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赴宴回來後,馬上往黛玉閨中趕。
“氣死我了!”薛寶釵喝口水後,桌子拍得直響。
她氣鼓囔囔道:“誰成想?皇上也在宴中。你是知道的,我是定要最好的。可皇上他不為所動,這也就罷了,他還将我指給了寶玉!”
黛玉笑道:“前些日子不是還在寶玉面前賣好,怎的今日又不肯呢?”
薛寶釵托着腮,滿臉惆悵:“見過天上的太陽,誰還會要星星?再說了,寶玉這人不多說,你也清楚,他是靠不住的!”
“且不說他是個花心大蘿蔔,就是他不肯科舉這點,等将來萌陰盡了,拿什麽養我?”
黛玉心裏很是贊同,寶玉這人确實靠不住。
他一邊厭惡官僚制度,一邊享受着官僚制度帶給他的好處。且又風流多情,做他的妻子,既要擔心丈夫納許多小妾,又要擔心可有銀子生活。
想到這裏,黛玉有些慶幸自己沒去赴宴。
因着這幾日和寶釵關系不錯,她便關切的問道:“不可以逆轉了嗎?”
薛寶釵搖搖頭:“都是當着衆人面說的,日子都定好了。下個月就出嫁!”
“這個皇上,真是壞得很!”
黛玉見寶釵如此俏皮可愛,竟覺得和皇上成了,也未嘗不可。
她便問道:“皇上是怎麽說的?”
“還能怎麽說?說賜婚薛氏姑娘給賈府寶玉,不日完婚。”薛寶釵說完拿頭砰砰砰地磕桌子:“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勾引他了!”
黛玉差點笑出聲,忙問她是怎麽勾引的。
“我…我如廁後迷了路,正巧碰到了皇上。那一席黃袍多亮啊!我便裝作腳崴了,往他懷裏倒。可他卻一把推開我,還說…還說我身上臭!”
說完,薛寶釵捂着臉哭了出來。
別說,褪去虛僞外皮的薛寶釵,竟如此可愛。
黛玉心裏覺得,皇上未嘗沒有看上薛寶釵。
她甚至覺得二人很是相合。
薛寶釵抱怨完,又一臉可惜道:“你別說,這皇上長得是真好看!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可惜生了壞嘴,一點也不讨喜!”
黛玉笑道:“他一個皇上,要去讨誰的喜?不外乎是別人讨他的喜,奉承着他才對。”
薛寶釵想了想,說道:“也對!說的在理。”
黛玉又問:“你且不要太擔心。叫我說,賜婚的是薛氏姑娘,你縱使也是,可又不止你一人。說不定并不是你。”
薛寶釵聽後打起精神道:“對呀!他當時只說薛氏姑娘,沒有細究到我。說不定是寶琴?”
黛玉點頭道:“我只問你一句,當時可把你叫上前去領旨?”
薛寶釵一拍桌子道:“沒有啊!”
“這不就了結了?”黛玉又道:“說不定是故意氣你,實則內心看上你了?”
“不不不,我不要。”寶釵搖手道:“若是成了,就他那張壞嘴,豈不是天天氣我?我還得忍下怒氣,給他伏低做小?”
又道:“我如今明白了,女子嫁給不如娘家的才省事。夫家勢弱,不就得看我等臉色?不用讨好公婆、丈夫。這種日子,潑天的富貴我也不換!”
黛玉聽了,有些感悟造化弄人。
薛寶衩想入宮時,不得其門而入。如今不想了,卻又被皇上看上。
當局者迷,萬分尊貴的皇上肯逗她玩,這不是喜歡是什麽?不喜的,只怕見面就給治了罪。
可這話她沒說出口,又想起羅氏的事情,便問道:“羅氏的事,打聽得如何了?”
薛寶釵有些驕傲地答道:“我家可不是小商人,你打聽不到的,我們可知道。”
“那位羅氏孩子的生父是一位四品大員。羅氏本想着進他家,可他家卻有個河東獅,始終不肯喝她的茶。羅氏無法,只得找你父親接手。”
“多說一句,羅氏本就是這位四品大員介紹給你父親的。”
這事難辦了,如何證明羅氏的孩子不是林如海的?那位四品大僚可不會配合自己。
黛玉想了又想,道:“還有其他的姘頭嗎?”
“有啊!”薛寶釵興致勃勃道:“這羅氏也厲害。你爹拿錢養她,她又拿錢養別人。真乃奇女子!還有一位買肉的屠夫,也是她的姘頭。”
這就好辦了。
雖然使不動四品大員,但是賣肉的屠夫卻可拿來一用。
這日林如海沐休,黛玉便回府陪他用飯。
正吃着,府外大聲吵鬧。
“我要進去!為官的就能搶平頭百姓的女人?她還懷着我的孩子,憑什麽不讓我見?”
黛玉見羅氏臉色巨變,便知這次打到了七寸。
林如海不是蠢人,一聽外面說的話,便已經猜到七七八八。他掃了一眼羅氏,吩咐下人将人放進來。
那個賣肉的屠夫,撲通一聲跪下:“請大人的安。小人蔡發財,是羅氏肚裏孩子的父親。請老爺把她還與我吧!小人一家還等着她傳孫接代。”
林如海聽了心裏氣極,卻還是耐下性子,問道:“你如何證實孩子是你的?”
“這小人沒法證實,但是羅氏和我有肌膚之親,卻也是賴不掉的。她屁股上有顆黑痣,和我好了很多年,附近的街坊都可以為我作證。”
說着又砰砰磕了幾個響頭,道:“小人這次上京,就是為了她肚裏的孩子,還請大人成全。”
羅氏趕忙哭了起來,哭着道:“妾身沒有紅杏出牆,老爺要相信妾身啊!”
林如海不是蠢人,他已全然明白。
只見他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羅絮娘,你下的一手好棋啊!拿着別人的骨肉,來入我的家門?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啊!”
說着一臉恨意,一腳踹向羅氏的肚子。羅氏跪在地上,不過片刻就見了紅。
林如海終于有些暢快之意,吩咐下人道:“給蔡發財一些銀子,算是我買了他的孩子。”
蔡發財見林如海如此狠戾,吓得直發抖。
匍匐在地上,半天也不敢接銀子。
黛玉安撫他道:“接了吧,算是父親的歉意。”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父親竟有這一面。
這天底下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如此?會裝會演,又狠毒?
一輩子裏,最在乎的只有自己?
羅氏是敗了,可父親與她又是靠得住嗎?
她終于明白,這個世上只有自己靠得住。
作者有話要說:
黛玉如今不相信男人,她和水溶還有些波折。
說句毒雞湯:萬事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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