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始終無動于衷,她只能趕快轉換套路,搬出其他理由示弱道,“我可是女人,你不能打我!”
厲成珩道,“好,不打。”
席宓一愣,咦,真的?
看來,他其實心裏還是害怕的!
席宓正欲再說道說道,就見厲成珩頭轉向一邊,問道,“還愣着做什麽?拖出去。”
言染有些擔憂,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事情還是別做得太過,因為席宓的挑釁,她已經出了一通風頭,回去後肯定要被罵慘了。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不想厲成珩跟着她一起遭殃。
要是他被上頭責罰了,她怎麽過意的去?
“算了,你還是……”
言染還沒說完,就見一側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隊排列整齊的人,齊刷刷敬了個禮,異口同聲答道,“是!”
她愣了愣,怎麽是……身穿迷彩服的士兵?
仿佛又回到前幾天她在辦公樓裏透過窗戶往外看到的場景,追溯更早的是送談卓瑞去醫院時,護送談卓瑞回辦公樓的那幾個人,還有他們倆一起在槍房練習……
他,為什麽身邊總有士兵出現?
言染心裏的疑問又浮了出來,那天被打斷後沒有再問下去的話,現在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她心裏隐隐有不好的念頭,仿佛什麽東西在今天忽然就串在了一起……
這個宴會……
他讓她來這個宴會……
而不遠處,席宓已被人拖了出去……
“不行,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你們憑什麽!我可是光明正大進來的,你們有什麽資格!”
“太吵。”厲成珩不滿地掃了一眼。
一個士兵趕緊心領神會地捂住了席宓的嘴,世界頓時就清淨了……
一旁觀看的這人這時都還沒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那列士兵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他們也沒有注意到,而且,那個黑色襯衣的男人怎麽敢那麽大膽,在州委書記的場上不僅當場打人,還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簡直比那個女人還要狂妄嚣張一百倍!
這個男人,還想不想活了?
“早該這樣了。”厲成珩動動手指,手搭在言染的肩膀上,“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言染還在恍惚當中,自然沒有注意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只大手,她看向厲成珩,不确定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厲成珩。”
言染皺了皺眉,人群中有人醒悟過來,士兵?難道……
一人驚道,“來了!”
這時,厲邵辛和江素江璐一起,從樓梯那走了過來,一群人看見了他,趕緊都迎上前去,不住地說着場面話。原本成為焦點的而他們,因為厲邵辛的出現而被擱置在了一旁,仿若是場中忽然空出了一塊地方,剛才的針鋒相對,剛才的肆意打人,好像完全都不存在了一般。
言染覺得可笑地勾了勾嘴角,看啊,這就是大多數人的嘴臉,在他們面前,其他人都不值一提,被诽謗被诋毀,只要沒牽涉到自己,什麽都不重要,反過來還覺得你滑稽可笑,成了他們的笑料。
聶昌哼哼着,太好了,厲邵辛來了,他可以去讨個說法了!看這兩個人還怎麽嚣張!
一群人都圍着厲邵辛,但又不會完全包裹住他,讓他行動不了。
厲邵辛一路走來,言染看見人群離他們越來越近,而厲邵辛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似乎沒有不滿,也沒有滿意,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而他身邊,穿着米白色套裙的貴婦瞧着她的眼神裏卻帶着……興味?
再轉向最旁邊,喲,這個目光可就熟悉了,身着蜜橘色高腰裙的女人眼裏透露着的,不就是滿會場都泛濫的不屑嘛?
言染心裏隐隐有了個猜測,莫名其妙的多了些許忐忑,而厲成珩的手還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有我在。”
言染心裏抓狂,我知道有你在,但是有你在我才更不安心啊!
厲邵辛停在了他們面前兩步的距離,扶了扶眼鏡,唇瓣微微一揚,說出口的話着實和藹可親,“阿珩,你來了。”
“嗯。”
阿珩?
這個名字,好親近?
州委書記和這個人是認識的嗎?
厲邵辛環視了一圈,将衆人疑惑的神情收之眼底,用沉着冷靜的口吻淡淡敘述道,“向各位介紹一下,這位便是調任來D市述職的那位人選,他叫厲成珩。”
言染輕出了一口氣,果然……
果然是他。
她應該猜到的,明明有那麽多的蛛絲馬跡,卻一直沒有去細想。是因為認為這樣的人不會跟自己有交集的嗎?沒想到這麽巧合就碰上了,還是在那樣特殊的場合,該說這是什麽?
走運?
走狗屎運?
在厲邵辛說完時,衆人的眼睛瞪大,下巴全部掉了下來!
什麽!
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大人物?
這個剛才打了人,被他們看扁成一個低檔貨的人,居然就是那個來D市述職的大人物!
枉費他們猜測了這麽久,一直在觀察着場中的每個賓客,猜想哪個人才是那個幕後神秘人物,沒想到他卻一直出現在他們面前,還是以這麽高調的方式登場,實在是令人大跌眼鏡!
其實厲成珩真的很低調了,都不是由厲邵辛帶出,在衆人千呼萬喚中從樓梯上緩緩邁下的好嗎?
一想到他們剛才的冷眼旁觀,衆人就為自己捏了把汗。
難怪他敢在這裏動手,對方身負軍銜,一個大放厥詞的人怎麽能在他面前蹦跶?
只是摔一下都是好的了!
何況厲成珩也沒有什麽大動作,主動挑釁的也不是他們,能有什麽錯?
那個宏達總裁,才真是死路一條了!
聶昌本來還想呼喚厲邵辛,結果剛從地上擡起了個頭,一聽見這話,直接又躺回到地上,裝死裝得透透的了。
回想他剛才所說的,什麽“敢在他頭上動土”,什麽“小人物”,什麽“離開這裏”,聶昌就恨不得現在能有個地洞,讓他鑽到裏面別爬出來了!
神吶!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麽!都做了些什麽!
他居然敢讓厲成珩滾?
這是專門為厲成珩舉辦的宴會,他本來沾沾自喜能夠參加,在這裏多認識一些達官權貴,好擴展他的公司,結果呢,全被自己搞砸了!
不,還不是因為席宓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拉着他到言染這裏挑刺,怎麽會落得這樣的境地!
席宓那個女人,等他今天出去了,他不會放過她!
目前衆人還沒注意到聶昌,全在回想剛才自己有沒有做的失禮的地方,不然要是哪裏不小心得罪了這位大人,還不知道到哪裏哭去!
這時有人一琢磨,注意到,這個男人姓厲……
州委書記也姓厲……
難道兩人之間有什麽聯系的嗎?畢竟D市姓厲的人可是不多啊,而且他還是從S市調過來的……
S市的厲家……
這個時候,江素顯然為大家解答了疑惑,她張開雙臂,給了厲成珩一個大大的擁抱,興高采烈道,“兒子,歡迎回來!”
什麽?!
衆人再一次被雷劈中了,厲夫人在說些什麽,兒子?
兒子!
他是厲邵辛的兒子!
剛才是下巴掉下,現在是下巴掉在地上撿都撿不回來!
延伸自S市的厲家,那可真是标準的富二代官三代,紅色豪門裏出來的子弟,再加上是舉國最年輕的大少,年紀輕輕享受殊榮,地位尊貴無人能比。
這樣一個金光閃閃牛逼哄哄的超級大人物,在場的人沒一個人能得罪得了,居然在起初被他們看低了?
他們究竟是什麽樣的眼神……全被眼屎給糊住了嗎?
現在,衆人全用着景仰的目光仰望着厲成珩,一個勁地誇着好話,什麽“年少有為祖國棟梁”,什麽“氣質不凡超群脫俗”,誇得是天花亂墜地上無雙。
厲邵辛和江素當然也免不了被吹捧,衆人不停地稱贊,說些什麽“厲少優秀,真是教導有方,書記和夫人真是有福了”之類的話,口若懸河,源源不斷,幾乎要把自己從小到大學到的詞組都挖了出來。
厲邵辛和江素一直微微笑着聽着衆人的話,沒有附和,也沒有誇張地笑得合不攏嘴。雖然聽到自己的兒子被誇贊,沒有哪個當爹當媽的會不高興,但好歹在這樣的氛圍中待了這麽多年,怎麽會不懂這裏面的彎彎繞繞?這種話,聽聽就好。
厲成珩則一直觀察着言染的一舉一動,見她面無表情,聽聞他是來述職的那個人時沒有驚訝,只是呼出了一口氣,而後厲邵辛說出他是他兒子身份的時候,言染也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
她太淡定了。
沒有訝異,也沒有憤怒,更沒有驚喜或悲傷,整個人平靜的如同一潭沒有風吹過的湖水。
厲成珩心裏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