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以為他們搓合談成了,自己就沒那麽多心思,畢竟別人的男朋友是她的大忌。只是這過程太心塞,她只能将一腔憤懑化作動力投身于工作中,同時千方百計想調回原來崗位,她連受不了會議室煙味的藉口都搬出來了,可第二天于南彬就整了個控煙室,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她吸二手煙……這種世紀好老板她居然不想給他給個贊。
然而不可否認地這份工作讓她學到了不少新的東西。丹尼陳是四十多歲的中印混血男子,是個在專業領域比于南彬更務實的技術總監,于南彬讓他從源頭把關,他就一家家公司跑,從原料的選擇分類開始手把手教,她樂得跟在他屁股後面到處跑,一來能汲取點新知識,二來能擺脫與于南彬朝夕相處。只是于南彬真的是個閑不住的人,往往她前腳剛到,他後腳就來了。
簡溪一看見他,一開始總是不由自主地愉悅,可是馬上回到現實後,又如一潑冷水澆來,這難受勁別提有多酸爽。
這邊岑若齡每天都收到于南彬的一束花,同事們都在八卦她這神秘的追求者。這天中午下班,她鼓起勇氣去約于南彬,想要與他談一談。
可于南彬卻道:“我很想與你一同進餐,可是我馬上要飛紐約,有事可以等我回來嗎?”
岑若齡一愣,“我們的項目是紐約的客戶嗎?”
“不是,是我那邊的公司出了點小問題,我要過去看看。”
“FINN,你還有公司?”
于南彬輕笑着點了點頭,拿了外套與手機,便讓陳顯潤打電話讓司機在大門口等着。
當天夜裏剛過十二點,好夢正酣的簡溪被自己的鈴聲吵醒,迷糊中還以為是鬧鐘響了,她伸手挂斷,還皺眉想着為什麽今天鬧鐘好像特別早,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她聽了一會,才聽出是電話。
“喂……”簡溪呻吟着接了電話。
“簡經理。”于南彬平淡無波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把今天的進度報表發來給我看看。”
“……于總,你那邊現在是幾點?”
對方一愣,“11點,早上。”
“真奇怪,我這邊是晚上十二點。”簡溪終于忍無可忍。叫她通宵加班,OK,沒問題,半夜三更喊她起來就為一封并不十分重要的郵件,仙女才能淡定。
“……打擾你休息了,抱歉。”
是不是她還沒睡醒,她怎麽聽不出那話語裏的歉意?簡溪認命去開電腦,與他說五分鐘以後發到他郵箱裏。
于南彬幹脆地挂了電話。
五分鐘後,于南彬收到郵件,标題頗長:祝您一覺睡到大天光,從此告別黑眼圈:)
這是對他的抗議嗎?于南彬勾了唇角。
隔天簡溪憶起半夢半醒的自己發了什麽出去,後悔不已。
幾天後,簡溪結束一天繁重的工作,精疲力盡地停好車,在地下停車場等電梯時接到劉俊雄打來的電話,又是叫她晚上出去唱歌的。這幾天劉俊雄天天去騷擾她,簡溪煩不勝煩,只求于南彬真能将劉俊雄FIRE掉。
“劉副總,我今天真的很累,晚上去不了了,你們好好玩。”
“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喂……電梯裏信號不好……喂……”
簡溪進了電梯,面無表情地挂了電話,打算過個幾秒再回條短信就算了。
電梯到了二十樓,簡溪正推開密碼鎖,忽而又聽電梯叮了一聲,她并不在意,卻聽身後傳來老不休的聲音,“簡溪妹妹。”
簡溪猛地轉頭,“劉副總?”
劉俊雄笑眯眯地摸了摸腦袋,“簡妹妹,我來接你了。”
“劉副總,你這麽在這兒?”簡溪詫異,他怎麽知道她住在這裏,“你跟蹤我?”
“哎,你這話說的,我不過是在路上看見了你的車子,就順道跟了上來,正巧我還從沒到你的家裏坐坐,這不就上來了?怎麽,不請我進去嗎?”
簡溪的厭惡感瞬間到了極致,“抱歉,劉副總,你這樣讓我非常不舒服,請你立即離開,不然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劉俊雄還跟沒事人一樣,“怎麽,你男朋友在?”
“叮——”地一聲,電梯門再次打開,簡溪繃着臉順勢望去,微微一愣。
剛從飛機上下來的于南彬從電梯裏踏出來,擡頭看見簡溪與劉俊雄,似是有點意外,但沒變什麽臉色。
“于總?”劉俊雄卻錯愕不已,他怎麽在這兒?
“于總。”簡溪也叫了一聲。
于南彬點了點頭,看向劉俊雄問道:“劉副總也住這小區?”
“我、呃……我是順路過來問小簡要不要參加同事聚餐。”
“而我剛才已經表态了,劉副總正要回去。”
劉俊雄一時搞不清于南彬為什麽出現在簡溪的家門前,心有忌憚,惟有順着簡溪的話應下了。
“哦,那你趕緊,正巧電梯還沒下去。”
劉俊雄哎了兩聲,與于南彬道了別,快步走進了電梯。就在電梯門阖上的那一剎那,他看見簡溪讓于南彬進了家門。
簡溪請于南彬進了屋子,岑若齡正在作飯,聞言轉過頭,看見她與于南彬一同進屋很是驚訝,“簡溪,于總……您從紐約回來啦?”
于南彬對她點頭笑笑,“剛下飛機,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飯?”他頓一頓,看向簡溪聲調明顯降了下來,“簡經理,你也一起?”
“謝謝于總,我在家吃就好了。”簡溪客套道。
岑若齡沒想到于南彬才下飛機就來找她,她不好意思拒絕,連忙取下圍裙跑進屋子去換衣裳。
客廳氣氛莫名有些古怪,于南彬自發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身為屋子主人的簡溪為他倒了杯果汁,于南彬只擡眼瞟了一下,連句謝謝也沒有。
簡溪見于南彬頗為疲憊冷漠,以為他是來回奔波太乏了,不免多了一句嘴,“于總,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于南彬卻連頭也不擡,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
熱臉貼了冷屁股,簡溪意興闌珊,她不再理他,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果汁,一口氣喝了精光。
岑若齡換了一套白裙配碎花外套出來,管家婆似的交待簡溪晚餐有什麽吃的,又為她坐在鍋上的雞湯撒上了鹽,這才與于南彬一同出了門。
岑若齡與于南彬一同下至停車場,她偷瞄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見他臉色似有愠色,關心問道:“FINN,你紐約公司的事兒,處理得還好吧?”
于南彬回神,點了點頭,“處理完了,沒什麽事。”
“那就好。”岑若齡松了口氣。
二人到了A市非常出名的一家中餐廳吃飯,因為去得晚了,排號的人已經坐了一溜,岑若齡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但并沒說破。她擡眼看向于南彬,于南彬只皺眉忘了在車上訂個位置,只好讓她等一等,自己打了個電話,不出片刻,就有餐廳經理出來将他們請進了預留的包廂。
岑若齡笑道:“我們土着人都訂不到位置,FINN你卻打個電話就成了,真了不起。”
“不過認識些人罷了。”
于南彬謙虛說完,與她一同走進了包廂。
包廂很大,顯然是給聚餐的人使用的,于南彬叫經理在窗邊設了一張兩人小桌,二人就座,經理親自拿來了菜單。
于南彬讓岑若齡點,岑若齡擺手推辭,他也不強迫,讓經理給他推薦幾個招牌菜。
經理在旁娴熟地介紹着自己飯店名菜,于南彬基本都點了,岑若齡沒甚反對意見,只是對于湯品頗有微詞,“這個湯性涼,FINN,你才下飛機,應該是乏了,需要溫補才是,我們改喝個雞湯或者羊肉湯如何?”
于南彬同意了,讓經理出去下單,對岑若齡笑道:“你對養生這些是不是很有研究?”
“我不過略懂皮毛,哪裏談得上很有研究,”岑若齡遮唇而笑,“不過我很感興趣倒是真的,我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想将家裏人都照顧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于南彬點了一根煙,“這不是很好,現在像你這麽持家的姑娘不多見了,女士們都跑到職場上與男人一較高低,連家也顧不上。”
“哎呀,那是我沒本事。”
于南彬輕笑着搖了一下頭。
二人吃了一頓美味的晚餐,經理送來新鮮瓜果,岑若齡見于南彬不吃,插了一塊蘋果遞到他面前,“好歹也吃點吧,一天一個蘋果,不感冒。”
要點煙的手停了下來,于南彬道了一聲謝接過,“上回你說有事兒找我,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岑若齡一愣,臉上飄過紅暈,“呃……”
于南彬也不催促,只一口将蘋果吃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