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盛被妖怪鋒利的爪子掐住了脖子,漸漸往上拽,雙腳懸浮起來。晏盛雙手握着怪物爪子,呼吸困難,額頭脖頸上的青筋暴起,雙手使不出半點力道。晏南天憑空騰起,想再度斬斷那奪命怪爪,卻被其他妖怪團團圍攻,晏家弟子也和妖怪們嘶聲打起來。
在一旁的浮皊見到此景,奮力沖出去嘶聲大喊道:“放開盛哥哥!”
妖帝見到浮皊,再探視她的胸口,眼裏突然閃過一絲光亮,他玩弄花朵的指尖往外散開,深紅色花朵片片裂開垂然與妖帝白色衣裳飄落而下。
妖帝輕落在地的一瞬間,厮殺的場面驟然停止,一片俱靜。都凝望着下一刻妖帝是否就要了浮皊的命。
妖帝輕松一笑,眯着眼打量着浮皊,他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是你。””
浮皊不等妖帝說完,在地上撿起一把劍,直指妖帝,毫不畏懼道:“放了我大師兄!”浮皊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眉心中間居然有一個好看的黑色花紋,心想:明明是妖魔,看上去卻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美男子,這真是妖魔逆上了天。
妖帝抿嘴微笑,伸手指尖輕輕移開劍峰,妖帝的力量波動讓浮皊全然抗拒不了。妖帝道:“稚子不懼,你想救他,并非不可以,只是你可能不敢。”妖帝示意棕發妖怪放下晏盛,晏盛猛地跌在地上,其他弟子連忙上去扶起他。
晏南天提醒道:“小皊!妖帝最擅長蠱惑人心,不要被他花言巧語騙了。”
浮皊放低了手中的長劍,道:“師父,你放心,小皊聰明着呢,”浮皊轉而對妖帝道:“你就是妖帝?你聽着,我不僅要你放了我大師兄還有晏家所有弟子,從今往後不許再踏入我們晏家半步,你又敢嗎?”
她的話怔忡在場的人。而後就是群妖狂笑不止,妖帝怎會與一個小丫頭妥協,何況還是如此無理要求。
妖帝輕咳一聲,所有妖怪都閉上了嘴,妖帝道:“稚子口氣不小,本座若都同意了,你就必須跟本座走,直到你自願把你的心獻給本座吃。你敢嗎?”
妖怪們陡然驚訝地看着浮皊,原來她就是那個天生一顆七竅玲珑心之人。
浮皊心想:你放出妖怪殺我晏家弟子,還想着我自願獻心給你吃?我傻了吧!跟你走就跟你走,先救人到時候再想辦法逃脫便是,浮皊打着她的小九九,恨恨道:“跟你走也是想殺你報仇,哼!你這個夢真是白天做的,想都別想!”
晏盛道:“浮皊你傻嗎?他要吃你的心,大師兄就是戰死也不要你來相救!”
浮皊笑着對晏盛道:“大師兄只要妖帝守信,我一人換晏家上下平安…….嗯,他确實占了大便宜,不過吧,我也不會讓他好過,大師兄你就放心吧!”浮皊轉而對妖帝道:“妖帝,你說話算數嗎?要是你反悔怎麽辦?”
晏盛聽得心急,看向他的爺爺,晏南天眉目緊蹙,拳頭握得緊緊。
妖帝面帶笑容道:“呵呵,這天下除了人心以外,沒有什麽是本座得不到的,只要你在本座眼皮下,就沒有理由背信棄諾。”
晏南天義正言辭道:“妖帝,你把我弟子騙得字字俱信,倘若你得償所願再危害人界,又有誰能制止?今日就是血濺三尺,也絕不與你妖帝做交易。”晏南天說着就想領着弟子一戰生死。
浮皊扔了手中的劍,“哐當”聲中似乎是她的決絕,她站在妖帝身前伸開雙臂阻攔道:“師父!浮皊要您和大家都好好的不會讓他們得逞,師兄們的仇浮皊來報。”
她擡眼看着周圍的妖怪,眼中只有晶瑩熱淚,那是倔強的欲望,“這二百八十八只妖怪浮皊也會盡數把他們抓回鎖妖塔,師父只要你們都好好的。”
浮皊說完就跪在晏南天跟前,接連拜了三拜,晏南天含着老淚扶起浮皊,嘴唇動了動,終是什麽也沒有說出口。晏盛在晏南天身邊急道:“爺爺!………”
浮皊拉起了晏盛的手,含淚笑道:“盛哥哥,浮皊回來的時候還要吃紅果,要很甜的那種……..”
晏盛已經急紅了雙眼,一切已成定局,他爺爺不能改變的,他晏盛更改變不了一絲一毫。
聽到這裏,藍舟墨與樂靈玑都猜出了幾分,浮皊最後沒能殺了妖帝,自己反而英年早逝,這世間就是弱肉強食,只有絕對的實力才能護住自己想保護的人,只有自身強大起來才不會被欺負。
浮皊看到兩個小年青比自己還難過,一絲笑意道:“別啦!都已經化作春泥,連花香都輪回幾十次了。”
樂靈玑聽浮皊這話覺得更加凄涼,道:“那後來………”
浮皊道:“他帶我離去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我是個自不量力的手下敗将……..”
浮皊心甘情願的跟着妖帝離開,在離開之前妖帝當衆對妖怪發狠話:“都滾回自己的巢穴,沒有本座的允許,誰也不得踏入人界半步。”
妖怪們得令憤憤離去,晏氏也算保全,後面的日子就是如何修護戰後狀況。
浮皊跟随妖帝出了晏氏,在半路上她掏出自己随身帶着的匕首,就往妖帝身上紮,他沒有躲避,任由浮皊輕易猛然紮了一刀下去。
妖帝白衣瞬間染紅,他垂眸看了看。
浮皊連一只雞也沒殺過,突然就捅了人的身體,她吓得松開匕首,顫抖不已,支吾道:“你……..你為什麽不躲?”
妖帝平靜的看着她,道:“躲了一次還要躲下一次,不如讓你得逞解恨。”浮皊親眼看着他用力拔出了匕首,鮮血湧出來的時候,她分明能感覺到妖帝是疼痛的,這一定是苦肉計,想騙取她的感動,然後再讓她心甘情願把心掏給他吃掉,浮皊想想都害怕,趁他自己忍痛包紮傷口時,悄無聲息的就往一邊溜走。
還沒走兩步一把大而有力的手拽住了她,“你去哪啊?本座還沒死,給我包紮一下。”浮皊轉過身,眼神撞到他的傷口,這哪是包紮,簡直是慘不忍睹的蹂|躏。果真是妖帝,估計吃飯更衣啥都有人伺候,連最簡單的包紮也不會。
浮皊仰起頭,道:“我是來殺你的,恨不得你血流而亡,你休想……..”
妖帝認真對她道:“那就要讓你失望了,你要不要再補一刀試試?”匕首遞到了浮皊手邊,浮皊卻猶豫地不敢接手。
妖帝又道:“若是錯過今日,以後你不會有任何機會再傷得了本座,你可莫要後悔。”浮皊一聽,想想的确如此。一來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二來他已經受了一刀,浮皊猝然抓住他遞來的匕首,刺出去的剎那,她緊閉上了雙眼。
她只聽到妖帝說了一句:“真來?!”
浮皊這次是下了狠心,閉眼也刺中了他的心髒,她看着溢出的鮮血,很快他的白衣染紅了一大片,和着先前的傷口,若是人應該就地斃命,浮皊吓得支吾道:“是……..是你說的,你也不要…..不要後悔。”
妖帝見她每一次都刺到底,明白她對自己恨得深,他再次拔出匕首随手一扔,道:“你不知道妖帝陌上君是沒有心的嗎?原來流血疼痛是如此感受,很好,很好。”
浮皊心想他可能快要死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她轉身就跑,結果猛地被人一帶,嘴裏被硬塞了一個圓圓東西,強迫她咽了下去。
浮皊拼命掙紮,耳邊傳來:“這是本座才能解的毒藥,不想害了他人又要了自己小命的話,就乖乖待着聽話。否則,哼,踏平晏氏也是很好玩的事。”
妖帝中了浮皊兩刀花了浮皊三個月的悉心照料,說是悉心照料倒不如說妖帝借此在折磨浮皊的內心。
三個月下來,浮皊再也不想殺妖帝,因為要他死比登天還難,妖帝是讓她刺了兩刀,那是因為他連受傷流血的疼痛都從未感受過,他說他想感受一下,否則浮皊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浮皊氣得直跺腳!
妖帝傷好了見浮皊日日郁郁寡歡,就提醒她去抓那二百八十八只妖怪回鎖妖塔。浮皊果真來了勁,那些妖怪聽令都老實呆在自己洞穴,要想抓他們對于妖帝來說就是洪爐燎毛,手到擒來。
妖帝出賣了妖怪們,讓浮皊趁心如意把妖怪抓回鎖妖塔,妖怪們知道自己是砧板上的肉,卻不想任人宰割,他們合力抵抗,施計抓了浮皊以此要挾妖帝放了他們。
妖帝見自己都舍不得傷害的人,被不上流的妖怪威脅,那可是他的美食豈容他人染指。
妖帝啓動了他眉心黑色暗紋,暗紋漸漸裂開,裏面躍起的就是他天生自帶的法器。鎏金紫色圓形龍紋狀,它瞬間散出一圈一圈的紫金光芒,強大的波動瞬間布滿在空氣中,衆妖僵住一動不敢動,誰都感受到只要稍微動一下,小命就會與那股力道碰撞剎那間便碎掉。
這是多大的修為才達得到的境界,他卻天生自帶,煞羨旁人。妖帝上前救出被困的浮皊,不想浮皊中了妖術迷失本心,見了妖帝瘋狂刺殺,妖帝不忍傷她手臂被劃破,但是片刻就自愈,妖帝最後打暈了浮皊才把她帶回。
就這樣磕磕碰碰花了兩年時間,二百八十八只妖怪全數被浮皊帶回了鎖妖塔,浮皊知道這都是妖帝的功勞,單靠自己是如何也辦不到。
浮皊說她的師父說的沒錯,妖帝擅長攻心,妖帝帶着浮皊又在人間歷練了三年,在浮皊心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五年的朝夕相處,生死不棄,正邪之間早已經撞出火星子,只是這把火星子只點燃了浮皊。
妖帝想吃七竅玲珑心的決心把她寵溺上了天,浮皊享受着接近死亡的寵愛,面對陌上君她已經恨不起來,她也清楚知道他的寵溺不帶一絲情|愛,因為陌上君沒有心,他只是對七竅玲珑心太感興趣,浮皊自認沒出息輸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