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見他專注于手中的活計,像個大男孩找到了玩具似的,默默看了一會覺得不該吵他,想了一想轉身回房換了一套家居褲裝出來,蹲在他身邊給他打下手。
這種粗活就适合男人幹,簡溪以前和岑若齡對着說明書研究了半天才裝好的書架,于南彬花了十五分鐘就麻利地裝好了,他伸手搖了搖穩穩當當的書架,滿意看了看簡溪。
簡溪神奇敲敲書架中間的小擋板,原來這兩塊木板是放這兒的,上回她和岑若齡愣是不知道裝哪。
于南彬見她新奇的模樣搖頭笑笑,問她把書架放哪兒。
簡溪指了個位置,與于南彬合力擡了過去。于南彬将書架擺正,又問簡溪書在哪兒。
放在先前,簡溪指定裝柔弱請于南彬去幫了,但現在不是那種調調,簡溪自然選擇自力更生,兩箱裝書的紙盒分別置在牆邊,她試着抱了抱,估摸着抱不動,便蹲下來往前堆。
忽而眼前黑影覆下,紙箱被輕松抱了起來。簡溪仰頭,對上一雙黑漆的眸子,不過是剎那光景,黑眸的主人轉身抱着紙箱幾步跨到了書架旁。
擦。千言萬語彙成一個字。
于南彬将第二箱書一齊運到書架邊,簡溪拿了把小刀劃開膠帶,打開箱子。于南彬随手從裏頭抽了一本書。
他拇指一刮随意翻了翻,見扉頁處畫着個大哭的表情,挑挑眉将其展示向書的主人。
“哪個小孩随便亂畫的。”簡溪順手接過,将其放在第一排。
于南彬又拿了幾本翻看,每本扉頁上都有表情包,或笑或哭或冷漠,最後看的一本居然是個嘔吐的表情。
“這小孩天資超群。”于南彬瞅向簡溪似笑非笑。
“是嗎?”簡溪一本正經地收回書,堅決不公開這略顯幼稚的舉動是何人所為。
簡溪很快擺好了書,彎腰收拾箱子。寬松家居服下的俏臀依然展現了一個渾圓的弧度,于南彬眼睛一黯。
她在勾引他。
于南彬喉頭滾動,下一秒對上簡溪幹淨疏離的眼眸,“于總,太感謝您了,您趕緊到沙發上去坐坐,休息一會吧。”
她居然沒有勾引他。于南彬目光更沉,燥熱不去,他見過她挑逗時的美眸,媚眼如絲,寸寸勾人,只是自他擺明了拒絕後就再沒見過了。
“我就不坐了,你早點休息。”
于南彬說風就是雨的作風簡溪早就習慣了,說實話她也巴不得他早點離開,客套婉留兩句也就作罷。
于南彬驅車離開天景,覺得胸腔還有一團悶火撲之不去,回了茶園小區,看看手機裏有條岑若齡發來的信息,說是讓他不論多晚回來都去她家一趟。
岑若齡穿着絲綢睡裙出來開門,看模樣還沒休息,見他回來笑容燦爛,側了身讓他進屋。
“我給你熬了雞湯,還用電砂煲熱着,你工作辛苦了,喝一碗雞湯再回去休息吧。”
于南彬點了點頭,“給我倒杯水,我有點渴。”
岑若齡忙應聲,去廚房給他兌了一杯溫開水出來,于南彬坐在沙發上一口氣喝了,岑若齡在他身邊坐下盈盈而笑,“怎麽把你渴成……呀!”
岑若齡被于南彬推倒在沙發裏,她微微驚慌一瞬,軟軟地順從閉眼。
絲綢睡裙寸寸往上,岑若齡的身子熱了起來,眼神也漸漸迷離,就在她确信今夜會與于南彬成就好事的時候,手機鈴聲猛地響起。
壓在身上的強壯身軀停住,岑若齡感到他身子一動,她動情地攬住他的脖子,望進他的眼睛,“不要接。”
于南彬與她對視幾秒,仍支起手肘離開了沙發。
******
A城漸漸進入深秋,越發地冷,簡溪把大衣拿了出來,雖然已有六七件,但跟所有女人一樣,她總覺着還少了一件,沒有新衣服怎能開心迎接寒冷的大駕光臨?她有心要買,卡裏的餘額也同意她适當消費,可她居然沒、有、時、間!
簡溪發覺自她重新簽了合同後,就沒有一天是不加班的,而且白天的工作量也越來越重,她好像無時不刻都聽見于南彬在叫她的名字,不是叫她做這,就是叫她幹那。
不僅只是她有這個錯覺,整個公司員工都有這個錯覺。好像只要于總一出辦公室,開口第一句絕對是問簡經理在哪兒,開會一定要把簡經理叫上,出門一定會把簡經理捎上,如果簡經理在外有事,那麽他下一句一定是讓簡經理回來直接進他辦公室。
中午下班時間,底下員工在茶水間裏吃了飯,小小聲地議論着,于南彬就從辦公室裏出來,叫站在財務辦公室的陳總監去叫簡經理一起進會議室開會。
“于總,簡經理去了蘇總公司,可能要過一會才回來。我們先開會嗎?”
于南彬拿下煙頭,“等她回來再說。”說完他又關門回了辦公室。
這下聽到的更是炸開了鍋,這是什麽說法,簡經理不回來,老總連會都開不了了嗎?
“不會簡經理真勾搭上了于總吧,不然哪裏會這麽受器重?”
“她難道已經是于總的……幹妹妹什麽什麽?”
“喂,你們思想不要那麽龌龊好不好,保不齊是于總在追求簡經理也說不準,難說是簡經理不答應,于總才這麽不放心地盯梢呢。”
“開什麽玩笑,于總會看上她?”
“簡經理也沒有什麽不好啊,她長得那麽美,工作又那麽努力,以前做人事經理的時候雖然很嚴厲,時不時還看我們上班遲不遲到,但這也是告誡我們在公司就要守制度啊,并且她是等人屢教不改了再解雇人的,不像現在這位大仙,看上去和和氣氣的,轉眼看誰沒讨好她就要使絆子。”這位大仙是員工們對新來的人事經理的代稱。
韋洋道:“就是,你們忘了上回,是我犯了錯,惹得簡經理遭了劉副總那麽大聲的責罵,她始終沒把我說出來,硬是一肩把責任扛了,這樣的領導已經超好了好不好!從那天起,我就對簡經理黑轉粉了,如果于總真在追求簡經理,我一百個支持!”
“這話也有點道理……只是不是說她是劉副總的……”
“唉,劉俊雄那老色狼的德性,也許是他故意在外面這麽說,造謠給大家聽!”
岑若齡穿着新買的皮草大衣站在一旁默默聽同事們猜測着簡溪與于南彬的關系,銀牙咬上了下唇。
為什麽,自己雖沒明說,但她也有意無意透露了一點訊息,為什麽沒有一個人把八卦放到他倆身上?是她看上去配不上于南彬嗎?還是簡溪看上去與他太配了?
明明她才是被于南彬選中當妻子的人。
“喂喂,簡經理回來了……等等,她的手裏怎麽有一束花?”
八卦小姐一聽,連忙擠到茶水間門口探頭。
簡溪穿着淺灰色套頭毛衣,黑色小腳褲,外搭黑色過膝大衣,加上抱在胸前的一束鮮紅的玫瑰,走進來就像是模特走T臺似的,散落各處的員工不約而同噤聲,齊刷刷地盯着她看。
簡溪想着事情走進公司,突然發覺公司異常安靜,她掃視一圈,見大家都在看她,不免微挑秀眉,“幹什麽?”
大夥回過神來,尴尬笑了兩聲。艾瑪,氣場啊,氣場。
于南彬無意間擡眸,一眼就看見她捧着的玫瑰,他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