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戲精

呂卓霖聽了先是一愣,就在阿仲以為他聽勸要掉頭了,豈料,呂卓霖深情道:“清蓮對我情深似海,我有愧,豈怕什麽病魔侵襲。”

阿仲豈能拗過掌門,他扶着呂卓霖穿過院裏的山石,繞過花園,來到西廂房。

門前侍衛也不敢怠慢,盡管夜黑風高,依然恭敬拱手齊聲道:“掌門!”

阿仲無計可施,還得安全把呂卓霖扶到屋前,他周身散發着濃烈的酒味,令值班的丫鬟吓得跪在一旁,不敢吭聲,唯恐一個閃失就要了自己小命。

呂卓霖忽然轉身對身後人醉醺醺念道:“清蓮不喜歡吵鬧,你們都不許出聲。”

侍衛丫鬟都點頭應是,大氣不敢出一口。

只見呂卓霖輕聲開門踏進屋子,反手就合上了門。屋子裏點了微弱的油燈,阿仲什麽也沒瞧見,就吃了個閉門羹。

他轉身對侍衛道:“趕緊的,快去通知大小姐。”阿仲擡袖在臉上擦了一把汗水。他并不知道裏面的四夫人是假的,所以更加擔憂呂卓霖酒後在四夫人這染上病,那就麻煩大了。

也就在這一夜,呂府東面一處院子住的是諸葛長老。藍舟墨有呂府的令牌,他在此已經潛伏半個時辰。

這時,空中一陣風卷來,藍舟墨覺得莫名熟悉,再看已經有兩個人影落在院子裏,像是一男一女,其中一個人藍銀色頭發,在黑夜依舊散着光澤,藍舟墨一眼認出是陌上君。

少陽明推着諸葛長老出門迎接,陌上君似乎不願意進屋,他們只得屈身出屋與陌上君碰面。

為了能更好的聽清楚,藍舟墨離他們又進了一步。

諸葛長老身前躺着黑貓,夜裏它的眼珠子賊亮賊亮,諸葛長老撫着它的毛發,率先道:“陌上君,稀客稀客,我已給你備了上好的好酒,何不進屋一敘?”

陌上君看了一眼少陽明,少陽明颔首示意,并未說話。陌上君轉而一道寒光掃來不豫道:“你把我地煞谷搞得一塌糊塗,事先也沒打聲招呼,這事像你諸葛所為,卻遠離了陳幸。”

諸葛長老對陌上君身邊的女子似乎很感興趣,一直打量着,他呵呵笑道:“抱歉抱歉,事出突然,我已命我兒把地煞谷所有損壞之處一一修繕,還望陌上君莫要見怪。”

陌上君見狀,指尖輕輕一揮,身邊女子便退到他身後。他冷聲道:“當年向你讨要她的人情,今日也算兩清了,你在人間如何作妖,本座不管,但是地煞谷你等休要再踏入半步。”

藍舟墨看到陌上君身邊女子有些面熟,身形、側面都很像浮皊,可是她的骨骸都已經埋葬,那這像她的女子又是誰?藍舟墨只好側耳聽着他們的談話,借機再細看。

諸葛長老滿面春風道:“木制傀儡不像人一樣觸摸真實,行動靈活。最近我的馥郁人已經非常成功,他完美的和真人一般,不!馥郁人比起真人在攻擊的靈敏度,抗擊打耐力更勝人類,他們完美的可以完成任何任務。就算死傷也可以重來。陌上君要不要考慮換一換。”

陌上君垂眸唯我獨尊的神态,漠不關心道:“做出這些馥郁人很難嗎?”

諸葛長老又是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道:“這個嘛,一步一步琢磨出來的吧,倒是耗了我不少心血。”

陌上君寒眸更深了,冷笑道:“你做這些是想擾亂三界嗎?”

諸葛長老突然哈哈大笑,片刻方道:“陌上君感興趣了嗎?”

陌上君道:“聽起來有點意思,我倒想親眼目睹你的傑作到底如何。”

而就在這時藍舟墨被花園裏的蚊蟲叮咬,他情不自禁動手抓撓。

“誰?!”

少陽明率先喝道。

藍舟墨暴露了,慌忙逃走。

諸葛長老示意他去逮人,少陽明大步離去,順帶叫上值夜侍衛一起朝逃跑的黑影追去。

藍舟墨逃回西廂房,遠遠望見門口不對勁,便從側面打開窗戶躍了進去。

呂卓霖進屋後體貼入微,放低了聲音,搖搖晃晃的走到桌邊,醉得厲害拿不準方向,茶水倒在茶盞裏,有一半是流淌在桌案又滴入氍毹上,他恍惚拿起茶盞一口飲盡。

他索性把茶壺往嘴裏送,仰頭喝了一大口。而後,望着床上嬌小的人,他一邊胡亂扒掉自己身上外衣、配飾、長靴,老臉面上笑得即深情又色相。

就在醉狼想要撲到自己四夫人大行夫妻之事時,藍舟墨在背後點了他的穴,外面已經人聲躁動起來。藍舟墨直接把呂卓霖硬生生塞進床底,遮擋起來。

樂靈玑原本睡得昏沉,突聞門外響動,藍舟墨又不在,萬分緊急下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呂卓霖進了屋,她更是躲在被窩裏心急如焚。心裏不停地默念着舟墨的名字。

又忽然聽到床下動靜,掀被一看,果然是舟墨回來了,門外人聲混亂,看來要瞞不住了。

樂靈玑望着藍舟墨,說着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怎麽辦?”

樂靈玑眼前一黑,藍舟墨瞬間和她一起滾進了被窩,只聽藍舟墨附耳輕語:“靈玑,對不起了。”

“………”

門外,少陽明已經追到門口,突然見到掌門侍從阿仲立在門口,神色凝重道:“你為何在此?”

阿仲回道:“少主事你來得正好,掌門喝暈了,念及與四夫人情懷,想在四夫人的屋就寝,我是攔也攔不住啊。”

少陽明看了看守門的侍衛與丫鬟,而後又檢查窗戶是否有人動過。他最後走過來對阿仲道:“你确定掌門在裏面?”

阿仲瞳孔睜大,“呃,少主事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是親自送掌門來此,何況還有侍衛和丫鬟作證。”

少陽明看到丫鬟與侍衛都點頭應是,少陽明知道麻煩大了,他猜測先前偷聽之人便是藍舟墨,因為人追到此處便不見人影,但是眼下,屋裏發生什麽情況,令人擾心。

少陽明思忖要不要開門,裏面卻傳來男子聲音:“別動。”

女子悶悶的聲音:“嗯,好疼,你弄疼我了。”

“別怕,一會就不疼了。”

随之而來女子悶哼出聲,“你,別……”

是掌門的聲音!在門外之人聽來,裏面傳來的言語間挑的都是腥味,令人想入非非。

少陽明情緒激動地推開房門,眼前一幕令人臉紅心跳。

微弱的燈光下,呂卓霖的衣衫、配飾、鞋襪扔了一地,而床榻上高聳的被褥煞有節奏的起伏。別人雖然老夫老妻,卻是久別勝新婚,自然是颠鸾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遐想聯翩的一幕在衆目睽睽之下展露無遺。

“你這樣………我快………喘不過氣了。”聲音悶在被褥裏,聽力過人的少陽明豈會聽不出那是樂靈玑嬌喘的聲音。

起伏的被褥炸毛旁人的雙眼,看得人瞠目結舌,只聽到掌門喘息的聲音:“這是體力活,喘不上氣,就對了。”

阿仲是過來人,面對這些他連忙制止不知所以的丫鬟們退後,更是眼疾手快地拽回呆滞的少陽明,雙手合上房門。

侍衛們擠在後面欲拒還迎的扶肩眺望,見到少主事出來,随即擡頭挺胸站立規矩。

門內動靜并未受到外界幹擾,如火如荼的進行着。門外侍衛加上少陽明帶過來的侍衛,都是些弱冠男兒,少有成家之人。這一場隐晦的香豔令個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咽着唾液,佯裝正經。

唯有少陽明僵硬癡傻地愣在原地,他不相信樂靈玑會屈服呂卓霖,裏面的人只能是藍舟墨。

呂複好接到通知,連忙穿好衣裳從後院奔來,慌忙趕來卻被阿仲攔在遠處。阿仲道:“大小姐,別去了,掌門和四夫人已經休息了,還是明早再來。”

呂複好驚恐萬分:“……..什嗎?”

這時她見到失魂落魄的少陽明朝這邊走來,她上前拽住他,低問道:“什麽情況?我爹怎麽會在裏面?”

少陽明擡眸分明看的是呂複好,眼前畫面卻是先前那荒唐的一幕,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種表情,他猶如幽靈似的掙脫呂複好,朝東面走去,他心裏慌亂不堪,步行變成了大步,逐漸迎風奔跑起來。

直到後來誰都不知道那夜的少主事為何在東面不斷奔跑;跑到滿頭大汗;跑到體力透支,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屋子裏,蒙頭大睡。

呂複好大驚失色,對阿仲道:“阿仲,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少陽明他…….”

阿仲也略微尴尬,嗫嚅道:“估計,少主事還年輕,對于有些事不甚了解,年輕人很快會想透的,更深濕寒,還請大小姐早些回房。”

呂複好聽到有些事,還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卻見樂靈玑屋子裏把燈也息了。阿仲神色難以言喻,他耐心勸着呂複好回屋休息,讓呂複好感到仿佛她再跨越一步,便是大逆不道。

為了蒙騙過關,被窩裏藍舟墨撐着樂靈玑身上,為了控制自己不能胡思亂想,他在起伏間不斷默數,他俯下去那一瞬,樂靈玑必須側首,否則藍舟墨的臉就會碰觸到她的鼻尖。

兩人捂在被褥裏,藍舟墨還要頂着被褥起伏煉身,自然喘不過氣。

藍舟墨使用幻聲術幻成呂卓霖的聲音,故意說那些迷惑人心的言語給外人聽,幸而糊弄過去。

漆黑的屋子裏,被褥裏藍舟墨聽到門外靜下來了,他忽地掀開被子,如釋重負倒在床裏側,他已經手臂酸軟,漢水涔涔,仰頭喘息。

聽他喘息道:“剛剛好二百九十個。”

樂靈玑低語:“你确定沒數錯?”

藍舟墨脫口道:“不會,我……..”他一個激靈轉了語氣,“那要不,下次再試試?”

樂靈玑被他窩在被窩裏,如此貼近折騰也開始浸出汗水,她更覺得腦海混亂,整個人都癡迷在藍舟墨的濕汗味。

她扭頭溫柔輕“哼”一聲,拉長聲線道:“你累了,都開始做美夢了。”

兩人同床共枕,頭卻分別扭開,起伏間呼吸還微重。突然,床下傳來呂卓霖呼嚕呼嚕的粗喘聲,兩人聽到後回首四目對視,莫名的忍俊不禁啞然失笑。

藍舟墨看着她勾起的桃花眼,在喘息中溫聲問道:“還疼嗎?”

覺得自己好像哪裏問得不恰當,連忙解釋說道:“我是說我壓着你的手,還疼嗎?”

樂靈玑此刻心跳加快,這戲演得要人命。不明白先前自己為什麽莫名的亢奮,她不敢直視藍舟墨,搖搖頭,扯開話題低語:“呂掌門還在床下,該怎麽辦了?”

藍舟墨索性側身躺着,看着樂靈玑道:“靈玑,我們不能再呆在這裏了。”

樂靈玑還有點羞怯,怯生生地側面看過來,“那去哪裏了?”

藍舟墨在黑暗裏看到她朦胧的臉龐,道:“我帶你回家。”

樂靈玑聽聞“回家”抿嘴微笑,點頭道:“好。”

呂卓霖此刻酒意正酣,他仍是拉着有力的呼嚕響聲,把他從床下挪到床上後,藍舟墨解了他的穴,見他染指靈玑睡過的被窩,心裏就不舒服,這寄人籬下的日子再也不要了。

藍舟墨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坐在一旁的靈玑披上,“我去外面囑咐幾句,你等一會。”

靈玑乖乖聽話。

藍舟墨打開房門,侍衛連忙上前,看到藍舟墨只穿着裏衣,當時呂掌門确實也進去了,先前到底是怎麽回事?

侍衛心中更是臆想連篇,看他的眼神固然更加怪怪的,“公子有何吩咐?”

藍舟墨道:“眼下這種情況我們必須離開,一個時辰後,你們通知大小姐前來帶走你們掌門,先前發生的事最好爛在肚子裏。你們在此也辛苦了幾日,我也不想你們受牽連,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去做,定不會有性命牽連。”

呂複好在他們面前吩咐過,見藍舟墨如同見她,只是藍舟墨有任何行為都必須一應告知。侍衛們暗自眼神交流,最後點頭應是。

藍舟墨抱起虛弱的樂靈玑走出屋子。他手中握有呂府大小姐的進出令牌,即使夜間出府也只是正常盤問。

守門侍衛上下瞧着藍舟墨,試圖靠近查看他抱着的人,被藍舟墨用嘴銜着衣領把靈玑的臉給遮藏起來,侍衛微怒,帶着揶揄口氣說道:“怎麽回事衣衫不整的,該不會是拐了府中丫鬟私奔吧?”

藍舟墨面不改色,道:“我倒想,就是沒人願意。這是伺候西廂房四夫人的丫鬟,染了病,我無意與她有過接觸,大小姐怕給府上添麻煩,讓我抱着她去找大夫,讓我們沒治好就別回來了,這是令牌。”

侍衛一聽,吓了一跳,連忙退避三尺。

藍舟墨指尖想扔過令牌,侍衛揚手道:“西廂房的四夫人是吧?罷了罷了。”侍衛命人打開府門,嘴裏嘟哝:“晦氣。”

藍舟墨面色森冷,收回令牌。抱着靈玑大步離去。

黑暗裏,其中一個侍衛他看着藍舟墨離去的背影,壓在腰間劍柄上的手緩緩摩挲着,他仰望黑壓壓的天空。

“人如蝼蟻命如草芥。”

藍舟墨順利出了呂府,沒行多遠,卻被一個人影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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