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阿彌陀佛!
林潇月無比嚴肅地看着他:“我做了近二十年佛門弟子,你覺得我會做這種事嗎?”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反正我會。”胡戾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寒冷:“弱肉強食本就是自然法則,如果你是一只在冰天雪地的狼,碰到一只小白兔。你饑腸辘辘,它可愛無辜。你會吃了它嗎?”
“……你這是什麽邏輯?”
“我這是自然法則,自然,就是天理。不容違背的天理!”
“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林蕭月把話撂下,起身就走。
胡戾看了看吧臺:“喂你的電話忘拿了!”
“啊?!”林潇月趕緊的回來,伸手去拿電話。
胡戾卻一把拿了過來:“不好意思,我記錯了,這是我的電話。你看我這迷糊的……在這種酒色場所呆久了,果然不好!我都趕上老年癡呆了!”
林潇月這才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袋,電話在裏面好好的躺着。
“你是夠迷糊,一驚一乍的。”
好像有點生氣,林潇月快步走出孟婆湯的大門。
胡戾看着她行色匆匆的背影,低聲自言自語:“說我迷糊,你不一樣?你的電話放在口袋裏都不記得。還是你根本就沒有靜下心啊?”
他相信絕對是後者!臉上出現一絲頗具深意的笑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着林潇月剛剛用的杯子上花朵一樣的唇印,輕輕碰了一下杯子:“林潇月,合作愉快!”
林潇月的車比平時開的更快,卻沒有那麽平穩了。
“呯!”撞到了路邊花臺上,下車一看,輪胎碰了個包,險些爆胎,但好在沒爆。
“特麽!”
并沒有銘感天恩,她狠狠地踹了車輪一腳。
上了車,林潇月甩了一下方向盤就換了方向繼續走。水泥路上,留下黑黑的兩條剎車印。
。
蘇傲然剛到了衡顏家的樓下,衡顏就已經跑了出來。沒有說話,蘇傲然直接幫她打開了車門。待她坐好,蘇傲然本想給她系安全帶,她連忙自己系好。
“我自己來。”眼神顯得有陌生,有點慌亂。
發動引擎,蘇傲然專注地開車,衡顏專注地望着車窗外。
已是深夜,雖然大街上行人不多,但霓虹燈還争奇鬥豔。
蘇傲然看着衡顏的側影,近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顯然一時适應不過來。白皙的臉上,多了一份疲憊,更多了一絲蒼白。
她似乎很緊張,下意識的咬着下唇,本來水潤豔麗的唇色,有些發白。額頭有細細的汗珠滲出。
十月末的天氣。
她竟然在出汗。
蘇傲然的心裏,比她更緊張。衡顏的反應,讓他心裏莫名的哀傷。
緊緊的握着方向盤的手,竟然也發熱,濕濕的滲出汗水。
“顏顏,我不是誠心騙你的……”
“專心開車吧,最近事兒已經太多,我不想有什麽意外!”
“……”
蘇傲然的千言萬語,都在喉嚨那裏卡住了,不無憂傷地望了她一眼,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冷場了。
蘇傲然打開車載收音機,正在播放的是一首小提琴曲,雖然婉轉悠揚,卻浸透着濃濃的哀傷。
車窗外的霓虹,依舊閃爍,映照着衡顏的淚光,閃閃爍爍,充滿了倦怠和傷感。
蘇傲然的心,慢慢的往下沉……下沉……下沉,仿佛一直跌落入無盡黑暗的深淵。一種揪心之痛,讓他無法呼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句話好嗎?我知道你心裏在怪我。”
衡顏依舊含着淚光望着車窗外,依舊沉默。
“求求你,你罵我吧!我是妖,為什麽要奢望和人在一起?”蘇傲然的情緒有些激動:“可是你知道嗎?愛情來了,她防不勝防,她讓我忘記了應該做一個君子。我是妖!可我就是愛上了你,我不但害怕失去你,還幻想着和你一起,有我們的孩子,甚至有我們的孫子……老了,相互扶攜散散步,更老了,一起坐在院子裏曬曬太陽……”
“不要說了!”衡顏打斷他的話:“蘇傲然,你覺得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
“哧!”蘇傲然的寶馬在路邊急急的停下,扭頭凝視着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顏顏,難道你真的要離開我!”
“你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是要去看蘇魅兒!你把車停在這裏,是幾個意思?!”
衡顏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個分貝,聲色俱厲的對着蘇傲然吼。
性格恬淡的她,常常讓人覺得,不似自己年齡般的成熟,說話做事不溫不火,成竹在胸。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
“你能不能靜下心聽我說?”
“不能!不開車是吧?我有腿,我可以走路去!”
衡顏說着就要下車,蘇傲然急了,突然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像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似的,雙手捧着她的臉,身體向衡顏傾斜了去。
動作太猛,用力太大,衡顏防不勝防。
嬌柔的身子已經被蘇傲然壓在了身下,他用強有力的大手摁着她白皙細嫩的胳膊。
她知道,這個時候,反抗是沒用的了。但出于本能和自尊仍然沒有放棄反抗,但也只能來回晃動着腦袋,因為其他地方都無法動彈。
“蘇傲然,你放開我!”
“笨蛋才會放開你!”蘇傲然說的咬牙切齒。看來是已經憋足了狠勁兒。
沒有半點遲疑,他微張嘴巴正逼向她的雙唇。
衡顏白嫩的小臉蛋因為生氣,已經泛出紅暈,倔強地扭向一邊。蘇傲然的雙唇就自然落在了她的香腮上,濕潤的親吻讓衡顏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男人氣息。
男人的唇并沒有擡起,而是緊貼着她的臉頰兒迅速滑向她的櫻桃小嘴。衡顏只好将臉又快速偏向另一邊。而蘇傲然的唇也緊随着她的臉左右移動。
終于,雙唇與雙唇緊密貼合,他狠狠的吮吸讓衡顏只覺得連腦子都缺氧了,更是幾乎透不過氣來……濃烈的男人氣息完全覆蓋了她嬌嫩柔軟身軀。軟滑的舌頭慢慢融進了她的口裏……那一瞬間,衡顏內心的防禦就要土崩瓦解。可她突然好像反應了過來,狠狠的一把将他推開。
“叭!”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蘇傲然的臉上!
蘇傲然怔住了,藍色的眸子裏,透出深深的傷,臉在火辣辣的疼,但最疼的絕對不是臉,而是他的心。
“我們揮手,終究卻忘了牽手。鼓起勇氣,卻只能做朋友。猶如花火般短暫的美夢,我慶幸我,也曾感受過。一萬次的道別,難道還不夠?也許再見,只是一個承諾。你在夕陽裏揮手的輪廓,直到現在,我依然記得原來最美的話,在于不說,承諾在于,我們,都忘了……”
收音機裏飄蕩出牛奶咖啡充滿哀傷的聲音。
這首歌衡顏曾經聽過,第一次聽就被她那種淡淡的憂傷所感染。歌手将這種情驚演繹得恰到好處,當時她就莫名的喜歡。
沒想到,這竟然成了她和蘇傲然愛情的寫照……
難道這就是天意?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像個受了傷害受了驚吓的孩子……
蘇傲然慌了,手忙腳亂的,替她理了理頭發:“顏顏,對不起,是我錯了,別哭好嗎?”
“你別碰我!”衡顏又狠狠的打他手一下。
“好,我不碰你,求求你別哭了!”
止住了哭聲,衡顏看着前方:“開車!快點!我要去看魅兒!”
“好!好!好!只要你不哭,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蘇傲然終于将汽車引擎打開。
到了仁愛醫院,他直接奔向了服務臺:“蘇魅兒在哪個病房?”
“還在手術室呢。”
“手術室在哪裏?”
“前面直走,然後左拐。”
“謝謝!”
在蘇傲然問完話,衡顏已經走在前面了。剛剛拐過彎兒,就看見林潇厲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埋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厲少,魅兒怎樣了?”
直到衡顏到了他的面前,林潇厲才擡起頭來,紅着眼睛,一臉悲傷:“醫生說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就好!”
衡顏似乎松了一口氣。但為什麽厲少的情緒還是這麽低落,而且那雙發紅的眼睛,好像還剛剛流過眼淚……
一向愛面子的硬漢厲少,沒有躲避衡顏的目光,皺了一下眉頭,臉上盡是哀傷之色:“但是,她很有可能會癱瘓……”厲鄉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喉嚨哽咽,連後面的發音都不清楚了。
“你胡說什麽?”衡顏急了:“你知道癱瘓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麽?!她青春年少,花樣年華……她本來就活潑好動,現在你要讓她在床上躺一輩子?!林潇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厲少知道衡顏雖然挺害怕妖怪的,但心裏卻還一直當魅兒兒是朋友,只是腦子裏一直轉過彎兒。現在朋友發生這樣的事情,似乎讓她承受不起。
“治愈的幾率有多大?”蘇傲然的反應很冷靜。遇事就亂了方寸,那不是他的風格。
“百分之二十!”
“不是還有百分之二十嗎?大家都不要洩氣,我相信蘇魅兒吉人天相,一百年前的大災荒,連人都餓死了無數,她都堅強的像一個小強,奇跡般的活了下來,我相信這一次他也一樣能否極泰來!”
“蘇傲然!”林潇厲突然站起來指着塑蘇傲然的臉:“你什麽時候才不要那樣妄自尊大,自以為是?!對付那兩個妖怪,你居然不叫上我,自己就帶着笨得像豬一樣的魅兒去了!想送死你,自己去呀,幹嘛叫上她?你不知道,她除了吃飯睡覺啥都不會?!再說那兩個妖怪的底細你不清楚嗎?他們來自九華山!九華山呀,你知道是什麽地方嗎!此妖域的聖地!兩只妖怪在妖域聖地從小長到大,還被那個雪影公主傳授了很多妖法,甚至附身胖同那個靈蛇的身上,還封印了一種神秘的可以毀天滅地般的力量!你那麽自負,為什麽要連了一個愛你的女人!”
衡顏不太聽得懂林潇厲的話,但依稀也知道:胖同和那個大蜘蛛很厲害。
“他們還沒離開A市呢?這可怎麽辦?!”
一句話,讓兩個本來要吵架的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火氣已經滅了一大截。
“你們林家,有對付他們的把握嗎?叫你爺爺或者你爸爸出馬。”
“叫神仙出馬,恐怕也難對付他們,特別是靈蛇,他的智力才相當于十多歲的小孩,本來就争強好勝,又重哥們義氣。這一次他不但自己受傷,連大蜘蛛也受到重創。我真的不敢想下一步他會幹什麽!”
話說到這份上,蘇傲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A市應該還有一個高人,你們記得那條老黃狗嗎?它是靈獸,只有捉妖師世家才會養出這種靈獸!”
聽他這麽一說,林潇厲的臉上緊張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緩和,似乎看到了一點點的希望。
“這個……”盡管衡顏知道說出來會讓他們失望,但還不得不說:“這條狗叫白菜,他是胖子的爸爸章老爹養的狗。如果章老爹有辦法的話,也沒可能認妖怪,強占自己兒子的身體這麽久!”
分析的很有道理!
兩個男人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我想去試着和大蜘蛛交流一下……”
衡顏的話一出口,蘇傲然馬上否決:“這不行,太危險了!你雖然懂得獸,也可以和他們交流,但他們根本沒想和你交流,現在他們的眼裏只有仇恨,仇恨你知道嗎?兩個小屁孩的仇恨,他們是不會顧及別的,只會想着複仇!想着找到他的雪影……公主……”
話沒說完,他看着衡顏。
林潇厲也猛地擡頭看着衡顏,然後兩個男人互望。
“傲然好像可以讓胖丫頭試一試!”
“可是會不會太冒險?萬一交涉不成功,臨時發飙了怎麽辦?”
“我們兩個人暗中保護她!”
“……容我想想……”
“想什麽想?!不用想了!”衡顏聽出了他們話裏的意思:“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盡力一試!”
兩個男人還在猶豫不決。
“蘇魅兒的家屬,誰是魅兒的家屬?”
“我是!”
兩個男人幾乎同時發聲,同時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