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1)

(三十四)

離得近的修士看到這劫雲, 連忙乘着自己的靈器遠離,若是自己不小心被雷劫誤看成渡劫之人的幫手, 那麻煩可就大了。雷劫數量不但會增加幾倍, 力量也是成倍增加, 兩人幾乎都沒有生還的可能。

有不少人在離得足夠遠的地方觀望,修士渡劫之後,會得天道眷顧, 灑下一絲一縷的天道, 不但會是渡劫之人受益,觀劫之人也可以撲捉到一縷天道。

白喻則在破爛的洞府裏急得團團轉, 葉酌言第一次渡劫, 自己收集的靈石寶貝都還沒來得及給他防身呢, 雖然自己對葉酌言能度過天劫有着迷之自信,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她一直不敢在腦海裏聯系葉酌言,生怕他一個不注意, 雷劫就劈下來了。

這雷劫已經整整醞釀了一天了, 但是它絲毫沒有要劈下來的征兆,只是雲層還在加厚,雷聲還在轟鳴,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葉酌言倒還好, 他上了山頂便在山頂打坐,他将手裏的三階靈器黑暗之缽拿在手裏,丹田裏一顆金色石蓮在緩緩轉動, 他閉上眼睛,靜靜等待着雷劫的到來。

這在其它觀劫的修士眼裏看着就是無比休閑,他們隔的這麽遠,都能夠感覺到那雷劫的威壓,他們都在懷疑這是元嬰期的雷劫還是出竅期的雷劫……

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金丹期的雷劫會有這種壓力。

又過了一天一夜,葉酌言的精神力一直集中着,一刻也不敢松懈,觀劫的修士有的都已經靠在同伴的身上睡着了,元嬰期出竅期渡劫嘛,醞釀的久一些也正常……

葉酌言知道,上面的雷劫在尋找他的弱點,或者說,它在等他松懈的那一刻。葉酌言手裏握緊了黑暗之缽,又跟丹田裏的金色石蓮感應了一番,這才将外放的精神力緩緩收回。

天上的雷劫有一瞬間的遲疑,不知道下面的人類在耍什麽詭計,它又觀望了一天一夜,見到下面那人确實是沒有防備,這才狠狠地劈下了一道紫雷,“轟隆~”一聲,地動山搖。

這一天一夜給了葉酌言足夠的時間恢複體力和精神力,就在雷劫劈下的一剎那,他便将自己化為一團黑霧,嘗試着将劈在自己身上的天雷吸收。

然而天雷終究是天雷,暗含着一絲天道之力,葉酌言哪怕将它吸收進入丹田,它也噼裏啪啦地差點将他的丹田炸掉。葉酌言運轉九轉無極混沌訣,第二層,物化靈。

天雷将葉酌言的後背劈得傷痕累累,丹田也受害不淺,不過好在有九轉無極混沌訣,葉酌言一遍又一遍地運轉,終于将丹田裏的天雷慢慢地磨小……

在外面觀劫的修士看來,葉酌言整個人都被一團黑霧籠罩,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裏面的情況。這第一個天雷就是這種程度,那後面的力量肯定會更加龐大,這個修士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呀!

第一個雷劫還沒有吸收完,第二道雷劫接踵而至,葉酌言強行将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雷劫之下,而後運轉心法,讓雷劫在自己筋脈之中游走一圈,利用雷劫淬煉身體。

這種程度的雷劫葉酌言還熬得住,他必須趁着這前幾次的試探雷劫,力量更小一些的,趕緊吸收一些,到了後面的,他肯定吸收不了……

一連降下三道雷劫之後,天空中的雷劫突然就平靜下來,它的雲層依舊很厚,威壓也比剛才更重,它意識到他好像中了底下這個人類的計謀了,它憤怒了……

頭頂的烏雲越來越厚,壓得越來越低,好似馬上就要傾塌下來的危房,風突然靜止了,雷聲也不再示威,天地之間好像就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了。

葉酌言忍痛将天道雷劫吸收了,他幻化出的黑霧隐隐約約帶着一絲紫色雷電,看起來很不好惹。

葉酌言運轉功法,将周圍靈氣全部轉化為暗靈氣,瘋狂地吸收,努力讓自己的狀态達到巅峰。接下來的雷劫可不是之前試探的雷劫能比的,他看了看手裏的黑暗之缽,不知道這個三階靈器能承載幾次雷劫……

時間又過了三天,葉酌言突然聽到了一絲風動,他立刻将手裏的黑暗之缽祭在頭頂,果然,“轟隆轟隆”一連三道雷劫下來,頭頂的黑暗之缽瞬間化為粉末,黑暗之缽只擋住了一部分雷劫的力量,剩下的力量依舊要葉酌言自己扛……

這力量果然不是之前的能比的,葉酌言被這雷劫劈得整個人栽倒在地上,蹭了一臉的黑灰,他的背上早已經麻了,若不是之前用雷劫淬煉過身體,他可能在這雷劫之下,就隕落了……

三道雷劫過後,天雷根本就沒有給葉酌言反應的時間,又是三道手臂粗的紫雷狠狠地落了下去,外面的修士只看到黑霧之中的金光一閃,三道雷劫的力量就讓整個高山消失了一半。

三道雷劫過後,那座高山便只剩下半山腰的那一小截,而那半山腰被天雷劈平的中間,依舊缭繞着濃濃的黑霧,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況,不知道渡劫的修士是否度過天劫,還是直接隕落了。

然而,三道雷劫過後,天空中的劫雲竟然慢慢散開,不一會兒便恢複藍天白雲的好天氣。

下面的修士目瞪口呆。

“剛剛是劈了幾道雷來着?”

“九道……吧”

“我數的也是九道……九道?金丹劫?”

金丹劫不是傳說中躺着都能過的的最簡單的雷劫麽?難道金丹劫不應該是九道細若游絲的閃電慢悠悠地落在身體上,然後這天雷劫就算過了麽?

我們都是這樣過的,難道我過的是一個假金丹劫?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

誰能想象,一個小小的金丹,度起雷劫會是這樣的驚天動地,這一場雷劫讓過了金丹期的修士感嘆,沒過金丹期的修士驚吓,讓他們都産生了雷劫真可怕的想法,這也算是間接毀了一波修士……

不過這些葉酌言都不知道,他最後一刻放出九品金蓮,金蓮為他擋了最後三道雷劫,不過這也讓金蓮身受重傷,花瓣都裂了幾片,金蓮裏微弱的靈智直接陷入沉睡,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

而葉酌言則在最後一刻,将丹田內靈臺上的靈液凝結成丹,葉酌言的金丹通體漆黑,上面有金色的紋路環繞。丹成的那一刻,葉酌言又體會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回他清醒地注意到了,這疼痛是從他的臉上開始的,他臉上左側的胎記發熱,然後頭開始疼,最後是精神力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雷劫一過,葉酌言便放出黑霧将這一片籠罩,同時将天雷離去時釋放的五彩霞光和那幾縷天道全部吸收進入體內。

五彩霞光讓葉酌言的傷口瞬間痊愈,但是這并沒有緩解葉酌言渾身上下,從裏到外的疼痛,這一回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痛的兇猛,他在地上翻滾着,嘶吼着,黑霧擋住了他的身形,吸收了他的聲音,所以沒有人看得到,也沒有人聽得到……

葉酌言眼眶發紅地用頭撞向了一塊大石頭,經過雷劫的淬煉,他的頭比石頭還硬,石頭應聲而碎,葉酌言依舊抱着頭在地上翻滾着嘶吼着……

雷劫過後,白喻便想到了當初葉酌言突破練氣期時疼得暈倒在地上,還有突破築基期時他臉上的紅光以及他撕裂的疼痛,白喻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每次突破都要經歷一次麽?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麽?

她看着那團黑霧,用契約的力量呼叫葉酌言,然而葉酌言毫無回應,或者說他屏蔽了與她的對話……

正在白喻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秘境裏這一縷神魂便迫不及待地将葉酌言轉移回來了。

山頂那團黑霧消失,一些觀戰的修士飛上山頂,只在地上發現了雷劫的痕跡自己靈器被毀壞的殘骸。

這人隕落了。

這是所有觀劫修士的想法。

一個金丹期的天劫,便這樣驚天動地,沒有人認為那個渡劫的修士能夠躲得過去,就算他這回躲過去了,那麽下回,元嬰期的天劫又會厲害成什麽樣子?他終究也是被隕落的命運。況且,渡劫之後沒有五彩霞光,沒有天道散落……肯定是隕落了。

觀劫的修士興致缺缺地從哪來,回哪去,而肯定隕落了的葉酌言則被那縷神魂傳送回那間密室,葉酌言疼得在地上打滾,随手撞倒了幾個書架,書架上的書全部散落在地。

那縷神魂被葉酌言的反應吓了一跳,他透視葉酌言身上的每一處,都沒有找到使他如此痛苦的原因。

好在沒過多久,葉酌言就平靜下來,他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睜着,大口喘氣,衣服被雷劫毀壞了一半,臉上身上到處都沾染了黑灰泥土。

那縷神魂眼珠子轉了轉,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一頭紮進葉酌言的腦海裏去了。

葉酌言剛剛經歷一場疼痛的考驗,此時正是神魂最脆弱的時候,那縷神魂一進入他的身體裏,便立刻奪取了葉酌言身體的一半控制權。

而還在破爛洞府的白喻突然感覺到腦海裏那個契約突然滾燙,這是什麽情況白喻不知道,但她感覺渾身上下越來越虛弱,好似馬上就要隕落了一般,她連忙在契約裏大喊:“阿言,阿言,你怎麽了?怎麽會這麽燙……我……”

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回應,但是她感覺到情況沒有變得更嚴重。

一定是那縷神魂,他要做什麽?他急着讓葉酌言突破金丹期,又對葉酌言的靈根有些瘋狂的垂涎,他只是一縷神魂,他要是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奪舍!

白喻不敢想象此時有多麽危險,若是被他奪舍成功。自己和葉酌言兩個人都會一起死在這裏……

“瑜陸!瑜陸……救命啊!”

在雪窩裏睡覺的雪懶打了個哈欠,趴在一片雪花上,颠颠倒倒地一邊睡覺一邊飛了出去。

雪懶眯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白喻,擡手落下幾片雪花,立刻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養魂陣。

白喻感覺整個人好過了不少,就像是被遏制住喉嚨無法呼吸的人忽然間被灌入了一大口空氣,整只貓都緩過來了。

“去,去救阿言……”白喻喘着氣說道。

“契約?”瑜陸眯了眯眼睛,乘着一片雪花,晃晃悠悠地飄了出去,只留下一句:“等着。”

白喻看着那片左颠右倒的雪花,都有些擔心瑜陸會一頭栽下來,然後……呼呼大睡……

好在雪懶瑜陸晃晃悠悠地還是安全地出去了,在洞府周圍的陣法被他輕輕揮了揮手,灑下幾片雪花就破了。

白喻呼出了一口氣,瑜陸會幫忙就好,他會幫忙,葉酌言應該可以挺過去。

雪懶晃晃悠悠地破了密室裏的結界,晃晃悠悠飄進了密室,他打了個哈欠,将眼裏的睡意逼了回去,沁出了兩滴睡淚。

葉酌言正躺在地上,臉上的表情一會兒猙獰,一會兒平靜,看起來極不好過。

雪懶對這個人類的醜幼崽沒什麽感情,不過他是小蠢貓的契約者,他要是死了,小蠢貓也得死。想通了這一點,雪懶瑜陸懶洋洋地擡擡手招來一片冰雪,将葉酌言臉上的胎記全部遮住,嗯,這樣順眼多了。

目前在葉酌言腦海深處,那一縷神魂正在吞噬葉酌言的神魂,雖然葉酌言竭力抵抗,但終究修為的差距在那裏,目前他還占據下風。

他的腦海裏有兩個聲音,一個在說:放棄吧,再這樣下去你也終究逃不過被吞噬的命運……

另一個給了那個一巴掌,說:不行,絕對不能放棄,你忘記你這十幾年來所受到的痛苦麽?你甘心麽?

一個繼續說道:這十幾年來你過得連只狗都不如,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思?還是放棄吧,下輩子投胎投個好一點的人家……

另一個說道:無論什麽生活都是自己活出來的,如果遇到一點困難就輕言放棄,那當初你又何必選擇修仙這條路呢?你如今放棄了,那你就一定能保證下輩子能夠活的比現在好?你想過你的貓麽?你死了,她受到契約的力量,最後也會死,你問過她,她願意陪你死麽?

一個說道:如果能和白喻一起死,倒也挺好……

另一個又給了那一個一巴掌,說道:你真是太自私了!白喻給你的生活帶來溫暖,她不嫌棄你一直陪着你,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一個說道:她最終還是會想辦法解除契約,離你而去,到時候你還是一個人,這種孤寂的生活,你還沒有活夠麽?

另一個說道:她已經很久沒有提過契約的事情了,說不定她早就忘了,你想想她平日裏對你的依賴,像是裝出來的麽?

……

葉酌言看着正在貪婪地吞噬着自己的另一個精神力,心中湧出了濃濃的求生欲,他的小蠢貓還在外面等着他呢?就算她最後還是決定要離自己而去那又如何呢?自己不離她而去就好了……

她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不能這麽自私,不能死……

葉酌言精神力突然高漲,努力反撲了過去,用力撕咬着對方的精神力。

“咦?”在外面的雪懶了驚訝地叫了一聲,有點意思,這個人類幼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一點,不過也僅僅是一點點罷了,他的反撲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頂多是減慢了對方的吞噬速度……

雪懶瑜陸用看好戲的心情觀望了一會兒,在葉酌言就要被吞噬的最後一秒,才慢悠悠地甩出一片雪花,雪花帶着銀白色的光芒,不一會兒便沒入葉酌言的腦海裏。

得到出竅期後期的雪懶相助,葉酌言瞬間複活,用盡全力又反撲過去,雙方如同野獸一般相互撕咬,那片雪花給葉酌言提供源源不斷地力量。領地一點一點地慢慢回歸,最後,葉酌言剛想将他全部吞噬,他卻突然竄出了體外。

那一縷神魂剛剛竄出葉酌言體外,便被瑜陸用一片雪花凝結的陣法給困住了。

那一縷神魂在陣法裏左右亂竄,最後他停下來看着外面的雪懶,突然尖叫道:“五階靈獸,雪懶?”

瑜陸懶懶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縷神魂不甘心地指着地上的葉酌言說道:“你可知他是暗靈根?看你骨齡也超過了三千歲,你可還記得三千年前的大戰?就是因為一個暗靈根大能四處吞噬各種修士。

那些參與大戰的人修,妖修,魔修均死于大戰之中,相信你的親人應該也有的在那場大戰中隕落的吧!”

瑜陸懶洋洋的眼神一眯,眼神中劃過一絲冰冷。只一瞬,他便又恢複懶洋洋的神色,慢悠悠地說道:“我可不記得什麽暗靈根修士,我的母親族人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而死,她們犧牲得無比光榮。

況且,我的母親,又怎是你這種盜取別人洞府的逃兵可以相提并論的!”

“你胡說!”那修士尖叫起來,“我不是逃兵,我是被人陷害的!而且,這洞府是我先發現的,就是我的!”

瑜陸不想跟他廢話,手指一劃,那縷神魂就在尖叫中灰飛煙滅。瑜陸拍拍耳朵,說道:“吵死了。”

這個洞府和這個小秘境瑜陸并不怎麽了解,只知道這是已經飛升了的大能留下來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這裏面來的他只是睡了一覺,醒過來之後就看到雞飛狗跳的一大群珍稀靈獸争先恐後地從房子裏跑了出去,最後房間裏就剩下他一只靈獸了,他這才慢悠悠地從房子裏跑了出去。

出去之後他才發現他的體內靈氣稀少,修為倒退,他迷迷糊糊睡了好幾覺,這才恢複了些修為,然後遇見了小蠢貓,在她靈氣濃郁的空間裏睡了幾覺,吃了幾塊極品靈石,這才讓他的修為恢複。

那縷神魂說的什麽暗靈根修士他也沒聽說過,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這個洞府肯定不是那縷神魂的,可能是那縷神魂逃逸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這個洞府,這才躲在裏面,幾千年過去了,他一直将自己當成這裏的主人,久而久之,他便以為自己是這裏的主人了。

他可能早就有奪舍的想法,不過可能進來的人不是修為太低,就是靈根太雜,他可能也試過,不過那些人的身體都承受不了他的神魂強度,都隕落了,那一地的屍體就是證據。

一等就是三千年,三千年過去,他的神魂強度已經虛弱到元嬰期,随便來個金丹期就可以。

這時,正好來了一大波高階修士,他們都是為了秘境裏傳說的能夠使人飛升的寶貝來的,他挑挑揀揀,最後知道了葉酌言是暗靈根,這才把主意打到葉酌言身上。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

處理完那縷神魂之後,瑜陸轉頭看了這個密室一眼,傳音讓白喻自己過來。

葉酌言獲救之後,白喻便又活蹦亂跳了,她尋着瑜陸的氣息回到了這個密室裏,看到葉酌言還躺在地上,她連忙跳過去蹭了蹭葉酌言的手臂。

雪懶瑜陸不忍直視她這個蠢樣,說道:“一會兒便醒了,你先把拿着秘籍都收收起來。你運氣不錯,那都是好東西呢!”

“哦。”白喻聽到好東西,就很歡快地跑去将所有秘籍都收進芥子空間裏去了。

“裏面還有幾層,一會兒那人類幼崽醒了,你們自己進去把好東西收了吧,我回去睡覺。”雪懶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早就已經哈欠連天,剛說完,便消失在白喻眼前,回到了芥子空間。

白喻乖乖地蹲坐在葉酌言身前,尾巴一擺一擺地,等着葉酌言醒過來。

此時葉酌言臉上的雪花已經融化了,露出了他胎記猙獰的左臉。白喻輕輕擡起小短腿,往前走了幾步,離葉酌言更近了一些,仔細凝視着他臉上的胎記。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他臉上血紅色的胎記好像動了一下,就像人的血管一樣,鼓動了一下,像是在對着白喻示威。

然而白喻盯了半天,它都沒有再動一下,白喻在心裏大罵:縮頭烏龜!

葉酌言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小蠢貓正苦大仇深的盯着自己的左臉看,他連忙擡手擋住左臉,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對白喻說道:“那縷神魂想要奪舍我,不過被我打跑了……”

“哦。”白喻盯着他,歪着頭說道。

“不知他跑到哪去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吧。”葉酌言不敢跟白喻清澈的視線對視,看着另一邊的書架,說道。

“那縷神魂已經被瑜陸給收拾了,放心,一會兒咱們進去拿點寶貝就出去。”白喻說道。

“哦。”葉酌言耷拉着腦袋,情緒有些低落,救自己的也是那只雪懶吧,自己真沒用!

“你給我擡起頭來!”白喻突然大聲喊道,不知道為什麽她看到葉酌言這個自卑的樣子,就止不住地想要讓他自信起來,想要讓他知道,他同樣很優秀。

他可以在苦難中保持本心地活下去,每一次進階都要忍受劇烈的痛苦他也挺過來了。他進階的速度比所有修士都更快,他聰明到過目不忘,自行領悟暗靈根功法,他如今還會被人傷害只是他還小,如果給他時間,白喻絕對相信,他會站在這個世界的頂峰。

葉酌言擡頭,一愣。

“把你遮住左臉的手給我放下來!”白喻一張嚴肅的長毛臉面無表情。

葉酌言情不自禁地聽她的話,把手拿下來,露出猙獰的左臉。

白喻還不滿意,說道:“笑一下。”

“啊?”葉酌言扯了扯嘴角,露出八顆大白牙。

太假了,白喻心裏吐槽。不過總比之前好多了。

白喻一把跳到葉酌言的手臂上,乖乖貓着,說道:“保持這個表情,咱們出發,進去尋寶。”

葉酌言何其聰慧,立馬就猜到了白喻的用意。他真心實意地朝白喻笑了,抱着白喻從地上起身,向密室裏面走去,心裏溫暖一片。

第二個密室裏面,只有兩個書架的書,剩餘的是一些不知道多少階的成品靈器,白喻全都一股腦收了,然後迅速掃蕩下一間密室。

第三間密室裏面只放了兩件成品靈器,具體多少級兩人都分辨不出來,不知道有沒有達到寶器或者仙器的級別。

白喻将這兩靈器收入芥子空間,進入第四間密室,第四間密室是一間簡單的洞府,裏面放置着石桌石凳石床,洞府的中間有一個鎏金香爐,香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靈獸靈植,香爐頂端鑲嵌着一顆透明的水晶球。

一人一貓在屋子裏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神秘寶貝,這石桌石凳石床都是外面最常見的矽石做成的,沒什麽價值。這香爐也是在凡間作為貨幣流通的金子做成的,在修仙界不值錢。其上面的水晶球也僅僅是一顆透明的廉價石頭而已。

所以,這裏只是一間洞府而已麽?可是靈氣也不見得有多濃郁啊?

白喻從葉酌言臂彎裏跳到石桌上,蹲在石桌上仔細看着這洞府裏的一切,連一個地縫都不放過,沒有什麽異常。

白喻心有些累,可能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寶貝,只是尋常洞府而已吧。她站起身,抖抖身子,想要跳進葉酌言的懷裏,突然,她的餘光一閃,一個熟悉的場景進入她的眼簾。

那是一個凡間的院子,富麗堂皇,院子裏種植着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院子中間還有一個湖泊。

這分明就是她和葉酌言剛剛被傳送進來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從白喻的視角看過去,分明是在水晶球裏!

白喻的頭輕輕移動了一下,那場景瞬間消失,她的眼前就只剩下那個透明的水晶球。

葉酌言将水晶球取下來,雙手捧着,放在光線下面,一座富麗堂皇的凡間宅院就出現在了水晶球裏面。凡間宅院立在水晶球的底部,像是被定格的畫面。

白喻剛剛把水晶球收起來,地面就一陣晃動。葉酌言帶着白喻出了密室,卻發現整個秘境都在晃動,地面開始坍塌。

葉酌言将白喻揣懷裏,直接騰空,随着一些同樣逃命的修士朝一個方向飛去。

他們來到了一個修士聚集之地,這裏的晃動并不劇烈,,因為有幾個出竅期的大能在這裏布置了結界,一位擅長陣法的大能正在結界上結着複雜的陣印,打算在秘境完全坍塌之前,将這裏的修士傳送出去。

葉酌言低着頭,找到一個角落裏安靜的坐着,耳邊傳來旁邊修士壓低聲音的談話。

“九十九塊仙令一出,斜月小秘境坍塌。這回可讓玄清宗撿了個大便宜!”

“可不是,人家流雲宗最先發現的,到頭來好處沒撈到,反倒落到了一個被滅門的下場。不過流雲宗的實力對上第一宗門玄清宗确實不夠看的。”

“聽說有了仙令,一百年之後便可以憑借仙令直接進入天庭,這回出去,恐怕修真界将亂!”

“我打算一出去就先找個偏僻的地方藏身,先等這風頭過去再出來,不然,我怕我小命得交代出去。”

“道友說得有理。外面此刻應該正等着不少想着撿漏的修士。”

“……”

葉酌言依舊面無表情,流雲宗被滅門了,掌門隕落了,長老有的另投他門,有的直接隕落,裏面的弟子也是死的死,走的走,這些葉酌言都不關心……

等了三天三夜,大型傳送陣法終于畫好了,那位陣法大能說道:“待今日正午一到,諸位道友便會被傳送出去,由于時間緊迫,在下的陣法并沒有畫得特別精密,所以諸位道友究竟會被傳送到什麽地方,在下也不清楚,還請諸位道友時刻做好防禦準備。”

這位陣法大師人倒是挺好的,葉酌言和白喻齊齊多看了陣法大師兩眼。

正午一到,布在結界上的陣法發出一陣金光,陣法裏面光芒一閃,所有人都失去了蹤影,小秘境振動地越來越劇烈,沒過多久,地面塌陷,結界被破壞,小秘境裏面一片狼藉,又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斜月小秘境便從修真界徹底消失。

葉酌言和白喻被傳送到斜月大裂谷對面的森林裏,他們運氣還不錯,這裏并沒有什麽危險。

白喻從葉酌言胸口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仔細看着外面的環境,神情有些興奮。

出來了,芥子空間裏面那些沒什麽用的破銅爛鐵終于可以拿出去賣了,省的占地方。

葉酌言怕她悶,便将她抱出來,放在肩膀上,白喻剛剛長出來的新的小爪子更加鋒利了一些,小爪子牢牢地抓住葉酌言肩膀上的衣服,而後穩穩地蹲坐在葉酌言肩膀上。

白喻看着看着,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甜味道,她看向了味道更加濃郁的方向,興奮地伸出爪子拍了拍葉酌言,說道:“往那邊,有蜂蜜!”

葉酌言天生地養,自然知道蜂蜜是什麽。只是每次他吃飯蜂蜜之前都會被蜜蜂蟄得滿頭包,得疼上半個月才能好。所以在葉酌言心裏,采蜂蜜是一項危險的活動,他并不想讓白喻參與。

白喻卻并不領情,她嫌葉酌言慢吞吞的,便自己跳下去了,聞着蜂蜜的味道向前跑去。

“哎,等等,危險。”葉酌言連忙追了過去。

兩條腿的葉酌言哪裏跑的過四條腿的白喻,才一眨眼的時間,那只小蠢貓就不見了。

葉酌言心裏一陣恐慌,連忙根據契約的大致方向追了過去,葉酌言剛剛找到她,便看到她頭頂上飛了好幾只嗡嗡嗡的蜜蜂,葉酌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就沖過去将白喻抱起來,揮手趕走這些蜜蜂。

事實證明,葉酌言的擔心純屬多餘。靈獸跟人類的做事方式完全不同。

白喻在葉酌言腦海裏大叫,讓葉酌言冷靜下來,然後把事情跟葉酌言說了一遍,然後便跳下葉酌言的手臂,跟頭頂上的蜜蜂道歉。

好在那些靈蜂是些會講理的靈蜂,他們并沒有瘋狂地攻擊她和葉酌言,它們只派出了幾只交際蜂出來跟白喻交涉。

葉酌言臉色有點黑。

“靈貓,你想幹什麽?”靈蜂嗡嗡嗡地說道。

白喻輕咳一聲,正經地說道:“我來給你們送福利,讓你們蜂王出來,這可是一件大事,你們這幾只小蜂可做不了主。”

“我們尊貴的王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一只靈蜂擺擺尾巴上鋒利的尖刺,怒氣沖沖地說道。

白喻也不惱,只是歪着頭說道:“我知道一個好地方,那裏靈氣濃郁,還沒有天敵,正是你們築巢的好地方。”

“我們靈蜂與你們靈貓向來互不來往,你又為何要幫我們?”靈蜂們持懷疑态度。

“你們當然不是無償利用那塊地方,每年要給我送一點蜂蜜。反正你們的蜂蜜,靈蜂寶寶也吃不完。”

“我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靈蜂們有些心動。要知道在這個森林裏,靈氣不足不說,還到處都是盜取蜂蜜的賊,而且他們盜取蜂蜜也就算了,還會把蜂巢破壞掉,有的時候還會吃點靈蜂寶寶……要是真的有這麽個地方沒有天敵,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們來幾只靈蜂随我走一趟不就好了?”白喻說道。

這時便有幾只自告奮勇的工蜂飛了出來,白喻一揮爪子便将他們帶進了芥子空間,給他們看了一下芥子空間,然後給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下芥子空間裏面的各種生物,又把它們放了出來。

那群靈蜂開始還以為那幾只工蜂被怎麽了,一會兒工蜂就出現了,他們便一窩蜂湧上去問情況。

“那個地方确實靈氣充足,沒有天敵。”

他們說完,所有的靈蜂都蠢蠢欲動。

“不過”,進去的一只工蜂說道,“你那裏面也沒有靈花呀,我們進去之後吃什麽?怎麽釀蜜?”

“額……”白喻愣住了,她好像還真沒有想那麽多。

不過好在芥子空間裏面的時間流速快,哪怕現在扔一把種子去都還來得及。

說幹就幹,白喻将葉酌言也拉進去了,這回進去的是葉酌言的身體,而不是精神力。

之前在小秘境裏面他們采了不少靈草,靈草都被扔在葉酌言的儲物戒指裏,儲物戒指裏面時間靜止,所以那些靈草拿出來都還是活生生的帶着泥土的。

白喻和葉酌言在清魂果樹邊上圍了一塊花圃,專門種植那些靈草,可以産生實在的價值不說,還能養活一窩靈蜂,自己坐等蜂蜜就好了。

這個想法不要太美好。

葉酌言将花圃弄好,又看了看這裏面的其他東西,這裏的靈湖裏面的湖水已經接近靈液的濃度了,清魂果樹也已經長到他兩只手合抱粗細了。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

把所有的事情弄好,直到出去,在外面也只過了一眨眼的時間,那幾只靈蜂還在蜂巢外面合着翅膀巡邏着。

“有靈草靈花呀!”白喻大言不慚地說道:“就在那顆清魂果樹下,這麽顯眼,你們竟然沒看到?”

進去的幾只工蜂開始還很堅定自己的想法,直到後面懷疑的聲音越來越多,它們才開始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沒看到,畢竟它們進去出來的有些匆忙。于是他們要求再進去一次。

這正合了白喻的意,她表示很大方地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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