蘇卿九還真是毫不見外，該吃吃，該喝喝，醒了就拖着陸穗和蘇清瀾寫寫畫畫，談天說地，困了就尋一處舒服的地方，就地歇下。
蘇清瀾自然會替蘇卿九打好下手，想歇那兒完全随她。
陸穗雖然不會事事順着，但基本也不會阻攔。
雖然兩人不算自己得力手下，但好歹使喚着還行，如今倒是被蘇卿九差使得極其順手，連帶着自己用起來都好了不少，真是奇怪。
賀挽飛終究耐不下性子，清了清嗓子敲打了下陸穗：“這幾日我看你怎麽天天往小九那兒跑？”
“不是您吩咐讓我照顧她的嗎？”陸穗不解地望着腳尖。
難道是自己沒伺候好？
“我看你跑得還挺高興。”賀挽飛冷哼了一下，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我一直把小九當妹妹，自從沒了靈力和魔氣，身子骨又弱了不少，倒是愈發粘人了起來。我打小就想有個妹妹，如今倒是随了心意。”陸穗低聲說着。
賀挽飛望了她一眼，這滿腔的奇異情緒無從發洩，不由換了個話題：“那院子外面那些女魔修最近可還有時不時冒出來？”
“有。前幾日小言還摔了一跤，這幾日躲在屋裏不出來，才安分了不少。”陸穗垂着頭低低地說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