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雖這麽說着,夜瀾還是上了床榻,撩開被子,合衣将冥蔭摟在了懷中,雖然聖人有雲,男女三歲不同席,但他從來也沒避諱過什麽孤男寡女。
畢竟她還這麽小,一口一個爹,很難讓他起什麽避諱的念頭。
他的身體有着常人的溫熱,更何況若再用些法力,便是冬暖夏涼,冥蔭小時候很喜歡摟着他睡覺,到現在大了點兒,不再每夜都陪着,但他也并不拒絕。
而冥蔭似乎也明白,他根本不用睡覺。
可那天夜裏,冥蔭的手不那麽老實。
稚嫩綿軟的小手先是溜進了他的衣襟中,又仿佛靈動的小蛇,左鑽右鑽,便貼上了他的皮膚。
夜瀾只微微動了動,低聲道:“快睡吧,時候不早了。”
冥蔭的頭向他懷裏鑽了鑽,小手輕撫,又圈上了他的腰,可就這樣似乎還不滿足,手貼着他的後腰,一寸一寸向下挪。
直至挪到夜瀾忍無可忍的位置,剛要開口,只聽冥蔭忽然失望道了句,“爹,你真的不是狐妖啊。”
夜瀾幾乎忍着一股想要掐死這個小家夥的沖動,硬生生嘆了口氣,“我不是狐妖,也沒有尾巴藏着,還有,我不是你爹。”
“可是……為什麽呢?”冥蔭似乎耿耿于懷的總也想不通,小手就在夜瀾的臀部摸來摸去,仍舊試圖找出一絲破綻。
“沒有為什麽,你如果再問,明天就吃白菜!”夜瀾惡狠狠說着,揪出冥蔭的手,塞回被子裏。
事實證明,白菜的要挾要比任何話語都管用,冥蔭抱着滿腔的遺憾睡着了,自此也真沒再提過狐妖的事。
可她的注意力又轉了方向,一次次希翼的問起,什麽時候再帶她回妖界。
夜瀾覺得,妖界恐怕不能再回了,小家夥俨然打定了主意,對狐妖有着一種超乎尋常的執着。
他可不想自己費盡心思養大的丫頭,最終成了他娘紅菱的情敵,更不想自己一番心血,給妖界的某只狐貍養了媳婦。
然而,養孩子确實是件麻煩事,等冥蔭再大一點兒,就要開蒙了。
這一點,冥蔭和陌淺不一樣,畢竟陌淺等待的是醒魂,而冥蔭擁有的是嶄新的人生。
所謂開蒙,夜瀾依稀覺得是該有什麽詩詞歌賦,為人處事的道理,或許還得有些身為女子的教化,也還包括修行一列。
教養一個人,那一番付出龐大到已經超出了夜瀾的想象,如師他未必稱職,如長他未必都懂,随着冥蔭一天天長大,他不想讓冥蔭如一張白紙般懵懂癡傻,又怕她天天看着他有樣學樣,被他帶歪了,可如果自己親手教,又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挫敗感。
他或許該為她找個師父?可那樣一來,不等同于把自己養大的小丫頭拱手送人了麽?
或許該為她找個先生?可縱覽世間經略奇才之士,衆人所有觀念又與他身為閻王顯然格格不入,如果被那些先生們教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反而與他自此生分了,他還是不願意的。
夜瀾最終還是打算自己教,寧可放下身段來向人請教,自己不會的就先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