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來龍去脈(2)
聽到鐘悅帆的話,我想到了上次周天海說,三年前顧生突然轉變心意的事情。
當時,他就對顧生的改變有着懷疑。只是後來顧生和周如桦生米煮成了熟飯,周天海沒有辦法只得同意他們在一起。
所以,從這件事情上來看,當時聽到杜子岙那樣說,周天海會懷疑顧生也實屬正常。
可如果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顧生中蠱的事,那我白天去醫院給周如桦解蠱的時候。
他為什麽要說,是從鐘悅帆那裏才得知了蠱毒的事情呢?
周天海和鐘悅帆兩個人當中,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
只是我現在還分辨不出來,說謊的究竟是誰。
我心中有着懷疑,但我并未打斷鐘悅帆,聽她繼續說着。
“後來子岙為了不讓我每天上班都擔驚受怕,便答應了院長的請求,說要幫顧醫生解蠱。解蠱那天你不是也在嗎?”鐘悅帆說到這裏,音量不自覺地加大。
雙眼定定地看着我,像是想要得到我的承認。
我點了點頭,并不否認。
但我想到周天海找給顧生解蠱的人,心中疑惑不解。“既然是周天海叫你讓杜子岙來的,那他怎麽會不知道是誰給顧生解的蠱呢?”
而且,周天海和警察當時不是都看過監控錄像了嗎?
怎麽還會扯到我的頭上來呢?
難道鐘悅帆知道我記憶錯亂的事,在這胡謅,騙我呢?
也不怨我會懷疑她,畢竟鐘悅帆已經幾次三番陷我于不義了,對于她,我的确沒有多大的信任。
鐘悅帆聽到我的問題,接着說道:“因為當時地下二層的監控器壞了,他們只是通過電梯裏的監控,得知當時在現場的人,有我跟你,子岙和顧醫生四人。”
聽到鐘悅帆的話,我不禁冷哼一聲。“警察懷疑我,這情有可原,可周天海是知情人啊,這怎麽都說不通吧。”
見我不相信她,鐘悅帆忙說道:“你,你先聽我慢慢說。”
我也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想這麽無緣無故地卷入一場紛争中。
更不想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使得自己最後真的成了別人的替罪羔羊。
于是,我耐着性子,強壓下心中快要爆發的怒氣。“行,你說。”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們一起去探望過顧醫生。後來,他就突然承認自己殺了陳書宜。可是,法醫驗屍鑒定的結果又與他說的不符,所以他們才會懷疑兇手另有其人……”
聽鐘悅帆說到這裏,我再也忍不下去,不悅地打斷了她的話。“我現在問的是,周天海明明知情,為什麽還要問是誰給顧生解的蠱。你一直顧左右而言他,難道說,你們倆是在演戲給我看嗎?還是又有別的什麽目的了。”
鐘悅帆明顯被我這突然爆發的怒氣吓了一跳,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頓時怔在了那裏。
我無視她的反應,繼續說道:“我說過吧,讓你如實相告,到現在你還跟我撒謊。”
聽到我的話,就連一直閉目養神,期間不曾睜過一次眼的冷炎珩都掀開眼睑,看向了我。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令我想忽視都難,我下意識地便轉頭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說道:“看什麽看。”
鐘悅帆因為看不見冷炎珩,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的她,又被我這怪異的舉動給吓得不輕。
一臉驚恐地看着冷炎珩所在的方向,将身子往後挪了挪,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瑟瑟發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我沒,沒,沒有撒謊。”
我将視線重新移回到鐘悅帆身上,冷冷地說道“你若真的沒有說謊,那你倒是說啊,為什麽周天海要問給顧生解蠱的人是誰呢?”
鐘悅帆見我情緒如此激動,頓時有些慌了,忙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問,他明明知情的。真的是他讓我找子岙去給顧醫生解蠱的,可是事後,他卻一直問我究竟是誰給顧生解的蠱。”
聽到鐘悅帆這樣說,我第一個反應便是她還在撒謊。
畢竟周天海的說詞天衣無縫,沒有任何漏洞啊。
可是鐘悅帆說得卻是前後不一,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楚。
我剛想發火,冷炎珩便涼涼地說了句。“就算你不相信,也應該聽她把話說完,再做結論啊。”
我本就很氣鐘悅帆了,偏偏冷炎珩這樣說。
在我看來,他這就是在幫鐘悅帆說話。
我心裏氣不過,反手就給了冷炎珩一巴掌,氣急敗壞地說道:“要你多嘴。”
可我完全忘記了,我能碰到冷炎珩,也忘了我手受傷的事情。
那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冷炎珩的身上,卻疼得我擰眉。
手心的傷口因此裂開了,鮮血慢慢地染紅了紗布。
鐘悅帆停止了哭泣,一臉擔心地看着我的手,驚呼道:“你的手流血了。”
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不用你說,我知道。”
此時,鐘悅帆的關心對我而言,簡直可笑至極。
冷炎珩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就将我往卧室裏拉,一臉的肅殺之情,渾身開始散發着強烈的寒意。
脾氣火爆如小老虎的我,面對着生起氣來,氣場如此強大的冷炎珩,瞬間就焉了。
只得任由他牽着我,而我還得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這面畫,在鐘悅帆眼中看來,卻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畢竟她眼中從頭到尾能看到的人都只有我。
從她那一臉震驚,像是見了鬼的表情中,我就能猜到。
一回到卧室,冷炎珩便将我扔到了床上。
說是扔,一點都不過份。
因為他的力道太大,扯着我的手臂一甩,我整個人便失了重心地往床上摔了過去。
等我掙紮着站起來,剛轉過身,冷炎珩便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此時的他,鐵青着一張臉,看着我的眸中明顯泛着怒火。
若是別人敢這樣對我,我鐵定發飙了。
偏偏是冷炎珩,而他又是只鬼,還是我對付不了鬼。
在他面前,我哪怕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竟然也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冷炎珩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大掌扣上我的肩,将我按坐在床上。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一個香爐。
我還沒明白冷炎珩的意圖,他便将我手上纏着的紗布給解開了。
然後,抓了一把香灰撒在了傷口上面。
本就很疼的傷口,一撒上香灰,就更疼了。
雖然香灰的确可以止血,便也很容易感染。
更何況我這傷口這麽大,感染的機率就更大了。
我知道冷炎珩是好意,可也不能好心辦壞事吧?
我強忍着痛,擡眼看着冷炎珩,本來想罵他的。卻意外地看見他一臉認真處理着我手上傷口的樣子。
所有到嘴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直到,冷炎珩用紗布重新将我的手包紮好,才開口說道:“好了,血暫時止住了,但你最好還是去醫院上點藥。”
聽到他的話,我忙收回視線,輕點了點頭,心跳不由地加快。“哦。”
這時,鐘悅帆從門外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脾氣已經下去的我,淡淡地開口回道:“我沒事。”
“那……”鐘悅帆聞言,頓時杵在那裏,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想着剛才冷炎珩說的話,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他說的确實有理。
反正我不知道究竟誰說的才是真的,為何不聽鐘悅帆說完之後再下定論呢?
畢竟有的時候,天衣無縫的可能不是真相,而是謊言。
于是,我和鐘悅帆再一次回到了客廳。“想好了,你就繼續說。”
鐘悅帆聽到我的話,像是有些意外。“你,相信我嗎?”
“那要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了。”聽到鐘悅帆的話,我微微皺了下眉。
“就在子岙給顧生解蠱的第二天,子岙便不見了。我找了他很久,都沒有他的消息。後來,我便收到一封信……”鐘悅帆說着,便從兜裏掏出一個U盤遞給我。
“這是什麽?”我并沒有接過來,只是看着她問道。
“信裏就只有這個,你看了就知道了。”鐘悅帆緩緩閉上眼,舒了口氣,說道。
她不肯說,我只好把筆記本電腦抱出來,将U盤插上去,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東西。
結果,發現U盤裏只有一段視頻。
視頻裏,杜子岙渾身是傷地被綁在了一間屋子裏。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個穿着一身黑衣,帶着鴨舌帽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手中還拿着一根鐵棍。
因為他不是正對着鏡頭,帽沿又壓得很低,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
但我卻意外地發現了他脖子上的紋身,與先前出現在門口的那個男人脖子上的一樣。
就聽見那個男人說:“不想看着他死,你最好按照我說的去做。”
那男人的聲音明顯是經過了處理的,完全聽不出他原本的聲音。
而他要鐘悅帆做的,便是把醫院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不論是醫院裏那些人的死,還是給顧生解蠱的事。
聽到這裏,我感覺事情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我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醫生的怪事,或許根本就不是什麽鬼作怪,而是人為。
否則那些人為什麽要抓走杜子岙呢?
說不定給周如桦下蠱的人,也是他們。
還威脅鐘悅帆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明顯是要讓我做替罪羊。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擡頭看着鐘悅帆問道:“所以,那次你去看顧生,才會叫上我?”
鐘悅帆聞言,一臉愧疚地點了點頭。“對不起,我……”
冷炎珩忍不住開了口。“這事情未免也太巧了。”
“嗯?”我掃了他一眼,淡淡地應了聲。
“他怎麽會知道顧生接下來會做什麽,說什麽呢?除非顧生的蠱根本沒解,他還能控制顧生。”冷炎珩說出了他心中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