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宴看着樓下的金應山奉承笑着,胖手偷偷塞給吏部侍郎一疊寶鈔,随後領着已是花魁的鐘靈和假扮丫鬟的向如玉出了教坊司的門。
計劃看似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其實已然亂了套。
齊天佑不得已才将此後燒花船的計劃告訴了金應山。
想起那張契約內容,金應山只道唐安宴奸詐,沒想到他財也要,人也要。
一毛未拔,只憑一舞就賺了個鍋滿瓢盈。今夜流月賺的,僅五成就比他扔進去的多不知幾倍。
金應山按着他們給的計劃将花魁流月拍下,正準備帶人出去之時,大理寺少卿突然帶着吏部侍郎和數十位考公令史闖入芸花樓。
聲稱接到舉劾,有高官舍人私進教坊司,要封樓探查。
好在金應山機靈,靠着他谄媚非常的嘴和吏部最缺的寶鈔,順利将人帶了出去。
吏部的考功司主要執掌官員的處分及議敘,馬上就是三年一考的京察,這樣特殊的時期,吏部一向很忙。
今日如此興師動衆,又是和大理寺的人一并來的,看來是做了十足的準備要給自己掙功績,順道鏟異己。
唐安宴這會才想明白,丁頃白今日突然改主意,不讓向如玉參加花魁賽,估摸着是從他爹那知道了今夜吏部有大動作。
為了不留把柄,丁頃白一定是将假扮成向如玉的虞月卿帶離了教坊司。
眼下的情況有些棘手。
雖然向如玉救出去了,可他和齊天佑卻被困在了芸花樓,若被那吏部抓到了把柄,他兩的爹必受彈劾。
所以唐安宴一聽齊天佑說吏部來人,第一反應便想要逃。
正拉着齊天佑去跳河,卻被眼尖的大理寺少卿瞧見攔了下來,這才回了清風間。
齊天佑面帶愁緒,渾身散發着低谷郁氣,光看他這幅愁容,不知道的還以為天要塌了。
唐安宴拍了拍他的肩,不解道:“少卿沒立刻出聲舉報我們,還說會想法子将我們弄出去,你怎還是這副要死要活的死樣子?”
齊天佑将肩上唐安宴的手拍開,面色不虞,他逛妓院一事定會傳到他母親耳中,一旦被知道……
“唉~”
剛從唐安宴那學的‘你懂個屁’那粗鄙之語剛溢上喉嚨,又被他的多年規森的教養扯回了肚裏,最後只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人本就古板,這一嘆更顯得他像個老夫子,唐安宴見他的勸說無用,搖頭收了聲。
支着下巴沉思,該如何措辭,将虞月卿被丁頃白帶走,她還是個姑娘的事告訴這墨守成規的老古板,才好讓他煩上加煩。
門外倏地響起一陣敲門聲。
大理寺少卿帶着兩身穿官差服的大理寺官差,以查驗身份之名走了進來。
……
馬鞭破空響起,禹陽街上人仰馬翻,叫罵聲裏混着八卦聲。
“哎呦,誰啊!騎馬不長眼……我滴個親娘嘞,方才撞了我的好像是唐家那霸王。”
“可不是那小霸王嘛!也不知今日上哪搶民女去了。犢子你可別罵了,當心你這蠢舌頭,快快随我走,再遲些教坊司的熱鬧可就瞧不着了。”
“聽說教坊司的花船失火,把今夜新鮮出爐的花魁都燒沒了,那專給人陳情申訴的政史大人也在教坊司被抓了個正着?”
“不止呢,聽說工部侍郎的兒子也一并被抓了,還說唐家那霸王也在教坊司,吏部正搜查……”
“咦,可方才當街橫沖直撞的不就是唐家小霸王嗎?馬上那姑娘莫不是在教坊司搶的?”
“聽着就是那纨绔少爺會幹的事……”
唐安宴騎馬帶着鐘靈,馬不停蹄趕往丁家在城東的私宅。
手腕上一熟悉的熱意傳來,便知道齊天佑已将向如玉送出了城門。
閑言碎語不斷入耳,唐安宴駕馬疾馳只撿了想聽的聽,這才想起來在紅袖間撞見的人,便是那工部侍郎之子。
想起那時的異樣,唐安宴是真的覺得奇。
他都貼了那般狂野的絡腮胡,竟還能被他瞧出來?
明明這人就很蠢,沒理由能認出他來啊。
一定是他風姿綽約難掩其貌,這般一想,他也就不覺得奇了。
唐安宴說侍郎兒子蠢是有理由的,既知曉吏部來捉人,還往側門溜,不是蠢是什麽?
芸花樓背面便是渝淮河,借着夜色游走不就沒這事了?夜裏的湖水雖刺骨,起碼不會害得他爹沒了烏紗。
唐安宴也暗自慶幸那大理寺少卿認出了齊天佑,不然今夜他和齊天佑免不了要雙雙跳河,若是叫旁人看了去……只怕明日禹陽八卦中還有一條說他鴛鴦戲水的。
馬蹄噠噠,兩抹绛紅融入夜色。
鐘靈按計劃帶着向如玉和唐安宴齊天佑會合,一身月白裙來不及換,輕紗薄衣,夜風呼呼地往裏面灌,凍得她一直哆嗦。
她忍不住往身後的人形火爐上靠了靠,用力裹緊了唐安宴臨時買的绛紅墨紋披風,這才覺得身上暖和了點。
轉過頭看着唐安宴沒了那狂野的胡子的精致下颚,疑惑道:“你怎知丁頃白此刻在城東的私宅?”
唐安宴将長鞭一揮,從鬼面男和被抓的政史的紛亂思緒中回神,看了眼鐘靈,頗有些得意之色,吊兒郎當笑道:“你當小爺沒事在街上撒銀子是閑的慌嗎?”
鐘靈恍然大悟,難怪他無事便喜歡當街撒錢看乞兒搶銀子,原來不是錢多沒地花,吃飽了撐的。
眼看快到了乞兒說的地方,唐安宴提着鐘靈遠遠地便下了馬,青牆灰瓦的宅邸,只門上兩盞亮着光的燈籠下站着兩看門奴仆。
兩人繞開正門,步行至後院牆角下。
唐安宴可是□□老手,國子監那方高牆都攔不住他,這點矮牆自是不在話下。
而鐘靈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雖長時間沒幹這事,手腳略微生疏,但也無傷大雅。
兩人齊齊落地,腳下悄無聲息。
地方不大,及不上國子監的文淵樓一半,何況整座私院也就一間房亮了燈,更不怕找不着路。
唐安宴任鐘靈拉着他的袖子,尋着光走,沒多久便看到了門口站着的家奴。
許是因為是來做見不得光的事,丁頃白只帶了四個家奴,都守在了院門口,其中兩人有些眼熟。
仔細一瞧,竟是金鈎賭坊的賭精坊主和打手頭子!
難怪金應山找不着人,原來是跑去投靠丁頃白了,唐安宴面露鄙夷。
這丁頃白怎麽什麽破爛都收?
鐘靈一針在手,紮後頸子十分順手,在唐安宴幫忙引人注意下,轉眼放倒了幾人,剛靠近房門便聽房裏傳出丁頃白一聲慘叫。
緊接是啪啪兩下打臉聲。
“狗娘養的,竟敢咬你丁爺,看一會你怎麽哭着求我!”
唐安宴面色陰沉地能滴水,擡腳踹開門的瞬間,屋內傳來一聲“呲啦——”綿帛撕裂的聲音。
鐘靈杏眸怒睜,伴着高聲喝止:“禽獸!你要對她做什麽!”
身姿靈活搶先唐安宴前面沖進了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丁頃白,滿是擔憂的眼睛落在虞月卿身上。
虞月卿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一側的香肩大露,胸口衣襟破碎露出勝雪的肌膚,一道粉紅的彎彎疤痕突兀地橫在上面,襯得她微紅眼角垂挂的淚珠更是楚楚可憐。
如雪白皙的臉頰兩側帶着紅腫掌印,看得鐘靈更是氣憤難當。
這禽獸不但好色,居然打女人!
丁頃白帶着牙印的手,正捏着虞月卿纖細的下巴,聽到這脆生生的怒罵,不虞地扭頭朝門看來。
剛準備喊人,眼神卻在觸到門口姑娘嬌嗔怒目的嬌花面容時,停下了。
眼中倏地劃過一絲驚豔,頂上喉嚨的斥罵聲還未出口,怔愣後便忘了要說什麽。
美色當前,他都顧不上懷疑這嬌蠻姑娘哪冒出來的,細長的窄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原是清秀的面容,卻因一抹淫邪笑意,顯得格外猥瑣。
“丁爺今日走得什麽桃花運,丢了個向如玉,接連來了兩更絕色的姑娘,一嬌一媚一同伺候爺,那可真是似神仙。”
鐘靈盯着丁頃白,烏黑杏眸浮起一絲狡黠,不怒,反倒是挂起一抹似笑非笑。
這漫不經心卻又透着惡意的笑面,叫丁頃白不知怎的想起了唐安宴。
而就在他恍神之間,披着绛紅披風的嬌俏女子已走到了他的面前,如玉面頰上揚起的笑容更是俏麗。
丁頃白不由得看癡了去,擡手便要撫上她的臉頰。
猝不及防“啪啪——”兩聲脆響。
鐘靈一手擋開那只淫手,上去就是給勁兩巴掌。
杏眸狠狠地瞪着他,甩了甩震得發麻的手掌,像是觸到什麽惡心的東西,狠狠地往邊上唾了一聲,鄙夷罵道:“呸!畜生!”
她一見虞月卿淚痕未幹,慘遭蹂/躏的凄慘樣,就忍不住先替她還了這兩巴掌出出氣。
丁頃白不可置信捂住了臉,沒想到如此嬌俏可人的姑娘竟如此粗魯,未說動手,就動手。
夠辣!
丁頃白被打了,臉上愉悅的笑意卻更甚,眼中的震驚忽而褪去,盯着鐘靈的眼神裏帶着難以言明的狂熱。
如黏膩難纏的冰冷毒蛇吐着猝毒的信子,一寸寸爬上她裸露的肌膚。
鐘靈被看得背脊涼嗖嗖,直冒寒氣,驚懼地瞪了他一眼,這樣的癡迷的眼神着實讓她瘆得慌,她克制不住後退了一小步,卻在瞥見丁頃白身後的绛紅色時,定下了心神。
丁頃白還沒有下一步動作,正松開虞月卿膚若凝脂、手感極佳的下颚,轉而打算朝嬌蠻姑娘撲去,忽然眼前一黑。
頭上不知被誰套了個麻袋,緊接着身上說不上來哪疼,只覺哪哪都疼。
後腳窩也不知被誰踹了一腳,撲通倒在地,膝蓋骨重重砸在地上,痛的他直抱腿哀嚎。
唐安宴是從窗戶外跳進來的,窗下正好有個麻袋,猜到這應是拿來裝虞月卿的,便順手撿起來,好叫丁王八也嘗嘗麻袋的滋味。
見丁頃白被他踹倒在地,順勢将他的腳也一并裝進麻袋中。
鐘靈趕忙從頭上取了根發帶,在口子上系了個死結。
兩人默契起身,相視一笑,擡腳就是一陣狂踹。
聽着丁頃白連告饒聲都嚎不出來,看起來像是暈了過去,鐘靈這才覺得心中郁結之氣稍緩。
“你沒事吧?”
鐘靈一臉擔心地給虞月卿松了綁,正打算将披風解下給她披上,唐安宴朝這邊看來。
他停下腳上的動作,脫了身上绛紅外袍,掃了狼狽不堪的虞月卿一眼,迅疾将脫下的外袍抛在了她身上。
“小爺不怕冷,穿小爺的。”
話落,唐安宴立刻移開眼蹙眉看向鐘靈。
小靈铛裏面那身白紗薄衫穿了跟沒穿似得哪能抵夜寒,可她那講義氣的性子,關心起別人來,一點兒都想不起照顧自己。
唐安宴不悅地伸手指了指她的披風,見鐘靈聽話地将披風系了回去,才滿意地将視線轉回到地上沒了聲息的丁頃白。
門外的守衛不知何時會醒,地上這坨麻煩必須得想法子處理。
虞月卿拭去眼角的淚,面上微紅,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一瞬不離唐安宴,任鐘靈扶起,替她披上了外袍遮去滿身狼藉。
虞月卿抓緊了身上還帶着唐安宴體溫的錦袍,微不可察地勾起一個含羞的笑,國子監初見那日,便是他救的她。
今夜更是堅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這纨绔與傳言中的确實大不一樣,仔細算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救她了。
唐安宴将裝在麻袋裏被打暈了的丁頃白往床底下一踹,故意将房間弄得一團亂,确定奴仆難以發現丁頃白的身影,才抱上腳受傷的虞月卿,跟上鐘靈走到後門。
早在進來之時,他兩就摸清了退路,加上無人守門,出去沒費吹灰之力。
看着樹下的一匹黑馬,唐安宴雙手颠了颠手臂上快滑下去的虞月卿,直罵老古板不靠譜。
人都救出來了,他的馬車還沒到!
說好了他将向如玉送出城就立馬來找他們會合,眼下只有一匹馬,可坐不了三個成人。
“你先帶她回去,我在這等天佑兄,一會和他一起回去。”
鐘靈說着還從懷裏拿了瓶藥膏遞過去,滿眼心疼地看了眼虞月卿為逃不慎扭傷的腳脖子,朝唐安宴囑咐道:“腳腕上的傷若放着不管以後怕是會留下隐患,你回去記得立馬給她塗上。”
唐安宴看了眼鐘靈急促催他們上馬的瑩潤小臉,緊緊攏起眉,轉身便将虞月卿抱上了馬。
虞月卿是因為他兩卷進來的,這會不但受了傷還差點受了辱,理應先将她送回去。
可這夜黑風高的,讓鐘靈一個人待着,萬一被丁家人發現,這怎麽行?
見虞月卿坐穩,唐安宴利落轉身,二話不說伸手一把抱起身後還在絮叨的鐘靈。
蠻橫又霸道。
惹得她緊揪着他的衣領一陣驚呼,“你幹嘛!”
唐安宴扶着鐘靈的腰讓她騎上了馬,站在馬下咧開一口白牙,将缰繩遞給她,道:“小爺又不是大夫,上藥我可不會,要上你上,你先帶她回去。”
“可是……”
鐘靈還想說什麽又被唐安宴打斷,“我知道你抱不動她,回去你找人抱她下來不就行了?小爺家沒有廢人,這點小活他們自然會幹,快走吧。”
鐘靈哪是擔心自己抱不抱得動虞月卿,她分明是擔心唐安宴肆無忌憚的性子留在這,萬一和丁家人撞上,指不定又起波瀾。
本想拒絕,但又想起唐大少爺倔驢脾氣,決定的事就算你磨皮嘴皮子于他來說都是耳旁風,你說你的,他依然我行我素。
正當鐘靈妥協還在想怎麽叮囑他行事別太猖狂叫人抓了把柄,丁宅裏突然陸陸續續亮起了大片燭光,不能久留,鐘靈無奈嘆道:“好吧,那我在家等你。”
唐安宴聞言嘴角彎得更翹,朝鐘靈點了點頭。
已經多久沒聽到有人說在家等他了。
虞月卿看着唐安宴,一臉驚訝。
——大少爺看似什麽都不在意的鳳目,直勾勾地凝在她身後的鐘靈身上,雪白的中衣在月色散着微芒,襯得他的漫不經心的笑面都泛着柔光。
人人口中惡貫滿盈,敬而遠之的纨绔竟也有這般溫柔的眼神?剎那好似被他被勾住了魂。
半晌虞月卿才回過神,用力眨了眨眼,拉回遠去的思緒,在鐘靈掉轉馬頭正準備揮鞭駕馬時,迅速喊了句“慢着!”
轉頭看向唐安宴,蹙着眉一臉凝重開口叮囑道:“安宴兄萬事小心,那丁頃白好似知道你今夜會去教坊司。”
唐安宴疑惑地嗯了聲,從鐘靈身上移眼看像她,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繼續。
“丁頃白不知何故說起你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不會來救我,我猜他可能知道些什麽。”
唐安宴沒有說話,只簡潔地應了一聲,垂了眸凝神細想。
沒可能啊,丁傾白怎會知道他今夜會去教坊司?
虞月卿抿了抿嘴,明顯能感覺到唐安宴對她的淡漠,好似方才從他眼中看到對鐘靈的那抹微末的柔意都是錯覺。
不知為何心裏有些失落。
鐘靈聽了這話顯然有些不安,杏眸凝在唐安宴身上,不放心道:“那你找地躲好了再等,別大咧咧地站在路中間,小武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別逞強……”
見鐘靈又開始念叨,唐安宴連忙擺手,“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別念了,再不快走天都亮了,小爺自有分寸。”
“那…那我們先走啦,你等到天佑兄就趕緊回來。”
虞月卿捏緊了身上绛紅錦袍,臨走前垂了眸小聲道:“還有我是女子這事……先別告訴天佑兄。”
以齊天佑的性子,若叫他知道虞月卿是女子,只怕是不會允許她再待在國子監。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唐安宴也懶得管,當即點了頭應下,手掌在馬屁股上一拍,目送兩人離去後,他立馬轉身回了丁家私宅。
唐安宴原以為是那鬼面男夥同吏部故意陷害那政史,他只不過是碰巧卷入其中而已。
這會看來今夜吏部突襲芸花樓。
或許是沖他來的。
……
夜越深,風越狂。
丁家私宅燈火大亮,聽說兒子被歹人擄走,丁尚書親自帶人趕來搜尋,看着廂房牆上血紅的‘我是畜生——丁頃白留’的字樣,凄厲的怒吼聲都敢趕上了呼嘯風聲。
唐安宴晃着腿閑坐在樹杈上,微微撥開濃密枝葉,看着私宅雞飛狗跳的景象,挑眉勾起了恣意張揚的笑。
正所謂燈下黑,一個個只知道出門找,哪曉得丁頃白就被他藏在了床底下。
暢快的笑意沒持續多久,春日夜裏的狂風帶起的寒顫一粒一粒從身體裏冒出,這寒氣又像是從他心裏冒出來的,陣陣冷氣直沖頭頂,一想到齊天佑這會還沒來,大少爺憤憤咬緊牙。
若是齊天佑在這,光用眼神就能将他塑成冰雕。
唐安宴陰沉着臉,抱着雙臂用力地搓了搓試圖讓自己暖和點,此時鐘靈帶着虞月卿回了唐府,丁尚書也帶着大隊人馬滿城出門尋兒子。
又等了不知多久,齊天佑終于駕着馬車姍姍來遲。
唐安宴遠遠看見,呵呵冷笑,一點也不着急現身,反而帶着捉弄惡意的目光,盯上了枝頭的那個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