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她去叫服務員上菜,這不是艾瑞克快到了嘛,等他到的時候差不多就上好菜了。”
倪子衿若有其事的說道。
劉助理的神情有些微妙,點了點頭,雖然在低頭看菜單,但倪子衿感覺他的心思似乎不在這菜單上面。
艾瑞克這尊大佛終于在十分鐘之後到了包廂裏。
和艾瑞克一起進來的,還有周可可。
“子衿姐,這就是艾瑞克。”周可可進來後笑着說道:“我去叫服務員上菜,然後又去了一下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正巧碰見艾瑞克從我們隔壁的包廂出來。”
“哦?從我們隔壁的包廂出來?”倪子衿挑着眉,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奇的事情一樣,轉而看向站了起來的劉助理,“可是劉助理明明說艾瑞克還在路上的啊。”
“呃……這個……”
劉助理吞吞吐吐,表情着實精彩。
倪子衿再把視線投向剛進門的艾瑞克,他倒是還好,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小伎倆被看穿而尴尬。
可能是一直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作弄你,那是看得起你。
倪子衿笑了笑,看着艾瑞克,說道:“艾瑞克是想試試我們的誠意是麽?所以你在隔壁要了一間包廂,看看我們有沒有耐心等你們?”
“知道就好。”
艾瑞克一臉的高冷,不待倪子衿招呼入座,他自己就在劉助理身旁的位子坐了下來。
作為時尚雜志的主編,艾瑞克的審美自然獨特,不是一般人能欣賞得來的。
相比于平時見到的男性,艾瑞克給人一種陰柔的感覺。
就好比此刻,他端着水杯喝水,就翹起了蘭花指。
“你們也坐吧。”
艾瑞克低頭在他的包裏翻出一個小小的化妝鏡,檢查自己的妝容和發型,看也不看倪子衿,反客為主的說道。
倪子衿和周可可對視了一眼,後者和她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倪子衿剛剛叫周可可出去,要服務員上菜是其次,她的主要目的是要周可可去問問服務員艾瑞克有沒有來。
艾瑞克這樣的打扮,回頭率高,也很容易讓人記住。
周可可在手機上找出幾張艾瑞克的照片,拿着照片去問服務員,結果一問,服務員就說艾瑞克來了,并且告訴了周可可包廂號。
周可可在艾瑞克的那間包廂門口等着,瞧着包廂門有動靜了,就裝作自己從那邊經過的樣子,然後和艾瑞克打招呼。
……
倪子衿瞧着艾瑞克,他來這裏,似乎壓根不是來談公事就是來這裏吃東西的。
倪子衿幾次想要提起合作的事,都被艾瑞克以“沒吃飽東西沒有心思談事”為由,給暫時阻止了。
倪子衿無奈,艾瑞克是俨然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合作的事……她也覺得不用抱什麽期待了。
不過她還是很想看看,艾瑞克後面還會用什麽招數來讓她難堪的。
誰叫她是受虐體質呢?
倪子衿不太喜歡日料,周可可似乎也不太喜歡,都沒見她怎麽吃。
坐在對面的艾瑞克和劉助理和她們兩人截然相反,他們兩人大快朵頤的樣子,好像這是世間美味。
吃到一半,艾瑞克叫服務員送來了日本的燒酒。
倪子衿原本以為他要喝,沒想到他卻要劉助理給她倒。
美名其曰:吃了生食,要喝點酒殺殺菌。
倪子衿下意識的用手護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酒杯,笑說道:“艾瑞克,我吃的不多,自身的免疫系統就能将這些菌殺死,這酒啊,還是你得多喝一點。”
這話一出,艾瑞克就明顯冷了臉,“中國人喜歡在飯桌上談生意,酒是必不可少的,你不肯喝,那就是不肯給我面子。”
倪子衿明眸一眨,笑了笑。
他這樣說了,她似乎不喝不行。
于是,把手撤開,任劉助理給她倒滿酒。
清澈透明的燒酒在酒杯中浮出酒香味,倪子衿淺淺的呼吸着,擡眸看向艾瑞克,說道:“聽說艾瑞克一直比較喜歡國外的文化,看來并不是這樣,至少艾瑞克喜歡談生意的時候喝點酒啊。”
“傳出這謠言的人大概是沒有和我接觸過吧。”
艾瑞克哼笑了一聲,好像和他接觸過是一份莫大的榮耀一般。
倪子衿但笑不語,瞧着杯中透明的酒液,因為沒有喝過日本的燒酒,其實還挺想試試的。
這樣想着,倪子衿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口味辛辣,倪子衿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放下了酒杯。
餘光瞥見叫她喝酒殺菌的艾瑞克卻叫劉助理給他倒水喝,倪子衿開口說道:“艾瑞克不需要喝酒殺菌麽?”
“沒事,我經常吃日料,早已經免疫了。”艾瑞克說着,手一揮,對劉助理說:“給陸太太倒酒啊。”
倪子衿微微一笑,靜靜的看着劉助理給她還有大半杯酒的酒杯中倒酒。
剛剛是故意把她晾在這裏給她一個下馬威,接下來,應該是要灌醉她了。
瞧着他們這兩人的架勢,今天要是不讓她出點醜,怕是不會罷休。
倪子衿慶幸自己把周可可帶過來了,要是自己等會兒真的出了點什麽事,還能有個照應。
艾瑞克吃飽喝足,倪子衿沒有跟艾瑞克說合作的事情,反而對艾瑞克問道:“其實我挺好奇的,艾瑞克一開始是拒絕了和我見面談合作,為什麽後來又主動打電話給我助理,答應了和我見面呢?”
“想知道?”
艾瑞克絲毫不掩飾他的輕嘲。
倪子衿點了點頭,“當然想要知道,我記得劉助理給我助理打電話答應見面那天,我正好醜聞滿天飛,難道艾瑞克是看中了我的醜聞,才想着要和我合作?”
“如果我說是呢?”
看着倪子衿時,艾瑞克的眼神愈發的諷刺。
“能再說得詳細一點嗎?”
艾瑞克哧了一聲,眼裏多了一抹興味,“看來你真是個不見血不知道回頭的女人。”
倪子衿就把他這話當作是誇獎,點頭,“好像是挺多人這樣說我的。”
剛剛的嘲諷好像是拍在了棉花上,艾瑞克對倪子衿這樣的油鹽不進有了一絲憤怒。
“倪子衿,我原本不知道你是誰,後來你的消息出來,我專門去查了一下你五年前抄襲的事情,我就問你,你這種滿身污點的人,怎麽有自信給我打電話跟我談合作的?”
艾瑞克義憤填膺的模樣,有一種對抄襲者的鄙視。
給人一種他這人是正義和公平的化身的錯覺。
“我艾瑞克的影響力有多大,你肯定知道吧?你覺得我會跟一個抄襲者合作?”
在艾瑞克的逼問下,倪子衿仍舊保持着得體的笑容,“艾瑞克你難道沒有關注過陸氏舉辦的記者發布會麽?我抄襲的事,你這樣下結論,似乎武斷了一點。”
“打太極罷了,那樣的說辭能忽悠到誰?”艾瑞克輕哼了一聲,“我答應和你見面的目的,你也看出來了吧?”
倪子衿抿唇,淡淡的笑了笑,她到底抄沒抄,總有一天會有一個答案。
“你和我見面,只是為了羞辱我,艾瑞克似乎很空閑啊?”
“不,除了羞辱你,還有一個目的。”
“哦?還有什麽目的?”
倪子衿做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艾瑞克的手指頭在桌上有節奏的點着,看了一眼倪子衿,說道:“陸逸深作為不管在娛樂圈還是時尚圈都占了半邊天的陸氏集團的總裁,卻娶了一個有污點的女人,我倒是想要看看,為了讓我推薦你的作品,他會做到什麽地步。”
頓了頓,艾瑞克又說:“我以為陸家兩兄弟都是癡情種,原來陸逸深并不是,讓你帶着助理來見我,他顯然沒有在你的事業上面多花心思。”
聽着艾瑞克的這番話,倪子衿不自覺的蹙了蹙眉頭,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說他以為陸家兩兄弟都是癡情種?
他知道陸逸白對誰癡情過?
依倪子衿對陸逸白的了解,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陸逸白以前說喜歡她,這事知道的人不多。
再者,陸逸白有對她做過什麽讓人覺得很癡情的事麽?
沒有!
那只能說明,陸逸白癡情的對象,不是她。
倪子衿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和陸逸深的弟弟陸逸白很熟?”
“并不。”
艾瑞克接話很快,像是極力撇清自己和陸逸白的關系似的,神情間盡是對陸逸白的不屑。
“既然不熟,那你怎麽知道他是癡情種?”
倪子衿問道。
“我和他不熟,但是和他接觸過。”艾瑞克翻了個白眼,“他為了讓我推薦A&L的單品,可是給我砸了不少錢。”
“說實話,A&L的東西我是真看不上,別人說我崇洋媚外,雖然我确實有一點,作為一個時尚雜志主編,我也是有一點責任心的,國內的品牌我偶爾也會關注一下,A&L就像是一個大雜燴,旗下的單品可以從別家品牌的單品中找到影子,完全沒有什麽新意,但是怎麽辦,我喜歡錢吶!誰會跟錢過不去是吧?我今天過來以為又能撈到一筆錢呢,誰知道,陸大總裁根本不care你嘛……”
艾瑞克一直在說着,倪子衿的思緒卻越飄越遠。
陸逸白喜歡童顏?
……
結束和艾瑞克的見面,合作自然不可能談成。
但是按照艾瑞克的話,給他砸錢的,這事就很容易辦。
但是倪子衿的心思完全不在合作這上面了,也就沒有給艾瑞克一個具體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