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一劍破敵

一劍破敵

論道臺邊緣的這點場面并未在整個場中掀起什麽風浪,但是一位練氣九重境界強者的離場卻讓不少人為之側目。

而兩位始作俑者早已轉移了陣地,換了個位置繼續打秋風。

“你怎麽預料到那女修會用大面積攻擊的法術?”沈乘風壓低了聲音,彈開了身上的幾道攻擊。

“我怎麽可能知道?”顧月手中,失去了劍鞘的長劍鋒芒畢現。

她在半空中挽了個劍花,“不過一來練氣境的修士很難将法術威力凝于一點,二來就算她真能做到,也不會對一個煉氣五重的弟子用全力,以師兄你的實力,硬接下來也不會受傷嘛!”

“不過,接下來打過去的,就不會是劍鞘了呀!”

沈乘風心中一驚,餘光掃到顧月手上漫不經心的動作,每一式都恰好卡在了人體最薄弱的關節。

他絲毫不懷疑,若是那七彩殿的女修真的沒按照顧月設計好的劇本走,她絕對會用手中長劍在那女修脖子上打個結。

兩世為人的沈乘風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紫霄的劍修,果然都是些兇殘的小崽子!

混戰在持續,論道臺上剩下的各宗記名弟子已經不足二十。

到了這個份上,沈乘風也沒有繼續隐匿實力的必要,一身練氣八重的靈氣蠻橫地環繞在周身。

顧月站在不遠處,嘴巴抿成了一條線,手中長劍拄在身前,目光炯炯地掃視周圍。

其餘人對這體型差距懸殊的二人組都有所忌憚,畢竟他們親眼見識過那個看似笨重的胖墩從練氣五重一躍變為練氣八重,誰知道那個看上去是六重的女娃娃有沒有隐藏實力呢?

剩下的二十個人中,除了三個練氣九重,還有八個練氣八重和八個練氣七重,顧月的存在,着實有些突兀。

“小娃娃,你該退場了!”

有些沉凝的氣氛中,一名穿着短□□布衣的刀疤臉男子扛着鐵環刀防備地看向顧月。

與此同時,另一名打扮類似的男子沉默地走到了沈乘風的面前,封住了他救援的路徑,顯然是與刀疤臉早就商量好的。

“來了!”顧月心中一凜。

她眼角餘光瞥了眼沈乘風的方向,只見沈乘風已經與對面那人交上了手,但他的對手顯然未出全力,只是與沈乘風糾纏,讓他無法支援顧月。

她的右手握上了劍柄,劍尖從論道臺上劃過,帶起細碎的土灰。

左腳幾乎同時邁步,身形前傾,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着刀疤臉沖去。

“哼,只用練氣六重的靈氣,就敢往我的刀口上沖?”

刀疤臉邪氣地舔了舔嘴角,雙腳不動,全身的靈氣卻已經沸騰,瘋狂地湧向鐵環刀,發出“叮當”的脆響。

大刀下砍,仿佛帶有泰山壓頂之勢,要将顧月的長劍攔腰折斷。

“铛——”

兵戈交擊的鋒鳴聲乍響,卻并不如刀疤臉預想一般,而是顧月平刺的長劍繞了個彎,打在刀背上。

借力之下,長劍彈起,鐵刀卻嵌在論道臺間。

顧月手腕外翻,腳下發力,前刺的長劍改為平推,沿着刀背滑向刀疤臉持刀的右手。

“刺啦——”

一瞬間的猶豫,讓刀疤臉的整只手幾乎被削去了一半,淋漓的鮮血濺開,落在顧月帶着稚氣的面龐上,平添了幾分妖氣。

刀疤臉慘叫一聲,捂着右手飛快倒退,而顧月也沒有追擊,單腳在那斜插入地的鐵環刀的刀把上一跺,那鐵環刀便叮當響着落進了她的掌心。

顧月反手持刀,猛地一揮,鐵環刀擦着刀疤臉的脖頸飛過,一道極細的血線從刀疤臉的側頸浮現。

白光閃過,刀疤臉消失在了論道臺。

顧月長劍轉向,對準了刀疤臉的同夥,那人面色一變,趁顧月還未發難之際一個閃身躲遠。

顧月這邊戰作一團,其他人也沒閑着,寫符箓的揮毫潑墨,近戰的拳拳到肉,但眼角的餘光多少都注意着這邊的情況。

畢竟這一處戰場,可是牽動着至少三名練氣八重的強者!

不管是出手偷襲還是趁亂攪局,顯然都是極好的機會。

然而事情的走向卻讓他們大跌眼鏡,那刀疤臉修士足有練氣八重,居然連一個回合都沒撐下來便在脖子上見了紅,那他對面的那個小女娃……

衆人心中驚疑不定,打量着顧月,卻見她行雲流水地收劍,與那個胖修士背對着站好,一雙眼睛根本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銳利。

莫非…是哪個奪舍的老妖怪?

可能用奪舍之術的都是化神境界的大人物,又怎麽會在這論道臺上?

顧月卻不管他們是怎麽想的,長劍依舊拄在地上,神色淡然,讓剩下的弟子們更是不再敢打這二人的主意。

“師妹,還好嗎?”沈乘風壓低了聲音。

“當然。”顧月輕快地回道。

沈乘風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壓在心底的石頭輕了些。

只有顧月自己知道,被掩在衣袖中的右手正在不住地顫抖,渾身的經脈都如同打了結一般絞痛。

丹田處空落落的,如同被生生挖去了一塊血肉,那是她殘破的道基在哀鳴。

顧月這一劍,不是湊巧,而是她的道基還未被奪走之前便掌握的先天劍法,只是沒了道基底蘊,她需要付出的代價變成了全身的靈氣。

勉強維持住她身形的,乃是一根半人高的鐵棍。

就在剛剛,她全力沖過來之時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打算,而是借着最後一絲靈氣,啓動掩在紫霄弟子的長袍中的裝置。

沿着左腿瞬間彈射的鐵棍紮進了論道臺之中,拖住了她的身體。

冷汗從顧月發絲間滲出,但好在被攏起的碎發讓人難以發現端倪,再加上顧月臉上古井無波的神色,硬生生地堅持到了名額的産生。

“嗡——”

白光閃過,顧月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疼痛被一掃而空,再睜眼時,竟然連衣物都沒有留下一絲髒污。

她擡眼看了看周圍,卻是一處風水寶地,山水相依,青石板鋪好的路蜿蜒跨過小湖。而周圍除了她之外,竟然還有足足四十九個人。

“一千一百一十一號,顧月,”還是那道溫潤的女聲,“恭喜通過論道之戰,下一場考核,論道之路。”

“走得最遠的十個人,将獲得破格提升的機會。”

“論道之路?”顧月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并未妄動。

“諸位,”先開口的是琉璃派的嚴茹雪,也是第一場論道之戰憑一柄長劍挑翻無數人的勝者,“友情提示,在這裏無法互相出手,別白費心思了。”

嚴茹雪話一出,有不少人臉上瞬間一紅,收起了手中的家夥什。

而這些小動作的作用對象,赫然是第一場論道之戰的“陰貨陣修”霍星凡。

“哎呀呀嚴姐姐,你真是心善,就讓這些人出手然後被自動淘汰,豈不美哉?”霍星凡笑眯眯地站出來,指尖拎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搖了搖,“我這玄品的法衣,他們就算把自己頭磕破了也不會留下一絲血跡呀!”

嚴茹雪瞥了他一眼,“多一個人,就多一個把你淘汰的機會。”

“師姐,您別跟他鬥嘴了,鬥了一路也不嫌累,快說說這論道之路是怎麽回事?”

顧月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同樣身穿琉璃派弟子服飾的女修親昵地挽上了嚴茹雪的胳膊,不由得側了側耳朵。

如果她記得沒錯,第一場論道之戰都是之前曾參加過六宗論道的弟子,對這一套流程顯然要熟悉得多。

“好了小音,我說便是,”嚴茹雪寵溺地抹了抹自家師妹的頭,“諸位,首先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是一個幻境。”

“幻境?”人群中閃過一絲嘈雜,顯然對這個說法感到驚訝。

“沒錯,就是幻境,”嚴茹雪指了指周圍,“論道之戰共有五場,而我們就是其中的勝者,從感知上我們有着順序的先後,但實際上除了第一場的弟子,所有人都是同時開始戰鬥的。”

“而戰鬥的地址,”她擡起玉指,點了點自己的神庭,“就在我們自己的感知中。”

顧月聽到嚴茹雪的話,點了點頭,這五十人中的确有二十人都是熟面孔,也就是第一場與他們自己這一場論道之戰的勝者。

她之前有很多東西想不通,包括為什麽觀戰時不會被靈氣所傷,為什麽戰鬥結束後所有傷勢都痊愈,為什麽所有人都是不分先後出現在這裏,這些疑問眼下倒是有了很好的解釋。

嚴茹雪停頓了一下,等衆人消化自己得到的信息,“論道之路也同樣是一處幻境,走上那條石板路,你們便會選擇自己的道。”

“每向前走一步都會接受論道之路的考驗,具體的考驗因人而異,你會受傷、會痛苦,但是這些都不會對現實産生影響。”

“唯一影響的會是道心。”

“走得越遠,道心越強。”

“道心越強,走得便越遠。”

說完,嚴茹雪微微一笑,足尖輕點,與自家師妹一同踏上了石板路。

顧月望着石板路,眼神有些迷茫,聽起來,這論道之路,像是一塊磨刀石,只是道心這虛無缥缈的玩意,她可是從未接觸過。

沈乘風站在旁邊,若有所覺地看了眼沉思的顧月,恐怕這未來的紫霄大師姐,還不知道自己在這論道之路上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