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靈玑飄落于地面,“贏魚水裏是你的天下,快去把人救出來。”
“是,主人!”贏魚一頭紮進河中,濺起的水花近十幾丈高,潑了樂靈玑一身。
樂靈玑手放在胸口上,踉跄幾步扶住一株大樹。
“嘔….嘔嘔…..”
她暈高,五味翻騰,掀開面巾嘔吐不止。
這時水中冒出一個體似猿猴,高如三丈,遍體長毛,紅目黑面,看似力大無窮。剛露出水面,又猛的砸沉下去了。
樂靈玑擦拭着嘴,暗道:“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對贏魚通靈道:“你救人上岸,我來封印他。”
贏魚的身型比猿猴大幾倍,在水中正鬧騰得歡暢,慶幸人剛落水很快找到,它得了命令,魚鳍伸長把水中男子一卷,随着贏魚破水而出。
樂靈玑趁機在半空中施出靈力,右手快速畫出金色符篆圖案,這次的圖案簡易明了她将其壓入水中。她果敢利索一切完成後,沖水中喝道:“壓你五十年,若再膽敢出來傷人,我便滅了你!”金色符篆壓下去後,猿猴火候不高,瞬間嚣張氣焰變成悶哼,動彈不得。
樂靈玑走向岸邊,看到地上躺着一位衣着華麗的男子,一絲風刮來,聞到水腥味裏夾着酒味。樂靈玑伸手給他渡了法力,輕聲說道:“這猿猴篡長迷幻之術,以後可得小心。”說完又給他施了一個保護靈罩正欲離開,手腕被對方拽住了。
“我叫蘇雲逸,謝謝姑娘救命之恩。”他還處于猿猴迷幻的虛脫中,聲音輕如蚊吟,手無力地滑落在地上。模糊中看到一位墨黑長發的白衣蒙面女子。
樂靈玑飛掠至贏魚身上,盡管自己很暈高,依然令贏魚疾馳前行。
來到雪山腳下,天色漸暗,荒山雪嶺。進入春初時節,在此地更是寒意砭骨,樂靈玑坐在火焰旁,拿着臨走時帶的幹糧,喂着身旁縮成一張床榻大小的贏魚,累了一天,它身體可大可小,食量卻不大,吃了一張餅便呼呼大睡了。
樂靈玑望着可愛的贏魚,輕柔道:“今天辛苦你啦。明天給你弄好吃的。”
贏魚閉上的大眼睛微睜,輕聲發出一聲回應随即又閉上雙眼。
樂靈玑用手輕撫着它,“好好睡吧,不吵你。”
樂靈玑暈了一天,也嘔了一天,此時毫無味口,什麽也吃不進去。身體卷縮,嬌小的躺在贏魚暖和的身體上,很快便沉睡過去。
清晨,嶺上茫茫點綠桠,天邊淡淡舞紅霞。山舞銀蛇,雪花似蓋。
樂靈玑被暖暖的陽光照醒,微眯雙眼,手放在眉上遮擋白晃晃的光亮。肩上有什麽東西滑落,垂首看到一件帶毛邊的雪白色狐裘袍子。
她起身提起厚實的袍子,四處張望,連腳印也沒有發現。她思索片刻,見贏魚還在睡懶覺,便将它縮小收入袖袍。披戴上某人送的白色袍子,如同量身定制,長短大小均合适。
她慢慢朝雪山深出走去。
積雪越來越厚,樂靈玑艱難地走着,腳下發出積雪“吱吱”的響聲,突然腳下聲音停了,眼前有一道長約三丈的深淵。上面的陳舊橋梁被積雪依稀壓着。
贏魚年齡在靈獸來看還算比較小,一天狂奔下來就已經累得不行,只能先歇着了。一旦進入深山裏神鬼莫測,禍福難料,自己靈力不濟還得留作備敵,那就只能破釜沉舟撞膽一戰。
暈高是她的致命弱點。
她雙手抄攏袍子,心中默念;“往前看,看對面;往前看,看對面;…….”
膽戰心驚,步履輕盈緩慢,眼看就要走上岸,耳後陡然傳來“咯吱咯吱”聲,橋梁中間陳舊繩索不堪重負撕開斷裂,緊跟着一片一片木階嘩然墜崖。
樂靈玑本就心慌意亂,仰身驚呼一聲劃破寂靜雪山。眼前一黑,腰上被人一帶,随之而來那股好聞的味道,即熟悉又遙遠。
眨眼已經遠離深淵數丈之遙。
樂靈玑緊握他的衣衫,忍不住瑟瑟發抖,在他溫熱氣息下好一會才緩回來。
“靈玑啊,你這一石二鳥用得妙,連我藍舟墨也被你耍得團團轉。”清冷的聲音漫不經心飄落至耳廓。
樂靈玑原本與藍舟墨商量好先削去呂複好、少陽明的好奇心,畢竟也在一起戰了一場,直接說讓他們各自回家別摻和也不妥,他們那天看似遇巧出現,可疑的地方實在太多,而且在降服九尾貓時少陽明露出的深沉敏銳并不簡單,也正好試探試探他們,為此兩人表面配合演了一場好戲,商量好第二天樂靈玑到了遠處等候藍舟墨一起出發,結果樂靈玑不顧身體不适,飛速先行離去。
“若不是手上系的蜻蜓眼琉璃珠指引,還真的很難料想你會跑到這來。”藍舟墨松開她,漫不經心挪動兩步,緩緩道來。
良久,他看着她披着的白狐袍子剛好合适,嘴角一抹笑意。她攏着毛邊狐襲袍帽,加之她有意躲避,看不到她的雙眼。
“怎麽不說話了?心虛了?”藍舟墨道。
樂靈玑早已把手上的紅絲帶抛之腦後,她擡出右手撩開衣袖,看着季在手腕上的紅絲帶,“它叫蜻蜓眼琉璃珠?”她此時已經恢複心神輕聲道,“二公子既然有寶貝在手,又何來靈玑一石二鳥之說,早一步晚一步罷了。”看到逍遙立于遠處雪松下,全套黑色在雪山中尤為刺眼。
當晚兩人雖說配合演戲,實則該說的不該說的兩人都借此說了。
藍舟墨也恨自己不争氣,追着一個面目不在還時常尖酸刻薄、嫌棄自己的女子不肯罷手。抛開容貌不說,她身上總有這些或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牽引着他,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這病還得治。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過,二公子我浪蕩慣了。”藍舟墨走前幾步彎腰單膝跪地,四下掃視,“煙花之地,金樽清酒鬥十千,溫柔鄉裏嬌莺恰恰啼,要不是你欠着我,我何至于到此。”他握了一把積雪起身,向遠處望去,側着身用力抛出手中積雪,如厲刃飛馳襲出。
樂靈玑眼神寂落,清冷道:“二公子闊氣!欠你的牢記在心,二公子大可躺在溫柔鄉裏候着,這裏不适合你玩。”說完看也不看就往前走。
藍舟墨聽她語氣比積雪還冷厲,救了她一個謝字也沒有,他上前拽着她道:“去哪?這裏到處都是陣眼。”
樂靈玑嫌惡的出拳格擋,藍舟墨出乎意料。手腕翻轉探出再次想拽上她,她收手後退兩步,一副厭棄神色。藍舟墨心高氣傲又看不到她的神色,不甘心再度探去,一拽一躲,水到渠成兩人動起手來。
逍遙站的位置對他們來說是雪山下方平地,他見兩人動上手,便清閑的側靠一株雪樹,擡眼望去,眼神裏出現難得詫異,對面打得太激烈。
樂靈玑因為腳下雪滑,仰面人翻,手自然反應往前撈,抓住藍舟墨手腕,事發太突然,藍舟墨下盤稍微放松,被力道拉入倒下。
待反應過來已經被樂靈玑及時借機将其整個人壓制在雪地上,有了上次的經驗,藍舟墨的雙手是被反扣壓在他自己腰後雪地裏,樂靈玑正好單膝用力跪壓在他腰肌上,雙手岔開輕松壓制他的上臂。
“羸弱的是我!逞強的也是我!誰叫我就生了一條爛命,但我也不是那麽好欺負!”樂靈玑胸前起伏,眼神灼灼其劣。
樂靈玑的聲音一直給人是婉轉清柔,甜如浸蜜,讓藍舟墨倍感舒适。連她現在惱怒的時候都別有一番滋味。
藍舟墨看着她的雙眸,突然輕笑出聲,空山玉碎,梨渦淺淡。雪山的陽光正巧撒在他臉上,雪白肌膚襯托出的眉眼格外令人深陷其中,他明亮清澈的雙眸勾人又無邪,笑臉陽光明媚,雪山都快要被他融化了。這是樂靈玑第一次見他笑得那般自然純粹。
“好欺負?!你有見過我這樣欺負人的嗎?”他的眼神告訴她目前自己才是被欺負的那個人。
樂靈玑看着他的笑,心中一緊,誰也看不到她的臉紅,因為戴着面紗帶着毛邊帽子,連發燙的耳廓也掩飾得堪稱完美。
“二公子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欺負是什麽樣子的!”言語中藍舟墨擡起下盤使出力道側翻帶出手臂,基本功練得是相當紮實,且不說樂靈玑輕松被制,就是來個高手過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怎的?難不成還想再咬我一口?”藍舟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見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他沖她邪魅一笑道:“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居然俯身貼近,她柔軟纖細的身體如同被高大魁梧的餓獸牢牢鎖住。
樂靈玑雙手反扣于後背絲毫不能動彈,知道自己難當他的對手,但是她很清楚現在兩人的地理位置,她眼神柔弱如水,與先前劍拔弩張判若雲泥,藍舟墨對此心藏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