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雲內傷很重,被直升飛機送進了漠家的私人醫院。經過十多個小時的急診搶救總算活過來了。醫生說,“漠總統的求生意志十分強,而且嘴裏不斷含着彩虹兩個字。”
彩虹看着躺在病床上,打着點滴,臉色蒼白消瘦的漠雲,心裏彷如滴血一樣。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炫木輕聲說道,“夫人,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少爺的付出遠遠超乎你的想象,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你的離開只會對他産生致命的傷害,但願夫人可以珍惜少爺,珍惜他對你的情誼。”
彩虹的眼淚如缺堤的洪水,無法停止。
炫木靜靜走出房間,把門拉上。迎面而來的是着急萬分,腳步急促的菊雲。
“漠雲他還好嗎,傷的重嗎?”菊雲着急地看着炫木。
“已經沒有大礙了,夫人放心。”炫木平靜地看着她。
菊雲掠過炫木的身旁想去拉開房門,炫木按住了門面,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打開這扇門了。”
菊雲全身一愣,側頭,凝視着炫木,緩緩道,“她回來了?”
炫木點點頭。
菊雲松開拉着房門的手,緊緊捉着手提包,轉身大步離去。
炫木深深得看着菊雲離去的背景,內心惆悵。
漠雲模糊意識中,覺得自己的全身酸痛,其中右手好像被什麽東西重重壓着。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見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吊針,意識到自己被送進了醫院了。輕輕側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見彩虹正趴在自己手臂上,眼角的眼淚還沒有擦幹,漠雲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閉上眼睛又繼續睡覺了。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去吧!”彩虹從早上剛吃完早餐開始就不斷詢問漠雲同一個問題。
漠雲無奈道,“小姐,你以為我是豬嗎,我才剛吃完早餐,怎麽又想着給我弄吃的。”漠雲依靠在病床頭上,翻了翻手上的書,不以為然道,“再說了,你做的我可不敢吃,還是吃醫院的就可以了。”
彩虹覺得這個人真沒意思,撇撇嘴,“那我出去散一下步好了,你看書吧!”
“站住,要去就一起去。”漠雲命令道。
“但是醫生說你最好不要到外面吹冷風,很容易生病。” 彩虹攤攤手說道。
漠雲不悅道,“胡說,我身體強壯的很。”
彩虹嘆了一口氣,“算了,我還是在這裏陪你吧,你才剛恢複過來,不能亂動的。”
漠雲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今天已經是醒過來的第二天了,漠雲的精神稍微好了一點,彩虹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着。
“彩虹,我的眼睛有點不舒服。”漠雲忽然眯着眼睛,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彩虹馬上湊上去,“你眼睛怎麽啦?”
“不知道,眼裏面好像有東西了。”漠雲難受地說道。
“你別急,我那張紙巾幫你擦擦。”彩虹抽了一張幹淨的衛生紙,湊到漠雲臉前,仔細地瞧了又瞧。
“漠雲,我沒有看到有東西。”
“彩虹,你看清楚沒有啊,在裏面啊?”
“哪裏啊?”彩虹不由自主臉越貼越近,眼看都快要貼上漠雲的臉了。
彩虹忽然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落到漠雲的懷裏,漠雲的鼻尖直接貼到彩虹的鼻尖上去,漠雲的嘴唇離彩虹的嘴唇只有一指之間了,彩虹忽然把頭扭到一邊去。漠雲的動作停頓了,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護士小姐前來給漠雲換藥了。彩虹趁機從漠雲懷抱裏面逃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漠雲緊緊地盯着慌張的彩虹,臉色很陰沉。彩虹避開了漠雲的眼神,随便說道,“你先換藥吧,我去外面給你買點水果。”
彩虹一說完就急急忙忙溜出病房。一出房門,彩虹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急急忙忙走往電梯間。
彩虹走到醫院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大籮筐的水果和食物,然後慢慢往回走,走到醫院門口她躊躇了一會,又往醫院的後花園走去,彩虹把東西放在一個長方形的石板凳上,自己也坐下來。
她有點迷茫了,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漠雲,他的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神讓彩虹渾身不自然。自從他醒過來以後,就不斷的找機會跟彩虹親近,彩虹并不是不願意,只是她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漠雲和菊雲□□裸地躺在床上那一幕,揮之不去。不管怎麽說,現在他是有婦之夫,如果自己逾越了,就是犯規。
彩虹在花園坐了很長時間,天色慢慢暗下來,彩虹才想起要拿起東西慢慢往醫院裏面走去,此時,一個久別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是菊雲。
她緩緩迎面走來,微微一笑道,“彩虹姐,很久不見了。”
菊雲清瘦了很多,穿着一條真皮黑裙,外套着一個絨毛披肩,頭發盤成一個圈在後腦勺,全身散發着高貴的氣息。彩虹心裏嘀咕着,她變了。
彩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很久不見,我是不是應該該稱呼叫夫人”
菊雲淺淺一笑,“彩虹姐,你就沒必要挖苦我了,我這個夫人是怎麽來的你比任何人更清楚了,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你的。”
彩虹淡淡道,“木已成舟,沒有什麽本來,你也不必諷刺我。”
菊雲微微側身,擡頭看着光禿禿的樹幹,“既然你都想得這麽明白了,為什麽還要回來。難道你現在想來做這個位置了嗎?”
彩虹毫不示弱道,“如果我想要的話也不會等到今天了,你沒必要這麽來試探我,我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角色。你放心吧,我把事情安排好了自然就會消失。”彩虹說完,提着東西就想走了。
菊雲回過頭,眼神陰冷,“蕭彩虹,請你記住你說過的話,你也要記住你對漠老爺的承諾。”
彩虹微微一怔,頭也不回地往醫院裏面走去。
她輕輕推開房門,看到漠雲正在低頭審閱文件,炫木站在一旁。彩虹心裏忽然送了一口,有炫木在,他們兩個就沒有那麽尴尬。
炫木跟彩虹點頭示意,彩虹也點頭回應,然後把東西放在桌面上。
漠雲淡淡說道,“沒有什麽問題,繼續跟蹤調查就好了。對了,我準備明天出院,回家療養,這裏始終是醫院,不是太方便。”
炫木微蹙眉頭,“你的身體可以嗎?”
“我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回家療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漠雲回應道。
炫木點頭,然後退出了。
房間裏又只剩下彩虹和漠雲兩個人了,沉默的空氣彌漫着這個病房。
“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
“你明天就回去啦?”
兩個人同時說出不同的話。彩虹尴尬一笑,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回來,和他一起總覺得很尴尬。
“你先說吧!”
漠雲淡淡道,“明天我們一起回家吧!”
彩虹垂下眼眸,指尖扣着膝蓋,“我不能跟你回去。”
“放心吧,我明天就會和律師說,和菊雲離婚。”漠雲淡道,似乎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離婚”這兩個字确是一塊大石頭扔到了彩虹的腦袋上一樣,她懵了。
“為什麽要離婚?”
漠雲疑惑看着彩虹,“我和她本來就是演戲,還有什麽為什麽?”
彩虹情緒有點波動,“演戲?但是結婚就是結婚了,你的婚姻關系着千千萬萬的人的生命和生活的安定,怎麽可以說離婚就離婚。”
漠雲微怒,“難道這場婚姻不都是因為你嗎?”
彩虹心裏揪着,她別過頭,淡淡說道,“不管當初因為什麽,現在已經是事實了,她和你結婚後,卡納的政局十分穩定,內憂外患的一次過全部解決了,對你對整個國家都有好處。”
漠雲冷笑一聲,“那你回來幹什麽,可憐我嗎,還是看我笑話?”
彩虹的眼淚又在眼眶裏面打轉了,漠雲的話一針一針刺進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膚。彩虹咬根,說道,“我先出了,你早點休息吧!”她說完就想往門口跑。
漠雲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來,飛快拔掉了插在手背上的針孔,一瞬間就攔在了彩虹面前,凝視着她,聲音略帶嘶啞,“回答我,為什麽要回來。”
彩虹的眼淚已經狂流不止了,漠雲輕輕擡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他把她橫起一抱,用意念把房門牢牢鎖住,然後重重仍在床上。
彩虹驚呼道:“漠雲,你不能。。。”
彩虹的話還沒有說完,漠雲的鼻尖已經碰上了彩虹的鼻尖,他呼吸異常的沉重而粗野,沒有前戲也沒有撫摸,漠雲直接坐在彩虹身上,用手把她的身體壓住,嘴唇覆蓋在彩虹的嘴唇上,然後用力,非常用力得吻她,舌頭粗魯的伸進去,漠雲甚至咬了彩虹的嘴唇直到流出血。
彩虹痛得不斷發出□□的聲音。但是漠雲像一匹野狼一樣毫無停止侵略的意思,他粗魯地把彩虹的衣服全部脫光,然後直接進入彩虹的身體,他的手不斷亂抓彩虹的身體,彩虹的眼淚不斷湧出來,但是她沒有求救,只是默默地哭,忍受着身體的疼痛。她感受到他不是在發洩,而是在求饒。
漠雲把彩虹折磨了大半個夜晚,給彩虹蓋上被子就走了,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邊,□□着半身。彩虹把頭埋在枕頭裏面,默默地哭着。
漠雲聲音很低,嘶啞地都快聽不清楚了,以近乎哀求的聲音道,“彩虹,我認輸了還不行嗎,你就不能回來呆在我身邊嗎。”
彩虹沒有回答他,她終于明白為什麽這一次回來和漠雲的相處會讓她覺得如此的別扭,因為菊雲,因為他們已經結婚了,盡管這是一場陰謀,盡管這是一場被安排的婚姻,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們确實已經結婚了,就是再愛,彩虹都不允許自己成為第三者,這是她做人最基本的底線。
長久的沉默後,彩虹平靜地說道,“漠雲,讓我回地球好嗎?”
這一次,漠雲答應了。
漠雲讓旋木把對于彩虹的一級通緝犯的通報全部撤回,還對外發表了長長的文章說明這一次公布完全是內部人員調查的失誤,把全部的責任全部歸咎在自己身上。這樣影響巨大又低級的錯誤讓卡納都震撼,每個人質疑政府工作能力,總統下達命令的能力。
政府內部就更激烈了,聯合會議很多人彈劾漠雲這一次的錯誤。彩虹看着手中的報紙,覺得也許那個預言是真的會應驗,自己只是稍微出現一下在他的身邊就已經造成了這麽多紛争了,還好當初逃跑了,否則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彩虹一個人走回紅燈區,漫步在大街上,白天的紅燈區依舊熙熙攘攘,她經過衛生站門口遠遠看去,看到馬姐正嚴厲的批評着一個新人,病人依舊絡繹不絕,衛生站工作依然繁重。
彩虹站了一小會往自己曾經居住的小區走過去,她還有很多東西落在那個小房子裏,她想一起帶回地球也算是一種回憶吧。
熟悉的小區、熟悉的樓梯間、還有熟悉的兩扇門。彩虹站在曾經的傅黑風的門前很久很久,回憶起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形,那個溫柔、幽默、有責任感的傅黑風緊緊一直纏繞着她的內心。
彩虹一直都很擔心文風,她不知道他傷勢怎麽樣了,他沒有私家醫院,沒有先進的醫療團隊,也沒有人可以在旁照顧他。她很想去看看他,但是她連他在哪裏也不知道。
彩虹沉思着把自己曾經的家門打開,房裏依然像她離開的時候那麽混亂。彩虹把房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整理出了可以帶走的一小袋東西。彩虹走到陽臺,低頭往遠處張望,萬千的思緒從遠到近,又從近到遠,彩虹慢慢閉上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自己的精力全部其中于一點,默默念道,“文風,我聽炫木說你們的念力可以感受到呼喚你們的人,我也不知道此刻你是否可以聽到我心中所想。
文風,我要走了,但願你的傷勢已經無大礙,你是為我而受傷的,我本應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可惜我沒辦法丢下他一個人不管。
文風,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漠家的古老的訓言是千真萬确,我的到來只會讓所有人跟着遭殃,特別是你,我最好的最好的朋友。
文風,我現在特別懷念以前在事務所的時光,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嘻嘻哈哈的時光,那時候人生是多麽地單純,生活簡單自在。
文風,我走了,你要保重,再見,你一定要幸福。”
在千山萬水的距離外,有一個人躺在一個白色的房間裏面,他的上身纏繞着一層一層的繃帶。他微蹙眉頭。
門外進來了一個長發姑娘,雙手端着一個盤,盤裏滿是各種藥水和繃帶,女孩輕聲說道,“哥,要換藥了。”
女孩靠近床上的病人,微微一怔,“哥,你怎麽哭了?”
床上的病人悲傷地回答道,“因為她很悲傷。”
臨走的那幾天時間,彩虹一直住在漠家在平層的一個私人別墅裏面。
到了離開的那一天,彩虹堅持只讓炫木一個人陪着她。
漠雲冷冷說道,“你這樣走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可以随時到地球去的,不管你在什麽地方。”
彩虹平靜道,“不管你怎麽任意切換,一個人的心只能真正停留在一個地方,其他地方都只是旅途中的轉折站。”
漠雲雙手插着褲兜,默默地注視着彩虹蒼白的臉,“你有必要這麽決絕嗎?我們之間又不是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彩虹依股平靜如水,“現在的鴻溝還不多嗎,紛擾的內亂,錯誤的命令,大家的猜疑,難道還不夠嗎?”
漠雲低着頭,輕聲道,“我可以放棄這裏的一切。”
彩虹淺淺一笑,“不要胡說了,你放不下的。”
漠雲拉着彩虹的手,微怒道,“就是因為你一直這麽認為,所以我才。。”
彩虹也微怒,回應道,“你才怎麽樣我問你,你忍心看着你的父親獨自在這裏受到漠家人的質疑嗎?我問你,你忍心把那麽多跟随你多年的部下棄之不顧嗎?我問你,就算你和菊雲沒有夫妻之情,但是她和情同手足,漠家大宅上上下下那麽多人,你走了,他們怎麽辦,自生自滅嗎,還有那些一直崇拜你,尊敬你,信任的你群衆怎麽辦?漠雲,我們都應該清醒一點,理智一點。”
漠雲愣住了,
整個人都愣住了。
彩虹扭過頭,聲音略帶嘶啞,“我走了是最好的結局,我本來也不屬于這個世界,就讓我把一切都帶走吧。”
漠雲松開了拉着彩虹的手,低頭沉默。
彩虹沖出房門,低下頭跟一直站在門口的炫木說道,“我們走吧!”然後就大步往前走了。
把彩虹送走後,炫木回到聯合政府總統辦公室,漠雲正坐在那個寬大的座椅上吞雲吐霧,“少爺,都已經安排好了。”
漠雲輕輕應了一聲,“嗯”。
炫木垂下眼眸,輕聲問道,“就這麽讓夫人回去嗎。”
漠雲夾着雪茄的手輕輕垂下來,淡淡說道,“就算我勉強留住她在這裏,她也不會幸福的,她始終會想辦法逃走。”
漠雲把頭仰着靠在椅子上,一只大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聲音極度悲傷,“炫木,我被徹底抛棄了。”
炫木不禁走上去,把手放在漠雲的額頭上,此刻他們之間的關系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孩提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