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改變的未來軌跡

紅發的少年看着鏡中的自己,嘴角揚起的是自信的笑容,藍色的眼珠像天空一樣蔚藍明亮。少年的衣着整齊,上衣下褲燙過皺折很少,這讓他整個人清爽又利落,雖然還留有些許稚嫩,但已然可窺見銳無可擋的寶劍之姿。

紅發少年待在自己的房間做準備,身後的家具配置簡單,衣櫃、書桌、白被單的床,還有少年直面的這副鏡子,就是房間所有的家具了。

窗外清晰明亮的光照射進來,灑在房裏的木質地板上,讓地板的深褐變成淺系的色彩,帶出缱绻的溫暖。

做好充足的準備,紅發少年離開鏡前,手搭上腰間的劍柄,實感讓他心裏踏實分外安心,少年走過床尾,順手拾起裝好放在床上的包袱,手勾着包袱的繩子,一甩抛至背後,繩子卡着肩膀,前端被少年白皙的指節攥着。

紅發少年走出房間,關上門,這間受日光照耀而不顯得陰暗的室內恢複寂靜。

“奶奶。”

少年的藍眼睛存有明顯的親近之情,親昵卻又不失對長輩的敬重。

面容慈祥和藹的老人伸出布滿皺紋的手,輕撫少年柔順的紅發,色彩和少年如出一轍,只是裏面飽含世事風霜的藍眼溫和地注視着紅發少年,令老人引以為傲的孫子。

同時也是,阿斯特雷亞家族的劍聖繼承者,萊茵哈魯特·範·阿斯特雷亞。

現在的萊茵哈魯特還沒有顯赫的名聲,也沒有因為過于強大的力量而被各過警戒,連出國都要向其他國家提出申請,他富有正義感,個性正直又誠實,為人謙遜有禮,不會因身分地位看低人,同時還具備鋤強扶弱的勇氣 。

孫子的優秀讓上代劍聖特蕾西亞無比欣慰,毫不吝啬将喜愛的感情給與這個乖巧出色的孩子,對于孫子出外鍛煉的決議感到心疼,卻也表示了支持,因為特蕾西亞知道,萊茵哈魯特現在缺乏的是經驗。

他只餘這項尚未完全,其他都很完美。等孫子歷練歸來,他将成為一位受人景仰的騎士。

告別最親的親人,萊茵哈魯特踏上名為成長的旅途。他帶着唯一的武器,釋放異常威壓的龍劍雷德,和一袋輕便行禮,外出游歷。

身為劍聖的萊茵哈魯特理應待在王城內維護王國治安,就連他本人也是這麽想的,但他的奶奶說他還太年輕,在遭遇某些事情時無法做出合适的判斷,特地讓他在正式接任劍聖工作前到外面去磨練磨練。

特蕾西亞目送萊茵哈魯特的身影直到被關閉的大門隔斷。她的丈夫,威爾海姆從陰影中走出,步到特蕾西亞的身旁,站姿筆挺的劍鬼像守護者站在坐着的愛妻身邊。

這個,渾身散發不凡氣勢的老人注視萊茵哈魯特離開後關上的門扉,眼裏殘留着複雜的情緒。威爾海姆和萊茵哈魯特之間存有不小的隔閡,至從劍聖加護于關鍵時刻轉移,差點害死讨伐白鯨的妻子,威爾海姆雖然知道這不是能控制的,依然覺得後怕,還有憤怒,這讓他不曉得該以什麽樣的态度去和孫子相處。

爺孫之間的關系一直很僵硬,與之相比,特蕾西亞和萊茵哈魯特就顯得和樂融融。

特蕾西亞希望一家子能好好相處,她也努力朝這目标邁進,但奈何家裏有位固執的老人,和一位沒有才華也沒有上進心的酒鬼,實現目标的日子可說是遙遙無期。

特蕾西亞憂心的撐着面頰,眉頭皺成一塊兒,煩惱的她連丈夫的詢問都沒注意,直到威爾海姆伸手觸碰她的肩膀,特蕾西亞才反應過來,側頭看向丈夫,與威爾海姆垂下的視線對上。

那雙對待外人冷酷又堅毅的眼眸,此刻充斥着滿溢的擔憂,特蕾西亞的眼神充滿溫暖,她的手覆上威爾海姆放在她肩膀的大手,微笑着和丈夫說話,讓對方別擔心。

“特蕾西亞,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又有多感激,那位救了你的恩人。”

“我知道。”

特蕾西亞神情柔和地安撫着丈夫,他們都已到遲暮的年紀,頭發蒼白,身手也不如年輕時候。威爾海姆只有在面對妻子才會流露最為真實且脆弱的一面,往往這一刻,特蕾西亞都會不厭其煩的說許多話,陪伴以往不屑展現弱勢,在兩人獨處時卻會直率表示內心想法的威爾海姆。

對于愛妻的感情,威爾海姆從未掩飾,他在這方面一向直白坦蕩,全王國的人都知道劍鬼威爾海姆深愛他的妻子。但有些較為私密的情緒,只有最親近的人能知道,就像現在,威爾海姆與特蕾西亞的對話。

特蕾西亞握着威爾海姆的手,将溫度傳遞給對方,垂下眼,眼睫如羽扇。

“劍聖加護在讨伐白鯨時離開了我,當時的情況令我備感絕望,我以為我無法逃離死亡。”感覺到丈夫收緊的手,特蕾西亞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背,“但是天使來到我的身邊,她保護了我,驅趕了白鯨,我活下來了。”

“我這麽愛我的家人,這麽愛你,怎麽會舍得離開呢?”

威爾海姆将愛妻摟進懷裏,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滿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深情。

“我也愛你。”

特蕾西亞擁抱丈夫,閉起眼睛,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雖然因為她的選擇而失去劍聖的力量,但特蕾西亞不後悔,人生在世,能遇上良人是無比幸運的事,她不會為了自己所做的決定感到後悔。

是的,她沒有跟任何人提起,白鯨戰中之所以突然失去劍聖加護的原因,其實是戰鬥中劍神要她做出選擇,是要作為劍聖,還是一位普通平凡的妻子從此不再拿劍,而特蕾西亞決定作為人妻而非劍聖,于是劍神将劍聖的加護移轉到當時只有五歲的孫子萊茵哈魯特身上,導致她突然失去拔出龍劍的能力,差點死在讨伐白鯨的戰鬥中。

充實的情感溫暖心房,愛意滿盈,特蕾西亞認為能與威爾海姆相愛是件十分幸福的事,品嘗這份随時光拉長而更加濃醇的愛,特蕾西亞沒有忘記,如果當時渾身散發着神聖光芒的金發天使沒有出現,那她現在就無法陪伴丈夫,看着孫子長大,或許,還會因為她的突然離世,導致家人表面上看似平和的表象破裂。

特蕾西亞是這個家中最重要的角色,她就像是家族中溝通的橋梁,如果不是她,這個家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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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華,微風讓發絲浮動,偶而滑過肩頭,像灑落的點點陽光,耀眼卻帶着妥貼的溫度。少女環抱折起的雙腿,坐在甘草堆上,為垂眼簾,羽扇般濃密的金色睫毛半掩剔透澄澈的水藍眸子。

風和日麗,午後的暖陽讓金發少女懶洋洋的,側臉靠在膝上,抱腿彎曲身體,微風徐徐,發絲輕撫白皙無瑕疵的臉蛋。少女身穿與牧場簡單風格有異的白色長袖禮服,禮服質地輕柔細致柔軟,和少女的肌膚十分相稱,卻與這片農地的純樸不搭。

但是沒有人介意這點,農場的老先生老太太繁忙中總會時不時抽空擡頭,擦擦額頭滑下的汗水,面帶微笑地望向整個牧場裏最引人注目的焦點,一塵不染的雪白連身裙,擁有一頭柔順金色長發的少女沐浴在陽光之下,她坐在堆棧捆綁的幹草堆上,周圍圍着農場飼養的地龍,原本不算怕生卻也不會主動親近陌生人的地龍們,竟自主的靠近少女,親昵的将頭湊過去讨要撫摸,沒有争先恐後,一個摸完了換另一頭地龍蹭過去,和、諧的相處模式令人忍俊不禁。

被地龍喜愛着、圍繞着的少女眼神平靜,并未因造成眼前的奇景而自傲,沉靜面容加上周遭寧和的氛圍,閃閃發光的模樣被在場的許多人記在腦海,很久以後,王城天使的名聲流傳開來,這個小村的人們時常會回憶起這名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女。

據說,天使所經之地都會留下祝福,沒到遍地春暖花開那麽誇張,那是春神到來才有可能發生的情景,天使的氣息,只是保護了村民們,彷佛設下了無形的結界,使野獸無法侵入村中。

狡猾的野獸本就埋伏在昏暗林中,漫游無目的地尋找獵物,偶爾跑進村莊,也是趁夜深人靜時将家畜拖走,試問村民如何發現天使留下的痕跡?

村民們無所覺,直到有一天,在森林裏遭到野獸襲擊的一名中年男子按着鮮血淋漓的傷口,跌跌撞撞的跑到村口,還來不及進村就在外頭狠摔一跤,反過身子面帶驚恐的看着接近的狼形魔獸,發抖的男子與眼睛通紅的魔獸對視,狼形魔獸對他龇牙,弓起身子做出攻擊姿勢,卻好似顧忌什麽而沒有撲上來,幾匹狼形魔獸焦躁的來回走動,刨抓地面。

男子剛從愣怔中回神,心生疑惑,下一秒就見一頭魔獸張開血盆大口撲向他,男子吓得叫了一聲,擡手遮擋頭部,預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發生,中年男子緩慢地移開手臂,就見方才撲向他的魔獸狼狽地倒在地上哀哀叫。

旁邊的狼形魔獸被同伴遭彈飛狠摔的景象驚呆了,反應過來夾着尾巴,耳朵貼着腦袋,嗚嗚叫喚,盯着受傷跌坐在地的中年男子,那眼神彷佛看見嘴邊的肉被拿走似的,不甘心的狼形魔獸逗留了一會兒,躺在地上的那匹魔獸行動遲緩的爬起來,幾匹魔獸才夾着尾巴轉身跑走。

中年男子不明所以,村子裏的村民聽到騷動趕出來,看見受傷的人,連忙上前幫忙。

這只是一個開始,往後更多的例子發生,村民們才正視這點。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村子不知從何開始,有一層看不見的防護守護着村裏的人。

試着回想,類似的情形是在那名像天使般的少女來到村子後才發生的,人們不由地腦洞大開,說金發少女是上天派來的使者,替世間降下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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