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23)

手拆除所有的裝置。

總而言之,不能再拖拖拉拉了!…

還在成長期的“新生兒”是脆弱的。處于養殖狀态下被強行斷開供給,就好比懷了孩子的母親開始絕食。并且由于喪屍的特殊體質,其産生的消極影響将是絕食的幾十倍不止。這一點,她在還是學生的時候便知道了。

與其讓這些未成形的喪屍接受基本不可能挽回的拯救,倒不如現在就立即“胎死腹中”。

無論如何,一旦想到之前的歡聲笑語是建立在這樣的危機之上,她便感到一陣後知後覺的沉重和恐懼。

所以,在她能夠努力的範圍,絕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深藍的光芒在這一刻突然毫無征兆地轉變成了熒黃色。這讓小櫻立即産生了一種似乎呆在“子宮”內的錯覺,不由頓了頓手上的動作。

然而,也就是這麽一瞬,她的脖子倏然感到一抹來自槍刃的冰涼,随即,耳後便傳來了極其熟悉的聲音,

『随便闖進來破壞他人的成果,可是要受罰的噢。』

『高島澤仁?……』

『好久不見。』

☆、80-81

80.

陽光是顫抖的。

至少他是這麽覺得的。

中心地區方圓二十公裏基本已經被他們釋放的毒霧霸占了。零星算來,北部一帶皆處于惡戰。東部,尤其東北因為存在有過多生化物而被封鎖了。而西部極其西南,雖然也有播下惡果,但是基本成了一個且戰且守的人口密集區。

縱觀全局。眼下,也只有這東南片區一片安寧了。

只是。

這樣的安寧,也不會有多久了。

垂眼打量着機身下方七區東南部的中心地帶,佐助有些懶怠地揉了揉眉心,

『還有多久。』

『報!高島那邊并沒有發來信號。』

聞言,佐助倏然止住按揉眉心的動作,側頭望了過去,

『應該是這個時候發出信號?』

『報!不是的。』

『應該是多久?』

『報!還有十三分鐘。』

聞言,佐助沒什麽情緒地将視線眨眼撤了回去,

『先轉轉。』

『是!』

這幾天的七區,應該是忙透了。

最危急的時候,忙着大局固然正确,但是也正是因為對小事的忽略,才讓他這樣可以算是隐患的人物有機可趁。

比如現在的這架來自七區的偵察機。

如果七區的人能夠在調控大局的同時,花點小力氣好好梳理一下與人員有關的小細節問題,那麽他也不會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駕着內應提供的玩意兒,在所有睜大了的眼睛面前自由地晃來晃去。

突然想起有句話叫做…愛之切,恨之切。

這樣的七區,倒真讓他有種給它上節課的沖動。

不過,到底也還是有聰明人的。

旗木卡卡西能夠想到派人去查邊防的人,是件讓他可以稍微打起一絲精神的事,但是這樣的反應依舊不夠。

因為太慢了。

視線在這一刻倏然捕捉到下方聚集在醫療院的軍部群體,這讓佐助不由微微眯了眯眼。

軍部的人為什麽會聚集在這裏。

而且還是這樣大的數量。

【01、01!這裏是09,找到可疑蹤跡了嗎?】

【09、09!沒有發現!】

【繼續搜索!】

【是!】

偵查機內的對講機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眉梢微挑。

轉眸瞟了一眼側邊的黑色對講機,佐助随即将目光重新鎖定在了下方的醫療院內,

『他們在搜索什麽。』

『報!..是…宇智波櫻出逃了,目前正在重新拉開抓捕網。』

聞言,剛鎖定于醫療院內的視線不由頓了頓,

『出逃?』

『是!』

『……』

微微有些沉默。

漫不經心地将視線撤到整個醫療院附近轉了幾圈,佐助随即淡淡道,

『什麽時候的事。』

『報!這個…屬下也不是很清楚。但應該有一個小時多了。』

『是麽。』

Battle for all time

81.

『為什麽要這麽做。』

感受到脖側的槍刃有意讓自己往後,小櫻随即松開将裝置毀到一半的手,眯眼朝後微退了幾步。視線在這時捕捉到有七八個穿着白色防化服的人自身後左右方不緊不慢地走入推床區進行日常檢測,這讓她不由緊了緊眸子,冷聲繼續道,

『你..到底是誰?』

聞言,桀骜的色彩迅速染上了暗黑的眸子。不無惡意地勾了勾唇角,高島澤仁随即緩緩脫下手套,往小櫻的方向慢條斯理地走了去,

『宇智波夫人這麽健忘…?』

『什麽意思。』

冷着神色挑了挑眉。

眼瞅着高島澤仁幾步走來,接着又狀似閑散地在自己面前将裝置重新接好,小櫻的心霎時往下沉了又沉。

『不明白?』

挑眉側轉起身子,高島澤仁半是嘲諷地望進小櫻的眼裏,随即冷聲一笑,伸手便精準地捏住對方的下颌湊近輕聲嗔道,

『其實呢…你不明白,也不能怪你笨。怪只怪,你找錯了人…我這個人嘛,除了喜歡保持神秘感也沒什麽特別大的愛好…所以…就算你輾轉到三區去拿的資料,那也是經過我親手處理的資料。』

『!……』

眉梢在這一瞬不由微微一跳。

迅速捕捉到小櫻臉上這一細微的反應,高島澤仁不由低低地笑出聲來,

『別這麽吃驚嘛…雖然拿到的是删減了內容的檔案,但上面可沒一句假話噢。…』

說到這兒,高島澤仁語氣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麽,随即更加湊近了邪笑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你願意用身體來作為代價,我想…本人還會樂意一些,幫你破例把檔案補充地更加完整一些…反正,宇智波佐助那家夥也不懂得疼惜你這麽多年的癡癡守候…你看如何?』

說着,高島澤仁邪目光一垂,便直勾勾地往小櫻的胸前看去。

而小櫻在這一刻卻禁不住渾身狠狠一顫。

有什麽端倪似乎就這麽猛然闖了進來,她能清楚感覺到卻不能立馬就辨認出來。于是滿心滿肺的疑惑與憤怒就這麽兇猛地交織成一團。爾後,她只覺得牙關一緊,幾乎是眨眼間便擡肘發狠地頂開了身後的桎梏,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拳朝高島澤仁猛然發動了攻擊。

然而,高島澤仁卻似乎早有料到一般,嘴角一抹冷笑剛一勾起,便往後一倒迅速沒了身影。

這一擊來得又急又猛,前後動作又一氣呵成,然而沒有料到高島澤仁會這樣突然消失,小櫻這一拳立馬落空砸到了地面上,一時間整個大廳的地板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立即陷入七零八碎地崩壞狀态。

然而令人震驚的是,盡管如此,整個破壞區域也僅限于大廳的地面範圍而已。

牆沒有因此轟塌,依舊運行着數據記錄。

喪屍參差不齊地落下了床,卻依舊沒有停止中央病囊的輸液。

震顫的轟鳴聲仍舊還在回蕩中,連帶着地面的顫抖。

然而整個大廳卻奇跡般地基本安然無恙。

『再轉基因?…』

冷着神色迅速擡頭鎖定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高處總控臺上的高島澤仁以及其身後數個白衣生化服的随從,小櫻的眉毛不由匪夷所思地高高挑了起來。

沒道理這麽快。

普通轉基因根本不具備瞬移的能力,當然,這也不意味着再轉基因就一定有瞬移的能力,這一點從她自己身上便能得出結論。而她,之所以能夠有一定了解于“瞬移”這個概念也只是通過佐助才知道的。

可是,風險那麽大的再轉基因怎麽會存在這麽多成功的例子?…

莫非這樣的技術已經成為了“潛規則”?!…

正兀自猶疑着,卻聽上方倏然傳來高島澤仁慢悠悠的聲音。似還隐隐帶着惡劣的笑意,

『見識短淺的宇智波夫人…吶,要不要我再給你透露一點…?在這個混亂而肮髒的世界裏,除了有着一群說也說不完的怪物,以及你們這些自作聰明的人類,其實,還有一種另外的存在。』

『什麽存在?』

眯了眯眼,小櫻緩緩站直了身子同高島澤仁一瞬不瞬地對視着。縱然一張臉是平靜着的,但心裏卻無端端地因這未完的陳述而忐忑了起來。

見狀,高島澤仁亦是眯了眯眼,冷笑道,

『他們可不是什麽低級的「再轉基因」…。他們是被造物主派來終結這世間一切罪惡和愚蠢的高級存在。按照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他們是人類的盡頭,亦是這個世界…即将莅臨的新主人。』

聞言,小櫻不由心中一愣,随即皺了皺眉冷聲道,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我根本聽不懂。』

禁不住好笑地低哼了一聲。

對于小櫻的回應,高島澤仁一時竟也不生氣,僅僅只是揚了揚眉,随即意味深長地輕道,

『□□而生的…超能力攜帶者,知道麽?』

聞言。

纖眉不禁猛然一聳,碧瞳當即陷入一片怔然之中。

『□□的…超能力攜帶者?…』

什麽意思?…

□□技術她是知道的。

超能力她也是可以明白的。

可是。

這麽多年的臨床經驗、戰鬥見識以及病歷假設,根本沒有接觸過這樣拼湊出來的概念,設想也完全設想不到那裏去!…如果誠如高島澤仁所說,那麽這樣的存在應該已經有至少幾十年的歷史了,那麽,連師父也不知道嗎?

可是既然是“□□”,那必然是有初始制造者的。而整個喪屍侵襲的時間不過百年,又能上推幾個輩分?…

如此重要的事,高層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為什麽…

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的超能力攜帶者是怎麽回事?

超能力如何□□?…

□□的超能力又是怎樣的能力?

帶着這樣連環躍出的問題,小櫻瞳孔在下一刻不禁猛然一縮,腦海中竟再一次跳蹿出了上次同自己打鬥中能夠改變密度的女人。

她也不是“再轉基因”,而是所謂的“□□超能力攜帶者”?…

手掌迅速按住心髒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不安的情緒霎時變得越來越濃重。

『什麽意思。解釋清楚!…』

近乎無意識地吐出這樣的話。

小櫻發覺自己的整個眉心都在突突地跳動着。

很不好的預感。

然而,高島澤仁卻在這時僅僅只是神秘一笑,随即攤了攤手,

『沒時間跟你廢話了。托你的福,我的「孩子們」可都因為你的一拳而提前蘇醒了…要知道,提前「斷奶」的孩子,可是很不安分的。』

說着,高島澤仁遞了遞下巴,示意小櫻看向周圍。

聞言,小櫻飛快瞅了眼四周。

只見之前還橫七豎八癱在地上的人體,竟然大多數開始一個個從地上搖搖晃晃地扭曲站起來。

因之前的猛力沖撞而錯位的輸液管還插在腦部,只是腫起了大塊大塊的包塊。概是扭出了血管,而輸在了別的地方,所以拱了起來。而大腦作為致命點,相對身體其他部分更能感知外界,因此,真正将它們喚醒的,應該是這樣的包塊所帶來的疼痛吧。

似乎是為了證明小櫻的這一推斷,果不其然,很快便見已經站穩的部分喪屍,開始在撕扯身上的輸液管,有的甚至已經開始嘶叫起來。

然而,面對于這一切,小櫻卻只是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從剛才一開始,對,從高島澤仁說話的某一刻起,她便一直有一種感覺。

很不安,很混亂。

一種強烈的遺漏了什麽的感覺。

因為直覺到很重要,所以她沒有辦法去忽略。

究竟是什麽呢。

為什麽…會如此地焦慮不安?…

以致于這樣糟糕的境況就發生在眼前,她卻仍舊覺得非要想通不可。

……

【如果你願意用身體來作為代價,我想…本人還會樂意一些,幫你破例把檔案補充地更加完整一些…反正,宇智波佐助那家夥也不懂得疼惜你這麽多年的癡癡守候…】

【反正,宇智波佐助那家夥也不懂得疼惜你這麽多年的癡癡守候…】

【多年的癡癡守候…】

【癡癡守候…】

【守候…】

…….

有什麽似乎突然從腦中炸響了開。

她怎麽會差點忽略了呢!

如果高島澤仁一開始就有問題,那麽,正如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

佐助的失蹤一定與他有關!…

他一定知道的。

他怎麽會不知道…

為什麽非得是佐助,為什麽要費這麽大的周折,而佐助這些年又去了哪兒,做了什麽,為什麽如今又突然地出現!….為什麽…又是那樣迥然不同的态度!…

她…怎麽可以就這樣放過了。

終于意識到自己究竟遺漏了什麽,小櫻一時覺得心中的起伏難以平靜。

『告訴我…』

略顯艱澀地動了動嘴唇。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穿透逐漸放肆的嘶吼,在開始變得窒悶的空氣中微微顫抖。

有什麽話,是一定要吐出來的。

之前還一直不确定。

還一直猶疑着。

可是師父也說過了。

【有什麽懷疑,就要自己去驗證。有什麽不安,就要自己去調整。】

而此刻,她就是如此的不安。

她就是如此地懷疑着。

高島澤仁的态度無疑是倨傲的。

□□的超能力攜帶者。

她是不懂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可是。

這些年,高島澤仁能夠隐藏自己的面目過活至今,雖然期間她也有懷疑過。

但是對于她所愛的人,她是從未去懷疑過的。

也許,這就是她的盲區。

【我究竟是怎樣的人你又怎麽知道?!…卧底可以藏着真性情過幾十年,間諜可以完全扮演和适應與自己截然相反的角色獲得目标人群的所有信任。而我,只是跟你結個婚生幾個孩子,你就以為那是真正的我麽!…】

耳邊忽然響起永遠也無法去忘記的咆哮,這讓她不由立即眯緊了雙眼,拳頭随即在身側緊握到指節發白,發顫。

爾後,她聽見自己用極其平靜的音調不輕不重地道,

『佐助…宇智波佐助,和□□的超能力攜帶者,是什麽關系?』

然而話音剛落。

只見高島澤仁詭異一笑,眼神卻是越過小櫻直接到了大廳的門口,

『你來了,佐助。』

☆、【特別篇–毒】

【特別篇–毒】

他從很深刻的黑暗中蘇醒過來,意識一片空白。

有什麽東西被人從他的體內抽走。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渾身一震,色彩、音律、語言、事物、人倫等認知,就這麽洶湧澎湃地擠進了他之前還空白一片的腦海。

一時間,還混沌着的視線,開始有了明确的分界。

于是,前一刻對于捕捉到視網膜的信息還抱有疑惑的他,在下一刻便倏然反應過來;這是燈光,這是觀測儀,這是實驗室,那是紅色,黑色,那是人類,器械,那是飛鳥展翅的輕鳴…

大量的信息迅速集中。

所有的陌生在這短短幾分鐘之內被他快速熟悉。

他在莫名的情緒中皺起了眉頭,這才瞬間領悟,這樣的情緒就是情感詞彙中的『煩躁』。

有些難以忍受。

他瞪大了眼,同上方一直打照着的手術燈铮铮對視着。渾身都仿佛在遭受一場無以言說的酷刑。

随後,有人将燈光突然移了開。

代替了燈光的位置,四五個戴着防化鏡的人聚攏了來。

有儀器的聲音。

有電流的聲音。

還有極細微的吞咽唾沫聲和低嘆聲。

他麻木地聆聽着。

卻錯過不了一丁點的動靜。

小到鼻息,大到這個地方以外的嘈雜。

聽覺在不受控制地收放。

觸覺如隐形的觸須般靈敏地探出體外,開始越加細密地感受着周遭。

渾身都有種奇怪的力量在生成一股透着涼意的涓涓細流,爾後順着他的血管在體內循環轉動。

然而,就在這時。

一只手突然輕輕地捂住了他的雙眼。

這只手的指尖尚且帶着隐隐的顫抖。

即使隔着橡皮手套,他仍舊能感覺到對方粗糙的指輪。

他并不害怕,只靜靜等待着。

眼部的按壓在這時微微加重,随後,他聽見一個極其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低低響起,

『宇智波佐助,恭喜你,終于醒了。』

……

那一年,他三歲。

澄澈的雙眼帶着對這個世界似懂非懂的光彩輕輕轉動着。

他們告訴說,他生了一場大病,于是在治愈的同時,對他進行了國家标準的轉基因手術,從而加強了他的抵抗力。

他們還說,手術會有點點的副作用,也許會想不起在這之前的一切。但是沒關系,因為他正在人生的起跑線上。除了一點點的記憶,他實際上什麽也沒有失去。

最後,他們鄭重地說,他的家裏人很為他着急,并一直守候在外,等待他的康複。

他靜靜地聽着這一切。

漆黑的眸子帶着稚氣的水霧,但鎮定的模樣卻絲毫不像一個孩子。

對此,科學家們面面相觑。

生命記錄才從他“出生”的這一刻開始,沒有長期曲線根本無法确定他此時的心理年齡和能力。三歲以前,他一直培養缸中成長着,每日每夜的信息輸入和營養輸入,幾乎讓他一直處于一個高級“子宮”中生存的狀态。科學家将此稱為“待産期”。而這之後的孩子,具體的情況,還需要接近一年左右的觀察期才能得出初步結論。

這一次的實驗成果是一次新的跨越。

因為從這一屆開始,科學家們不僅根據嚴密的設計改變了一定的基因結構,也将對這些“新生命”采取更進一步的身份保密措施。

所以,在大概的解釋之後,科學家們在互相的眼神示意間,便不再繼續說明了。

沉默很快占領了整間手術室。

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又像是在單純的發呆。

小小的他就這樣在安靜的氛圍中靜默了半晌,随後平靜地轉開視線,望向手術室邊沿的長體窗戶。

只見,那裏正站了三個面露憂色的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半高不高的男孩子。

這讓他不由定住了目光。

『啊。那是你的爸爸和媽媽,還有比你大五歲的哥哥。』

身邊的人立即帶着笑意向他補充道。

對此,他并沒有做出回應。

只是眼睛沒有絲毫移動地同窗外那個被稱作“哥哥”的人對視着。

有什麽似乎在兩人對視中默然交接着。

于是,他的記憶由此下筆。

…………

幾年後。

他對自己的生活環境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和理解。

像平常的小孩一樣。

他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他也有了自己的歡樂與小煩惱。

而一家人呆在一起的快樂對年幼的他來說,則更是成為了最溫馨的寶藏。

很快融入生活的他,深深地依賴着宇智波鼬。

兩兄弟的感情如膠似漆。

宇智波鼬想要在将來進入軍區,于是他也立志要進入軍區。

宇智波鼬加強了武力的訓練,查看了軍政書籍,于是他也有模有樣地蹲守圖書館,忙碌于訓練場。

好像宇智波鼬成為了他所有的崇拜與目标。

他享受于這樣的時光,安心于有哥哥作為目标的陪伴道路。

兩兄弟互相扶持,互相鼓勵,互相成長。

那些互相關心的日子。

那些被指導提點着的時光。

那些共同點亮的生日蠟燭,切開的生日蛋糕。

那些像星空一樣美麗的情誼,像陽光一樣溫暖的對話。

那麽多。

那麽多。

以至于他小小的心髒,曾真切地希望這就是一輩子。

但是十歲那年的突變,卻擊碎了他一切的期望——

爸媽死了。

他如往常一樣從訓練場回來,推開門卻發現了客廳中央父母交疊着的、血跡斑斑的屍體。

所有的家具被毀得一塌糊塗。

牆面上有零星的血跡和觸目驚心的挖痕,像是巨大的爪子狠狠刮過産生的痕跡。碎屑滿地,破裂的門窗搖搖欲墜。廚房和衛生間水管爆裂了,應該是打鬥有蔓延到那邊去過,只聽水聲一直嘩啦啦地沒有止息的樣子。地面上都是拖動的血痕,也有一些蠕動的小生物。黑亮黏膩,像放大了三倍左右的蛆蟲,急切的扭動中,就像有什麽即将要破裂而出的樣子,很是讓人惡心。

還有生化攻擊?…

渾身的汗毛在這一刻驚悚地立了起來。

他就這樣睜大了眼,“撲通”一聲趴跪在了滿是血腥氣味的榻榻米上。滿身戰栗。

整個腦門在這一刻倏然打了個實在的激靈,夾雜着姍姍來遲的悲憤,他只覺得一腔痛苦的熱血齊齊化作了喉頭漸漸克制不住的悲鳴。

淚水接着便洶湧而至。

然而,這樣的哭腔甚至還來不及成調,他又不由瞳孔一縮。

緩緩擡頭間,渾身悲恸的抽搐戛然而止。只見宇智波鼬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庭院走廊上的落地窗前。

兩人中間,隔着父母的屍體。

而宇智波鼬的眼神卻是淡漠的。

猩紅的雙瞳仿佛被身上、手上的血染色。他就這樣站在十米不到的距離上,同身為弟弟的他對視着。連唇角的弧度也是近乎放松的狀态。

『哥..哥…』

他望着他,略微失神地呢喃着。

沒辦法去忽略越漸明顯的不安。

那樣閑淡的神情和姿态。

好像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路人。

又好像,他只是單純地在看別人的故事。

可是,那又怎麽可能呢?

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哥哥。從來都是那樣包容自己、體恤父母的哥哥,怎麽可能、怎麽會有那樣的神情?…

一定是有什麽弄錯了。

一定是。

張了張嘴。

他試圖說點什麽。

然而,他卻驀然發現自己的喉嚨竟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

嘴唇在顫抖着。

撐着榻榻米的雙臂在顫抖着。

就連跪在地上的雙腿也在不自覺地輕輕顫抖着。

為什麽會這樣。

他在怕什麽。

他究竟在怕什麽…

無措而無助的眼神在這一刻開始逡巡着攀爬向對面的宇智波鼬,并試圖在那裏尋找到可以慰藉的答案。

然而就在這一瞬,宇智波鼬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卻倏然有了一絲讓人悚然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眸子猶自同他對視着,卻又在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很快消失于整個人的遁形。

那一刻,他不由猛地一震。

仿佛被人猛然從噩夢中喝醒,他難以置信地呆愣在原地,幾乎把宇智波鼬前前後後的出現都快要當做一場獨屬于己的幻覺。

于是,他就那樣失了魂一般,哆嗦着、迷惑着、混亂着,不顧一切地跑出了家門。

然而很快,事實證明。

之後的事情,竟就真的成為了他一個人的幻覺。

公庭上,滿座的政府高層,滿座的科學院人物,竟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證詞。

更沒有人相信他所說的,關于宇智波鼬的所有信息。

所有人都一致認為是他太小,受到了過度的驚吓的原因。

甚至,還有軍部的人站出來為宇智波鼬作不在場證明,以及科學院開出的關于宇智波鼬的種種醫學證明。

他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一邊倒的情勢将他之前還處于掙紮猶豫的心情撕了個粉碎。

好像開始漸漸感覺到了什麽,無視掉耳朵裏公式化的宣判,小小年紀的他若有所思地緊盯着對面一臉平靜的宇智波鼬,突然覺得,自己正掙紮在極其猛烈的漩渦之中。

科學院和政府高層的人無疑是在做着包庇的事。

他縱然小,但腦中因為天生就存在的高度警覺和領悟力卻讓他比任何同年齡的人都要思考總結地深刻。

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

哥哥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需要所有人這樣公式化地保護?…

越想越不得其解。

在審判即将抵達尾聲的時刻,他咬了咬牙,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直勾勾地盯着宇智波鼬。随後不顧衆人的目光,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用仍舊帶着稚氣的聲音冷聲道,

『關于爸媽的死,無論前因究竟如何,我始終不會原諒那個、站在窗外什麽也不做的哥哥。你在藏些什麽我不知道。但早晚…我會查個水落石出。而在這之前,我不認識什麽宇智波鼬!… 』

…………

公庭的審判最終是不歡而散。

然而更令人費解的是,以往手腳迅速的各大媒體和新聞雜志竟均沒有對他宇智波家的事進行任何的報道和提及。好像僅僅只是一件隔壁失竊、小孩打架一樣的事,所有的媒體都沒有加以特別的注意。

對于這一點,他顯得鎮定而又無比在意。

那之後。

遺産分配下來,宇智波鼬住在軍區附近,沒再回過那個家。

兩兄弟仿佛就此作了決斷,如非必要的見面和交流,他們都保持着“絕對陌生”的默契。

對此,他倒也能習慣起來。

獨立生活的模式讓他更多地學會了成長,學會了思考,學會了冷靜。

只是笑容和從前那些愉悅的情緒,基本離開了他的生活。

生平第一次,他開始重新審視他的家庭,他的成長,以及他同宇智波鼬的點點滴滴。

因為是一張白紙,所以接受到的任何塗鴉都會覺得無可大驚小怪。

對于這一點,他想他或許有種與生俱來的認同感。

所以,縱然最開始,一切事物在映入眼簾的瞬間都透着絕對陌生的熟悉,

他仍舊能夠舒展了眉頭,平靜地去明白他所有的不明白。

但真是奇怪。

他無時無刻不去疑惑這樣的感受,卻從來沒有試圖讓自己去深想下去。

這是種停留在潛意識地認知抵觸。

他知道。

因而也向來心中帶着隐隐的不安。

而今,這種不安開始向他展露其越見稀罕的面目。他開始發覺,自己已經有必要去反省一下了。

于是,有些之前還不太在意的疑團,便開始變得越加明顯起來。

為什麽父母會毫無征兆地突然死去。

為什麽宇智波鼬要露出那樣詭異的神情。

為什麽3歲時的那場病總是讓他屢屢感到說不出的不安。

這些問題常常會在他靜下來的時候将他緊緊包圍。

越是思索,便越是覺得其中大有文章。

然而,他卻始終沒有辦法找到答案。

另外,在這樣的煩擾之中,他也隐隐覺察到了自身力量的改變。

有時在家裏進行單人訓練,每每累到他強行集中注意力繼續的時候,眼睛都會感覺一種類似灼燒的疼痛。但往往這樣的燒灼之後,他看東西也會變得更加清楚,甚至有将移動物體的速度在視網膜內減慢的傾向。再後來,他發現了自己竟然擁有會變化的紅色瞳孔。

這讓他瞬間聯想到了宇智波鼬。

但因為了解過國家公布的關于轉基因會改變體能這一信息,他暫且将其劃為了宇智波家的轉基因反應。只不過關于這一特質,他本能地認為,還是保持着隐藏的态度比較好。

除此之外,小學生物書有介紹先代人類、普通人類和轉基因人類的各項指标,但他發現,憑自己的具體情況來看,卻不是這其中的任何一種,或者說已經遠遠超越了第三種指标的範圍。

能夠短距離瞬移;能夠敏銳覺察到身邊的細微變化;能夠依着情緒隔空破壞附近的物什。

意識到自己過于實在的不同,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常常陷入無人排解的不安和自我懷疑的掙紮之中。

但這樣的情緒又很快在第二天黎明到來的時分通通消散了去。

…………

十二歲那年,遇上漩渦鳴人和春野櫻是他人生中最不經意的一件事。

卻沒想到,成為了後來影響最深遠的事。

因為僅僅只是在五年以後,一個成為了他最信任的同伴,一個,成為了他最深愛的妻子。

最深愛…

有時候想到這三個字,他也會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花癡,啰嗦,麻煩,愛逞能,愛多管閑事。

他曾不止一次兩次對她惡言相向,但她卻始終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對于這一點,他時常感到無奈而又煩躁。

但。

真是奇怪。

某一天,她突然對他保持了緘默。

某一天,她突然不再對他表現熱忱。

某一天,當她也開始露出受傷的表情。

他竟然發現自己也會開始在意起來。

他嘗試過在心裏對自己說『打諄,也嘗試過去轉移這種讓他更加煩躁的情緒。

但往往得不償失。

如果習慣也能産生類似愛情的情緒,那他寧可當做錯覺。

他曾強硬地對自己這樣說。

只是,那種想要去保護的心情、那種後知後覺的嫉妒、還有那種頻頻回頭的舍不得,他又要怎麽去跟自己解釋?

有些東西在悄然改變着,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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