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漣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是緊張還是期盼,又或者是有點擔憂呢?總之就是百感交集,十分複雜。
她将鑰匙插進孔裏,扭了扭,啪嗒一聲,鑰匙順利被扭動,看來這真的是開這個櫃子的鑰匙。
林方好飄在他們身邊守着他們從看信到開鎖,看到櫃鎖終于開了,這才松了口氣,她拍了拍身邊笑得一臉傻氣的老公,沒好氣。
“笑笑笑,拜托你這麽一點小事你都能搞砸,最後一封信都沒給出去你就來見我了,還不記得把鑰匙位置告訴他們!”
林明郁郁而終,再睜開眼睛居然看到年輕的妻子在自己面前對着自己嘆氣!
他揉揉眼再伸伸手觸碰對方,發現是真的不是做夢後就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歡喜之中,每天都樂呵呵的,不複以往的愁容,不管林方好怎麽吐槽他也沒關系,現在也是這樣,他樂呵呵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說:“記性不好記性不好。”
林方好白他一眼,又轉眼溫柔慈愛地看着已經長大能挑起大梁的兩人,他們的臉龐早已褪去了青春期的稚嫩,換上了成熟和堅毅,他們互幫互助,相親相愛,彼此扶持着對方度過了這麽長的歲月。
林方好伸出兩只手,各自落在兩人腦袋上,即便他們已經長大了,對她來說還是不開心時就嘟着嘴吵吵嚷嚷的小孩。
“終于長大了,真好。”
我也不用操心着你們了,林方好想。
緊接着,林方好轉過身和她的伴侶對視一眼,朝他伸出手,“走吧。”
走吧,一起投胎吧。
林方好的願望就是能見證兩個小孩的長大,直到他們有能力獨自去應對這個世界,林明的願望就是再見一眼林方好。
最後一封信鄒清漣沒看到,林方好就一直難以放下心,此時,兩人的願望都已完成,他們的身體突然閃爍着晶瑩的光,眼前也出現了一條耀眼的白線,他們将要踏上這條白線,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林明牽住林方好的手,和她一起走上白線,“說真的,我舍不得去投胎,我還想和你呆在一起。”
林方好心裏甜甜的,看她眼光多好,挑了個老公一直惦念着她,她舉起兩人牽着的手,有一道金光環繞着兩人相握的手,“看。”
“我猜我們投胎轉世之後肯定還會在一起。”林方好當然不能預測投胎後的事情,但看到這個金光之後,她突然對這個猜測深信不疑。
“那下輩子你可要對我好點,下輩子輪到你追我了。”林明說,他和林方好是青梅竹馬,從小暗戀對方,林方好一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長相好成績好還多才多藝,喜歡她的人數不勝數,他一直都在看着她發光,也努力地去追上她,和她肩并肩。
林方好捧起林明的臉,在他薄薄的嘴唇上輕輕親了一下,“我會的。”
鄒清漣打開櫃子。
這櫃子太久沒打開過了,悶悶的味道飄出來。
此前,他們怕觸景生情,一直沒想過找個師傅來打開這個櫃子。
放在櫃子裏的是兩個大相簿,鄒清漣将兩個相簿搬下來,相簿又厚又重,沉甸甸的,鄒清漣連忙将相簿放到桌上,甩甩手臂。
怎麽這麽沉,她邊甩手臂邊想。
緊接着他們一人一本将相簿翻開,發現裏面都是她和林啓銘的照片,從小到大每個時期都有,每個照片旁邊林方好還拿馬克筆标記了這張照片拍攝時發生的事情。
“哈!哥你看!這張照片你尿褲子被發現哭得好慘。”鄒清漣指着其中一張照片,笑得很猖狂,照片裏林啓銘偷偷拎着濕了一塊的床單,被發現後,嚎啕大哭。
這些相片可不僅僅代表着過去的美好回憶,還代表着以往的黑歷史。
“笑我?你看這張你第一次化妝,化出個香腸嘴熊貓眼,醜死人了。”林啓銘不甘落後地指着另一張照片報複回去。
兩人就這樣看照片看了好久後,探頭繼續看櫃子裏有什麽東西,這一翻翻到了兩個金飾,還貼了個條說明哪個金飾是給誰的,他們各自拿起自己那份金飾。
鄒清漣打開金飾的包裝發現裏面除了金飾外還塞了封信。
這就是舅媽給自己的最後一封信了吧,鄒清漣比起金飾更在乎這封信,當場把信拆開來看。
這封信沒有以前的煽情,整體主旨就一個意思——“到年齡了找到合适的對象就結婚,這個金飾是舅媽給你準備的嫁妝之一,要是不想結婚,這個金飾就收好它,未來實在缺錢了就把它賣掉換錢,記住,舅媽愛你。”
鄒清漣看到前面委婉的催婚還愣了愣,看到後面才笑着想,這才是她熟悉的舅媽。
舅媽向來是很灑脫的性子,她還和自己說過悄悄話說原本不想結婚的,實在是看舅舅太可憐了整天像個可憐巴巴的流浪狗一樣看着她,才心軟的。
鄒清漣看着信封最後的“舅媽愛你”四個字,鼻尖酸酸的,低聲說了句,“我也愛舅媽。”
林啓銘一直在旁邊偷偷看鄒清漣,看到她鼻子都紅了之後,趕緊指着另外幾張她的黑歷史照片哈哈大笑,來轉移她的視線。
“哎呀!不要這麽煩啦!”鄒清漣将信一放,手臂環住林啓銘的脖子,把他往房間外面帶,一副要切磋的樣子。
她鼻子還是酸酸的,但是嘴角卻揚着笑,表情生動又明媚。
她真是太愛這個家了。
倆人從房間出去各自平複好了情緒,這時,林啓銘問鄒清漣:“你說,那個小孩是什麽情況?”
鄒清漣回想了一下她在方予淺家看到的花瓣向天空飄旋的場景,總覺得很不可思議,再加上現在這件事情,她猶豫了一下,“你覺得要問嗎?”
“不然還是算了吧,她特意讓別人來轉告,可能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她是誰。”鄒清漣猜測道。
林啓銘想了想,也是。
“好吧。”
陳子墨和小圓圓才不會知道自己差一點就暴露了自己陰陽眼和小幽靈的身份。
時間轉眼來到十二月,幾波寒潮的侵襲,讓處于南方的s市都染上了寒意,陳子墨和小圓圓早就換上了厚厚的大外套,外套裏還要穿件厚毛衣。
作為小幽靈,小圓圓是不會覺得冷的,她還覺得穿太多不方便伸展,跑跳都不方便了,但沒辦法,有一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抗議無效後,她只能乖乖地穿上厚外套,牽着王钰凡的手,和他一起去幼兒園了。
這段時間小圓圓發生了一件很尴尬很難為情的事情,她晚上的時候都是要穿紙尿褲睡覺的,可周清說她大了,要徹底戒掉紙尿褲,不給小圓圓穿紙尿褲睡覺了,于是小圓圓光榮地——做夢夢到自己上廁所,然後就尿褲子了。
這還不算什麽,尿褲子只有家裏人知道,最尴尬的是,有一天她上課的時候,忽然覺得身上有一種很暖很暖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可能是又尿褲子了,忍着淚找王钰凡,吞吞吐吐告訴對方這件事。
“哥哥,我尿褲子了。”小圓圓強忍着眼淚說,說完後,小米牙咬住自己的唇瓣,很委屈很委屈。
嗚嗚嗚,怎麽又尿褲子了,她臉上忍着哭,心裏早就哭得洪水泛濫了。
正當王钰凡準備帶她回家收拾收拾的時候,林書突然出現,把她帶到洗手間摸摸她的褲子,發現她褲子特別幹爽,怎麽可能是尿褲子了。
“好啊,耍我是吧?”林書掐住小圓圓肉乎乎的臉蛋,左右扯了扯,一點兒也沒收斂自己的力氣。
小圓圓被捏疼了,掙紮着想要逃脫。
她沒想騙人呀,而且她明明找的是哥哥,誰知道兇姐姐會突然出現呢,她從林書的魔爪中解救自己被捏的通紅的臉,揉了揉,擠出一堆肉,她解釋道:“可我突然覺得暖暖的呀。”
林書聽到這,皺着眉頭上下掃視了小圓圓一眼,像是明白了些什麽,小聲嘀咕了句“難怪”之後,就把她扔回王钰凡身邊。
小圓圓覺得自己剛剛發生的事情很丢臉,這下多了兩個人知道自己會尿褲子了,所以她一直追着林書問:“難怪什麽呀?難怪什麽呀?”
林書突然多了個小尾巴,王钰凡攔都攔不住,不過經過這一大段時間的觀察,王钰凡知道兩個林書都不是壞人,只不過一個刀子嘴豆腐心另一個就是內外都很溫柔。
君不見小圓圓着急尿褲,林書出現來幫忙。
“別纏着我了你這小屁孩!”林書丢下這一句話又消失了。
小圓圓跟着王钰凡走在去幼兒園的路上,走着走着小圓圓用力拉了拉王钰凡的手,王钰凡湊近小圓圓問:“怎麽啦?”
小圓圓小小聲說:“哥哥,你真的不會把我尿褲子的事情告訴別人吧?”
王钰凡哭笑不得,這都過好幾天了,小圓圓還記得這事,他只好又一次認認真真地向小圓圓保證,“哥哥絕對不會!”
更何況,他還能告訴誰呢?
又一次得到王钰凡的保證,小圓圓徹底心安了,開心地松開王钰凡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嘴裏還唱着“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從王钰凡的角度看過去,穿着厚衣服的小圓圓蹦跳的身影看着笨重地不得了,像是胖乎乎的小熊一樣,王钰凡看着她這模樣,笑彎了眼。
将小圓圓送到校門口後,王钰凡就蹲下來跟小圓圓道別了。
自從發現林書沒有太大問題後,王钰凡就不是天天陪小圓圓上課了,他和別的幽靈朋友有約去打籃球的時候他就送小圓圓去上課,然後去打籃球,沒約的時候,他就在幼兒園裏看周清給他燒的書。
周清夫婦為了感謝他經常照顧小圓圓,三天兩頭就給他燒書,前幾天林振東給他燒了本漫畫書,打開了他新世界的大門,從小作為一個聽話的孩子,他從沒有看過漫畫書,這一看徹底入迷。
同時,周清夫婦還特意去和王媽打好關系,王媽現在也很信任他們,還時不時會讓夫妻倆帶着金仔去玩。
“哥哥拜拜。”小圓圓聲音甜甜地和王钰凡告別,毫不留戀轉身往教室沖。
作為一只沒人能看見的小幽靈,她有時在小雞班上課有時在小兔班上課還有時跑到中班大班去玩,不過兜兜轉轉,她還是更喜歡小雞班的老師,于是就一直老老實實去小雞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