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禦魔關內

禦魔關內

随着魔族對第二道防線的加緊進攻,相同的場景不斷在修真界各處上演,六大宗門弟子大量陣亡,那些小宗門也無法獨善其身。

一時間,修真界上下都籠罩着一層慘淡的愁雲,一些經歷過千年前魔巢暴動的老修士更是一個個眉頭緊鎖,往年間的一幕幕湧上心頭。

極北之地,禦魔關。

作為第二道防線的中心,禦魔關的堪稱銅牆鐵壁,整整三層精鐵打造的外城牆,再加上以無數天才地寶為陣基的防禦大陣,只要不是化神境以上強者親自出手,禦魔關便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牢不可破。

在莫忘心帶着三只小蘿蔔頭深入極北之地的這段時間裏,修真界成立了抵禦魔族的聯盟,幾乎囊括了修真界的所有勢力。

除了六大宗門以外,往日裏隐世不出的家族、門閥也都紛紛參與其中,那些中小型宗門自然更不必說。

值得一提的是,西方昆侖山脈的萬千大妖也派出了自家的隊伍,參與到了這一場抵禦魔潮的行動中。

聯盟的總部毫無異議地坐落在禦魔關之中,在百餘名化神強者的通力合作下,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一座浩然巍峨的聯盟總署便在禦魔關的中心位置拔地而起。

“這次的魔潮,比起千年前那次,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議事廳內,須發皆白的老者一手捋着胡子,另一只手則在楠木扶手上輕輕摩挲,眼神中沒有垂暮老人的渾濁昏暗,但卻如同一灘平靜的死水,一眼望不到底。

老者的唇角既不上揚,也未曾下垂,口中那略顯感慨的話語與這幅面容搭配起來,十分詭異。

“盛家主所言甚是,”坐在他對面的女子掩嘴嬌笑着,柳葉眉下是一雙吊梢鳳眸,“千年之前的老朋友們,現在可是沒剩幾個咯!”

女子一身火紅的旗袍,一雙潔白的長腿在開叉處若隐若現,手中掐了一柄團扇,悠悠地晃着。

她将“老朋友”幾個字咬得格外重,像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自己這話僅僅是調侃一樣。

“誰敢跟您是朋友呀!”先前那名老者身後,一個略顯陰翳的成年男子嗆聲,“也不怕下一秒就被姬妖尊扒了皮。”

女子沒搭聲,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投過去,眼皮低了低,無聲地笑。

“盛灤,慎言!”老者微微偏頭,語氣中毫無責罰之意。

“是,老祖。”名為盛灤的男子雙手交疊,低下頭,斂去不甘。

“咳咳。”

項天歌的臉色算不上好,嘴角向兩側扯了扯,象征性地笑了一下。

“盛家主、姬妖尊,今日邀請衆位前輩來此,是為了聯盟的抗魔大計,魔物猖狂,不僅僅在極北之地大肆攻擊,撕開了修真界鎮守已久的第一道防線。”

“更是在南部肆虐,三大皇朝已經告急,希望衆位宗主、家主摒棄前嫌,戮力同心,共抗魔族。”

白羽劍未出鞘,被他單手置于心窩處一拳遠——這是劍修最高的禮節。

老人古井無波,從一側端起茶碗,輕輕吹去淡綠色茶面上漂浮的幾許茶葉,微微颔首,算是承了禮。

女人則是不鹹不淡地打量了項天歌一圈,“你代表紫霄?”

項天歌:“正是。”

女人面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心,“行吧,那你來說說,這聯盟裏,誰做主?”

大廳之內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一身白衣的項天歌。

千年來,雖然修真界一直面臨着魔族的威脅,但是各門各派之間卻也有着大大小小的摩擦,再加上隐世世家和衆多大妖,如果推舉出的人選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那二位老者和妖女,說不定轉頭就帶着自己的人離開。

盛家,五大隐世世家之首,從千年前便由家主盛淵統領,沒人知道這位家主究竟高壽幾何,但在千年前的魔潮中,盛淵曾憑借一人之力,硬生生撕裂了足有萬頃的虛空,将北地的盛家從魔潮中扔回大陸中部,其實力之恐怖,可見一斑。

而能讓萬千大妖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的姬幻珊,乃是九尾赤狐修成人形,既能将桀骜不馴的衆妖收攏在西方昆侖山脈,又能硬頂住牧元白的長劍,留了那被追殺的妖族一條命,她的實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這二人身後的隐世世家與萬千大妖,更是對抗魔族的強大助力,但想要讓這兩股力量完全整合進來,卻并不是那麽容易。

“魔族大軍當前,唇亡齒寒之理項某不再贅述,在二位到來之前,我們五大宗門便已經商議過此事。”

項天歌頓了一下,眼神在盛淵和姬幻珊的身上停留些許,“聯盟将組成長老閣,大小事宜由閣老票數表決,閣老席位修真界六席,隐世世家與昆侖山脈各兩席,如何?”

“哼,修真界也未免太過自大!”

盛灤冷哼一聲,“我五大世家修者百萬,合擊之術更是能以十當百,家主盛淵更是大乘境界,地位怎麽和那群寡廉鮮恥的妖邪等同?”

此言一出,議事廳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五大世家的弟子一臉傲然之色,冷睨着一衆昆侖大妖,而昆侖山上那些本就桀骜的大妖們更是一個個将自身的妖氣釋放出來,只等着妖尊姬幻珊一聲令下,便把對面屠個幹淨。

“項首座,盛某以為這席位的分配上,屬實有些偏頗呢?”

盛淵輕輕笑着,一股靈氣卻是從指間迸發,在掌心化成了一團蒼白色火焰。

“莫不是小老兒隐世太久,這世間都忘了冷溟鬼火的威名了?”

蒼白色的火苗在盛淵掌中輕輕跳動着,周圍的空間都扭曲,顯然是有着恐怖的溫度,但議事廳內卻一切如常,沒有絲毫的熱意。

“咯咯咯,盛家主,咱二位的觀點可是難得的一致,”姬幻珊掩嘴輕笑,“這十大閣老的席位,我們昆侖山脈,也想多要一個呢!”

姬幻珊腳下,一道冰寒之氣瞬間向四周蔓延開來,猝不及防地奔向項天歌,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狹長的冰棱,與此同時,盛淵指尖輕彈,那一簇冷溟鬼火亦是從空中一閃而過,直奔項天歌的面門。

“師父!”項禹面色一變,那昆侖姬幻珊和鬼火盛淵都是大乘期的巅峰修士,此時居然一同出手偷襲項天歌,又怎麽能不讓人擔心?

項天歌面色一凜,即使姬幻珊和盛淵都未出全力,但大乘期修士的随手一擊都有毀天滅地的威力,又豈可等閑視之?

更何況,這兩道法術沒有絲毫的靈氣外洩,全部針對項天歌一人,顯然是存了試探之意。

白羽劍霎時出鞘,劍尖點在地上,劍氣從劍尖激射而出,迎上了姬幻珊的那一道冰寒之氣。

“呵!”項天歌低喝一聲,周身的靈氣瞬間聚攏,在身前形成了一面透明的盾牌。

“滋滋滋!”

劍氣與寒氣,靈氣與冷溟鬼火幾乎在同一時間相撞,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項天歌眉頭緊皺,左手成劍指利于胸前,右手猛地将白羽劍在地面上轉了半圈。

“疾!”

劍氣與靈氣猛地閃耀,“轟”的一聲,冰消火散,項天歌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面色微微有些發白,卻是穩穩地站在案前,半步未退。

“姬妖尊,盛家主,兩位前輩聯手欺負我師兄,是當我紫霄無人嗎?”

聲音遠遠傳來,一道劍光閃過,一身白衣的言遠安已經站在了項天歌身側,單手搭在項天歌肩上,柔和的靈氣從肩膀蔓延到四肢百骸,讓項天歌的面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遠安,你突破了?”項天歌眉梢掠過一抹喜色。

“師兄珠玉在前,遠安當然不能落後。”言遠安淡笑一聲,感受到項天歌體內暗傷好了七七八八,這才收回手,将靈氣逸散到身外。

大乘!又一個大乘期的巅峰修士!

議事廳內,衆人面色各異,萬萬沒想到紫霄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一下子蹦出兩名大乘期的修士,再加上掌門牧元白,倒是顯得大乘修士像蘿蔔白菜一樣普遍了。

項天歌卻沒理會那些或妒或慕的眼神,單手一翻,從懷中取出了一塊水晶,“二位前輩,天歌學藝不精,但閣老坐席乃是家師親定,家師曾囑托小子,若有異議者,可取出此水晶,能将此晶擊碎者,可得紫霄上下全力支持。”

他将一道靈氣打入水晶中,專屬于牧元白的劍意瞬間從水晶中撲出,讓整個議事廳的修士都感覺皮膚隐隐作痛。

“可有哪位前輩願來試上一試?”

饒是以盛淵那千年來養成的性子都不由得眼皮跳了兩下,想到牧元白的實力,心底不由得有幾分發怵。

天下第一劍,可不是浪得虛名。

“好一個先禮後兵,”盛淵的聲音顯得有些陰沉,“連一個小輩都能擋下我的冷溟鬼火,也罷,這席位之分,便按照牧尊者的意思來吧。”

“牧尊者不愧是牧尊者,盛家主都無可奈何的事,我昆侖山脈就更沒有異議了。”

“不過,”姬幻珊打了個響指,站在盛淵身後的盛灤瞬間變成了一具冰雕,“這種破壞聯盟和諧的小東西,以後可不要再出現在本尊面前!”

“妖女放肆!”

盛淵面皮一抖,一道鬼火已經将盛灤周身的寒冰除去,只不過被封在其中的盛灤早已經失去了意識,雙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夠了!”項天歌厲喝一聲,止住了欲要出手的盛淵,“盛家主,盛灤剛剛所言的确過分,妖尊出手也并未傷及根本,還是好生帶下去修養為妙,若是落下了病根,于修煉無益。”

項天歌眸光閃了閃,這盛灤不過是金丹中期,細看下去,他與盛淵的長相至少有七分相似,恐怕并不是盛家普通金丹弟子那麽簡單。

“我紫霄醫修也已經抵達禦魔關,不如就讓我醫部的弟子為其醫治,如何?”

“擡下去!”盛灤面色陰沉,衣袖一掃,竟是當先離開了議事廳。

項天歌見狀暗暗搖頭,只能讓議事廳內衆人各自散去,他自己則和言遠安一同回到了紫霄的靜室。

“師兄,這些老家夥,是不是一個比一個難搞啊?”言遠安笑眯眯的,一把折扇在胸前悠悠得晃,晃得項天歌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扭過身子,不理會自家師弟的嘲諷。

他擡起頭,看向北方洶湧的魔氣,不由得緊鎖着眉頭,“今天要不是憑借師父留下水晶,恐怕難以善了。”

“師父有消息了嗎?”項天歌轉向言遠安,眉目間有一絲急切。

雖然在外人面前扯着牧元白的大旗,但是只有他們二人知道,牧元白根本就不是在閉關突破,而是孤身一人深入到了那極北之地,至今杳無音訊。

“暫時沒有,”言遠安搖了搖頭,也斂去了嬉笑之色,“不過莫師叔倒是有了消息。”

“莫師叔?”項天歌眼裏精光閃爍,“什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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