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就去跟陸逸深說,如何?”
倪子衿淡笑着說道,起了身。
注意到了童顏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倪子衿更加堅定了腳步,往屋內走去。
身後傳來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緊接着,是童顏的腳步聲。
“哎……子衿!”
手臂被童顏抓住。
“怎麽?”倪子衿停了下來,側頭看向身邊的童顏,淡笑着說道:“我不告訴陸逸深你覺得我是給別的男人生了孩子,我現在打算去告訴他了,你就怕了嗎?”
“沒有……不是,子衿……”
童顏咬了咬唇,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倪子衿将手臂從童顏的手裏抽了出來,退了一步和童顏隔開一點距離來。
“童顏。”倪子衿的語氣很冷,“在我面前,你完全不用裝成這副天真無害的樣子,別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還不知道嗎?五年前的設計圖,是我抄你,還是你抄我,你可以裝傻。”
“但是!”倪子衿眯了一下眼睛,加重了語氣,“我心裏一清二楚!”
說着,倪子衿擡起手,手指在童顏的心口戳了戳,“你心裏也一清二楚!所以啊,你在別人面前裝一裝就好了,在我面前,就不用了。”
“還有。”将戳在童顏心口上的手收回,倪子衿說道:“我沒有将我生過孩子的事情告訴陸逸深,你覺得我生的孩子是別人的,你想将這件事告訴陸逸深,讓我和他産生分歧,對麽?”
童顏面對着陽臺的推拉門,視野之內,見到一抹身影朝這邊走過來。
童顏眸光一閃,當即朝倪子衿邁了一步,兩只手再次緊緊的抓住了倪子衿的手臂,“沒有……不是,子衿,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只是關心你們而已啊,如果你真的給逸深哥生了孩子,我覺得……好歹是陸家的子孫,怎麽着也得讓他認祖歸宗啊,你說是不是?”
倪子衿擰着眉頭,着實反感童顏這樣緊密的觸碰。
用手推了一下童顏,沒有推開。
倪子衿稍微加大了一點力道,手按在童顏的肩膀上,再推了一次。
童顏當即被推得腳步踉跄,往後退了幾步,“啊……子衿!”
“這是幹什麽!”
一道厲聲傳來,倪子衿沒有回頭去看,都感覺到了來人的氣勢洶洶。
除了曹華恩,不會再有第二人了。
倪子衿的視線落在自己剛剛推童顏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上,無聲的笑了。
她雖然使了一些力道,但怎麽也不會将人推的往後退好幾步啊!
童顏該不會是紙片做的人吧!
“倪子衿,在我這裏你也想無法無天是吧?!”
倪子衿收回手,剛擡起眼眸,曹華恩就沖到跟前來了。
倪子衿表情如常,揚了揚眉,“我要是說我沒有,你也不會相信啊,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是吧,對啊,我就是想在這裏無法無天。”
“你……”曹華恩被倪子衿這話噎得臉色尤其難看,一只手下意識的揚了起來想扇倪子衿。
這時,童顏突然幾步上前,阻止了曹華恩。
“曹姨,曹姨,子衿沒有對我怎麽樣,我自己沒有站穩而已。”
童顏急切的跟曹華恩為倪子衿解釋。
看吧,童顏就是這樣一個愛演戲的人。
倪子衿淡淡的瞧着她,心想,童顏怎麽不去當演員偏偏要來做服裝設計師呢?
去當演員她肯定能拿奧斯卡!
“顏顏,你就是太善良,受了委屈也不敢說!”曹華恩寵溺的對童顏訓斥道:“逸深結婚的時候你心裏肯定很難受,但是你把苦都往自己肚子裏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逸深,讓他少點麻煩,這些曹姨都幫你記着呢。但是剛剛,我親眼看到了倪子衿推你,你怎麽這麽傻,為一個搶了你愛的男人的人說話?”
“曹姨……”童顏咬了咬唇,臉上頓時冒出委屈,“我沒事的,剛剛可能子衿的情緒太激動了,推我也是無心的。”
倪子衿看着這對“婆媳”唇角彎出譏诮的弧度。
“你們剛剛說了什麽,她突然推你?”
曹華恩突然對童顏問道。
“我們……”童顏顧忌的看了一眼倪子衿,然後,實話實說:“我問子衿是不是生過孩子,子衿說是生過。”
倪子衿輕笑了一聲,童顏省掉了“為陸逸深”這幾個字,是不是想帶動曹華恩的情緒呢?
倪子衿不着痕跡的把視線路在曹華恩的臉上,想從她的表情中窺探一點什麽。
她五年前和陸逸深在一起,按理說,懷孕生孩子完全有可能。
可是剛剛童顏說曹華恩很堅定的說她不可能給陸逸深生了孩子。
倪子衿就想知道,曹華恩的這份堅定是從哪裏來的。
曹華恩聽到童顏這話,臉色沉了下去。
眼底盡是陰霾,看向倪子衿,“你想作什麽妖?”
倪子衿聞言,笑得清淺,“阿姨,我不想作什麽妖,我曾經生過孩子,是事實,而且,孩子是陸逸深的。”
“不可能!”曹華恩加重了語氣,“你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和沈漢卿上過床,就算你真生了孩子,那孩子是誰的種都不知道!”
“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想知道是誰的種還不容易?去醫院驗個DNA就好了。”倪子衿的目光在童顏的身上轉了一圈,“剛剛童顏說,既然是陸家的子孫,就應該認祖歸宗,我想了一下,覺得挺有道理的。”
“你休想!”曹華恩眸光尖銳,“少在這裏糊弄人,你不可能變出一個陸家的孩子來的!”
“您就這麽肯定?”倪子衿眯了眯眼睛,呼吸突然都變得沉重起來,忽然朝曹華恩邁去一步,逼近她,在她耳邊說道:“女人有沒有生過孩子,醫生一看便知,生過孩子的女人和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宮口是不一樣的,阿姨,我敢和你一起去醫院讓醫生看看我的宮口,那你覺得我能變出一個陸家的孩子來嗎?”
“你……”曹華恩愣了一下,眼睛瞠大,少頃,才搖頭,“不可能的!”
“不可能什麽?”倪子衿笑了笑,往後退了一步。“覺得我不可能生下一個孩子還是覺得我變不出一個陸家的孩子?”
她都放出話敢一起和她去醫院讓醫生看她的宮口,曹華恩的态度似乎還是很堅定。
曹華恩的神情慢慢的平緩下來,在帶着童顏進屋前,丢給她一句話:“倪子衿,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樣,不然,有逸深護着你也沒有用!”
霎時,露天的陽臺就剩倪子衿一個人。
晚上的風尤其的涼,風衣敞開着,涼風絲絲入骨。
倪子衿拿出手機,給文茵發了一條微信——文茵姐,如果我說我在法國給陸逸深生了一個孩子,你相信嗎?
倪子衿攏了攏敞開的風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和文茵的對話框。
過了大概兩分鐘,文茵回複了——真的?那你剛回來的時候怎麽不跟逸深說?孩子都有了,他就不會趕你走了!
倪子衿的手指在手機的邊緣細細的摩挲着。
在她說出她給陸逸深生活孩子之後,應該大部分人的反應都和文茵差不多吧?
曹華恩那樣堅定的說不可能,真的會讓人覺得有一點奇怪。
倪子衿沒有跟文茵細說,不過約了她有時間的時候見一面,那時候再說這事。
收起手機,倪子衿往屋裏走。
曹華恩和童顏離開的時候,沒有将通往走廊的那扇門關緊,留了一絲縫隙。
倪子衿剛伸手要去開門,就見到外面雀躍的聲音。
“逸深哥……”
倪子衿不由得停下了動作,透過門縫,正好可以看到陸逸深和童顏。
她很想知道,她不在身邊的時候,陸逸深對童顏是什麽樣的态度。
“怎麽了?”
嗓音溫淡,還算平常。
“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可不可以。”童顏羞怯的說道。
“你說吧,能幫的話,我一定幫。”
“再過半個月,就是我爸媽結婚三十周年的紀念日,這段時間我爸媽為了我,操了太多心了,我想在我爸媽結婚紀念日那天送點東西表達一下我的歉意,我爸一直很喜歡古玩,我知道他特別喜歡一個唐朝流傳下來的花瓶,我打聽到後天晚上江城有個拍賣會,那個花瓶會在拍賣會上拍賣,逸深哥,你能陪我去嗎,我怕我拍不到。”
童顏的表情可謂是精彩,一會兒苦惱一會兒期待。
這樣的女人,應該很讨男人的歡心!
陸逸深很爽快的答應了,“行,那我把後天晚上的時間挪出來。”
“那太好了!”童顏拍手叫好,過了幾秒,又說道:“對了,拍賣會還需要邀請函,我不知道去哪裏弄。”
“交給我就行。”陸逸深說,“時間不早了,趕緊去休息吧。”
“好,逸深哥晚安。”
然後,便是童顏輕快的腳步聲。
陸逸深單手插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雖然看不到,但倪子衿知道,陸逸深這會兒應該是看着童顏離開的背影。
倪子衿轉身靠在牆上,微微仰着頭,沒有開燈,天花板都看不真切。
很快,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遠,倪子衿用力的嘆了一聲氣。
擡手,将手掌貼在心髒的位置,總感覺,這裏悶得厲害。
……
陸逸深離開後,倪子衿沒有馬上出去,就這樣貼着牆站了一會兒。
等回到陸逸深的房間門口,剛将手搭在門把手上想要開門,門卻從裏面被打開了。
因為lucky在睡覺,房間裏面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不是很亮。
“去哪兒了?”
陸逸深輕聲的問道,往旁邊退了一步,讓倪子衿進來。
“太悶了,去陽臺坐了一會兒。”
倪子衿邁步進去,随便找了一個借口。
或許是倪子衿的聲音太過冷清,陸逸深不着痕跡的蹙了一下眉,問道:“怎麽了?心情不好?”
“沒有,就是有點累。”
倪子衿說道。
“累的話,那就趕緊去洗澡睡覺,我幫你放水。”
男人說着,便轉身往衛浴間走。
倪子衿阻止了他,“不,你先洗吧,我想坐會兒,等會兒再洗。”
“你不高興。”
陸逸深垂眸看着倪子衿,這次,用的是肯定句。
倪子衿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而是徑自往房間裏面的小陽臺走去。
将推拉門拉開時,倪子衿側身看了一眼陸逸深。
他站在原地,沒有跟過來。
這樣很好,她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大概過了十分鐘,沖完澡的男人還是出來了。
靠近的時候,倪子衿仿佛還能感覺到他沐浴後身上的暖氣。
“童顏在這裏讓你不自在了嗎?”
“……沒有。”她并沒有很在意,有些人不在她的眼裏,就談不上自在不自在。
但陸逸深頓了頓,還是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可以跟我直說,我現在立馬帶你回家。”
“她之所以住在這裏,無非是因為你。”
不知為何,這句帶着明顯怨念的話就這樣從倪子衿嘴裏脫口而出。
陸逸深眼眸沉了一下,“我并不知道她今天在這裏。”
“如果我沒有回來,你是不是會和童顏結婚?”
倪子衿突然轉身,看向陸逸深。
因為這突然起來的話,他的眼神裏面充斥着淡淡的戾氣,盡管神情看起來永遠都是那麽的波瀾不驚。
她唇角弧度漸深,“怎麽了?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陸逸深陰郁的眼神一直緊緊的盯着倪子衿,“現在你是我太太,我只要你!”
倪子衿淺笑:“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回來,你是不是就和她結婚了?”
陸逸深眼神清冷,淡淡的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子衿,你做這樣的比喻有什麽意義?”
倪子衿微愣,卻是低低的笑了起來,“我說對了是嗎?”
“那你是在吃醋嗎?”
陸逸深反問。
“……我沒有”倪子衿輕飄的語氣,別開臉,不去看陸逸深。
“說謊!”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巴突然被男人掐住。
“沒……唔。”
倪子衿沒想到陸逸深會突然狠狠吻上她的唇瓣,不如以前那麽溫柔,反而帶着一絲憤怒。
他的吻法很激烈,好像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吞進肚子裏似的。
倪子衿承認自己有些措手不及,而且,她覺得這會兒的她渾身都乏得很,對陸逸深這樣的掠奪有些抗拒。
她看着他,光影在他眼睑處留下一片陰翼,她喚他的名字:“陸逸深……”
她在隐隐的抗拒,這樣的發現瞬間催起了陸逸深的怒氣。
男人大概都是這樣,親熱時受不了女人的抗拒,最好是乖乖的臣服,否則,男人可以變成一頭吃人的野獸。
當吻重重落下的時候,倪子衿開始推他。
但有力的手臂卻緊緊的扣住她的腰身,霸道的鉗制讓她無法動彈。
陸逸深埋首在她的肩頸,激情的噬咬着她,炙熱的吻沿着她的鎖骨一路而下,靈活的手指已經粗暴的扯掉了她的衣服。
因為lucky在睡覺,倪子衿并不敢太大聲。
見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的身體,臉頰發紅,伸手去拉堪堪挂在身上的布料,卻被他固定住她的手臂,她動彈不得。
雖然之前有過那麽多次的肌膚之親,但是這一次卻讓倪子衿開始覺得尴尬起來。
只因為陸逸深的目光太過明晰,充滿了炙熱的欲望,最重要的是很露骨。
她在失神,所以當她發現陸逸深在她右胸上輕輕吮吸,舔舐的時候,頓時淺淺的抽氣。
“陸逸深……”
今天的陸逸深,眼神太過直接,好像她是他的俘虜,躺在他的身下,可以讓他為所欲為。
殊不知她的聲音對于陸逸深來說,無疑是猛烈的催情劑,足以挑起他的熱情。
手掌下滑膩的肌膚讓他理智盡失,他要她,刻不容緩,他要她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看到他的目光,倪子衿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lucky在裏面。”她還在做垂死掙紮。
他拒絕:“你叫小點聲就可以了,不會吵到她。”
“……”誰要叫了?
倪子衿只能說陸逸深的技術太好了,熾熱的吻在她身上每一寸緩緩游移,漫不經心的讓人想尖叫。
她心裏是不願意的,可是身體無法拒絕。
她腦子開始昏沉沉的,無法思考,當他把她壓在牆上,擡起她的腿,挺進她身體裏面的時候,倪子衿皺眉:“疼……”
他太着急了一點,倪子衿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陸逸深就不再動了,理智開始慢慢回籠,當看到她因為疼痛而擰起的小臉時,陸逸深頓時懊惱,他怎麽能夠對她那麽粗暴,該克制一些的!
輕輕的吻着她,溫潤而細膩,他用溫柔編織的網,溫情脈脈的占有着她的身體。
倪子衿的眼前氤氲一片,攀附着他,他俯在她耳邊輕聲說:“叫我名字。”
倪子衿微微皺眉,不吭聲。
她的身體無法抗拒他,可是心可以!
“子衿,聽話,叫我名字。”薄唇輾轉含住她圓潤的耳垂,沙啞低語,含着誘哄。
倪子衿低喘着,隐忍着,就是不肯開口。
陸逸深眼神變了,埋頭啃咬着倪子衿的肩頸。
有點疼,但是倪子衿卻感覺到身體越來越歡愉,真是矛盾的令人身體發顫……
終于結束,倪子衿很疲倦。
感覺陸逸深在擦拭她因為激情而浮出的汗水,然後細碎的輕吻落在她的臉頰上,語聲暗啞,近乎呢喃:“我不會娶她。”
倪子衿微愣,緩緩睜開疲倦的雙眼,想要将陸逸深看清楚。
只見陸逸深一雙黑亮的瞳仁隐約泛着氤氲之氣,含笑看着她。
“騙子。”倪子衿別開臉不看他。
他以為她會相信嗎?笑話!
男人平常說的話都不可信,何況是這種時候!
陸逸深聞言,傾身湊近,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側:“我知道你不高興,你可以在我面前鬧別扭。”
倪子衿忍不住想笑,表情卻是冷冷的,說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高興嗎?”
“為什麽?”
男人低聲問出口,卻又開始俯身在她身上吻着。
倪子衿一愣,任由男人動作着。
以為他會給出一個答案,卻沒想到他會問出一個為什麽。
她為什麽不高興?
“你最近對我太好了。”
讓她有了期待。
讓她一度忘了,陸逸深心裏是有童顏的。
陸逸深聽到這話,停下了動作,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倪子衿,漆黑的眼眸忽然就蓄起了笑意:“我對你好也是錯?”
“……”倪子衿垂眸,不說話。
于她來說,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