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權主義
那天無心開啓的對話,誰知道竟然能造成這麽大的影響,就算是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姜戈還是有些精神恍惚。
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時候。
“早。”
明明是寒風蕭瑟的秋日,禪院甚爾還是穿着半袖的緊身黑色T恤,随着他的動作,黑色的衣服勾勒出男人的身形,流暢的肌肉線條展現的淋漓盡致,他半倚在姜戈的房門外,看着探出頭的黑發女人,自然的走上前親吻了她的額頭。
姜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還帶着不屬于她自己的溫熱氣息,柔軟細膩還帶着水潤感的嘴唇觸感就好像一柄小毛刷,在她的心裏撓癢癢。
“哈哈,早。”
姜戈一臉讪笑,任誰都能看出她的不自在。
“走吧,找到了一個好地方,你會喜歡的。”
禪院甚爾好像看不出來姜戈幾乎要腳趾摳地的別扭表情,牽過她的手,十指相扣。
就這樣,兩人出門一起晨訓。
往日的兩人都會去附近的一個小公園,只是最近到了孩子們放假的時候,就算是早上,公園也不複往日的幽靜,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們在公園到場奔走,确實不适合兩個人再進行晨訓。
禪院甚爾于是在遠一點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更适合兩人訓練的好去處。
這個山頭在日本境內算是比較大的了,可因為山路崎岖四周也沒有大面積的住宅,就沒有得到開發商的青睐,依舊是一副原始古樸的樣子,只在山頭上有一處破敗的神社,算是整座青山唯一的點綴。
如今秋意漸濃,原本青綠色的山頭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黃色,黃色和綠色交相呼應,如同暈染後的巨幅裙擺。
“還是山上的空氣清新。”
一腳點在最後一個石塊,姜戈輕輕一蹬,整個人如同輕盈的蝴蝶騰飛在空中,再輕飄飄的落地,對着山頂的風景發出一絲感慨。
跟在她身後的禪院甚爾也不緊不慢一躍,躍到了她的身邊。
如果剛剛有人從山下往上看的話,大概會吓得合不攏嘴。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就好像黑白無常在山間陡峭的岩壁上跳躍着,幾個眨眼間的功夫就登上了山頂。
不得不說,姜戈是真的喜歡森林和大山,凡事自然的、純粹的景物都是她的心頭所好,這大概也是由于童年時候很多時光都是在野外度過的也造就了她如同野人一般的個性。
姜戈快步走到山頂的最高點,那裏有一塊兒凸起的巨石,附近平坦的道路沒有樹木的遮蔽,山腳下的風景便可以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女人拍了拍屁股順勢坐在石塊兒上,望向遠方的眼睛帶着一絲向往。
太陽彌漫在盡頭處的海角邊,一抹赤橙亮眼的金光給透藍的天空染上了一層不同尋常的色彩,一個小點大的圓散發出刺眼的光芒,随着時間流逝,慢慢的擴大着金光掠過的面積,如同滴上水的畫布,朦胧中帶着夢幻的氣息。
紮着馬尾的黑發女人看到這幅景色明顯有些興奮,如同一只熱情小狗一般,睜着亮晶晶的黑色眼眸第一時間去尋找着自家徒弟的身影。
就在她回頭的瞬間,那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她的身邊,肩膀抵住了她的額頭。
“是在找我?”
男人低沉嗓音從姜戈的頭頂傳來,聲音的震動順着兩人身體連接的地方傳來過來,一瞬間,姜戈感覺耳朵裏癢癢的,那種不舒适的感覺再次席卷她的心頭。
“如是。”
本來熱情又興奮的姜戈再一次打起退堂鼓,幹幹巴巴給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
“如是?”
禪院甚爾挑眉,放在大石塊兒上閑着的手,莫名的被姜戈的肩膀吸引,大掌牢牢按住了她的肩膀。
“什麽意思?”
沒有自知之明的男人将下巴貼在了女人的腦袋上,又使壞故意壓低了聲線問道。
問問問,就你喜歡多嘴。
姜戈在心裏腹诽了一句,嘴上含糊地解釋了一下。
“就是,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嗯,如是。”
解釋了根沒解釋好像沒什麽區別。
不過沒關系,狡猾的狐貍為的也不是這麽一句解釋,他的目标在于更後面的事情。
“哦?”
禪院甚爾眼裏帶着一絲笑意,只可惜視角不佳的姜戈根本看不見。
“如是,那就是實際不是。”
男人飛快的說了一句,甚至沒有給姜戈一點時間解釋就判定了她的罪行。
“師父大人看來還是和我有些生疏了,看來還是得好好加深一下感情,盡快恢複當年的狀态。”
“不…。”
已經察覺到不妙的姜戈渾身肌肉瞬間崩緊,身體下意識就開始動作,準備一個側踢擊打男人的後腰再閃身後接上幾個固鎖姿勢好好教訓這個不知所謂的家夥。
可是很快她強大的武力就被對面一句輕飄飄的話語打敗了。
“我們約定好了,接吻是可以的。”
已經飛出一條腿的姜戈渾身一顫,咬咬牙,又一次用力将腿扳回原位。
很好。
禪院甚爾開始緩緩靠近,眼神中帶着一絲愉悅的氣息,溫熱的鼻息打在姜戈嘴唇上的人中處,慢條斯理的開始享用着他今日的獎勵。
毫無防備的姜戈,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啊。
如海般深沉的黑色眼眸沒有緊閉,反倒十分清醒的一直在注視着姜戈的表情。
炙熱的目光在女人皺緊的眼皮和輕顫的睫毛上不停流連。
時間就在禪院甚爾光明正大的窺視下慢慢流逝,嘴唇緊貼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動作。
禪院甚爾的嘴唇貼在了另外兩片粉潤的唇瓣上,不知道是不是緊張的緣故,正在這時,一直一動不動的姜戈伸出稚嫩的小舌尖舔舐了一下有些幹燥的唇珠,又快速縮了回去。
一只打開縫隙露出柔軟白嫩的肉的蚌。
哪一個饑餓的獵食者會這麽愚蠢的放過她呢?
至少禪院甚爾不是一個會錯過機會的家夥。
男人快速的俯身,搭在女人肩頭的手摳住了她的後腦勺,讓被這次的襲擊震驚到的姜戈無路可逃。
當舌與舌之間觸碰相遇的時刻,兩人的身體俱是輕輕顫抖了一下。
是風卷殘雲的炙烈進攻,還是溫潤如水般的細膩纏綿,姜戈早就分不清了。
時間好像太長了,長到閉氣的人已經開始顱內缺氧,伴随着姜戈的脫力,兩人的唇緩緩分開,留下一道暧昧的透明絲線。
女人的眼神迷蒙,眼角和眼下泛起淡淡的紅暈,幾乎無法聚焦視線。
不管內心受到了多大的沖擊,趴在禪院甚爾肩頭細細喘息的姜戈仍然裝作一副淡定的樣子,狀似平靜的開口。
“側,側過身。”
而那個依靠在姜戈脖頸處低下的黑色腦袋,則是滿足惬意的蹭了蹭她的臉頰,聲音比往日更加嘶啞,還帶着一絲不能言說的性感。
“怎麽了?”
姜戈的十指發力,蔥白的指尖深深的陷入禪院甚爾肩頭的黑色布料中,将他的T恤捏出一層層明顯又暧昧的褶皺。
她低下頭,鎮定自若的回答。
“這樣就看不到日出了。”
呵。
禪院甚爾無聲的嗤笑。
他看得出姜戈只是在挽回顏面,心底的趣味發作所以更想逗弄一番。
“我知道了。”
禪院甚爾兩只手自然的托住姜戈的屁股,輕巧的将她托起,趁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調轉了一個方向,讓姜戈的臉正對着太陽升起的方向。
只是這樣一來,姜戈就不得不由原來的坐在大石頭上變成了坐在禪院甚爾的腿上,兩人面面相觑,只有姜戈因為各種情緒湧上心頭,漲紅了臉。
被環抱着腰,然後嚴絲合縫的坐在禪院甚爾充滿肌肉線條的大腿上,對姜戈來說這是何等的羞恥。
真是一個糟糕的姿勢。
就連禪院甚爾也感慨了一句。
不過,厚着臉皮的他很快就将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抛之腦後了。
“怎麽樣?”
男人挑眉,眉間懶懶散散的神态好像是在山頭溜達的黑貓,任誰都能看出他此刻心情極佳。
“這樣就不耽誤我們接吻的時候你看日出了。”
聰明的姜戈很快捕捉到了這個句子裏的重要信息。
“又?!?”
又親?
女人瞪大眼睛,黑色眼球幾乎快被氣的奪眶而出。
此時此刻,又腫又疼的嘴唇還在發出強烈的警告,提醒着自己的主人,這裏被使用過度的事實,可是很明顯黑心的資本主義根本不在乎這些。
“我拒絕。”
姜戈眉頭擰緊,雙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這簡直就是危言聳聽。”
“今天已經達到使用上限,我已經沒有親的欲望了。”
趾高氣揚的姜戈說着就要從禪院甚爾的身上站起來,可腰間的兩只大手好似千斤沉重,狠狠的扼住她的腰腹。
“喂喂喂,親嘴也得講究人權吧。”
姜戈有些無語,只能揮舞着拳頭表達自己的不滿。
“人權?當然。”
雖說并不想給,可為了日後的權益,禪院甚爾還是裝作彬彬有禮的樣子認可了人權問題。
男人點點頭,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是個善良的人權主義者。
“只是…師父不開心嗎?”
禪院甚爾伸出食指和拇指,暧昧的摩挲着自己的唇角,在那裏緩緩打圈。
原本唇色淺淡的薄唇在兩人共同的努力下已經泛起漂亮的桃紅色,腫脹的嘴唇看上去像是松軟的面包,散發着誘人的甜香。
咕嚕。
姜戈輕輕吞咽了一口口水。
剛剛親吻的滋味又一遍在腦海中翻騰。
如同被電流擊中的感覺,在兩人唇舌相依的時刻,确實,她也沉溺其中。
“這個事情吧…”
姜戈再一次皺起眉,表情有些為難。
“它不能這麽論,開心還是不開心這件事情吧,它就比較複雜,說開心肯定也不是不開心,說不開心那也未必開心。”
一堆屁話,先堆在這裏搪塞着禪院甚爾。
正在頭腦風暴的姜戈還是沒法想出一個滿意的答案,眼看車轱辘話越轉越多,姜戈也有些頭疼了。
甚爾這個狡猾的家夥,如果自己說不開心,那他一定會說下一次就能開心了,這樣就會順勢吻到自己。
可如果她承認很開心,那甚爾一定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下子游過來,無賴的表示既然開心那就更要繼續了,然後再次順勢吻到自己。
既然向左向右都是死路,那不如向後吧。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只可惜,姜戈的頭腦風暴到底沒有禪院甚爾的嘴巴快。
紅腫的嘴唇再次被男人襲擊。
細細密密的水漬聲從兩人之間傳來。
也就是在兩人不斷糾纏的時候,原本只有乒乓球大小的太陽早已經攀升到天空之上,耀眼的光芒籠罩着整座山頭。
還是沒看到完整的日出。
姜戈在心中無奈嘆息。
“哇哦。”
就在兩人凝神之時,一聲不合時宜的感嘆從身後傳來。
姜戈瞬間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