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劫後

村長拼了老命回村,遇見村民便指着半空中的火妖告之攜帶家人快速離開,很多村民也發現了,只是一味膽大的指手畫腳,懸懸而望接下來張牙舞腳的火妖會如何。

村長見狀連忙勸阻村民們切莫貪圖好奇臨危不思,這火裏怕有毒氣先帶着老小離開村子,大家相互轉告若是無事再回來也不遲。

村長好不容易勸解村民,而後才回了自己家中,半途中便遇上兒子兒媳,這才被年輕人攙扶着往孫子站立的山上趕去。

大山喝了樂靈玑給的藥,雖未全康複,但已經行走無礙,他懷裏抱着孩子拉着老父。身側的妻子則挽着老母親,一家五口攆上村裏的大部隊,紛紛往東面逃離。

當大難來臨之際,作為普通老百姓,沒有特別技能又沒有了不起的人員,只能随大流。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什麽樣的後果,有沒有必要慌忙拖家帶口的逃跑,這其中說不準還會發生其他意外,他們來不及考慮周全,僅憑着不想死的念頭,就作出了行動。

大山随着村民跑到村口,他突然想到村子角落處還住着一個阿爺,他無親無故,獨自一人居住,又上了年齡,眼下四處看看都沒瞧見,大山把手裏的孩子交給妻子,叮囑幾句便大步穿過人群。

妻子看丈夫急奔的方向,他不說妻子也明白他想做什麽。大山的老父親垂頭嘆一口氣,大山是他們中年得子,疼愛不已,可大山從小到大就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還重,讓老兩口擔憂不少。

“這孩子,鬼門關走一遭還是改不了。”

妻子眼中熱淚盈眶,咬咬牙忍住淚水,一手抱娃,一手拉着老母親随着人群離開。

是啊!當初選擇大山不就是看重他這一點嗎?現在為何又不能理解他了?應該是支持他,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才對啊。妻子想到此,嘴角雖然是鹹的,但是露出了笑容,“爹,娘,您們放心,大山很快就會趕上我們,我們不拖他後腿。”

大山爹娘一愣,随即老淚縱橫,連忙點頭應是。

獨居在村角落的老爺爺正坐在木凳子上給他唯一的老夥伴擦洗身子。

大山滿頭大汗的跑來,雙手壓在膝蓋上俯身喘着大氣,“阿爺,您怎麽還不跑,還悠閑給老黃牛洗澡?!”

老人家看都沒看大山一眼,幹着手上的活,好一會才道:“跑不動啦,累了,也不想跑了。”

大山緩過氣,上前拉着老人家說:“阿爺,您跑不動了,我背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變天啦!”

誰知老人家死活不肯,他甩開大山的手,瞪着大山道:“我知道變天了,我還知道那是天龍。”

“天龍?”大山仰頭看着暗紅色的天空,他撓撓後腦勺,“阿爺見過天龍?它會傷害村民嗎?”

老人家撿回地上擦洗老黃牛的布條,一邊擦一邊說:“閻王要你三更亡,絕不留人到五更,”說完話老人家終于擡頭看着暗紅色的天空低聲道:“跑,能跑到哪去?”

“……….”

最終,在灼心的等待後,暗紅色的天空漸漸散去,村民們瞬間感覺連呼吸都通暢了,歡舞慶幸着,大家都活下來了。

衛安在洞底深處放了幾次紅蝶出來都不明緣由消失了,中途逍遙突然有不适的狀況出現,慶幸并無大礙,為了逍遙一個“等”字,衛安是忍了又忍,盡管他堅信自己的主人不會有大事,但是也不想她遭罪,免不了擔憂,特別是近在咫尺,又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當衛安已經不想再忍的時候,紅蝶終于傳來消息,可以出去了。衛安大喜過望,上前拍着呼呼大睡的贏魚,“起啦起啦!都急死了,你還睡?!”

“……舟墨,有危險!”打坐的逍遙緊閉雙眸突然說道,他陡然幻化成一道黑紫色光芒騰空而起,直沖洞外。

“逍遙等等我!”衛安緊跟着幻化成一道金色光芒跟了上去,贏魚在後面嘟嘟嘴,睡眼惺忪,懶洋洋躍上,它的速度居然比他們還快

黑夜裏地面上一團白影。

江進未他怕地上涼,就坐在石塊上橫抱着樂靈玑,可能是正襟危坐慣了,連此刻抱着他的徒兒也如此。

他鳳眸側目,睨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藍舟墨,腦海裏重現先前的畫面。

藍舟墨上前,他此刻不敢再看也不想再看江進未,他更願看着他懷裏的樂靈玑,只有她能安撫此刻的藍舟墨。這麽多年了,兇手原來是自己,多諷刺。

他望着樂靈玑,怎麽能有人連睡着了都如此動人心弦,還是因為她已經知道她躺在誰的懷裏,才如此安心落意溫順得像只小白兔。

藍舟墨的心瞬間就不想再執着先前與江進未的談話,他露出淡淡微笑,他伸出手握住靈玑柔軟纖細的手,此刻她的手很暖和。

江進未垂眸,看着他把法力傳給了樂靈玑,擡眸看着他道:“你這樣做就是把命交到別人手裏。”

“不,你錯了。我不會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只有靈玑,值得我付出生命。”

藍舟墨沒有法力更加虛弱,他仰直了身體,雙臂張開,“他們若是發現我受傷比你天樞仙尊還輕,就說不過去了。為了把事情做得更真你不必手下留情,盡管來。”

“舟墨舟墨……”

江進未被逍遙的喚聲驚回神,藍舟墨已經被他扶坐在地上,緊跟着贏魚衛安都出現了。

“主人。”

“主人她……沒事吧?”衛安擔憂的問着江進未,“還有藍舟墨他………”

江進未沒有回答,看着贏魚道:“你的主人需要一個地方休息。”

贏魚聽懂了彩色光芒乍現,它已經變大身體,“讓主人躺上去吧。”

逍遙給藍舟墨把了脈,沒想到如此嚴重,也不征求贏魚的同意,直接把人抱起掠到贏魚背部。

江進未緩緩放好樂靈玑,對一旁的衛安道:“你護好你的主人,我去接應藥尊讓她來看看。”

江進未轉過身,就已經發現藥尊褚若蘭、木婉璃、李清風一行人,後面還跟着衆多弟子火急火燎趕來,聲勢浩大。仔細看就很清楚,光弟子也有六十左右的人數,個個身套銀色戰甲,裏面大部分都是武尊座下弟子。也不奇怪南峻山骁勇善戰非武尊旗下莫屬。

褚若蘭知道是場大戰,不然秦寬不會套上他的戰甲,當見到江進未依然白衣飄飄的站在自己面前,顯然他的臉色比平日蒼白許多,但總算沒大礙。

“師兄………”

褚若蘭激動的上去想扶住他,誰知道江進未擦肩往前行走,對後面的人道:“你們兩和其他弟子就地等待,藥尊請随我來。”

褚若蘭尴尬的落了個空,趕緊跟上步伐。

地裂的深坑讓褚若蘭變了臉色,待走到邊緣處又露出一絲淡淡笑意,對江進未道:“大師兄平日裏就念叨着強者寂寞強者寂寞,今日可好,一遇強敵便是如此罕見境況。”

江進未沒作回答。

“大師兄,難得啊,你應該有好多年沒敗過了吧?”褚若蘭蹲下身子,俯身對洞底的秦寬帶着少年時期的笑意喊話。

秦寬四仰八叉躺在裏面,此刻的他想通了,極為放松,“敗得心服口服,”他又突然仰起身擔憂問道:“進未他沒事吧?”他都直接呼出了名字,可見他的擔心程度。

“沒死。”江進未薄涼的回着,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一樣。

秦寬受了重創,江進未要扶他卻被褚若蘭上前阻止道:“師兄也有傷,我來扶你。”秦寬站立行走還是尚可,他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碰他,都認定他不介意的人一定是褚若蘭,而他似乎恰恰相反,他沒有讓褚若蘭砰觸到他,倔強的自己走着,心裏更關心天龍鬼玉是如何敗退的。

李清風與木婉璃也清楚事态嚴重,當秦寬出現在衆多人眼前時,秦寬本人的重創之色必然震驚到衆多弟子。他可是南峻山的武尊啊!頂尖修為瞬間跌下神壇,還是敗得如此狼狽,他們心中為之一顫,對手究竟是什麽神仙大羅,這事已經讓衆弟子控制不住附耳小聲議論。

太意外了!

若是他們見到了真實情景,相信那一掌便會烙印在歲月的記憶裏,一輩子也忘不掉。

秦寬他們漸漸走近,李清風在隊列亂成一團的衆弟子面前重咳幾聲,幾十名弟子瞬間醒悟,驟然排列整齊,無一人再交頭接耳。

“他只是無間地獄之火,借了天龍鬼玉神識幻化成形,還算我們出手及時,若是他穩固身形,後果不堪設想。”江進未面色蒼白淡然解釋,看得出他已經很疲憊。

秦寬看了看他,也毫不在意此刻在衆多弟子面前失去的威嚴,他會為那一掌找到突破口,但絕不是在此時,他表面看起來心服口服,骨子裏卻烙印下了一掌重創。他琢磨着這事不會如此簡單,神色凝肅問道:“你的徒兒和藍舟墨怎麽樣?”

江進未側首看着對面碩大的贏魚,幾人都跟着挪向目光。

“還要勞煩藥尊前去看看。”

秦寬沒讓李清風跟随這次戰場是對的,但是李清風不知道啊,他還遺憾得很,這時聽說有別人在,忍不住問道:“師尊,這藍舟墨是哪派弟子?他怎麽都在?”身旁的李清風看着秦寬嗫嚅地問道。

秦寬頓了頓,他怎會不明白李清風那點心思,“那你有沒有聽過,‘金樽對月把酒歡,黑風襲來見朱紅?’至于他師承何人何派不得而知。”

聽人名是不知道為何人,但是這兩句話在修真界還是比較赫赫有名的,出名的原因很汗顏,原因是藍舟墨與逍遙幹的盡數是些刁鑽古怪、旁人誠惶誠恐望而卻步的事,諸如民間那些實質陰險惡毒之人,篡謀滅門慘案或者名人名士人命案,又因沒有确鑿證據,又或者是山窮水惡之地,妖魔橫行,連修真界都推三阻四不願冒然前去,最後不了了之的事。

藍舟墨需要邪神劍染血,看似桀骜不馴專挑旁人啃不下的硬骨頭,實則內心也是破不得已。他另類性子有人贊揚就有人批判,有人奉他為神明,就有人視他為鬼怪。奈何藍舟墨與逍遙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他們即能披荊斬棘,就不是誰都可以暗殺成功。

這一切樂靈玑當然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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