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程諾同學要追你

程諾同學要追你

“然後呢?然後呢?”大姐抽出張紙巾,抹了抹淚,一臉激動地想知道後續。

“你們高中在一起沒?”

二姐三姐只靜靜看着她,眼中不乏期待。

駱笛彎彎眉眼,笑了,輕輕搖頭。

“高中最是青澀朦胧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起,等到想說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高二進了國家隊,聯系就少了。”

二姐摸摸她腦袋,知道事情肯定沒這麽簡單,不然,小姑娘怎麽大學病還沒有好,藥沒有停過?

看到她一臉倦意,她們也不忍心再問了。

“那小四,大姐再問你一個問題,一直以來,男神做過最讓你感動的事是什麽?”

她長睫不自覺顫抖,垂了眼眸,想了很久,最後擡頭,笑容更顯明麗。

“數不清楚,真的。”

在香佛山上,扭傷腿的她任性地想去山頂看日出,他五點起床,來她房間找她,被她呼了一巴掌,他忍着怒意,背她到山頂,看了最美的日出。

還有那只周末陪她聊天的大黑熊,他不說話,以為僞裝得很好,可他的身形、字跡、習慣的動作,那樣她不是熟記于心?

C城的雪,極為罕見,那年下雪,他一個人傻傻地在操場堆了個很大的雪人送給她,手凍得很紅很腫,她又氣又笑,罵他知不知道他的一雙手有多寶貝。

……

還有很多,不能輕易回憶,因為一旦回憶,就是波濤洶湧。

大姐三姐有默契地白了她一眼,吐槽她狗糧撒得猝不及防,二姐捏捏她的小臉,眼裏多有疼愛。

“我家小四啊,一輩子是栽人家身上了。”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戀愛經歷為零的駱笛同學,是不是要跟冠軍先生來段校園戀愛?”

聽這話,大姐三姐眼睛瞬間亮了。

駱笛微微嘆氣,抱了抱二姐。

“高中時,我感謝他帶我走出黑暗,大學時,感謝你們一直陪着我,照顧我。”

“我很滿意現在的自己,至于戀愛。”

駱笛抿抿唇。

“憑什麽人家親我一下,抱我一下我就要答應啊!誰還不是個女生了,從小認識也不帶這麽上趕着給人占便宜啊!”

她癟嘴,耳根微微紅了,語氣卻正義凜然。

“是是是,冠軍要不好好追小四,咱們就不認他這個妹夫!”

然後,淩晨兩點的301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

過兩天就是國慶了,久違的小長假,大家心裏難免有些小躁動,講課的老師也放棄了,睡覺、玩手機的,睜只眼閉只眼過去了。

駱楠同志在微信上瘋狂轟炸她,問她國慶回不回來,說爺爺奶奶想孫女想到每天痛哭流涕,他一個孤寡老父親,盼女回家盼得心酸。

她無奈,扶額回了個“會回去”,那邊總算消停了,還說在家大擺龍門宴等她。

其實,才開學一個月,本來是沒有回去的打算的,想起國慶外公八十大壽,跟那邊再疏離,外公生日還是得去。

她媽難得也問了句,她說了回去,那邊回了個“嗯”。

她跟她媽,從來說話不過兩三句。

駱笛方才黑了手機屏幕,突然感受旁邊座位一震,來了個人,周圍瞬間安靜。

她轉頭,就看到他那張颠倒衆生的臉,冷淡依舊,眼裏卻含着笑意看着她。

“我的專業課,你來幹什麽?”

又掃了眼他還用紗布吊着的左手,眼裏帶上不屑。

“還是個傷殘人士,不在宿舍好好休養,在外面亂晃什麽。”

他笑了,那笑容晃得她一時失神,然後,就看到他突然靠近,不知什麽時候扶住她的腰,輕輕一握,小姑娘的身子就被迫靠了過來。

“傷殘人士能幹什麽,你那天晚上還沒體驗夠嗎?”

含了五分笑意,五分調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氣息溫熱,瞬間燙紅了她的耳朵。

她惱羞成怒地推開他,他不怒反笑,本來就不準備做什麽,是想逗逗她。

“我管你來幹什麽,離我遠點。”

他笑了,窗外的陽光分外眷顧地投在他臉上,溫和的光影,暖暖的色調下,他神情溫柔,眉目越發俊朗清明。

只見他變魔術似的從抽屜掏出一杯抹茶烏龍奶蓋,放在她桌上,然後笑着解釋:“她們說你喜歡喝這個。”

小姑娘皺着眉頭,一臉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意加深,以前從未察覺,他原來有對小梨渦,笑起來分外好看。

終于忍不住,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笨蛋啊,我在追你呀。”

說完,清了清嗓子,頗為正式地對她宣告:“駱笛同學,程諾同學第一次追女生,做得不好的地方,請多多擔待。”

她愣了,一時傻了眼。

這該死的陽光,該死的耀眼,該死的好看。

還有,該死的心跳。

老教授拖了堂,下課時已經找不到共享單車,她只能走回去,也缺了甩開他的好方法。

回宿舍的路上,路過B大的小吃街,她眼神稍微在幾個攤販上停留,他馬上過去幹脆利落地買好,替她提着。

駱笛小口地吸着奶蓋,心情莫名不錯。

察覺到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臉上,她頗有些不好意思。

“喝嗎?”她把奶蓋遞給他,他果斷搖頭拒絕了。

真是的,還嫌棄她。

“我有些感冒,怕傳染給你。”

他細心地解釋,她點點頭,小腳步帶着雀躍。

到了宿舍樓下,他把東西遞給她,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她微低着頭。

“程諾,你別這麽看着我,我沒答應你。”

“嗯。”鼻音很輕,略帶笑意,很好聽的聲音。

“我走了。”

在他面前,她臉皮很薄,容易臉紅,不想被他看見,他卻突然拉住她的手,然後,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趁機從她手背劃過,套在她手腕上。

她一看,是個銀圈。

成色有些老了,銀質算不得上乘,但雕刻的花紋很精致。

她從小沒少收這些金銀類的禮物,金鎖銀鎖、金圈銀圈一大堆,鎖在她C城家裏的小木匣裏,看這些東西自然很明白。

“這是什麽?你給我幹嘛?”

她作勢要取下來,程諾連忙攔住她的手。

“這是爺爺一輩子最寶貝,最值錢的東西,他很喜歡你,臨死前囑咐我給你。”

聽到爺爺,她神色變得嚴肅,咽咽口水,心裏密密麻麻的酸澀蔓延。

那個可憐的老爺爺,對她那麽好,她都沒有再去看他一眼。

這麽貴重的東西,她自然不能收,剛想取下,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算是爺爺的遺願,別讓他失望了。”

無奈,她只好作罷,走之前,他摸摸她的腦袋,笑了,問她:“國慶回去嗎?”

“關你什麽事?”她拉下他的手。

“如果回去,跟我一起去給爺爺掃墓吧。”

思忖片刻,終究舍不得爺爺,她點點頭。

目送她走進宿舍樓,他心滿意足地揮手離開。

***

國慶前一天,駱笛踏上了回C城的旅途。

火車站候車室人山人海,擠得人喘不過氣,她提着很重的行李箱,想找個空地坐在行李箱上都不行。

她一直用的是她爸給她的生活費,她媽給的卡她從沒動過,雖然駱楠是人民教師,給的生活費有限,但她還有從小存着的壓歲錢、獎學金,前幾年有遠見地投進一個理財項目,每個月都有一千多的收益,她的手裏一直闊綽,只是這個月大姐二姐都生日,開學又置辦了很多東西,這就導致了她買不起飛機票,來遭這個罪。

掏出紙巾擦汗的時候,不遠處一個一頭黃發,牙齒發黃的青年叼着根煙對她招手。

“老妹,來哥哥這坐,哥這有位置。”

他說着一口C城話,很親切,她見是老鄉,又對她不停招手,她也不好拒絕。

“謝謝。”駱笛也用C城話禮貌地回。

駱笛坐下後,那人不停跟她搭話,她禮貌回拒,他還沒完沒了。

坐的地方很擠,駱笛今天穿了一件森女系連衣裙,因為B城很冷,穿了一條加厚打底褲,察覺到那人刻意把身子往她這邊壓,還用膝蓋猥瑣地磨蹭着她的腿,嘴裏說着:“老妹是學生嗎?有沒有男朋友啊?”

駱笛當場臉色就變了,站起來,拿起礦泉水瓶往他臉上潑,潑了那人一臉,亂糟糟的黃毛濕噠噠地搭在臉上,惡心的樣子。

對于陌生異性的接觸,她一直特別抵觸。

“你這個小婊子,你敢潑我!?警察呢?警察在哪?”

“變态,你別賊喊捉賊。”

她冷了臉,準備硬怼到底。

那人失了面子,打算沖過來打她,還沒來得及揮起手,就被一直有力的手握住手腕,動彈不得。

駱笛愣了,是程諾。

他用了狠勁,把那人撂倒在地上。

“你動她一下試試?”

面色冷厲,狠到極致。

那人看到程諾年輕高壯的樣子,自知打不過,拿着行李落荒而逃。

人走了,他轉頭,挑眉,看着她的臉,目光很冷。

“駱笛,你是覺得自己有多能耐,陌生人叫你過去你就過去?一個人要跟別人打起來?”

小姑娘也還驚魂未定,心虛地不看他眼睛。

“過去,坐着休息。”

他指着那邊唯一一個座位對她說。

“不去,我嫌髒。”

那是那個黃毛男坐過的。

他沒說話,自己走過去,坐下了,拍拍自己的大腿,對她招手。

“過來,坐我身上不髒。”

駱笛的臉瞬間紅了,剛才一場鬧劇,可是好多人看着這邊啊。

你身上是不髒,但這姿勢,也太說不清楚了。

“還有一個小時檢票,你打算站一個小時?”

駱笛沒錢,打公交一路過來,小腿酸到不行,瞪着坐着的那人,他眼裏的陰霾已經消退了,隐約帶着揶揄,活像飯來張口的地主階級。

而她,苦命的農民工,最終還是忍不住向地主低頭了。

輕輕坐在他腿上,他溫暖的手掌放在她腰上,她身子一抖,但她能感覺,他是穩住她不摔倒,不帶一點□□。

慢慢地,她生了困意,小腦袋歪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小手緊緊攥着他衣服,呼吸淺淺的,灑在他襯衣領口露出的半截鎖骨上,酥酥麻麻的,他呼吸一凝,握她的腰握得更緊,忍着去想晚上看的比賽,平靜下來。

駱笛睡着前,還想問他,是不是又是大姐跟唐逸晨通風報信,他對自己的行程怎麽了如指掌?

還有,閉眼的時候,看着他的臉在心裏吐槽,跟小時候一樣,睫毛比她還長,真是個睫毛精。

依稀聽見,旁邊有阿姨調侃:“小夥子對女朋友真好,手酸不酸啊?”

他笑容淺淺,聲調溫柔。

“她是個小迷糊,沒辦法。”

睡着的她在夢裏吐槽,誰是你女朋友?誰迷糊了?

她駱笛,B大新聞系一枝花,生來的巾帼女英雄好吧?

然後,一枝花同學,甜甜睡夢中,口水浸濕了他的襯衣。

檢完票,上了車廂,程諾拿着她的行李,冷着張臉,不想理她。

小姑娘委委屈屈,無辜的小眼神盯着他,乖乖跟在後面。

她就是襯衣殺手,這次又禍害了他一件襯衣,害得他只好在外面套上那件臨走前唐逸晨送的騷粉色的衛衣。

來到他們的16號床鋪時,駱笛的心情又郁悶了幾分,突然想直接打道回府了。

旁邊17號中鋪,那個黃毛坐在床上,猥瑣地笑着,眼裏頗有得意。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幸好,她是16號下鋪,不用跟那人對着。

她把行李放好後,看到程諾大高個還在那站着,皺着眉,神情有些不爽。

她這才意識到,他是中鋪,而他車禍那只手還沒好,爬上去怕是有些困難。

“我跟你換吧。”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在她準備脫鞋爬上去放行李的時候,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然後冷冷看了眼一直偷看他們這邊的黃毛,吓得人家馬上縮回去了。

“你不能去。”

說完,拉她一起在下鋪坐着。

“不換怎麽行,你手有傷,睡上面不方便。”

“睡一起。”他果斷地回。

“什麽?”

他伸手把她拉得更靠近些,然後解釋:“我們都睡下鋪。”

駱笛傻了,整個人石化。

對面下鋪帶着孫子的大嬸笑得很是燦爛,熱情地對他們說:“對啊,小情侶感情好,睡一起沒關系的,我們又不會在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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