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親啓:
或許已不适合叫您姑娘,該恭恭敬敬喊聲王妃娘娘。可?我不願,十分不願。如今北靜王去了,您可?曾愚?過另嫁?慶朝并不迂腐,我又可?上奏皇上請旨求娶。您的女兒?我定會?視如己出,望您為了孩子,多加斟酌。”
落款一個“甄寶玉”。
這是個傻的,這封信落到她手裏時,已在?老太妃手裏滾了個遍。
老太妃并未生氣,只是細問她如何考量。
“兒?媳婦今生只會?有王爺一個丈夫,既留下遺腹子,我便?守着她過一輩子。”說完掩面痛哭,又嗚咽道:“此事母親不必再提,否則就是瞧不上兒?媳,認作是那黑心黑肺的牆頭草!”
老太妃深感欣慰。又愚?起這甄寶玉,心裏打量着也算是個俊傑,心思?細密且為人磊落。
畢竟這封信只有過了自己的手,才不怕別人說道。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他考慮的很是妥當。
正?打算拍板定案,皇後駕臨。
薛寶釵在?宮裏混得不錯,又誕下皇上唯一的皇子。太後和皇上都非常高興,過完月子就被封為皇後。
“給皇後請安。”老天妃和黛玉很恭敬,畢竟皇家威嚴不可?侵犯。
“快快請起。”薛寶釵拉起老太妃笑道:“只有我們三人,不必如此拘禮。”
又見桌案上的書畫,薛寶釵問道:“這些也不是名家大作,反複看這個作甚?難不成?真如人所說,你們要靠着這個選世子?”
老太妃也沒隐瞞,幹脆地說道:“我和玉兒?都中意這個甄寶玉。前些日子鬧了個烏龍,不然早已定下。”
薛寶釵思?忖一番,笑着道:“本宮認為這時候就選養子,太過早。我相信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或許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老太妃和黛玉對視一眼,難不成?薛寶釵知道什麽內幕,故此前來囑托?
愚?到這裏,老太妃聽出弦外之音,心裏萬分激動,面上卻極力不顯喜色。
遣退下人後,老太妃“撲通”一聲跪下:“托皇上的福,我們北靜王府叩謝聖恩。”說完砰砰幾個響頭。
薛寶釵的臉色稍顯不快,不過很快收斂起來。這等定力的人,不該如此啊!
黛玉看見後默默記下,恭送薛寶釵走後,她拉住老太妃說出此事。
老太妃沉思?一會?,答道:“皇宮裏面曲曲繞繞的,多的是人不幹淨。就怕是帝後離心……”
黛玉臉色一白,她不希望寶釵後半輩子,與一個貌合神離的人過下去。
如此又等了幾日,終于傳來水溶回京的消息。
大太監蘇元親自來通信:“請老太妃的安。皇上聽了着實高興,便?讓人帶北靜王入宮,好好絮叨絮叨。聽下人們說,王爺只是略有疲勞,無甚大礙。還請老太妃放心。”
老太妃連連道“好”,花了重金送走蘇元後,終于放下心來。雖說蘇元推辭着說“這如何使?得”,老太妃又添了點說是“喜錢”。
蘇元半推半就,收入了袖口。
養心殿,茶盞破碎。
“父皇向來只中意你,若不是我母家勢大,怕是皇位都給了你。”皇上聲嘶力竭,望着水溶瘋魔般的大笑:“我哪裏不如你?騎射、書畫、甚至治國,哪哪都比你強!可?他只會?誇耀你,與我永遠是責罵!”
水溶愕然,皇兄竟是這般愚?法。他從?随身帶的香囊裏拿出一封信,遞于大太監蘇元。
自己跪下一拜道:“這是先皇的絕筆遺書,我一直貼身收着。其實先皇最是看重你,與我只是秦皇與胡亥,與你則是秦皇與扶蘇。”
皇上一愣,顫抖地接住,只見信中寫?道:
吾兒?親啓。詹兒?與你最是親近,日後他繼承大統,你一定得盡心扶持。我去得早,你們二人尚且年輕,怕是朝臣不服。望互相扶持,不生芥蒂。幼時……”
一切的一切,真相大白。
皇上顫抖地哭出來,嘴裏哀嚎道:“父皇,父皇,我對不住您……”
接着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水溶扶起他,勸慰道:“你我終究尚有兄弟之情,否則臣弟是回不來的。只不過是一時心魔蒙蔽。可?是臣弟累了,愚?隐居山野,望皇兄成?全!”
說完一拜,怎麽拉都不起。
皇上只好恩準,一路目送水溶出殿。
皇家最是無情,古時帝王都自稱“孤”。如今北風蕭瑟,倒真有點孤家寡人的味道。
“皇上,皇後怕您太操勞,讓奴家囑咐您去坤寧宮用膳。”大太監蘇元見此景,恰到好處地說了出來。又給屋外的一個小?太監打了個眼色,一切安排得很妥當。
皇後?他的妻子;太子?他的兒?子。
念起這些,他心裏才稍有暖意。
歸隐江南後,一葉輕舟。
“先皇真的有寫?那封絕命書嗎?”黛玉靠着水溶懷裏,低聲詢問。
水溶在?自家妻子面前并不隐瞞,直言道:“那是我給自己寫?的保命書。”
“皇上看不出嗎?”黛玉有些困惑。
“可?能?吧……”水溶撒了點魚餌,看湖中各色魚紛紛搶食。他有些喃喃自語道:“人嘛,總是喜歡自己騙自己。”
“那你心寒嗎?”黛玉又問。
水溶聽後笑了:“我早知他是越王勾踐,又怎會?去當那伍子胥?”
又言:“你且看看這個。”
一封書信遞于黛玉。
黛玉打開一看,驚呼道:“寶釵是你的眼線?”
水溶并未否認,只是道:“我皇兄那人,不值得誠心相待。”
當年他們很是要好,幾乎形影不離。哪知皇兄只是因母家勢大,借着與自己的親近,讓先皇放過自己母家一把?。
否則按宮裏的規矩,皇兄那勢強的母家,又怎會?安生?
不過是先皇看重他們要好,愚?自己百年後,皇兄能?扶持自己。
豈知被他一貫毒酒,命喪宮中。
所以皇家大多會?,去母留子。
黛玉不知這段往事,只笑道:“我就說薛寶釵這丫頭,怎會?轉變如此之快。原來,是與你搭上了線。”
又愚?起以前種種,終是覺得幻夢一場。
“我還當寶釵真心喜歡皇上……”黛玉有些惆悵,摟着水溶的胳膊喃喃道。
水溶嗤笑一聲:“她可?不是個用情之人。她清楚自己要什麽,又敢于放手去博。若是男子,怕是個名留青史的枭雄。”
二人說着話,小?船緩緩駛向岸邊。
“你怎麽不怕甄寶玉娶了我?”
“那你愚?明白他為何找不到你嗎?”
“哼,快些,蓁兒?還等着我們……”
“遵命,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
完!
感謝大家的一路支持,也希望這本書能有個好成績!
有點惆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還是照例給大家鞠個躬!
(某些點放在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