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衿這是第一次見到蘇離,以前倒是聽說過秦家有個養女。
出去後,兩人說了會兒話,蘇離突然接到電話。
倪子衿沒有偷聽別人打電話的習慣,但站在蘇離的旁邊,聽到她說的話,她就能大概猜到電話那端的人給她打電話的用意。
無非就是蘇離逃課,老師點名,幫蘇離應付點名的同學打電話通知她盡快趕回去。
在大學裏,大概每個學生都會經歷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多嚴重的事,只是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會有點難過,大部分老師會根據出勤率給學生打平時分,逃課太多分數就少,挂科的幾率就高。
倪子衿瞧着蘇離那種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的表情,唇角微微揚起,想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她上大學那會兒還算是個好學生,很少逃課。
但,這都是在認識陸逸深之前。
認識了陸逸深之後,逃課對她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因為陸逸深這人實在是太難追了,整天擺出一張生人勿近的臉。
似乎在他臉上還能看到四個大字:冷漠無情。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覺得,自己得多在他面前刷刷臉才行。
他冷漠無情沒事啊,她熱情似火就行了!
就算是十尺寒冰,也終有被她暖化的一天。
後來事實證明,陸逸深這塊寒冰真的被她暖化了,而且她只花了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在陸逸深之前,她從沒有談過戀愛。
她也沒有想到,她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非他不可的程度。
蘇離挂掉電話之後,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朝倪子衿笑,說:“嫂子,你等會兒千萬別向秦伯庸透露半個字我逃課的事啊,他這個老古板,被他知道了我的下場可能會很慘的!”
蘇離一邊說着,還一邊配合着手勢,擡手在脖子利落的抹了一下,然後翻了個白眼。
倪子衿注意到,蘇離在病房的時候,還管秦伯庸叫哥哥,這會兒卻直呼其名了。
想來是對秦伯庸早已心生不滿,但是敢怒不敢言。
倪子衿瞧着她,突然就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道:“幫你保守了秘密,我有什麽好處嗎?”
其實倪子衿這會兒有點好奇,蘇離和陸逸深應該沒有什麽交情吧,她會逃課來醫院看陸逸深?
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除非她另有目的。
瞧着蘇離似乎真的在想自己能給出什麽好處的樣子,倪子衿笑了笑,說:“不如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為什麽逃課,我就可以幫你保守秘密。”
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蘇離聽到這話,看着倪子衿,突然嘿嘿一笑。
不知道為何,倪子衿有種自己被人當成獵物的感覺。
蘇離說:“嫂子,我先說明我沒有惡意,其實我來這裏是因為我聽秦伯庸說他要來這裏,我從秦伯庸那裏聽到過一些你還有陸哥哥的事,對你們挺好奇的,所以就想着來這裏能看到你們,或許還能親自采訪采訪你,我剛剛說想把你和陸哥哥當我下一本書的故事原型,這話是真的,沒騙你。”
為了向倪子衿證明這話的可信度,蘇離還比了一個發誓的手勢。
倪子衿覺得蘇離這孩子實在有點可愛,率真,還有點頑皮。
從蘇離身上,倪子衿多多少少能看到自己在這個年紀時的影子。
倪子衿沒說話,蘇離瞧着這事似乎有商量的餘地,眼睛一亮,說道:“嫂子,就讓我寫你們的故事吧。”
她湊到倪子衿的耳邊,又說:“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在言情界已經小有名氣了,我一定會把你們的故事寫的很精彩的,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筆名,你上網看看,我的微博粉絲都有20幾萬了,不過,前提是,你不準把我的筆名告訴秦伯庸,因為我經常在微博上吐槽他,被他知道我可能會死翹翹。”
倪子衿看着蘇離那真誠的小眼神,實在不忍心拒絕。
但是,她覺得這事她還不能完全做主,還得問過陸逸深的意思才行。
蘇離如果想以他們兩人的故事為原型,勢必要從她這裏了解更多的信息。
以倪子衿對陸逸深的了解,他可能不太喜歡自己的事情被太多不認識的知道。
倪子衿抿了抿唇,把她的顧慮跟蘇離說了。
蘇離表示理解,然後又要了倪子衿的微信,如果這事能成,以後好方便聯系。
兩人在大廳裏拿出手機互加微信的時,倪子衿瞥見秦伯庸從電梯裏面出來。
秦伯庸看見了她們兩人,正要朝她們走過去時,不遠處傳來一道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伯庸哥!”
秦伯庸應激朝聲音來源看去,就見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幾乎就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身影朝自己快步走來。
等他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挽住了他的手。
蘇離剛加了倪子衿為微信好友,就聽到有人叫着自己熟悉的名字。
循着聲音看去,正好看到秦伯庸和挽着他的手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
蘇離看着那邊,倪子衿聽到她不屑的輕哼了兩聲,說:“把自己包成這樣,是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某個女明星嗎?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倪子衿這才反應過來,挽着秦伯庸手的人,是陸芷妤。
秦伯庸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朝蘇離和倪子衿那邊看了一眼,不着痕跡的将被陸芷妤挽住的手抽了出來,聲音不鹹不淡,“注意影響。”
秦伯庸作為官職人員,在這方面尤其謹慎,公開場合是絕對不會和人做出這種看起來比較親密的動作的。
尤其他身邊的人還是個流量明星,四周潛伏着狗仔也說不準。
陸芷妤已經習慣了他這樣,倒是沒有多想,很聽話的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盡管帶着口罩,還有鴨舌帽,只露出一雙眼睛,都能看得出她因為偶遇了秦伯庸而發自內心的高興。
但她還是忍不住向秦伯庸抱怨自己最近的遭遇,說:“伯庸哥,拍戲好累呀,最近天氣這麽冷,但是有一場戲必須跳到海裏去拍,都把我給凍感冒了。”
“那你自己注意點,感冒了記得吃藥。”
秦伯庸還是不鹹不淡的說道。
但陸芷妤卻像是個撿到了寶的孩子,興奮的點頭,“一定會的。”
這時,陸芷妤的助理走了過來,手上提着藥,對秦伯庸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催促道:“芷妤,我們得走了,還有一場戲就快要開始拍攝了,要是你遲到了,又該有人說你耍大牌了。”
“說就說呗,嘴長在他們身上,要是他們想說我耍大牌,不管我怎麽做他們都會說的。”陸芷妤對助理說完,看向秦伯庸時,又是眼含微笑,說道:“伯庸哥,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語氣毫無起伏。
陸芷妤邁出一步,又實在覺得不甘心才和秦伯庸說這麽幾句話就得走了,便又回頭,說:“伯庸哥,拍完這部戲我暫時不接戲了好不好?那我就有多一點時間找你聊聊天看看電影了。”
“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的事業,應該由你自己決定。”
秦伯庸說。
陸芷妤這次倒是有點不滿的鼓了鼓嘴,她喜歡秦伯庸這事在他們這個圈子裏面已經人盡皆知。
她說的這話,是為了他們兩人的感情考慮。
在陸芷妤的潛意識中,終有一天,她會嫁給秦伯庸。
不管感情多深的兩個人,如果一直各自忙各自的,終有出問題的一天。
所以,她想騰出一些時間培養培養他們兩人的感情。
可是,秦伯庸這話,給她的感覺是他不會參與她的人生。
陸芷妤的心沉了沉,終究是只是笑着點了點頭,說了句:“好吧。”
看着陸芷妤離開,秦伯庸才朝蘇離和倪子衿那邊走去。
剛剛陸芷妤是背對着她們兩人的,所以并沒有看到她們。
秦伯庸走過去,瞧着不願意給他一個眼神的蘇離,牽着她的手,說:“走了,我送你回學校,你晚上還有課。”
蘇離甩開秦伯庸的手,昂了昂下巴,哼了一聲,道:“你去送你的女朋友吧,我自己可以回學校。”
說完,她便轉身,給秦伯庸留了一個背影。
蘇離走了,秦伯庸也沒有在這多呆。
他和倪子衿算不上太熟,他本就是一個話少的人,和倪子衿認識也有五六年了,但對倪子衿沒有什麽了解,除了客套的那句話打招呼的話,兩人就沒有話題了。
和倪子衿告別後,秦伯庸也離開了。
倪子衿還站在原地,看着蘇離和秦伯庸一前一後漸漸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陸逸深的病房,倪子衿覺得有點口渴,就給自己倒水喝,但不知為何,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剛剛看到的兩個畫面。
一個是秦伯庸将手臂從陸芷妤的手中抽出來,另外一個是秦伯庸主動牽起蘇離的手。
陸逸深靠坐在床上拿着iPad浏覽着郵件,突然聽到有水倒出來的聲音,不由得偏頭一看,結果心裏一驚。
顧不上傷口,探手将倪子衿拿着水壺的手扶正,有點不悅的說道:“能不能小心點?倒個水你也能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