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玉越走去,邊走還說道“公子,雖春風一度,可如此也會着涼呀!”說着便把他挂在一旁的衣衫給他披上了。
“淺姬?”他的聲音泛着驚愕,想到淺姬如此大方,先驚後喜,卻驀然瞧見了她的眸光,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呀!平靜如水,無波無濤,仿若什麽也入不了她的眼,與,她的心。倏地,他忽有一種感覺,娉淺姬這個女子,可能從來沒有愛過他。這種讓他惶恐的念頭一閃而過,還沒來及細想,便被打斷。
“玉郎,我們昨晚……”說話之人便是那夏苼,她依然是粘膩着夏苼的身上,雙手剛想搭上玉越的胸膛,她本意是想一石二鳥,激怒娉淺姬的同時,又能進入玉府。便想朝娉淺姬去炫耀,卻看到了她平靜如波的眼眸,不由有些怨恨。
我瞧見了夏苼的眼神,抿嘴一笑,這玉家,明日應便算是完了!向玉越建議把銀兩全部投向鹽的便是她,此之災來臨之前,就讓玉越徹徹底底的明什麽是晴天霹靂!今日,這最後的一日,便算是他人生中最後的苦中作樂罷了!
因明日,對于我娉淺姬來說,将是三喜臨門!
我會讓他明,他所擁有的一切,将會在我的手中,頃刻間,便灰飛煙滅。
我看了玉越一眼,意味深長,便娉娉婷婷的離去了。
“相公~”粘膩的聲音傳來,玉越看着夏苼,卻突然有些的反胃,沒有再理她。
夏苼見他臉色不好,便也識趣的不再打擾他。
玉越一直在客房中與夏苼一起,雖說是一起,卻沒有講話,空氣中有一種凝滞感。
玉越本應是開心的,他一直便想夫人們不要争吵嫉妒,而娉淺姬她不争不搶不吵不鬧那種眼神,他看了如此的驚愕,你怎能不在乎!你怎能不在乎!
是夜,玉越與夏苼在一起。夏苼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與玉越心中的位置,她依然與他纏綿,玉越今日就算與她纏綿之時,她也能感到玉越的心不在焉,最後,他第一次吻上了她的唇,夏苼心中驚喜萬分,可他的下句卻讓她如置冰窟。
只因他說“淺姬,你怎能不在乎我?”
日子都是眨眼間便過了,我還是住在玉越的房中,他昨日第一次沒有回他的房,他在哪兒呢?他肯定在那了,好好享受吧!
這日,不知怎的,整個玉府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也不為過,沉浸在一股鋪天蓋地的陰霾之中,沉沉的揮之不去。
我瞧着陰雲籠罩的天,不知那玉越知了事實後,是如何的表情?悔恨?怨恨?破口大罵?亦或是崩潰嗎?不知為何,他的哪種表情都不能勾起我的心湖了。原以為會狂喜的心情,卻讓我平靜自如,我開始慢慢的梳起我的青絲,細細的對鏡用着青黛描繪着柳眉兒梢,割離了這等過去,她想好好的打扮一番。
今日,她割離過去的重生,與,他的毀滅。
“吱呀”門被粗魯的打開了,“淺姬!淺姬?”玉越的聲音異常的急躁,卻見娉淺姬第一次如此細致的打扮,美的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他配不上她。
她是如此美,美的讓他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怎了?”我的聲音不緩不慢的,雙眸含笑的瞧着他。起身站起,穿的是第一次見他的玫紅色衣裙,裙角翻揚。
玉越愣了一瞬,便喊道“淺姬!我聽人說在運鹽回來的路上,居然被劫走了,物資不見,人也居然全都…淺姬,這是怎麽回事!”
聽着他質問的口氣,我緩緩的走出房門“怎麽回事嗎?這不是公子決定的嗎?關小女何事?”
他臉色頓時難看至極“可若不是你這般的建議于我,我定然不會…”他開始懷疑娉淺姬了。
我沒等他話說完便開始笑了,聲音悅耳,卻聽再玉越耳裏第一次有了種佳人如蛇蠍的感覺!“玉越!玉公子!你都說是建議了,小女哪裏有那種能耐!況,就算這一切都是小女做的,把你玩弄于鼓掌之間,你,又能奈我何?”
正當此時,卻忽的聽到了管家的聲音,他沖了進來,手中拿着包袱“少爺!你快逃吧!明日就沒時間了!”
玉越一愣,仿佛沒懂。管家的臉色衰敗至極“少爺,那日我有要事與少爺說,少爺沒允,老奴也怕影響少爺經商的情緒,便讓府中之人不可透露半字,玉老夫人走的那日,老夫人剛到了醫館不久,便發現老爺已斷氣多時!後玉老夫人一直郁郁寡歡,不知為何,今日,日出之時……”接着的他似乎說不出口。
我便替他道了出來“皇榜上道,玉府,貿然動用公産,并大量收購鹽,被當今權利滔天的丞相給判下了謀逆之罪!明日午時,判與極刑,滿門抄斬。大量的鹽本是由丞相一直管理,每次若有多量收購,必然要通人上報給丞相,可這府中鹽之事向來是玉老兩人協商,我們不知也當屬正常呀!”
這等重罪,不喜經商的玉越自是不知,況,鹽的這種機密之事也是不會貿然告訴于玉越,我還是在一本手劄上瞧見的呢!而大量收購鹽,卻不予上報,這本就是在挑釁權利滔天的丞相,看在聖上眼中,一個想要掌握國之命脈卻又不是信任之人,能想到的便是有謀逆之心。
“你閉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為何要害我!你這個賤人!”玉越面色猙獰的破口大罵。
我卻嫣然一笑“想知道這一切?跟我過來呀!”
那管家本想過來,卻見玉越阻攔後,便沒有跟着了。
不久,我便帶她來到了那牢獄之中,裏面有兩個人,一個已經死去多時,面容已毀,而另一個更是慘不忍睹,五覺盡失,手腳盡無。而我因不想讓綠衣輕易死去,我想讓她瞧瞧,她搶奪過來的東西,仍然被我摧毀,而她亦如此!而死去對碧綠來說,我更認為是解脫。
玉越畢竟是大家公子,何時見過如此血腥,臉色青黑。
我緩緩轉頭,聲音幽魅“那個殘缺的人便是你的前夫人,殺你夫人的呢便是旁邊的那具屍體。哦,那管家還有一點未與你說,便是,皇榜上有你一家子的畫像,因玉老夫人在外,被指認出,後被扣押進死牢,不堪折磨,昨個早便去了。鹽之事也是我,前夫人之殘,玉老倆之死,玉家之滿門抄斬,全是我一手策劃。相信不遠,明日,你們便會全上那斷頭臺!相信你玉越,黃泉路上有人相伴,你定不會孤單!”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恨開始“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我哪點對你不好?”
我一笑“綠羅記得嗎?你全身上下都讓我厭惡!你的哪點都讓我作嘔!”
他驀然臉色大變“你難道是她?”
我不再理他,卻忽的感覺身體似乎有些的不受控制了起來,腦中也有什麽開始不清晰,全身似乎瘋狂的叫嚣着,血液。
倏地,那個心底的聲音又出來,聲音帶着嬌笑“你且交給我吧!”
說完,我便失去了意識。
而我所不知的便是,命運的齒輪,開始了它殘酷的輾轉不息。
玉越是第一次如此的害怕,此時的娉淺姬散發着一種他完全不識的氣息,她的面容依舊美麗,只是沾上了濃厚的怨毒,眼眸化成了碧綠,發絲成了銀色。
“你不是喜歡我嗎?你過來呀!你為什麽要後退呢?”娉淺姬此時的聲音溫柔的不複往昔,卻讓玉越膽寒。
玉越想逃跑,卻發現他居然不能動!讓他不由得向下看,卻驚慌的發現,他的小腿早已折斷。他眼開着娉淺姬向他走來,而後,他便感覺血液似在不停的流逝,便失去了意識。
而一旁已殘的綠衣,也迎來了她的命數,死亡。
忽而傳來一聲妩媚的冷哼,“誰!”此時的娉淺姬嬌喝中更是帶了一絲淩厲的殺機。
紅衣飄然,如詩如畫,就連這陰暗的牢房似乎因他的到來都亮堂了不少“你也當真是護主衷心!這等事乃是她必知之事,你這樣又有何用?”說着,他眉輕蹙,似乎還撣了撣紅衣上不存在的灰塵。
見娉淺姬轉身,臉色冷若冰霜“我只是保護主人,現如今她法術不強大才需喝血,那個男人那麽髒的血她是喝不進的!”剛說完,便倒了下去,碧眸閉,銀發轉青絲。輕輕伸手,便把倒下的娉淺姬抱在了懷中,見那紅衣男人輕垂下的眸平添了一絲妩媚“小淺兒,本尊瞧着你怪可憐的,便允你與本尊一起回魔界!”
說罷,紅袖一舞,牢房中的萬千妖嬈便再次回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