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修道

江進未肅然道:“繼續修神像,讓其躲避的百姓焚香祈禱,能不能請出傳聞中的天神君就看大家的造化。”

衛安看了看他的主人,低沉道:“這确實比較渺茫。”

江進未意義深重的看向他四人道:“修有情道,練出融合劍!”

四人詫異之色齊齊望向床榻上的江進未。

樂靈玑走回江進未身邊疑惑問道:“師尊的意思是——”

江進未道:“秦寬手握馥郁人不知有多少,他想要凡間與天齊,勢必要啓動天問琴連接天界,天問琴并非人人能啓動,雖然不知道他如何控制了天龍鬼玉的屍身,但是天龍鬼玉可以啓動,所以一定要阻止他。”

突然氣氛寂靜得只聽見屋子外稀疏的雨滴聲,敲得藍舟墨心煩。

江進未微微動了動坐得發麻的身體,他倚靠在床頭道:“邪神劍與歸來劍都非凡物,你們四人若能默契合力,一劍定乾坤平天下之亂,未嘗不可。”

逍遙疑惑問道:“讓邪神劍與歸來劍産生共鳴?不太可能。”

衛安又看着逍遙接道:“一邪一正,要想共鳴…….”

逍遙低沉道:“并且一強一弱,就算邪神劍不排斥魔尊夫人,歸來劍能接納舟墨?”

逍遙把“魔族夫人”念得重,替藍舟墨報了先前之惱,他投以感激的目光看向逍遙,逍遙沖他勾起嘴角。

此刻,樂靈玑有的是尴尬。

衛安看在眼裏,想到在通史鏡裏看到畫面,此刻他才幡然領悟,他與江進未眼神再次相撞,他清楚自己要怎麽做,他對逍遙道:“歸來劍并不弱,你沒有看見主人把秦寬等人打得落荒而逃的場景,邪神劍與歸來劍不分伯仲。”

衛安走到逍遙身邊,看他的眼神很深沉,“你我皆為靈修,我們的有情道就是同心化靈附劍,而主人與魔尊的有情道是融合雙劍威力合二為一,你我就勢必先要同心同道,助他們一臂之力。”

江進未看到他三人神色複雜,道:“靈兒的歸來劍确實神威,只是不穩定,而衛安所說的方法若能融合,就有絕對的把握。只是需要你們彼此雙方沒有任何芥蒂,達到心神合一。”

藍舟墨一直默不作聲,逍遙瞟一眼衛安,道:“怎麽聽起來心神合一比拼死一搏還難?”

衛安看着他道:“若有情,何難?”逍遙一怔,而後冷冰冰道:“正因無情,所以難,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衛安頓時傻眼——他說無情。

江進未回道:“有。”

逍遙期盼道:“怎麽不早說?”

江進未道:“拼死一搏。”

“…………..”

江進未看着四人,沉緩道:“我曾說過靈兒不要與魔族有所牽扯,事到如今,”他看着樂靈玑不知所措的垂下了頭。

“事到如今,諸多事也非我料想,既然都是魔尊夫人,我也不再阻攔你們,”

樂靈玑忍不住開口:“師尊…….”她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

江進未平靜自持:“所以提出你們修有情道的融合劍,原本能達到融合劍的境界就可謂所向披靡,但是,正所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融合劍消耗極大,靈兒法力淺薄,為防意外,只有增加劍靈,合着你們四人之力,便可一試破除天龍鬼玉。”

藍舟墨疑惑道:“既然所向披靡為何還只是一試?”

江進未有一絲無奈,道:“因為——使用融合劍的是你和靈兒。她對天龍鬼玉原本就有多世糾葛,而你又是他的轉世,融合劍出自有情道,明白了嗎?”

藍舟墨看着靈玑将頭埋得更深,自己也垂下了頭。

江進未又道:“還有一事必須提前告訴你們,倘若融合劍的消耗達到一定程度為了完成任務,它會燃盡你們自身法力,直到完成為止。”

逍遙見沒有人問,道:“只有我一人沒聽懂嗎?這意思是最後能量消耗殆盡,就會有人受傷對嗎?”

江進未望着他道:“你們四人達成融合劍的威力只會高于天龍鬼玉,所以面對的——是生死。”

夜深了,寂靜無聲。

逍遙衛安已經離開,樂靈玑當着藍舟墨對江進未道:“師尊,師姑已去,血情花的毒短時間沒辦法解了,這裏較窄,靈兒就不打攪你休息,不過我就在正屋隔壁,師尊有事記得叫我。”

江進未點頭道:“更深濕寒,你們兩人早點去休息。”

樂靈玑神色不自然,心想難道師尊都知道了?她扶師尊躺下,把被褥四角掖好,習慣性的在江進未眉心落下長吻,微笑道:“師尊早點休息。”

樂靈玑經過藍舟墨身邊,他面目森冷,樂靈玑拈着他的衣袍,輕聲喊道:“走啊。”

這個屋子小,沒有地煞谷靜心湖底的屋子寬敞,好在竹屋挨着近,靈玑便可以在隔壁屋子休息,她拽出藍舟墨,息了燈火輕聲合上房門。

樂靈玑剛走兩步,藍舟墨上前便将她打橫抱起,靈玑見他滿面冰霜,不知道哪裏又惹到他,“舟墨,你這是………”

藍舟墨目不斜視清冷道:“姜湯喝多了——躁!”

樂靈玑眼眸微微睜大:“……….”

逍遙衛安在以往就一起曾多次擠過一個房間,逍遙不喜歡別人碰他,更不喜歡別人挨着他一起過夜,床榻總是被衛安搶先霸占,他只能要不打坐休息,要不就是鋪地鋪和衣而睡。

今夜又得同擠一個屋,他已經抱了衣櫃裏的棉被,準備就地而卧。

衛安雙手拽過他手中的薄被褥,沒看他,鋪着地鋪,不正經笑道:“逍遙這般戀地鋪,我也試試到底哪裏舒服,反正床鋪我也睡膩了。”

衛安還以為逍遙會阻攔,結果他兀自上床,息了那微弱的燈火安安靜靜躺下睡了。

衛安自知失算,在冰涼又生硬的地鋪上翻來翻去,胡思亂想。

“啊秋!——啊秋!”衛安揉了揉鼻子,轉身仰望着床榻上的人,賣慘道:“逍遙,能不能可憐可憐我,這地鋪又冷又硬,我實在冷得睡不着,逍遙能不能先擠一擠?逍遙?”

寂靜無聲!

得不到回應反而讓衛安不死心,拽着薄被褥可憐兮兮道:“逍遙——啊秋!那我病了不是又要麻煩你燒水煮姜湯,啊秋,你就行行好呗,逍遙——”

衛安把逍遙喊得軟綿綿的,令床榻上的人忍無可忍,霍然起身立在床榻與地鋪之間緊有的一點距離,“叫魂了!老規矩,別再嚷嚷。”

衛安是想和他擠在一起暖和,他倒是不怕冷硬,又想睡地鋪,這讓衛安自嘆失策,他瞬間又無心起身,兩人就這樣僵了半響,逍遙眯眼冷聲道:“不換了是嗎?那就閉嘴!”

衛安眼看逍遙轉身就要躺回去,他慌忙起身,豈料腳下被自己裹得嚴實的薄被纏住,剛起身移一步就載到下去。

這下好了,他衛安徹底惡撲了人家逍遙載倒在被褥裏,而且他柔軟的雙瓣還碰到了一個相同的地方,他心口如大鐘沉撞,呼吸急促,掌心撐在床榻上連忙起身,慌神似的致歉:“對不起!不是故意的!腳下被牽拌住了,不信你看!這還纏繞着……….”

逍遙果真如衛安所料,橫眉怒目。沒有戴鬥篷帽的臉龐在黑夜中尤為白淨,俊美的模樣仿佛是生在黑夜裏的水晶鑽閃着光,連他生氣的模樣都讓衛安忘記了後果。

逍遙拽了他松垮的衣襟,一把将人帶被扔進了床榻腳落。

逍遙坐起身攥着被褥蓋上自己腰腹,他自己都意味不明道問他:“要修有情道是麽?要心神合一是麽?”

衛安縮在角落,的确不那麽冷了,可是望着冷厲生氣的逍遙,轉瞬便寒意徹骨,他又後悔自己作|踐自己,跑是跑不了了,就等着挨揍吧。

衛安嗫嚅道:“不修了還不行嗎?”

藍舟墨抱着人粗暴的踹了房門,進屋後又反腳關了門。

他把樂靈玑放進床榻,幫她脫着鞋襪,自己腳下兩腳一登,反手合上簾子,轉而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傳來悶悶的溫柔讨要聲:“夫人,我餓。”

樂靈玑搞混了他的話中意,被他如饑似渴地霸道侵略,她嗖的召出歸來劍握在手中,冰冷的劍鞘抵在他的脖子上,藍舟墨瞬間驟停,“夫人這是要謀殺親夫?”

樂靈玑垂眸看着身前讨吃的夫君,正兒八經道:“師尊說要我們練有情道,歸來劍在此,你先使它練幾招,你的邪神劍給我。”

藍舟墨一把奪過歸來劍,瞄一眼,撩開簾子就扔了出去,“哐當!”樂靈玑柳眉一壓,藍舟墨連忙召出邪神劍扔向同一個地方,又是“哐當”一聲,這次邪神劍應該比歸來劍摔得更重,兩把上古神劍就這樣被藍舟墨扔出簾子,交錯縱橫在冰冷的地上。

藍舟墨依舊架着人,道:“它們也需要熟悉熟悉,夫人以後要記得在夫君面前不許提別的男人,更不能與其他男人同仇敵忾。”

樂靈玑含情眼側目,他這不是在說師尊嗎?撇頭不理他,藍舟墨指尖拈住她的下颌扭過來,與他褐紅色的眼眸對視,靈玑深深的看着他,借勢仰起下颌,懲罰似的咬了他的嘴唇,藍舟墨挑着一邊眉,指尖抹過被咬得生疼柔軟的地方,眸子裏盛滿難以置信,樂靈玑看到他被自己咬得變色又想笑。

藍舟墨憋住笑意威脅道:“咬我?居然還敢咬我?”

樂靈玑只差沒笑出聲。

他又冷硬補上一句:“知道有情道如何修嗎?”

樂靈玑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咬了人一下子就老實了,小狐貍似的柔柔說道:“請夫君——不吝賜教。”

藍舟墨望着她挑起的眼尾說不清的貪戀,富有磁性的嗓音道:“我慢慢教你。”他擡手一把拽起被褥,将兩人完全籠罩在其中………

雨過天晴,蔚藍的天空幹幹淨淨,空氣裏各外清新。

天剛剛蒙蒙亮,江進未便叫上逍遙衛安找了處空地,讓他倆練劍。如今天樞仙尊親自指點,按理說倆人應該高興才對,誰知臉上都很難堪,特別是衛安,一臉疲憊沒睡飽的樣子,逍遙戴了鬥篷帽,神色遮掩不少。

倆人練來練去,離有情道的心神合一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那是十萬八千裏,倆人都洩氣了,衛安杵着劍,垂頭喪氣找借口道:“仙尊,這事急不來,我們還是回去做點吃的吧。”

逍遙這次倒是極力配合點頭。

清冷的江進未望着遠處山脈,問他倆:“若是一張床鋪上都擠不下,何談有情道?”

逍遙衛安對視,逍遙撇開了頭,衛安紅了臉,颔首嘀咕:“最後擠下啦。”

江進未直言不諱道:“你們多向魔尊他們學學。”

倆人對視無語,逍遙拽上人往回走。

衛安身不由己回首沖江進未喊道:“仙尊,我們确實餓壞了,吃飽了再練。”

逍遙道:“我們去向魔尊讨經驗。”

“………..”

竹屋升起炊煙袅袅,倆人對視就猜到定是藍舟墨,大步跨進廚房。

藍舟墨正在熬粥,逍遙衛安一邊歪着一個腦袋湊近看了又看,熱氣騰騰的稀粥裏還有不少肉沫,藍舟墨眼眸都沒有擡一下,道:“練劍去了?洗手去。”

逍遙也沒瞧他,沉穩道:“昨晚你們屋裏霹靂吧啦的——劍聲是怎麽回事?”

衛安在另一邊忍住笑意接道:“屋子那麽小,承受不起邪神劍和歸來劍吧?”

藍舟墨在中間被他倆圍攻卻極其冷靜,道:“你們還想不想吃了?”

衛安道:“仙尊讓我們多向你學習學習。”

藍舟墨手中勺子頓停,神色突然沉了,“他真的這麽說?”

衛安道:“真的。”

逍遙道:“假的。”

逍遙衛安四目對視,毫無默契,就這不對付,如何練有情道?

藍舟墨在夜裏做得足,樂靈玑晨起就很晚,藍舟墨不讓任何人打擾到她,辰時以後人都還睡着。

逍遙衛安自知兩人練不了有情道,溜走倒是心有靈犀,一人一句配合默契,最後藍舟墨同意他倆前去查看每處神像的修建和百姓的安頓。

藍舟墨看着他倆離去的背影低聲道:“這不是挺默契的。”

當日未時,趁着天氣晴朗暖和,江進未讓樂靈玑與藍舟墨試煉,樂靈玑的劍術比起藍舟墨真的太差了,第一次融合雙劍她沒跟上速度;第二次藍舟墨放慢了速度配合她,她的力道又不夠;第三次藍舟墨提前輸給她靈力,邪神劍與歸來劍在他倆的召喚揮舞,最終勉強融合一瞬,而就在那瞬息之間,周圍三裏外的樹木搖晃,空間都微微顫爆一下。

樂靈玑練到現在一直心情沉重,忽見雙劍能短暫融合,興奮得喊道:“師尊,我們是不是練成了?”

江進未坐在輪椅上,沒有喜,也沒有憂,平靜的看着倆人在他面前努力表現。

聽到樂靈玑喚他,他也沒有動容,待樂靈玑走到他跟前,蹲着望他,“師尊你怎麽了?”

看上去江進未有些莫名傷感,靈玑連忙道:“師尊是我練得太差嗎?那我們再練…….”

江進未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不用練了。”

靈玑茫然:“…….啊?”

藍舟墨将邪神劍收入劍鞘,走過來懷疑問道:“這樣就成了?”

江進未手動推着輪子朝前,道:“靈兒,陪為師走走吧。”

樂靈玑與舟墨互望了一眼,點頭應是。

藍舟墨無聊的跟在後面有些距離,他摩挲着母扳指,又扯了路邊樹葉銜在嘴裏,看他們言笑晏晏,師徒情深,他現在越來越猜不透江進未這人。

因為血情花他愛上靈玑,以褚若蘭沒有說完的話也可以分析到他遲早會動情,只是一切仿佛都能被他堅守的信念所控,然而,血情花能與他融為一體,他就應該是非常深愛着靈玑,換成其他人,早應該在他手裏搶人了才對。

他時而極力想維護自己所擁有的,時而又毫不在意的抛出去。他心裏當是矛盾至極吧。

他為了阻止秦寬,讓他們練有情道,在自己言說下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男人練有情道,江進未啊江進未,你對自己真的太絕!也太狠!

靈玑原本就一心裝着他,若真讓藍舟墨在他懷裏搶靈玑,不一定就能圓滿成功。

他江進未終究迫使自己選擇了大愛,将自己的靈魂推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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