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番外(一)
“晚安。”
姜戈環抱着禪院甚爾,臉頰輕輕蹭了蹭他的胸膛,閉上眼睛。
下一秒,女人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穿着睡衣站在了喧鬧的街頭。
嗯!?
姜戈眨了眨眼睛,不太理解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
應該不是夢。
在女人猛掐自己的大腿發現痛感還在的時候,她就足以肯定自己的狀況。
穿越了。
姜戈很淡定,畢竟她穿越的次數太多了。擡頭環顧四周,根據她的判斷,這裏還是現代的日本,周圍的居酒屋和酒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街道根本沒人關注這個穿着睡衣光着腳的女人。
所以現在先去哪裏呢?
姜戈還沒有确定好自己的行程,低頭思考的時候,一個身影将她撞了一下。
“啊,小心點啊,真是的。”
撞了人的女人看上去很富有,一身衣着首飾打扮的光鮮亮麗,有些不耐煩的斜視了一眼這個站在大道中間的家夥,本想再罵幾句,可看着姜戈的衣着打扮,女人便沒了聲音。
別是個瘋子。
女人搖了搖身邊男人的臂膀,扭動着身子撒嬌。
“親愛的,我的肩膀好痛,快走吧。”
姜戈的目光随着女人移到了旁邊的那個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一件純黑色的外套,寬肩将這件衣服完美的支撐起來,英倫紳士風格的衣服沒有扣扣子,看上去放蕩不羁。
他身形很高卻不瘦,蓬勃的肌肉線條像呼嘯的冷風勾勒出的立體,神情淡漠,眉裏眼間戾氣很重。
面對嬌俏迷人的美女對着自己撒嬌,男人唇角一勾,一副不夠正經的樣子,一點也不走心的點了點頭,撲面而來的男性魅力卻讓人無法呼吸。
“好啊。”
低沉磁性的聲音有電流湧動,讓人沉醉其中。
男人随意的将胳膊搭在女人的肩上,目光無意間瞥到了站在一旁的姜戈,身形一頓,随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姜戈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視着舉止親密的兩個人慢慢離開。
是甚爾啊。
女人平靜的想到。
這個世界的甚爾看上去正在從事某種職業,故意散發荷爾蒙的樣子像開屏的孔雀。
姜戈轉過頭,邁開腳步。
還是去高專吧,那裏怎麽都會收留自己的。
還沒走出幾步,姜戈就察覺到了身後一陣狂風刮過,一雙拖鞋從空中飛來,落在她的面前。
“穿上走。”
那道黑色的身影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真是的,甚爾怎麽還給她買拖鞋,你可不要太善良了,這種女人說不定就是為了吸引人注意力才跑出來的。”
身後,傳來了女人抱怨的聲音。
男人無言,娴熟的點燃了一根香煙,一陣刺鼻的煙草氣慢慢滲透到周圍的空氣中。
兩人漸行漸遠。
姜戈低下頭,地上躺着嶄新的拖鞋,青綠色的,花紋淺淡,看上去很厚實在這個冬夜裏也不會冷。
女人伸出腳穿上鞋,仰着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輕聲呢喃。
“還是先去找點吃的吧。”
*
伏黑甚爾送走了今晚的那個女人。
今夜的他沒什麽性質,女人有些不高興可還是不敢發脾氣,大概是怕這個對她胃口的男人就這麽甩手離開,她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和男人在日式牛排餐廳外分別。
吃的倒是挺飽的。
回想起剛剛的那頓晚餐,伏黑甚爾挺滿意,下一次還是找這個女人吧,雖然有點聒噪但是出手還蠻闊綽。
男人走在幽深僻靜的小巷裏,牆角的垃圾桶散發着惡心的臭氣,腳下的路面因前幾日的積雪顯得泥濘不堪,髒兮兮的一條路,他卻走得很惬意,不緊不慢的朝着街口一棟屋子走去。
鏽跡斑斑的臺階随着男人的腳步發出吱呀作響的聲音,樓內燈光昏黃,隐隐約約照出了樓道的景象,在那昏暗的角落,灰塵滿布被人遺忘,根本無人打掃。
爬了三層臺階,穿過狹窄的走廊,禪院甚爾來到了他的公寓,一個不大不小的正方牌子上,反着紅黑色的光。
302。
這是屋子的門牌號。
男人沒有急着打開門,而是背靠大門,從兜裏掏出煙盒,姿态熟練的點燃了一根煙,将煙嘴叼在嘴角,仰着頭看着外面的月亮。
沒有烏雲的一夜,圓月大方又慷慨的傾灑着淡淡的光澤,照亮了他這一方天地。
伏黑甚爾輕咬着煙嘴,不羁的黑色碎發遮擋住了他的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臉頰在月光照射下沁着冷冷的白,從高挺的鼻梁至下颌,線條流暢鋒利,勾勒出攻擊性十足的一張帥臉。
“喂。”
男人的嘴裏吐出一團白霧,煙霧飄渺,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臉龐。
“跟我一路了,是想以身相許報答那一雙拖鞋的恩情嗎?”
低沉磁性的聲音聽上去悅耳動聽,在空蕩的走廊裏泛開淡淡的回聲,卻無人回應。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呵。”
手指夾着煙頭,男人猛吸一口,猩紅的火星閃着光,還剩半支的煙随手扔在地上,鞋底輕輕摩擦,踩滅了香煙。
男人轉過身,鑰匙插進鑰匙孔,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轉動鑰匙。
“咔嚓。”
就在門開的瞬間,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伏黑甚爾迅速轉身,裁剪合身的外套下勁腰爆發出巨大的力量,迅速的擒住了女人,一個翻身兩人的位置互換,他的膝蓋向前一頂,胸膛猛的下壓,将女人頂在了破舊不堪的門板聲,劇烈的撞擊讓剛剛打開的大門又一次合攏,發出了刺耳的爆響。
“不愛動嘴,就愛動手是嗎?”
伏黑甚爾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被禁锢在自己懷裏的黑發女人,她很好看,不清純也不豔麗,但是五官大氣周正,看上去像是竹林松柏,淡漠中透着高貴的氣質。被禁锢住了身體依舊表情淡定,一雙黑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此刻有生命威脅的人不是她,反而是占據上風的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伏黑甚爾覺得有些煩躁,手上的力度也不受控制,女人的手腕被捏的吱吱作響,單薄的身體也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直接被擠壓的骨肉分離。
伏黑甚爾,作為一個咒術師殺手,他殺過人。
這雙手泡過37度的血液,他也感受過內髒捏在手心裏那種柔軟又惡心的觸感。
他只是無所謂殺和咒術界有關的人,不代表他是個瘋子,随随便便就會大開殺戒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刀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這個女人他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跟個毛頭小子一樣,被她的沉默不語搞的心情浮躁甚至控制不好手裏的力度。
真是個垃圾。
男人舔了舔嘴角,在心裏鄙夷自己。
姜戈任由伏黑甚爾壓在自己身上,這點力度對于她來說無異于小奶貓的爪牙輕輕刮蹭在身上的感覺,疼是不夠格,只有淡淡的癢意劃過身體,也劃過她的心間。
女人的目光帶着說不出的情緒,黝黑的眼眸不帶一絲溫情,冷淡的好似冬日的泉水,不夠冰也卻沒有熱。
姜戈正在思考一個重要的哲學問題。
這個世界的甚爾還是她的甚爾嗎?
換句話說,她要介入這個世界的甚爾的生活嗎?
在她冷靜思考時候,偶然一個擡眼,看着男人眼底宛如雪山深處,冰冷幽深的目光的時候,一切思緒都不重要了。
她的心跳猛的加速,苦澀的味道在心頭蔓延。
那是心疼的感覺。
這是她用愛灌注,慢慢長出骨肉和靈魂的孩子啊,此刻卻傷痕累累,渾身透露出一種孤獨小獸才有的寂寥感。
她怎麽能不去參與他的生活呢。
女人堅定的目光帶着滿滿的愛意和傷感,似乎在看着此生摯愛受苦受難那種心疼混雜着溫情的表情讓禪院甚爾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只是下一秒,男人就醒過神,眉頭緊蹙,似乎有些警惕。
“算了,你走吧。”
男人興致缺缺的松開手,放過了女人。
剛剛在街頭也不知怎麽的了,他竟然良心發作,看見女人白皙的腳踩在冰冷又肮髒的街道上,居然傻乎乎的去買了一雙拖鞋。
伏黑甚爾感覺自己對這個女人有些好感,第一眼就能讓他記住并做出這種奇怪行為的女人,世界上還沒出現第二個,所以在察覺到女人跟着自己的時候,他還産生了一種不如跟她玩一玩的想法。
就當是今晚他再做一件善事,看她的樣子也付不起錢,就當是被白嫖了一次好了。
你情我願的事,看上去也沒那麽糟糕。
沒被回應是有些不爽,但也沒什麽,只是一個女人罷了,也不是非她不可。在她不回應的那一刻,他就默認了這回事兒是要不成,便自顧自地開門,回家睡覺。
被人抓住衣角的時候,伏黑甚爾覺得心情很糟糕。
他最讨厭這種磨磨叽叽的事情了,你情我願的東西,非要增加一些沒必要的劇情。更何況這種沒有分寸的行為就注定了兩人思維不合,他要的是一夜的歡度,可不想在第二天收獲一個黏人的女人。
伏黑甚爾本想警告女人幾句,這種不紳士的動作能直接趕走對方就更好了,但女人一言不發,還用那種讓他頭皮發麻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惡心死了。
愛意、憐惜、心疼的情緒宛如一根根細長的針紮在他的身上,帶來一陣連綿不斷的鈍痛。
“讓開。”
男人收起痞氣的笑容,冷淡的眼神中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我覺得你說的對。”
姜戈沒有讓開,擡頭仰視着男人。
“嗯?”
他說了那麽多句才換來女人的一句話,誰知道她想說什麽。
“我想以身相許。”
女人的聲音清脆,爽快拍板。
……
“呵呵。”
男人再一次露出諷刺的笑容。
現在他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