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推他,卻還是為了他掉眼淚,不正是說明她的在乎嗎?只要還在乎,就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
喬準呼出口氣,又敲了敲房門。
這次喬希沒再扔個枕頭來,而是選擇沉默面對。
“喬希,我知道欺騙你不對。但不要胡思亂想,我沒有耍你玩的意思。”事到如今再掩飾他那從前就有的可恥念頭以及過剩的自尊心以及沒有必要了,喬準和顏悅色地隔着門板對喬希說,“是我不對,我不該騙你,但我只是……很喜歡你,別生氣了,好嗎?”
“和餘宛書的事情也是騙你的,我沒有和她在一起過,以前也只是校友而已。故意讓你誤會,是想讓你吃醋。”
“喬希,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喬希躺在床上,聽到喬準語氣低緩的解釋只覺得好笑。
放羊的小孩一次一次地欺騙大人,結果等狼群真的來的時候,已經沒人相信他的求救了。她也是一樣。被喬準不厭其煩地戲弄了那麽多次,她已經忍了好久,但因為喜歡,她從一開始就輸了徹底,所以被逗着玩,能讓喬準開心,她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可憐。
直到這次,是真的讓她傷了心。
連身世問題都可以騙她,那麽,喬準還有什麽慌說不出來的?
情侶間的玩笑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的,她現在連喬準說的一個标點符號都不敢相信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根本就是最倒黴的人,喬希頭暈腦脹,下午的哭泣和游蕩又耗費了她許多體力,伴着喬準忽近忽遠無奈的解釋,沒多久,她居然睡着了。
秋夜漫長,喬希睡得昏昏沉沉,好像深陷在泥潭裏,總要掙紮着往上爬,否則就有被憋死的危險。
耳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喬希受驚地掀開被子,這才呼吸到新鮮空氣。
難怪她在夢裏總覺得呼吸不順,原來是蒙着被子……
靠床呆坐了一會,喬希才拿過手機,見屏幕上閃爍着嚴文信的名字,這才按了接聽鍵。
“你終于接電話了!昨天給你電話為什麽不接?到底怎樣,你和喬準談過了嗎?”一接通,問題就劈頭蓋臉地撲了過來。
喬希被勾起傷心事,怔怔地透過窗簾,看向那高遠的一角天空,鼻頭一酸,又哽咽起來。
嚴文信聽到她似有若無的哭聲,立刻不知所措,“喂,喂,你、你哭了?沒事吧你!”
喬希搖搖頭,想到對方看不到她的動作,又勉強說了聲,“沒事……”
“這還叫沒事嗎?你在哪裏,在家嗎?”
“唔。”
“你等着,今天我休假,我去找你。”
嚴文信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喬希坐在床頭,只覺得世界灰暗,淚眼朦胧中,早晨的陽光穿透雲層直直照射下來,刺痛了她的眼。
腦袋昏昏沉沉,身體也疲憊不堪,喬希失魂落魄地幹坐着,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敲了兩下。
“喬希,醒了嗎?我做了早餐。”喬準一邊說,一邊解下圍裙。
在門外等了片刻,意料之內地沒有得到回答,喬準也不惱,而是繼續說,“我給你煎了雞蛋,還熱了牛奶,還有半個鐘頭我就要去上班,喬希,你不願意出來和我當面說清楚嗎?”
喬希懶得說話,喬準又站了一會,便識趣地離開了。
以前她總是被喬準從被窩裏拉起來去做早餐,今天不用做,她居然還有些不習慣。
真是被奴役慣了,可悲的習慣讓人唏噓。
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腦子裏不期然浮現出許多過去被壓榨的情景,喬希越想越覺得不甘心,越不甘心越覺得自己倒黴,就這麽自我淩虐般回憶着那凄慘的過往,喬希又要落淚,便聽到門鈴聲響了起來。
來人很不客氣地按了許多下,那清脆的聲響似乎都染上了來人的急躁脾氣。
喬希心頭一跳,想到剛剛嚴文信的電話,不用想,一定是他來了。
顧不上換衣服,喬希頂着亂發,打開門跑了出去,才下了一半樓梯,就看清了站在玄關,揚着下巴,和喬準冷冷對視的嚴文信。
青年人高馬大的,和喬準對峙也不顯得弱勢,反而因為不客氣的臉色而略占上風。
聽到腳步聲,兩人都朝這邊看來。
喬希這才看清喬準的臉色也有夠吓人,她習慣性地軟了膝蓋,回過神來後面色一整,咳了聲,正要說話,嚴文信就自說自話地脫了鞋,撞開喬準走向她。
見她臉色糟糕,打扮更糟糕,嚴文信緊張地皺起眉,走上樓梯和她面對面,“你還好吧?”
喬希勉強點點頭。
嚴文信上上下下看了她一圈,“你的眼睛都腫了,這還叫好嗎?”
“我……”
“大嫂這樣,你也這樣,我的命真苦,要照料兩個傷心的女人。”嚴文信嘀咕道。
喬希無力地嘆了口氣,餘光瞄到喬準冷着臉走上來,不禁拉過嚴文信,讓他和自己并肩站在同一級臺階上。
喬準頓了頓腳步,銳利而幽深的眸光便掃向他們。
嚴文信火上澆油地伸手環住喬希的肩,“喬準,你做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喬準挑挑眉,“哦?”
他比他們矮了一截,氣勢卻不弱,單是一個挑眉,就讓喬希心驚肉跳,“你倒是什麽都和他說。”
喬希板着臉,不回複喬準對笑的冷笑。
嚴文信啧了聲,“你別冤枉她,是我自己看出眉目來的。”
“你看出來的?”
“對,如果不是我,這笨女人搞不好還被蒙在鼓裏。”嚴文信冷哼道。
喬準猛地捏緊拳頭,瞪向嚴文信的眼神越發凜冽。在那恨不得拿了菜刀砍掉對方的兇惡神色中,喬準居然又笑了起來,“原來是你。”
嚴文信驀然脊背發涼,強自鎮定。
氣氛劍拔弩張,喬希看喬準那什麽事情都能搞定的自信樣就沒來由生氣,幹脆是拽着嚴文信往樓上走,“我去換衣服,你等我。”
把嚴文信拉到了房間,喬希挑出衣服,便走向洗漱間洗臉。
嚴文信尴尬地杵在女孩子淩亂的房間裏,臉頰漲紅,眼睛也不敢亂瞄,還兀自心亂如麻中,就看到喬準陰恻恻地站在門邊,目光陰沉地瞪着他。
“幹嘛?”嚴文信揚揚下巴。
喬準眯了眯眼,“我記得,你喜歡的餘宛書。”
嚴文信不耐地說,“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再說,我喜歡誰,和你有什麽關系?”
“沒關系?”喬準咬牙上前,一把拎起嚴文信的衣領,“你敢打喬希的主意,小心我……”
“……”
“別逼我動手。”
等喬希洗幹淨,換了衣服出來,喬準已經放開了嚴文信,還體貼地幫他理理衣領。
喬希狐疑地看着這詭異的場景,“嚴文信,你怎麽了?”
“啊?沒什麽。”嚴文信調整了臉色,快步來到喬希身邊,擡手便拉住喬希的手臂向外走去。
喬希心裏只想快點脫離喬準的視線範圍,也沒追問,就跟着嚴文信一起下了樓。
換鞋的時候,喬準走了過來。
喬希不去看他,喬準卻強行拉住她的手,“喬希,你不信我昨天說的嗎?”
那真誠而沉痛的語氣讓喬希忍不住回頭看了喬準一眼,秋天的風已經帶上了寒意,吹得人渾身發冷。喬希收攏衣領,平靜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答反問,“你要是我,你相信嗎?”
喬準怔了幾秒,直到喬希和嚴文信的身影被門隔絕,才回過神來!
作者有話要說:葛格啊,騙人的小孩沒糖吃哦_( ̄0 ̄)_
然後,謝謝不着調妹紙扔的雷,還有Leucothea妹紙給新坑扔的雷!
好感動,親一口=333=
33JJ獨家發表
一坐上嚴文信的車,喬希就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等車子平穩地啓動,有徐徐微風從半開的車窗中吹拂着臉頰,喬希才有氣無力地睜開眼,“對了,你說阿慕心情也不好?”
“嗯?嗯。”嚴文信瞥了她一眼,“大嫂她今天似乎要去和大哥見面,不知道又要談什麽。”
喬希長嘆口氣,也不是她太消極,可從最近的事情來看,她真的看不到溫慕和嚴文誠的未來。也別關心別人了,自己過得也慘綠慘綠的。
一路無話,嚴文信便自作主張地載着喬希到了一家早餐店,在人聲鼎沸的小店裏吃了馄饨、湯包,喬希終于恢複了一些活力,“謝謝你啊。”
嚴文信吃完最後一口面,“謝什麽?”
“剛剛你來看我,還有……你還知道打電話來關心我。”喬希勉強笑道,“謝謝。”
聽她這麽說,嚴文信愣了愣,才神色複雜地“嗯”了聲,“這、這沒什麽,我們也算是朋友嘛,當然不忍心看你難過了。”
這還是嚴文信第一次主動承認他們的友誼,喬希不禁笑了起來,心情也沒那麽沉重了。
之後兩人就在附近逛了一會,等到中午,便去吃了咖喱飯,下午時無所事事,就到影城買了電影票,看了一部槍戰片。
“女人不都喜歡看愛情片嗎?你為什麽要看這個。”買完票,嚴文信很是不滿地嘟囔。
“你哪只眼睛看到女孩子都喜歡愛情片?現實中的情情愛愛就夠傷人了,還要花錢去看男女主角吵架分手嗎?”
“愛情片大多是喜劇吧……”
“反正我不要看!”
“好、好吧……”
知道喬希心情不好,嚴文信便順着她,先去看了電影,影院裏黑燈瞎火,片子劇情還算緊湊,但嚴文信卻時不時地忍不住要偷看喬希兩眼,見她随着主角的槍戰而緊張地變幻出各種表情,明顯是忘記了憂愁,才松了口氣。
看完電影,他們又來到游樂城打游戲,兩個成年人圍在夾娃娃機旁貢獻了幾十個游戲幣,居然連一個娃娃都沒夾出來。
“往左往左,快松手啊,松手,哎!讓你松手不松,活該掉下去!”
喬希被念得面紅耳赤,瞪向嚴文信,“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來夾啊!”
嚴文信早就躍躍欲試,立刻擠過去玩了起來。可這東西看起來簡單,要有成果還真是難如登天,明明是要到手的東西,卻偏偏在關鍵時刻從夾雜裏落下去。
等手裏的游戲幣用光,喬希哈哈大笑,“還說我沒用,你呢?丢人!”
“還不都是在我耳邊亂喊!都怪你!”
“自己沒用還推卸責任,切,我看不起你。”
“你當剛剛夾娃娃的錢是誰的啊,居然敢看不起我,賠我錢!”
喬希哭笑不得,“你這小氣鬼,服了你了!”
說完,就拎着嚴文信往游戲城外面走。
嚴文信怔怔看着自己被拽住的手腕,臉頰紅了一片。
在廣場附近找到了自助燒烤,喬希和嚴文信就走進去,拿了數盤雞翅、肉串,一邊吃一邊喝啤酒,這燒烤店店面不算大,生意倒是紅火,不過一會就人滿為患,讓面對面坐着的人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交流。
自烤架上升騰起白色煙霧,在這模糊的視線中,嚴文信居然詭異地覺得對面認真翻動雞翅的喬希看起來十分溫婉。
“這個可以吃了。”恰好喬希擡起臉來,四目相對下,嚴文信手忙腳亂地拿過烤肉,也不管東西燙口就往嘴裏填,結果舌頭遭殃,氣急敗壞地喊痛,喬希又遞給他啤酒,罵道,“才烤好就往嘴裏填,你不知道吹氣嗎?!”
“我知道!”
“知道你還被燙到?”
一頓飯下來,兩人無可避免地從頭拌嘴直到結束,酒足飯飽後,兩人逛到街邊,在木椅上坐下,一邊喝清腸的酸奶一邊仰頭看天。
他們背對着路面,這條路也不是人流如織的大道,偶爾才能聽見一兩輛車滑過去的聲音。周遭有音像店循環播放的情歌,在這秋夜中顯得又寂靜又清冷。
喬希呆看着天空上難得明亮的幾顆星星,忽然說,“我現在明白阿慕的心情了。”
嚴文信愣了愣,“啊?”
見他一臉不解,喬希就呼出口氣,解釋道,“我還埋怨阿慕為什麽這麽不幹脆,既然知道文誠哥對自己不忠,卻還是苦哈哈地守着,一次又一次地等着,相信着。現在我明白了。”
嚴文信靜靜地看着她,喬希眼眶微紅,呼吸了好幾次,才壓下眼淚。
“就是因為喜歡啊。如果不喜歡,才不會在乎對方怎樣呢。就是因為喜歡,才會在乎,想着忍一忍就能得到他了,所以……這一時半會的傷痛算不了什麽。”
這一天,他們都盡可能避免談到這個話題,可忍到現在,喬希卻自己說出來了。
“你知道我最生氣的是什麽嗎?”
喬希慢慢轉過頭來,那雙因為憋着淚而紅了的眼讓嚴文信不忍地皺了皺眉。
“我最氣的是自己。”
“喬希……”
“明明被騙得那麽慘,卻還是喜歡他。”
喬希狼狽地垂下臉,眼淚一顆顆滴在膝蓋上,而後迅速隐沒在牛仔褲的布料裏。
阿慕也是這樣,就算被劈腿,卻還是喜歡着嚴文誠。
嚴文信呢?之前幾年如一日地惦記着餘宛書,明知道她和自己的大哥有關系,卻還是默默保留着那份心情,追根究底,也還是喜歡。
喜歡這種感情,能讓人們心甘情願地被對方差遣、奴役、傷害、等待。
“糟透了。”喬希蜷起身子,把臉埋在膝蓋裏,哭着說,“糟透了。”
嚴文信不知該說什麽好,只沉默地聽喬希說話,然後摸出一包紙巾遞過去,“擦擦臉吧。”
“……”
“你哭起來醜瞎了,還是笑起來比較能入眼。”
喬希有淚都流不出來,怒罵,“這種時候你還嫌我醜?!”
“我那是誇你啊,說你笑眯眯的很漂亮。”
“你的誇獎比罵人還難聽,我回家了!”
喬希氣呼呼地扭頭就走,她知道嚴文信是故意那麽說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于是她走了幾米遠,就轉過身,對嚴文信揮了揮手,“再見。”
嚴文信也忙舉起手來,那張嚣張而壞脾氣的臉上露出罕見的微笑,“拜拜。”
還好有嚴文信安慰,否則她還真是會躲在房間裏從早上哭到晚上。
就算再不願意見到喬準,她還是不得不回家。像其他人,吵了架最起碼回到家後不用見到對方的臉,他們卻住在一個屋檐底下,擡頭不見低頭見,有夠倒黴。之前還沾沾自喜,覺得住在一起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就算不能發展關系,好歹也能見上一面,緩解相思之苦,這時候她才發覺住在一起有多麻煩。
想盡量拖延回家時間,喬希是爬着樓梯,爬兩步,休息一段時間,但就算這樣,還是挪到了家門口。
就算是硬着頭皮,也絕對不要在喬準那張冷臉下妥協,并且要大聲喊叫,吵回自己的公道。這樣做完了心理建設,喬希打開門,還沒看清屋內的場景,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小希,你終于回家了,爸爸媽媽很想你呢。”
喬希驚訝地看着坐在沙發中對她微笑的中年男女,讷讷地說,“你們……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喬爸爽朗一笑,幾個月不見,他似乎又黑了些,人也健壯了一點,“想你啊,就趕快回來了。”
喬媽媽也微笑着點頭,喬希不禁走過去坐在兩人身邊,“爸,媽,你們幾點回來的?”
“下午到的,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我們就和你哥去吃了晚飯,也才回來。”
“是、是嗎……”喬希環視一周,看不到喬準的人影,大概是在樓上洗澡。
還好他不在,要不然讓父母看着他們吵架,未免也太寒碜。
見喬希臉色尴尬,喬媽媽和喬爸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語重心長的和喬希說,“小希,你和阿準的事……我們已經聽他說了。”
“啊?”一提起這個,喬希就沒好臉色,“他說什麽了?”
“這個……小希,你哥的确是不好,但你不能誤會他,他對你的感情不是糊弄人的。”
聽父母這習以為常的口氣,就知道他們早就和喬準串通一氣,欺詐了她許多年。
喬希冷哼道,“他真的喜歡我嗎?根本就是從小欺負慣了,在整我玩。”
可憐她還當了真。
喬媽媽有些着急,“小希,你不能這樣說,阿準這次做的是過分了,但他喜歡你的事,我和你爸也是早就知道的,我們可以為他作證啊。”
“就是就是。”喬爸插嘴說,“我們也不是向着阿準,而是說實話,不信的話你也可以去問問你玲姨和溫慕,他們也是知情的。”
喬希愣了愣,“玲姨和阿慕也知道?”
“是、是啊。”看喬希臉色大變,喬爸不确定地回答。
喬希再次被事實打擊到,氣得渾身發抖。她以為只有父母是和喬準一條船,沒想到連玲姨和阿慕也入了賊窩。這樣一想,很多事情就能解釋得通。難怪她會不小心聽到玲姨的那通電話,難怪每次她心情不好,溫慕都會打電話來問她心事,那些根本就是喬準指使的。
她周圍的人都和喬準狼狽為奸,笑看着她為情苦惱,又哭又笑。
只有嚴文信那個蠢蛋和她一樣被蒙到最後了!
喬希站起身,氣得拔高音量,“爸,媽,你們太過分了!”
喬爸這才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戰戰兢兢地和喬媽媽對視一眼,忙安慰喬希,“小希,你聽爸爸說,爸爸也罵過阿準,但他執意要……”
“你閉嘴!”喬媽媽掐了喬爸一下,“你這麽說,不是又給阿準添了罪嗎?”
喬爸恍然大悟,後知後覺地看向喬希,卻見她氣得臉色發青,最後幹脆是踩着重重的步子上了樓。
喬家父母忙追上去,“小希,小希,你聽我們說……”
“還有什麽好說的?就算退一萬步講,那混球是真的喜歡我,但聯合你們欺騙我就能輕易原諒了嗎?”
“小希……”
“你們太過分了!”
三人一前兩後地來到二樓,喬準正好洗完澡,打開門後,就看到喬希怒氣沖沖地向自己走來,不禁擡手拉住她,“又怎麽了?”
喬希不客氣地甩開他,恨聲道,“你厲害。所有人都幫着你騙我!”
眉頭緊皺地目送喬希氣急敗壞地摔門進房,喬準看向父母,“爸,媽,你們對她說了什麽?”
喬爸嘆了口氣,“別管我們說了什麽,都是你自己造出來的。”
喬媽媽也不甚贊同地繃着臉,“阿準,你的事跡都敗露了。我們幫不了你。”
看到父母臉上挂着的“活該”兩個字,喬準疲倦地揉上額頭,“我知道,都是我的錯。”
他喜歡了喬希許多年,還承受過自己是個變态居然會對妹妹有不恥念頭的壓力,個性難免會有扭曲。他對喬希沒心沒肺的态度又羨慕又怨恨,所以才會鬼使神差地讓父母幫他瞞住事實。想讓喬希也體會其中的辛酸。他沒想到喬希會這麽生氣。
也是他小看了感情中欺騙的成分有多傷人。
的确是活該的。
喬希不開心,全家人都沒辦法笑出來,三人幹站了一會,就各自回房睡下。只是喬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隔天一早,他毫無意外地臉色疲倦,眼底還有一大片青黑。
喬準還在換衣服,就聽到隔壁也響起了動靜,來到走廊上一看,卻見喬希已經走出房門,還穿了之前被他嚴令禁止的連衣裙,略長的頭發梳在腦後,露出來的小臉幹淨白皙,在晨曦的微光中居然也有了溫柔的女人味。
喬準皺了皺眉,他一向不喜歡喬希打扮,就是怕別人觊觎她。
“今天降溫,你穿這麽點會冷。”
喬希徑直下樓,到玄關換上長筒靴,手臂上搭着紗巾和風衣,背起包打開大門。
喬準大步上前攔住她,“你要去做什麽?”
喬希冷眼看他,“去約會。”
說完,也不怕喬準驀然危險下來的神色,丢給他一個挑釁的表情,才摔門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o(* ̄▽ ̄*)ゞ 葛格你知錯就好~
于是,咱真的忍不住了,每章只有五個指頭數的過來的評
太凄慘了好麽!(摔
求求潛水的妹紙冒個泡泡好麽T____T
34JJ獨家發表
看到喬準神情陰郁,喬希就暗爽不已。
現在她的狀況就是只要喬準不開心,她就開心了。
說要報複回去,以牙還牙,她沒那腦筋,也做不出騙人的混賬事,但還是能想出辦法找喬準的不痛快的。很簡單,就是和他對着幹,他不喜歡她做什麽,她就去做。
之前喬準幹預她的穿着,導致她衣櫥裏只有少許幾件裙裝,她今天早上起床好不容易翻出來換上,又把留長了的頭發梳起來,為了再搶眼一點,還笨手笨腳地化了淡妝,還好沒有弄巧成拙。喬準總是念她沒有資本就不要出去吓人,可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皮膚白皙,眼睛不小,腿部線條也能稱得上漂亮,哪裏會吓到人。
得意地出了住宅區,喬希照例是把喬準的號碼設置成黑名單,就坐地鐵來到商業街閑逛。
說是去約會當然是騙人的,嚴文信的休假已經結束,她能找到的傾訴人就只剩下溫慕,可一想到溫慕居然也和喬準狼狽為奸,難免讓她心懷不滿。
她寧願一個人閑逛,也不要再被監視。
找到家環境不錯的書店,喬希進去買了書,挑了個隐蔽的位子坐下,便從包裏拿出畫筆和本子開始構思繪本分鏡。
她要努力提升自己,努力工作,讓過去那個對喬準聽話到可悲的笨女人趕出自己的身體。女孩子最忌諱的就是因為愛而迷失自己,她跌過跟頭,就不會再栽進同一個坑裏了。
接連幾天,喬希都是在外面度過,早晨早早起床,打扮得清新亮麗地從喬準身邊飄走,也不給他解釋說話的機會。在外頭畫完東西,偶爾還會和嚴文信一起吃午餐,直到晚上再回家。
鑒于父母在家,她才不得不回去吃晚餐。畢竟一家人很久沒有團聚了,耍脾氣也該分清楚場合和對象。反正不和喬準說話就是了。
“小希,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一點啊。”
沒了她掌勺,母親就親自下廚,看着滿桌子菜,喬希也沒什麽胃口,只好敷衍地吃上兩口,母親卻總是夾菜給她,“喝點骨頭湯,對身體好的,你最近都瘦了呢。”
“哦。”喬希不冷不熱地喝了湯,“瘦一點很好啊,今天嚴文信還誇我漂亮了。”
這話一說出口,餐桌上就靜了一靜,一時間只有神經大條的喬爸還津津有味地吃着炖牛肉,嘴裏啧啧有聲,添來另一種尴尬。
喬準收緊筷子,語氣低沉,臉色堪比鍋底,“你一直和嚴文信見面嗎?”
喬希并不理他,只是放下碗筷,“爸,媽,我吃完了。”
“小希?”母親拉住她,笑道,“再吃點嘛,媽媽難得做頓飯呢。”
見母親目露善意,喬希妥協地又吃了幾口菜。
“哎,對了,你剛剛說嚴文信……是嚴家的那個二兒子嗎?媽媽不知道你和他關系這麽好呢。”
喬希掀掀眼皮,“雖然第一印象很差,但接觸下來倒是蠻好的,最起碼為人真誠,不會撒謊,也沒有太多的彎彎腸子,更不會算計我。”
“呃……”喬媽媽幹笑兩下,“小希,你對阿準,還是……”
“我吃完了。”一聽父母又要為喬準說話,喬希拉下臉,重重擱下碗,也不理會父母憂心忡忡的嘆息,起身向二樓走去。
喬希才上了樓,就聽到身後響起令人心驚的腳步聲,喬希不禁加快步伐,但還是被身後的人趕上,堵住了她。
“喬希!”
喬準攔在喬希的房門口,目光灼灼地鎖定住她,下颚緊繃,腮邊甚至能看到清晰的磨牙的動作,明顯是被氣得不輕。
喬希被欺負了那麽多年,難免會有些習慣性的膽怯,她後退一步,吞了口口水,才仰起頭來,不客氣地回視過去,“讓開,我要回房間。”
“回房去做什麽?又和嚴文信講電話嗎?”
喬準句尾那聲似有若無的輕笑點燃了喬希的怒火,讓她有種被輕視了的屈辱感。
喬希漲紅了臉,“和他講電話又怎樣,總比聽到你的聲音,看到你的臉要好!”
伸手想推開喬準,可這人高馬大的成年男性穩如泰山,根本紋絲不動,喬希憋得額角都沁出汗來,冷不丁被喬準捏住下巴,還沒等她回過神,嘴唇就被對方狠狠吻上。
那翻滾的怒意和醋意仿佛透過嘴唇直白地傳遞過來。
“你……放開我!”
“不放!”
喬準用力吻住她,一手箍住她的後腦,一手打開房門,兩人跌進房內,腳步慌亂間差點雙雙倒在地上,還好喬準眼疾手快,抱住喬希倒進床中央。
兩人陷在床中,喬希被壓在喬準身下,周遭都是那熟悉的男性氣味,而對方灼熱的體溫更是要燙傷她。
喬希眼眶發燙,好不容易掙紮着推開了喬準,自下而上地怒視他,“你幹嘛?!”
“你不是不聽我說話嗎?”喬準面如寒冰,“我做給你看。”
“又來這套!”喬希不敢置信地看向喬準,“你覺得我很好糊弄是吧,你敷衍地說兩句話,過來逗小狗一樣地親兩口,我就又被你牽着鼻子走了是吧!”
喬準一怔,松開了對喬希的壓制。
喬希咬牙推開他,坐在床沿,好久才平複下來,可指尖依舊冰涼,眼眶卻是發燙。
“喬希……”
“從小到大,你總是這樣。”
喬準眼眸黯了黯,啞聲道,“喬希,我……”
“你出去好了,我不想見到你。”喬希用手背擦擦臉,盡量說得平靜。
喬準靜靜看向她,他是被氣昏了頭,才會有了剛才的舉動。明知道這麽說會讓喬希更加氣憤,卻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他不知道這麽多年來,喬希對他的态度是親情多一些,還是愛情多一點。他看起來盡在掌握,運籌帷幄,其實也是不安的。他生命中維持的最長時間的不确定和煩躁,都是喬希帶來的。
喬準站起身,“喬希,我對你的喜歡,絕對要比你對我的多很多。”
“……”
“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
不管他說得多麽感人,喬希都不為所動。
喬準垂下眼睫,在安靜的房間裏呆站了一會,突然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絲絨盒子,用平穩中帶着溫和的嗓音對喬希說,“這個戒指,是我兩年前買的。”
喬希震驚地擡起頭。
“你說過你喜歡它。”
望着那打開的盒子裏所盛載的銀色指環,喬希恍惚地從腦海深處找到一絲淡到快要不見的記憶。
“你忘了嗎?那年情人節,你在商店裏看到。”
“……”
“你願意嫁給我嗎?”
喬希心頭猛地一跳,“什、什麽?”
喬準艱澀地笑了笑,“嫁給我,我會用剩下來的幾十年來告訴你,我是不是在撒謊。”
明明是在平地上,喬希卻覺得視線猛然搖擺起來,她閉了閉眼,才勉強消化了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你在向我……求婚嗎?”喬希顫聲問。
“是的。”
眼底迅速湧上眼淚,喬希與目露真誠的喬準靜靜對視。屋裏的窗戶沒有關上,從外面吹進絲絲帶着涼氣的晚風。
“你願意嫁給我嗎?”喬準又認真地問了一遍。
喬希卻滴下淚來,“現在你連結婚這麽大的事,也能拿出來糊弄人了嗎?”
“……”
“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喬希打開門,用紅腫的眼睛瞪視喬準。
喬準跪在原地,呆了半晌,才站起身來,走過喬希身邊時,他啞聲說,“喬希,我是認真的。”
“可是現在無論你說什麽,我腦袋裏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你騙我。”
由于晚上又大哭一場,喬希隔天早晨沒能繼續早起,而是賴到中午才勉強爬起來。雲裏霧裏地去刷牙洗臉,之後來到廚房找食物,卻聽到身後響起喬準的聲音。
“起來了?我熱杯牛奶給你。”
“不用了。”喬希硬邦邦地回答,轉身就走。
到了吃午餐的時間,喬媽媽來喊她,喬希無奈,只好硬着頭皮出去。來到餐桌旁,看到喬準居然穿着圍裙從廚房裏出來,喬希不免倒抽口氣。
這只會指使她去刷碗做飯的人居然會親自下廚。場面不能說不驚悚。
就算是厭惡着喬準,喬希也還是不禁多看了兩眼。
喬準微笑着幫她剝了一只鹽水蝦,“多吃點。”
“……”喬希目不轉睛地瞪着碗裏那只無辜的蝦。
“我知道你現在不信任我,不過沒關系,我會讓你重新相信我。”喬準一邊說,一邊又幫她剝了只蝦。
喬希皺起眉,還沒說話,喬爸就搭腔道,“就是啊,小希,你再給阿準一次機會吧。”
“爸,你和他聯合起來騙我,你覺得我不怪你嗎?”喬希面無表情地說。
喬爸被噎到,再也不敢幫喬準說話了。
一頓飯在喬準的照料下吃完,喬希冷臉回了房間,就接到了嚴文信來的短信,“大嫂要請我們去吃大餐。”
……該不會又是喬準的陰謀。
喬希眯眯眼,本想拒絕,但左右沒事,況且她也想去埋怨溫慕一頓,就回複了嚴文信,約好時間地點,居然是一家口碑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