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番外(二)
兩人四目相對,在浸染着月色的公寓走廊裏,相顧無言。
姜戈的眼神明亮,透露着一股堅定的意味,不管眼前這個男人怎麽說她都是不會放棄的。
伏黑甚爾也不是什麽好脾氣,面對這種看似堅持實則是威脅的舉動,他不屑的嗤笑着,眼裏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刻,剛剛被重重的關住的門,被推開了。
“吱呀。”
鐵藍的大門內,一個瘦弱的小男孩面無表情的看着屋外的兩個大人。
深藍色的瞳孔宛如黑夜一般沉寂,有着不同于這個年紀的成熟。
“餓了。”
小男孩淡定的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伏黑惠想這輩子都不用給那個無良男人開門,可惜的是現在他還太小,還不能自己賺取金錢和食物,不得不依靠着伏黑甚爾。
作為自己的生身父親,男人雖然沒什麽父愛,不會陪伴他甚至總因為其它女人或者賭博忽略他,但也算有點良心,還會負擔他的吃喝住行,至少沒讓他露宿街頭。
現年三歲的伏黑惠并沒有因為自己日常被冷待而歇斯底裏的哭鬧,他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努力尋找讓自己獲得更多利益的方式。
男孩的出現成功打破了兩人之間越發緊張的氛圍。
“啊,忘了買飯了。”
伏黑甚爾半眯着眼睛,姿态随意的站在原地,似乎并不對忘記自家兒子的晚餐這件事情抱有歉意。
“給你點錢好了,自己去買。”
男人的手向褲兜摸去,抽出幾張大額的鈔票。
男孩站在原地,手裏拿着鈔票,腳下卻沒有動作。
“上次我自己去過,店員報警了。”
伏黑惠沒有生氣,淡淡的解釋了一句自己不去買飯的原因。
善良的店員大概是擔心自己是走丢了的孩子,所以在結賬的時候多問了幾句。即使他再三表示是自己家的大人同意他單獨出門買飯,店員也沒有幹脆利落地賣給他,甚至還打給了警察,意圖找到自己的父母,進行批評教育。
這種教育對他的父母不可能有效,一個不在世界上,一個活的不像是在世界上。
“啧。”
伏黑甚爾有些不耐煩的皺眉。
“我來吧。”
站在一旁的女人忽然發聲,讓伏黑惠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是個很漂亮的阿姨,就是根平時帶回來的女人感覺不一樣。
男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做出了判斷。
看上去沒有錢的樣子。
确實,一身睡衣拖鞋穿搭的姜戈怎麽看都和平日伏黑甚爾帶回來的富婆們不一樣,她們多是妝容完美,身上珠光寶氣,目光暧昧的游移在男人健壯的身體上,對于屋內的這個小拖油瓶沒有興趣。
偶爾願意搭理他的多是無聊的挑逗語氣,和逗一只小狗沒什麽區別。
只是這個女人,看上去好像不太一樣。
伏黑惠抿了抿嘴唇,有些猶豫。
她的眼神好像…真的在關心他。
“你會做飯?”
伏黑甚爾挑眉。
“會。”
姜戈面不改色的回應道。
其實她是想去買飯的,但是既然被甚爾誤解了,那還是順勢先應下來吧,自己動手做應該也沒什麽。
姜戈自信滿滿的走進了屋子,脫下鞋,先在屋子裏打量了一圈。
屋子是很普通的公寓結構,看上去只有兩室一廳,客廳有一個單人沙發和一個長沙發,厚重的大電視,還有一張桌子,除此之外沒有什麽裝飾,樸素又單調。
往廚房走的路上,姜戈的目光掃過了客廳的一切,在一個小角落裏找到了男孩存在的痕跡:一個不新不舊的毽子還有一個小圖畫本和幾根畫畫的彩筆,她能想象到男孩趴在地板上一臉認真的塗鴉的畫面。
“家裏有一個洋蔥、四個土豆。”
小小的男孩跟在她的身後,探頭看着廚房裏正在翻找東西的女人,提醒了一句。
柔軟的童音讓姜戈臉上洋溢着輕松的笑容,她轉頭看了一眼男孩,輕聲哄着他去沙發上坐着,等一會兒就開飯。
伏黑惠對這個女人很有好感,他的腳步有些雀躍,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待。
十分鐘之後,廚房傳來焦糊的氣息。
伏黑惠:“……”
“那個,我去便利店一趟。”
女人淡定的推開門,手裏拎着的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伏黑甚爾癱在那張單人沙發上看電視,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五分鐘不到,敲門聲響起,伏黑惠率先跳下沙發去開門,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香氣撲面而來,他跟着姜戈來到餐桌前,猶如一個小跟屁蟲。
男孩津津有味的吃着溫暖香甜的便當,姜戈坐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着,偶爾為他擦一擦嘴角的醬汁,兩人的氣氛和諧又溫馨。
偏偏有人非要打破這種難得的感覺。
“哪來的錢?”
不知道什麽時候,伏黑甚爾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床邊的餐桌前,饒有興致的看着坐着的兩人。
“賣藝。”
姜戈高冷的吐出兩個字,回答伏黑甚爾的問題。
不是她不想說,只是細節太複雜。
她已經不想回憶自己拿着上古兵器在店員面前表演武術的過程了,總而言之,她成功的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晚餐,并且沒有違法。
“哦,是嗎?”
男人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不走心的回了一句,拉開凳子在姜戈身旁坐了下來,總共四個位置的小桌子,一下子環坐着三個人,倒是第一次有了家的味道。
“我想住在這裏。”
姜戈直白的開口。
伏黑惠擡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對面的男人,似乎也在等他的回應。
“原因?”
男人的姿态放松,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
“你說的,以身相許。”
姜戈坦然一笑,将男人的調笑話當成真實的打算。
“我當時的意思,可不是這種許。”
男人緩緩靠近,自帶冷感的眼睛顯得張揚狂放,宛如生長在野外的頭狼,直勾勾的盯着女人,睫毛濃密似鴉羽,眼底情緒宛如濃墨深邃。
冰冷單薄的唇擦過女人纖細白皙的肩頸,在距離她耳垂一厘米的地方,緩緩開口,低沉的嗓音帶着暧昧的味道。
“比起跑腿買飯,我更想要你暖床。”
感受着耳根一直到脖頸處來自另一個男人的溫熱呼吸,姜戈表現的很冷靜。
她沒有一把推開男人,但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表示這是另外的價格。
“抱歉,我覺得比起我的身體,你更需要我的陪伴。”
女人的眼裏閃過一絲歉意,莫名其妙的話語引起了伏黑甚爾的不滿。
男人舔了舔尖銳的虎牙,刻意的将舌尖在牙齒上摩挲,似乎在用痛感壓制住內心想要殺人的躁郁情緒。
呵,陪伴。
是什麽給了這個女人這麽大言不慚的勇氣,讓她覺得自己是那種需要感情陪伴的家夥。
男人眼底氤氲着濃濃的暴戾氣息。
想要跟他玩什麽拯救游戲嗎?
“別妄想改變我的世界,女人。”
伏黑甚爾後退一步,将身體重新靠在椅背上,懶散的語氣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別這樣,還是有點想的。”
姜戈腼腆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輕輕上揚,像是一朵燦爛的向日葵。
“我是個殺手。”
男人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眼皮微掀,眉眼間散發出冷飕飕的陰暗感,他的目光冷冽如刀,仿佛能直接剖開人的心髒。
沐浴在殺伐氣中的姜戈像是什麽也感受不到,站起身自顧自的去廚房取了一個杯子,又從放在地上的塑料袋裏拿出一杯冰可樂,嘩啦嘩啦的倒進杯子裏。
噼裏啪啦的小泡在深棕黑的飲料水裏蹦來蹦去,女人的食指中指指尖推動透明的杯子,将這杯冰可樂穩穩的送到了伏黑甚爾面前。
“那就太好了。”
姜戈歪頭,言笑晏晏。
“如果你不滿意的話,随時可以殺了我。”
當然,殺不殺的掉就是另一說了。
……
屋裏又一次陷入沉靜。
只有伏黑惠窸窸窣窣吃飯的聲音。
伏黑甚爾手肘支在桌子上,側頭看着女人。
男人的眸色不明,盯着姜戈看了半天,忽然露出了一個散漫的笑容。
“挺好的。”
“有人願意免費服務,沒理由拒絕。”
說完以後伏黑甚爾直接站起身,身上那件風衣式的外套早在坐到沙發上之前就已經脫掉了,此時此刻他身上穿着一件墨藍色的毛衣,男人雙手拽着衣角利落的脫了下來,随手扔在了地面上。
面對着伏黑甚爾精瘦的胸膛、蜜色的肌膚還有條紋清楚而剛硬的腹肌赤、裸、裸的出現在她面前,女人面不改色,依舊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衣服就拜托你洗了。”
男人不客氣的指使着姜戈,反正剛剛她都表明自己非要留在這裏不可的想法了,那就讓他看看,女人到底能堅持多久。
“沒問題的。”
姜戈從容點頭。
洗衣機她會用,至于毛衣會不會洗爛,這就像是薛定谔的貓,總不是她的問題了。
男人似乎也很滿意,默默的走進浴室開始沖洗,淅淅瀝瀝的花灑聲隔着門板傳了出來。
看着男人的身影被浴室門格擋住,姜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伏黑惠的身上,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裏,男孩已經吃完了晚餐,黑色的餐盒幹幹淨淨,看不見一粒大米。
他就這麽乖乖的坐在原地,帶着嬰兒肥的小臉上挂着明亮的大眼睛。
“你可以留下了對嗎?”
“對。”
姜戈揉了揉他的腦袋,頭發硬硬的有點紮手,她卻滿不在乎的撸了好幾下。
“這個,你吃。”
伏黑惠抿了抿嘴唇,壓制住了激動的情緒,為女人打開了另一份便當。
姜戈默默的吃了起來。
她很餓。
不僅是胃裏更是心裏。
想到剛剛那具強壯有力的身體,姜戈咬着筷子上的肉丸,在心裏默念着道德經。
別想拿男色考驗住她。
這個世界甚爾的結局還是會死,為證明自己而死,是我覺得經歷原世界種種的甚爾最好的結局。
只是在這之前因為姜戈的出現,他開始釋然一些東西,得到了很多的快樂。只不過最後姜戈還是會離開,與其在得到後又一次失去,我覺得不如讓甚爾直接去世。
目前是想這麽走劇情,但是番外嘛,不想傷感,大家有好的建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