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陽光正好(肥章)
年少的時候, 我們都有過夢想。
或許是學習天文,或許是學習考古,或許是學習藝術。
又或許是去做一些聽起來就有趣的職業。
後來, 我們都放棄了。
嘴上說着是父母不許,現實打壓。
但我們心理都很清楚——
是我們自己, 選擇放棄了那些閃爍的夢想。
————
書桌上擺着筆記本電腦,亮着的屏幕上顯出一張評價網頁。
網頁的最上端, 一行黑體字頗為醒目——極光畫室。
林悅看着網頁, 手指在觸控板上緩緩移動着。
最終, 網頁上的光标停在了“預約”二字上。
不知過了多久, 林悅終于下定決心,輕點了一下觸控板。
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提示框,其上寫着“恭喜您,預約成功”。
緩緩吐出一口氣, 林悅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找出手機, 她打開微信, 找到和陸尋安的對話框。
【木兌】:畫室我報名了。
【∞】:什麽時候?
【木兌】:明早十點。
【∞】:好。
林悅盯着手機屏幕, 不明白這個“好”是什麽意思。
過了一會兒也沒見回複,林悅放下手機, 關掉臺燈,躺到了床上。
依稀能看見窗外的朦胧月光,林悅在黑暗中伸出手,五指張開,對着窗口比劃了一下。
她其實很少瞞着父母做這些重大決定。
可無論如何, 這一回,她想試一次。
畢竟,是自己想要做一輩子的事情呀。
*
翌日一早,林悅洗漱完後,背着書包走出家門。
陽光朦胧,好似被罩了一層輕紗,柔柔地飄灑下來。
林悅停下步子,看着靠站在樹幹上的男孩兒,詫異道:“你來幹什麽?”
陸尋安肩膀向後撐了一下,整個人站直了身子,向她走去,輕笑道:“送你去畫室啊。”
“啊?”林悅有些沒反應過來。
陸尋安擡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随後将手插進褲兜中,轉身向前走:“快點兒吧,我昨天查了一下,那地方不算遠,也就三站地。”
林悅自己挑的畫室,她自然知道是有多遠的。
小跑兩步跟上,林悅道:“你沒必要送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陸尋安斜睨了她一眼:“走就行了。”
林悅依言閉嘴,沒再說話。
因為是周末,出來的也有些急,所以她今天沒有綁頭發,任由發絲披散下來。
陸尋安側頭看了一眼:“你今天沒帶皮筋?”
“帶了。”林悅擡起手給他看。
女孩兒纖細的手腕上依稀可以看見青色血管,白皙如雪,套着一根黑色的皮筋。
這麽細,他随便一握都能盡收掌心。
陸尋安回過頭,沒再看她:“紮上吧。”
“為什麽啊?”林悅不解。
陸尋安抿了抿唇:“醜。”
“胡說八道,”林悅不信,跳着往前走了幾步,繼而又不放心地轉了回來,問道,“真的醜嗎?”
陸尋安看了她一眼,挪開眼神,沒應。
見他不說話,林悅轉過身去,自顧自道:“我就說嘛,你肯定是瞎說的。”
是不醜。
不僅不醜,還很好看。
所以我才讓你把頭發紮起來,以防止其他人看見這麽好看的你。
兩人一同走到了公交車站,坐在長椅上等車。
“你媽是不是不讓你學藝術?”陸尋安問。
“嗯。”林悅點了點頭。
“那你還報了畫室?”陸尋安挑眉。
“嗯。”林悅繼續點頭。
陸尋安側頭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沒事兒,想學就學吧,要是以後賺不到錢,大不了哥養着你呗。”
林悅斜了他一眼:“你養我?你還是抱着你的化學住在實驗室吧。”
“住實驗室就不能賺錢了?說不定哥住出個諾貝爾化學獎了呢?”
“你就做夢吧你。”林悅翻了個白眼。
陸尋安笑出了聲。
公交車緩緩地駛入站內,兩人站起身來,一起上了車。
因為是周末早晨,車上并沒有太多人,兩人找了一個并排的位置坐下。窗外陽光暖洋洋地照射進來,使得靠窗坐着的林悅有幾分困頓。
打了個哈欠,她閉上雙眼,準備小憩一會兒。
車身搖晃,使得林悅的腦袋也一點一點的,不時下垂。
陸尋安緩緩壓低肩膀靠過去,在她朝左邊倒下的瞬間用肩膀撐住了她。
看了看窗外的陽光,陸尋安伸手擋在了林悅的面龐前。
手心緩緩靠近,在距離她只剩五毫米時,陸尋安感受到了一絲毛茸茸的觸感。
是她微微翹起的睫毛。
上揚弧度恰似他的唇角。
“高通路到了,請您刷卡下車,無卡乘客請出示車票……”
陸尋安看了一眼身側的人,輕輕動了一下肩膀:“起來了,到站了。”
林悅緩緩睜開雙眼。
嗯?怎麽是斜着的?
她的腦袋現在是放在哪裏呢?
……靠。
她猛地坐直身體,輕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笑了一下,看向陸尋安道:“你剛剛說什麽?”
陸尋安眼中帶着幾分促狹:“我說快到站了,馬上該下車了。”
“啊好的,”林悅笑着站起身,“我先走了,謝謝你今天來送我。”
側身出去的那一剎那,陸尋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果然,食指和拇指就能環住了。
“加油。”陸尋安笑着道。
林悅趕忙掙開他的手,落荒而逃。
下車後,林悅背靠着電線杆,長長地籲了口氣。
這位少爺最近是怎麽了?
小動作這麽多幹什麽?
會沉淪的啊你知不知道!
沉淪了你負責嗎???
林悅向後踹了一下電線杆,這才繼續往前走。
極光畫室的位置在一棟商業寫字樓裏,林悅乘電梯上了17樓,又繞着電梯廳走了半圈,這才看到畫室的門。
推門的瞬間,玻璃大門上挂着的風鈴發出悅耳鈴聲。
“您好,我是預約了今天來上課的。”林悅沖前臺裏坐着的人道。
前臺老師找出預約名單,問:“你是林悅嗎?高一,想藝考的?”
林悅點了點頭:“是我。”
“嗯,老師和其他幾位同學都已經來了,我帶你過去吧。你預約的是我們的三人藝考班,都是你們高一的同學,有一個跟你一樣是仁才的,另外一個是三中的,叫陳帆。”
“好,謝謝老師。”
“你們從高一上就開始準備,這個時間點非常好,時間也會比較寬裕,比那些到了高二下再來的同學會好很多。”老師一邊走一邊說。
林悅點了點頭:“是。”
跟着那位老師走到班級,林悅謝過後推門走進教室,跟上課的孫老師打了招呼後,轉身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突然,她的腳步頓了一頓。
“你也要藝考嗎?”林悅看着坐在正中位子上的陳落微,有些詫異。
陳落微本身成績就不錯,在畫畫方面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興趣與天賦。可她現在居然坐在這間教室裏。
林悅回過頭,往門口張望了兩眼。
陸尋安沒跟來啊。
那這位朋友為什麽會在這兒?來玩兒的嗎?
難不成真的要考美院?
陳落微帶着和善的微笑:“我就是來學學畫畫,不是想藝考。”
“這樣啊。”林悅點了點頭,上前兩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到藝考班來學畫畫,這種做法倒是頭一回見了。
臺上老師開始講課,林悅認真從書包裏拿出需要用的東西,在桌子上一一擺好。
孫晴文算是美術藝考的名師了,每年帶出來的學生成績都不俗,對于各校藝考要求與标準也十分熟悉。
講解完畢後,孫晴文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張紙,讓他們自己動手畫一下。
這些基礎的內容對于林悅來說不算難,她接過畫紙,快速畫了起來。
一刻鐘後,林悅感覺小腹有些發脹,便站起身來:“老師,我去一下洗手間。”
“老師,我去外面倒一下鉛筆屑。”另一位陳帆同學道。
孫晴文點了點頭,同意他們兩人出去。
林悅繞過陳落微的桌子,側身走出了教室。
從洗手間出來時,她在走廊上碰到了出來打電話的孫晴文,微微點了一下頭打招呼後,她這才走進教室。
陳帆倒鉛筆屑還沒有回來,教室裏只有陳落微一個人。
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林悅拿起畫筆,正準備繼續畫下去,拿着筆的手卻忽然一頓。
畫紙已變得半透明——顯然是被人灑了水。
林悅不禁有些惱火。
過分了。
放下手中的筆,她站起身來,一步跨到陳落微的桌子前。
“你有意思嗎?”她冷聲道。
陳落微擡頭看向她,眼神無辜:“什麽?”
林悅冷笑了一聲,彎腰湊近她:“你往我畫上潑水,什麽意思啊?”
“什麽潑水?”陳落微眨了眨眼睛,仿佛真的不知道林悅在說些什麽。
“嘭——”林悅右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她的桌子,驚的陳落微整個人顫了一下。
看着她這副樣子,林悅嗤笑一聲:“就你這點兒膽子,還好意思幹壞事兒?”
不待她開口,林悅又道:“請問您是狗血劇看多了嗎?一天到晚這麽玩兒?幼不幼稚啊?再說了,你就算是學狗血劇,也好歹學學人家傻白甜女主吧?非要學什麽綠茶白蓮女配?怎麽?你覺得自己不配有當女主的命?”
“你這人說話怎麽……”
“我說話怎麽了?”林悅打斷了她的話,“你往我畫上潑水,你還有理了?你喜歡陸尋安是你的事情,喜歡他你就自己去追,不敢追你就自個兒默默暗戀行了,一天到晚針對我幹什麽?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事兒嗎?要不要我去找王建立說一下,看看我們親愛的文藝委員都幹過些什麽?”
陳落微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行,咱今天就來數數,”林悅笑了一下,直起身子,“往我椅子上塗膠水,往我課桌裏塞橘子皮,從我的作業本裏撕紙……這些都是你幹的吧?”
後牙輕咬了一下舌尖,林悅挑眉道:“陳落微,之前我都沒跟你計較,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好欺負啊?現在居然都敢往我的畫兒上潑水了?”
“我不是……”陳落微低着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不是我說,大家都是九年制義務教育出來的人了,怎麽就你這麽優秀?小心機小手段耍的一套一套的,你是缺愛還是缺根兒筋啊?要不和我說說,我幫你解決一下?”
林悅說完,沒有等她的回應,轉身從講臺上抽出一張畫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重新畫了起來。
她活了十五年,真的是頭一回見到像陳落微這樣的人。
畫筆在畫紙上飛揚,陰影交錯形成。
前期訓練沒有什麽內容,無非就是練習排線,本該是枯燥乏味的內容,林悅卻并不厭煩。
這些總是能讓她靜下心來,體會自筆尖深處而來的流淌。
連帶着方才的怒氣都消散了幾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由于他們都是高一新生,也不需要訓練太久,只要半天的時間便好。
“畫得不錯啊,基本功這麽紮實。”孫晴文拿着林悅的畫紙道。
“謝謝老師。”
“你現在有想進的美院了嗎?”孫晴文放下她的畫紙,問道。
林悅想了想,搖頭道:“還沒有。”
“可以想一想,看你這個水平,考的不會差的。”孫晴文将畫紙遞給她道。
林悅接過,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問:“那……老師,您覺得我考清華美院行嗎?”
孫晴文笑了一下:“大家都想考清美。”
言下之意,大家都想考的學校,有多難考自然是不用說了。如果想考的話,就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鞠了一躬,林悅道:“謝謝老師。”
“嗯,加油,早點回去吧。”孫晴文笑道。
林悅将畫紙放進書包中,轉身離開教室。
“林悅。”走到電梯廳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來。
林悅按下下行鍵,沒有理她。
“我不是故意的。”陳落微在她身後道。
林悅看着電梯上不斷跳動的數字,沒有說話。
“對不起,我就是……就是嫉妒你,”陳落微低着頭,語氣中帶着哭腔,“你長得比我好看,畫畫兒這麽好,舞蹈節目因為我腳傷了,同學們都有些埋怨,你一去就把問題給解決了,輕而易舉就得到了大家的贊譽,還在班級裏有了這麽多好朋友……”
電梯門緩緩打開,林悅快速鑽了進去,按下關門鍵。
她實在是不想再聽下去了。
這位姑娘是真的把自己當成白蓮花女主了嗎?
別人比你好,你就要去嫉妒他嗎?
退一步講,嫉妒一個人,就可以成為傷害他的理由嗎?
顯然不行。
不過都是些為自己開脫的理由罷了,說出來讓自己舒心點兒。
電梯屏幕上的紅色數字緩緩跳動至一,伴随着“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再次打開。
林悅輕籲一口氣,踏出了電梯。
穿過寫字樓的大堂,身着制服的門衛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為她推開玻璃大門,林悅點頭致謝,随後走出了寫字樓。
室外陽光正好,暖洋洋得令人沉醉。
林悅擡頭看了一眼淡藍色的高遠天空,唇角微彎。
好天氣總是能令人在不經意之間心情愉悅。
正欲收回視線之際,眼角餘光卻突然瞥到了一旁靠電線杆站着的人。
那人雙手插在褲兜中,右腿直立,左腿微微彎曲,搭在右腿旁,正看着不遠處川流不息的馬路。
林悅悄悄地走過去,在電線杆後站定,随後踮起腳尖,快速伸手捂住了他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她壓低聲音道。
陸尋安沒動,淡淡道:“傻不傻啊?”
“話別這麽多,快猜我是誰。”林悅語氣不善。
陸尋安無奈地輕嘆一聲,伸手扣住她的手指,輕輕将她的雙手捉了下來,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
“哎……”林悅一個沒站穩,便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到了正面。
“還用猜嗎?”他微微低頭看着她,笑道。
“無趣。”林悅小聲嘀咕。
“嗯?”聲音從鼻腔中發出,帶着震顫。
林悅輕咳了一聲,沒敢再說下去。
靜了一瞬,她又開口道:“你怎麽在這兒啊?”
陸尋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放開她的手,站直身子向前走去,邊走邊道:“我們林大公主上個課就直接把我扔下跑了,我無處可去啊。”
林悅瞬間怔了一下,随後才問:“你沒走?”
陸尋安側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甘@物&讀(加)附費@
“這麽多個小時,你就一直在電線杆上靠着?”林悅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當我傻啊?不知道找家咖啡店坐着?”陸尋安瞟了她一眼。
……得,是她愚蠢。
走了兩步,林悅開口喚道:“陸尋安。”
身側的人轉頭看向她。
林悅看着前面,笑道:“你說,我考清華美院怎麽樣啊?”
陸尋安嗤笑一聲:“機率不太大。”
林悅暗暗哼了一聲。
傻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想考清華美院?
你這麽聰明,究竟能不能猜出來呢?
“又在心裏罵我了?”耳畔響起帶着磁性的嗓音。
“哎呀,我哪兒敢罵陸大少爺啊?”林悅故作惶恐道。
兩人走到公交車站,林悅看着路中央綠化帶中不斷搖擺的灌木枝葉,再次開口:“陸尋安,你知道我為什麽想考清華美院嗎?”
“因為好呗,美術生不是都想考嗎?”陸尋安靠在标識牌上,懶懶道。
果然不知道。
林悅不知怎麽的,只覺得自己非常生氣。
踹了一下标識牌的柱子,她氣道:“一天到晚走到哪兒都要找個地方靠,一會兒靠電線杆,一會兒靠指示牌,你是沒骨頭嗎你?給我站直!”
陸尋安被吼得莫名奇妙,依言站直了身體,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林悅也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惱怒給吓到了,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見她沉默不語,陸尋安仿佛突然懂了什麽一般,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随後自動往旁邊走了兩步。
女生每個月總有這麽一周左右的時間會脾氣暴躁,這種情況在林悅身上尤為明顯,這麽久以來他已經習慣了。
見他這副樣子,林悅瞬間就明白他在想些什麽了。
閉了下眼睛,複又睜開,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陸尋安,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尋安轉頭看向她,有些不解:“不是嗎?”
林悅忍了忍,沒忍住。
“把你腦子裏那些龌龊的思想給我去掉!”她怒吼了一聲。
“不是,這怎麽龌龊了?”陸尋安正色道,“這是正常現象。”
林悅沉默。
罷了,說不通了。
随他怎麽想吧……
靜默之中,公交車終于進站。
林悅正準備快速跳上車以逃離這尴尬的氣氛,卻突然被陸尋安攙扶住,小心翼翼地護送上了車,随後又一路側身為她擋開周邊的人,找到了一個單人空位,扶着她慢慢坐下。
謹慎得仿佛她是個大病初愈的病號一般。
坐下後,林悅終于忍不住了。
她伸手扯了扯站在身側人的衣擺,示意他靠近過來。
陸尋安右手抓着扶杆,俯下身子聽她講話。
“我親戚沒來,剛才就是莫名其妙地生了一下氣,對不起。你現在給我站回去,不要再繼續剛才的舉動了,謝謝。”
一口氣說完,林悅在位置上坐好,不再看他。
陸尋安保持了一會兒俯身傾聽的動作,随後才消化完她剛才的一番話,緩緩站起身子。
行吧。
林小公主莫名其妙發脾氣,倒也不算是新鮮事兒了。
公交車向前緩緩行駛着,帶着道路兩旁的淡淡秋意,和日漸涼爽的氣候。
一片微微泛黃的樹葉被風貼到了車窗上,暖陽穿過,樹葉脈絡清晰可見。
恰似心動的模樣。
*
日子平淡的過着,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平淡的日子中,偶爾也會有些新奇的事情,随着時光的流逝,許多事物也在悄無聲息中一點一點的變化。比如陳落微再也沒來找過林悅的麻煩,為人處事看着也頗有幾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感覺;再比如林悅漸漸跟上了實驗班的節奏,作業中的錯題越來越少。
這天,林悅從外面回到班級,正準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眼角餘光卻突然瞥到了一旁桌上的一沓化學卷子。
新發的卷子嗎?她怎麽沒有?
林悅一邊想着,一邊順手拿起來看了一眼。
等等,這都是……啥?
好像沒幾道會做的?
她上課沒開小差啊,作業也都認真做了啊。
林悅頓時急了。
慌忙拿出紙筆,正欲好好算一算,手中的卷子卻突然被人抽走了。
林悅看着正坐下來的人,焦急道:“你趕緊給我看看,我好多題都不會。”
陸尋安卻沒有把試卷給她,淡淡道:“你肯定不會,這是競賽卷。”
林悅神色一頓,随後緩緩向後靠在椅背上:“你要參加競賽?”
“嗯。”陸尋安從筆袋中拿出筆,開始做了起來。
一道接着一道,那些在林悅眼中看起來仿若天書一樣的題目,陸尋安卻好似根部不用思考一般,随手便寫下了一片答案。
陸尋安學習好,大家都知道。
陸尋安喜歡化學,大家也都知道。
陸尋安決定走競賽……林悅恐怕是第一個知道的。
“陸尋安。”林悅平靜地叫了他一聲。
“怎麽了?”他沒有轉頭,仍然認真地做着題。
“你的成績本身也足以上985了,競賽不确定性這麽多,你想好了嗎?”林悅看着專注做題的他,問道。
“我已經跟老師說過了。”
這就是想好了。
林悅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傾身向前,笑道:“那好,祝你成功拿到省一。”
陸尋安輕笑一聲,應了下來:“好。”
拿到了省一,就等于拿到了清北的保送名額。
林悅側頭趴在課桌上,看着陸尋安飛快寫下一行又一行的式子,字體潇灑俊逸。
清北的保送名額啊……
看來,她一定要努力考去清華美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