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便宜,诶,你套春十手上了,她脫不下來了看你怎麽辦。”
十兒任他們鬧着玩兒,手腕還被陳郡握在手裏,她人側着頭逗袁欣的閨女在玩兒,根本沒搭理這邊的事兒。
诶,真被說着了,硬像這紅玉镯就為她度身定做的,套上去一時還真摘不下來了。春十嗔着推開陳郡還在小心往外拔的手,“疼死了,讓你瞎弄。”自己往外退,還是難得弄出來。陳郡低頭小聲說,“看來非你不可了,幹脆我買了送你得了。”春十橫他一眼,“你有錢燒不過,這值他們開的價嗎”正說着,突然,“這裏誰是怒春十!”樓廊盡頭走進來五六人,全是規整的黑色D衛督查制服!
這陣勢一時把在場的人都吓着了。
春十要站起身,“我是”卻被還坐她沙發扶手上的陳郡按住了肩頭,陳郡起身,微笑,“你們是”
為首的這位威嚴嚴肅,根本不搭理陳郡,又問了句,“誰是怒春十。”
春十立即站起來,手向後反而按住了陳郡要拉住她的手,正好陳郡握在了她還戴着玉镯的手腕上春十也是一臉微笑,“我是怒春十。”
接着,那些人竟然不待人反應過來,走過來兩位手裏捏着明晃晃的手铐就要铐在十兒腕子上!陳郡當然不依,跟對方拉扯起來,“你們怎麽随便抓人呀!”
其他人也激怒起來,畢竟都是小權勢下長期嬌養的人兒,在岡山的地界上走哪兒都受禮遇,就算到了茨田,不是自己的地盤吧,也應該混得開呀。你看張檬就立即變了“官 場臉”,微笑是微笑,笑意不達眼底,“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們好,我們是一個系統的,有話先好好說”張檬也掏出了随身的督察證件。
哪知這些人不會買任何人的賬,甚至推開陳郡和張檬,強行将怒春十兩手向後反扣住!
“你們這是犯法!哪能随便抓人!!”眼看雙方要打起來了,小孩子被吓着的哭聲叫現場氛圍更顯危急,春十這時候肯定也心慌意亂,但是還能顧大局啊,就見春十稍大聲一吼,“算了!”這些朋友都是知曉十兒個性的,見她臉色極沉,看來也是被惹煩了。
“算了,”春十手被反扣着,聲音平緩了些,看向陳郡他們,“看樣兒今兒他們這是有備而來,鬧也沒用,我先跟他們走”終是不甘心,春十扭頭看向那領頭的,“敢問您一聲,這給我按的什麽罪名呢?”多不耐煩,也憤怒。
“藏毒。”
為首這位也幹脆,兩個字犀利幹脆。但,足以驚懾衆人!
也都看出來了,擺明這是沖着春十,但是一下就壓下這重個罪名!十兒這是得罪誰了呀!
春十何嘗不一下驚出冷汗,明知這是個套兒可就是知道這是個套兒才可怕,人家這是往死裏整你啊
“哪裏藏毒,”春十還是木然問,
為首後邊一人拎出透明塑料袋裝着的一包白色藥丸,“這是剛從你車裏搜出來的。”
現場一片寂靜,吓哭的孩子們已經被抱出去了,人人心裏都在冒汗,這是說不清楚的,人有心栽贓你,就有萬全之備。
“你們的證件。”陳郡還不死心,沉聲說,
為首那位冷靜掏出證件,并,出示十分規範的“扣留令”,“我們對你依法扣留48小時,希望你積極配合督察機 關偵辦工作。”
都是內行人,程序上嚴絲合縫,沒有差錯。
被帶走前春十還是努力放松了表情,回頭望着朋友們輕輕點點頭,“沒事兒,也許只是一場誤會,說得清楚的。陳郡,這镯子拔不下來了,你先幫我把錢墊着。”咳,她還交代“镯子”豈不更摳人心!走後,陳郡砸了牌桌
關進去前,镯子還是拔下來了。強行拔下來的,春十的手被勒得通紅。
不僅镯子,春十随身的一切,包括手機、手表、錢包甚至皮帶一并沒收,人被推進一間僅能來回走四步遠的見方小鐵房,一片漆黑!
當然怕,初始春十還端得住,她慢慢蹲下來抱着腿,因為心是慌亂的,她還寄以希望,要麽這幫人會嚴格遵守法律,只扣留她48小時,總要“提審”她出去問清“案情”的吧?要麽,陳郡他們肯定會在外頭給她想辦法,聯系茨田州的熟人趕緊找路子
但是,随着時間推移,春十腿不知是麻還是軟,蹲不住了,攤靠在牆邊,鼻子開始泛酸,
這是人有意陷害啊,誰還真管你48不48小時?明顯這環境,這陣勢,就是有意磨折你呢,首先心理上,漸漸身體上口渴了怎麽辦,想上廁所怎麽辦
還有,茨田州最強大的路子就是老趙了,就算春十孬得實在扛不住了,開口要見州長,這些人得得信嗎!最主要,春十完全摸不着頭腦到底這是得罪誰了唯有一心一意念叨一個名字,成樂成樂就是現在是不是他在害自己都不确定了
口渴了,春十能使勁兒吞唾沫,
想上廁所了,她能在角落裏解決,甚至絕望地想,是不是要把niao液給保留下來
卻還是想不到對方真能做到這等殘酷無情,
在春十體力已然不支,人困得打架的淩晨兩點,
“哐當”,鐵門打開。裏面的人兒已經不成人形。
☆、072
難怪得咯至今對穿黑制服的還心有餘悸,這些人太會折磨人了!
怒春十兩手插進發裏,人幾乎癱趴在桌上,“那些東西不是我的”不過也真能挺,她撐着腦袋啪啪掉淚困得死去活來嘴巴也還是硬的,堅決不“屈打成招”!
那些人不給她水喝,她嚷着要,“渴死我又怎樣,逼死我又怎樣!這麽折磨一個女人,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兒是對得起祖宗啊還是給你兒子閨女積陰德了!”嚷完,她就一手支着頭哭,喃喃,“我還有眼淚,渴不死我”幾照業喏,暈暈乎乎撒潑的樣子又蠻可愛。
有人放了一杯水在她跟前,她一推,“放點鹽。”
人笑話她,“你眼淚不是鹹的?”
她大眼含淚地仰頭望着他,“連點鹽都舍不得給?”
人問她,“怒春十,你膽子蠻大啊,帶這麽多福壽果來茨田,曉得依據茨田法律你得判多少年?”
怒春十喝完一口水,“放你娘的屁,那些不是我的!”繼續支着頭哭,“我要被你們陷害死了”
整個過程,趙小渎都在雙面玻璃外瞧着呢。
春十的“賴”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喲,這是練什麽姿勢呢。”她在成樂懷裏,那麽弓着腰竟然也能嬌zhe成河,
“可不,我小時候可是四條杠,你們懂四條杠不?區大隊長!多威風小考那會兒,我早八年被外校錄了,我語文外語超好,我奶奶從來不送我出去培優,她就擔心我被院子裏那些小兒子伢追跑了,呵呵。”吹牛也能賴,語無倫次,像在調戲人。
“我知道你很厲害,謝謝你剛沒在成樂跟前戳穿我,我有我的難處,我缺錢,跟您們這混口飯吃,但是絕對跟蘇煥沒關系啊,你放心,我有信譽。”賴的最高境界就是“睜着眼說瞎話”,她臉不紅氣不喘,義正言辭,好似,只有你負她,她定當終身不負你
最後,“別和他說。”驕縱地命令,“賴”裏的“自以為是傲氣”小渎年紀輕,可已經想好兒女的事兒,他覺着自己更喜歡女兒,如果女兒像怒春十這樣兒,他定當寵冠一生!小脾氣,小賴皮,小嬌zhe,時而迸發的英氣,骨氣,憨真入骨但是,這樣的,養好了将來害別人可以,現如今害自己卻不成,這要陷進去,可能一條命都得搭進去,你看小蘇小渎總有種隐隐地感覺,小蘇的“暴斃”跟這貨的“禍人氣質”有點分不開
說說小渎的喜好吧。
女兒像怒春十這樣,可以,鬧騰點,這是“女兒債”嘛。老婆,還是傳統點好,娴靜,坐那兒像幅畫兒樣,話語不多,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關鍵是,穩和準。
這是趙小渎最敬崇的兩個字。他挑人歸根結底都落在這兩樣上。
第一眼見莫曰,她坐在他屋外的廊下,目光如水,盯着的,也是月夜光輝抛瀉而下的池水。
靜,這就是很好的第一觀感了。不在乎漂不漂亮,只要感覺賞心悅目。
突然,池水鱗動,小僧尼如魚貫龍口縱身躍入,水波痕痕,“砰”她展露水面,右手竟然舉抓着一只大紅鯉魚,喜氣洋洋!之後,穩穩妥妥雙手将鯉魚平攤放在池邊岸沿,低頭安然欣賞“戰利品”
那一刻,小渎是心動的,“穩和準”在她身上發揮到了極致,也牢牢摳住了小渎的心弦愛好
好了,決定“娶”着實有些霸占的意味,到底那樣妖異的夜晚,那樣“穩和準”的極致感,小渎想,此生還能碰見幾回?所以,不後悔。
覺着一切盡在掌控,哪知,中途折在這只“女兒債”上。是的,不難查,順藤摸瓜,幕後使絆子的竟然是她!小渎狠毒的時候也苦笑過,想起她的“信譽說”,信口雌黃,他當時竟然還是相信她的小渎覺着怒春十是個定能将“天長地久”根植人心且會搬弄一切假象叫你沉浸幸福中的人,想想真不能深交,從某方面而言,小渎還挺怕她
撬不開的嘴,打不死的小強,再磨下去,恐怕磨不死她,得把自己這一衆“磨折她”的人全招惹過去誰相信,她竟是越累越媚,越賴也越媚,越不耐煩也越媚看看,“你眼淚不是鹹的?”這是逗弄的話兒了。
第一次,小渎想到“算了”。
這可是個危險的信號呢,想當初,蘇煥是多少個“轉念一想”最後不情不願地沉淪了小渎此時又哪裏想得到,當“算了”成了常态
當然,此時小渎只是突然覺得“折騰”這麽個賴貨很無聊,看她“繼續施展個人魅力”小渎已經沒有耐心了。算了,小渎也看出來了,直截了當問她甚至吓她可能效果還好些就當小渎剛要舉步直接走進這層玻璃後與她“直來直往”,曹寧進來了,指了指玻璃後那貨,
“這位能量相當大。”
小渎挑眉,曹寧說話一向有分寸,不輕易這麽下結論式話語,“怎麽了,”
“安旗開了十輛六人越野過來,兩個小時,給赟山周邊所有挂DA1牌照的全投塞了福壽果!他M是不是太張狂?!”
DA1牌全是D衛督察的車。安旗如此大陣勢挺進茨田這等“豪邁”滴明目張膽“投毒陷害”怎得能說不牛掰轟轟!太氣焰嚣張好不好!
小渎倒一直淡着神,
要不是知道她跟蘇煥的關系,安旗這一遭還真能再撩起他的一點“好奇心”,“好奇心”一帶動,估計“狠毒感”會再次激發春十大幸,小渎對她知根知底咩,安旗此舉不那麽意外,不過也還是有點玩味兒,下邊兒人都能為她拼命了?想想成樂,再看看近在眼前的“逗弄”
曹寧是着實意外,小渎竟然說,“算了,這群妖自然有人收,我只揪着這頭兒就行。”進去了。
算了?!
曹寧久久沒轉過彎兒來,這是小渎會說的話兒?
☆、073
趙小渎和蘇煥一樣身出名門,卻走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蘇煥參軍到過艱苦的地方,趙小渎不愛出遠門,于是就地讀軍校,說趙小渎是“宅男”可能大夥兒還吃驚,但是細究,又确實如此。小渎不喜交際,很少出現在公開場合。他總在他的世界裏搗鼓什麽着實很少有人了解,不過他見識博廣、思維詭邃、行事果敢,心思狠毒,眼光精辣咳,或許此神生來就是“靜中取斑斓”,只有處久了,你才會感慨“小渎燙手啊,你還未将他讀懂,他已将你灼燒殆盡”
事實,通常狀态下小渎是腼腆的,這是“宅男”的通性,對外界有防備有嫌棄,“收着點兒”可能更保險。
此時,在小渎眼裏怒春十就是一只猴兒,瞪着活靈活現的大眼,“疲憊”抽絲兒地往眼角下方遛去
見着他,春十吃驚也不吃驚。如此缺德妄為,這是他的地界兒,當然能辦到“如此精彩”。吃驚的是,我哪裏得罪鳥他,他一拳重擊幾乎把我打死
小怒的瞪眼漸漸變成委屈,小渎眼裏她又變成了一坨小豬,洩氣下來,一團軟肉塞着憤恨支着腦袋睨着他,卻問,“成樂呢,”
小渎在她對面坐下,“還喝水麽,”
“成樂有參與麽,”眼中現出點受傷害,
“喝水還加鹽麽,”
“算起來,我為成樂辦事也就是為你辦事,你怎麽這麽不愛惜員工呢,”
“體力不支,喝點鹽水是蠻好。”
“再說,我這是哪裏得罪你了?哦,我想起來了,是小尼姑麽,我做錯什麽了?”
“知道你肚子餓,可是不能馬上進食,傷胃。”
兩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完全不搭嘎,可,就像較上勁兒,東西背向是吧,看誰先回頭!嗯,之後兩人那常常如此,各說各的,不曉得幾熱鬧,就是較勁兒,看誰先理誰!但是,絕對将對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記心裏埋得可深呢。
小怒突然坐起身子,兩手在桌上一攤,眼神飄忽,眼眶漸紅,這是委屈漫溢的節奏,
“我這是為誰?還不是為你。你要娶小尼姑得先轉宗籍吧,哪有我這樣給你一步到位好?我連單位都給她安排好了!這是做錯了嗎!”小怒身子一側左一側右,眼睛就是不看他,看她自己的手,大豆豆的眼淚掉下來。嗯,他不提“餓”還好,這眼淚其實是為“餓”而掉的。
“安旗他們真能為你使得了大力氣,他們來了十輛車,兩個小時,現在赟山地區D衛督察的公用車裏全是福壽果”
驚心動魄。
兩人說着說着,均放出“大招兒”,對對方的心理何其沖擊!
原來竟是我錯怪了她可她為何要如此幫我?
安旗?瘋了吧,怎麽捅到他們那兒去了!
小怒一手捧着肚子俯趴在了桌子上,不再做聲。
這就是不交心的結果,一人知錯了,一人受驚了,卻想法依舊不在一條線上。
與此同時,玻璃窗外看着兩人相處的老棋進來得晚,卻正好見着了最叫他也深感“驚心動魄”的地方,
一桌兩隔,兩人面對面坐着,
眼神絲毫沒碰觸,
甚至,說話都是南轅北轍,
卻,
那樣叫人看着都舒服的默契感吶他們的情緒對應得真協調,小渎強,小怒就弱;小渎順勢而低,小怒就昂首闊步!如十指緊扣的兩只手,互相鉗制,又一種外力無論如何也強插不得的親密無間
小渎從荷包裏摸出一顆巧克力推到她跟前,“先墊墊餓氣吧。”好似知道她的眼淚為餓肚子而流,
小怒沒擡頭,手指頭摸啊摸,摸到巧克力,一看,又丢回去,“不吃。”
“怎麽了?”
“我從來不吃白巧克力。”
小渎“哦”。
小渎又從荷包裏摸出一顆推到她跟前,黑巧克力,小怒摸着,吃了。
“走吧。”小渎起身,略顯不自在。處久了你也會發現趙小渎這樣一個特質,就某些方面而言,特別別扭。他的“狠毒”也是多變的,時而超級圓滑,完全不辨是非,一刀子捅死你他舒坦就行;時而又刻板非常,“狠毒”一定要事出有因,如果對方是為你着想,你捅錯咯小渎會很長時間都不自在,好似一場大戲一個爛尾,惡心到的其實是他自己。
小怒這下立起了身,嘴裏還在嚼巧克力,明顯想說話的樣子,結果,沒說。趕緊站起身,跟着他出去。臨走時,連玻璃外的老棋見着都笑着搖搖頭,她把那顆白巧克力還是撈過來剝了紙包嘴巴裏了,餓負了急啊
啧啧,其實就兩人“談話相處”這麽一會兒,前後不超過十分鐘,看看,該有多大的信息量哇!
卻,處得怪異,處得也那樣和諧。就連最後小怒這終究的“想不過”
小怒怎麽想不過了?
出來了,竟已是深夜,
庭院裏除了停靠的警車,空無一人,月亮也不妖,柔和得厲害,
他走前,
小怒随後,
一聲狗叫,讓小怒一下格外心酸起來,我這是為啥呀!做好事不留名結果遭了這大的罪,現在倒好,安旗也跟他結梁子了好吧,小怒到底還是“仗義”比較奪性子情緒,她現在就擔心安旗和小渎的這場對抗不好了事,依她見識,安旗比較吃虧,人還是為了我壯了這膽犯了這事兒
一擡眼,怒目相向,都怪他!
幫他準老婆他怎麽還不領情了?他以為我怎麽着兒?還敢害他?無緣無故我害他?當然,此時小怒是有點一根筋了,也着實該站在小渎的角度想想,你沒有“無緣無故害他”,卻實屬“無緣無故幫他”,小渎當然存疑
你可以理解成這一刻這貨是因為兩顆巧克力下肚“餓感一下回爐”,餓瘋了,人也就真瘋了,一下怒向膽邊生!春十就是這麽想不過,不叫他吃點苦頭自己真是虧大咯,于是好吧,小怒暴力了。
她突然舉起右拐照着小渎的背脊就砍了下去!
“和諧”的是,小渎人是立即一陣刺痛一手反扶後背深蹙眉回了頭,他是想吼她一句“你瘋了?”結果,愣沒吼出來!
為啥?
你說這貨的妖力發功了吧,她砍得好啊,正好砍在了小渎多年來隐疾的酸筋上,就這一會兒功夫,小渎慢慢扶着後背蹲了下去別誤會,小渎實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好似得來了重生!
☆、074
再大的神都有羞于啓齒的痛。
作為本質“宅屬性”的趙小渎,和所有宅男一樣都有如此深切的感受:日子過得簡單安逸吧,照樣覺得它如梭,“未老先衰”總在自己的身體上看到顯微的證據。
表面上看不出來,好似還是那樣鮮嫩,實際,老不老只有自己心裏有數:有時戴眼鏡也看不清文字或電腦屏幕,仔細擦鏡片也沒用。頭發和鼻毛隐藏着偶爾一根兩根見白。開會坐一天也有些坐不住了,背後一根脊柱似乎牽扯着諸多酸痛,最最那根藏在裏頭的妖筋每個人背後确實有條妖筋,自己是摸不着的,最好的大夫也難得打到,看來得靠緣分,看上帝之手何時眷顧你,叫你嘗到“打一下爽萬頃”的極樂
還有就是酒量變得不穩定,小渎能喝,醉意很少上頭,現如今喝酒之後,睡眠變得穩定的差,有時能在酒勁兒打擊下昏然睡去,早上三四點醒來,窗外的月亮比路燈亮。
小渎知道這不怪誰,自己有時候太過敏感,想得太多,身病就是心病,在很大範圍內,身體如同機器,越用越靈活。自己的住處其實很平民也很安逸,有草地有護城河,每天打開房門,強逼自己出去走走,每日半小時,也不至于身體衰至此咳,心不靜,身體就抽抽了。
現在好,冷不丁,上帝之手狠狠眷顧了一下自己,真得很爽!爽在好似享受到了這樣的生活:到處走走,逛逛,睡到自然醒,看看閑書,種點花草,曬曬太陽,搗鼓一門無用的手藝,彈彈吉他,打打電子游戲。天下無易境,天下無難境,難易存乎一心,心是靜的。
小渎一手撐着後背蹲在地上慢慢回味着這種仿若摸到天的爽感,卻,把小怒吓壞了!
這孩子就是這麽個矛盾的主兒,壞事兒幹前唱着“義勇軍進行曲”,壞事兒幹後就是“小白兔白又白”了。簡直沒個定性的擔當。
這是怎麽了?真把他拐出內傷了?怒春十這時候又想到了他的好處,害歸害,他還為我買過大麥茶,喏,他剛才還給了我兩顆巧克力!你說她急不急人,覺着人對她好,給吃的就行,難怪她給梅琴當“”心甘了這長時間。
“怎麽了你?我下手太重了?”她害怕憂心地蹲下來,一手扶着他的胳膊,頭勾着瞄他的臉,
小渎卻低着腦袋,這時候覺着這是個“寶貝”了,她怎麽這會打?原來她是我的“上帝之手”
“小渎?”春十怯怯地喊,
小渎緩緩擡起頭,面容有些皺成一團,看上去蠻疼一樣,卻說,“你再像剛才那樣擂我一下。”
春十以為他說反話呢,哪敢。忙擺手,說話都結巴了,“我,我就是一時沖動!我心裏氣不過”
小渎輕輕搖頭,“你再擂我一下,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啥?”春十沒聽懂,
小渎扭頭看她,“你再那麽拐我一下,要在點子上,我答應你一個條件哎喲,我的媽咧!”好吧,小渎的媽跟春十的媽一樣生下他沒多久就升天了,這還真是趙小渎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喊媽,可想多爽!
嗯,春十這貨也是在太市儈,一聽明白搞半天她擂得他是爽不是衰,人家話都沒說完,這貨就一手扶着他胳膊一手照着他的背狠狠一拐!
不知道的人還真不知道大半夜的,這兩兒蹲一處兒幹嘛呢,路燈下鬥蛐蛐兒?實際上他們在做交易。
小渎說,“我知道你什麽條件,饒了安旗是不是。”
春十直點頭,“您真通透,咱們值當沒這回事兒好不。”比較谄媚地揉他的背,
小渎心裏一直“媽呀媽呀”的,她真是他的上帝之手!咋這準!準得他都膽戰心驚,她捏着他的妖筋在哇,他自己都摸不着
但是此時小渎也貪爽啊,要不是內心還有矜持在,他真想大吼,每天被她這麽捏一下,我得多活多少年!想想,其實這聲吼有點悲壯呢
小渎要起身,春十扶着他的胳膊兩人一起起了身,老夫妻夥兒一樣扶着慢慢往前走,
走過兩個路燈,小渎點點頭,“好,這事兒我也有錯,算了。”
聽聽,又是“算了”。
春十喜滋滋,肚子突然叫了一聲,餓得呗。
小渎看她一眼,又從荷包裏摸出一顆巧克力遞給她,春十拿過來就吃。之後啊,小渎荷包裏離不開小零食了,巧克力呀,散裝餅幹呀,硬像他養着只肥得像豬一樣的狗,走哪兒都得給她喂食。
“我還得謝謝你,對莫曰想得周到,就是不知道你怎麽這熱心?”
這二位之後相處啊,要麽說話互相不搭嘎,要麽直來直往,連對罵都往最狠上戳,反而越直越不傷感情了。其實也是這個道理,話都說白了還有什麽氣怄?就是你掖着我藏着才容易起誤會,看看,之後他們鬧到最僵的時候就是不夠坦誠,別扭都是自找的。
這個問題春十得動動腦筋,可不能直白滴說“我還不是看在你老子的面子”,首先,老趙也沒叫她繼續管這茬兒,她今兒有此難也着實是她自找。當然“自找”,她理由也蠻充分:我得撮合你婚了那該死的一方巾才正式收我為徒啊,這個理由肯定不能告訴他。最後,他跟他老子不對盤,就算說了“看在你老子面上”他也不見得領情,只怕更疑心她有什麽壞主意
“其實,這事兒也蠻巧,蓮甫寺的那主持老姑子不是挺稀罕我嗎,她告訴我的”她這麽扯确實也能将小渎糊弄過去,畢竟,那晚主持老尼對她的“格外殷勤”可是有目共睹“我就想着,不如好人做到底,我又在拿你們的薪水,對了,成樂到底參與這件事沒!”她還記着這茬兒呢,成樂跟她交道這長時間,總覺着如果成樂還這麽不仗義就太傷人心了
小渎心想,你跟成樂感情還挺深呢,他對你确實也不錯,這事兒要成樂知道了估計還真不答應,幸虧他此時不在茨田小渎還是搖搖頭,“他絕對沒參與。”
小怒也不掩飾,笑起來,“這我就放心了。”倒搞得小渎眉心蹙了下,他們是不是走得太近了此時小渎覺得自己是擔心成樂入了這貨的道兒,其實,嘿嘿,處久就知道到底是擔心誰了
好了,莫曰的事兒說開了,兩人少了間隙,小渎開始進入“正題”,
“我再雇你做一件事吧。報酬,你說。”
春十一愣,心裏卻在想,原來自己的財路在茨田呀,你看成樂是凱子爺,這位也是善財童子
“啥事兒,”她面上還裝着不在乎,淡淡地随嘴問,就作吧!
“我雇你我需要的時候你就來這麽捶捶我,說實話,你勁兒挺到位。”
春十還作,其實眼睛已經瞄向她自己的拐子,心裏大叫:好樣的!真不知是我的拐子真有神功,還是他本身就是受虐狂,竟然喜歡我這麽“暴力”他!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實際,小渎的影子比她曼妙,小渎多好的身材
怒春十“深思熟慮”,提出了一個“更占他便宜”的“收入方式”,
“這樣吧,擂一次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貪不貪!原來她的弄臣“只進不出”跟她性兒挨得多近吶,都是“便宜”往天大上占!
小渎也不跟她廢話,
“這樣吧,擂三次我答應你一個我辦得到的條件。”
簡潔明了,合理有分寸。
怒春十暗自奸笑,成交。
☆、075
這段時間她還比較開心,各方面都混得不錯麽。特別是跟蘇煥的一衆舊臣走近了。怒春十收她老公這幫嫡系還真是不費勁兒,吃喝玩樂她也拿得出範兒,安旗他們一見,喲,原來小蘇“遺孀”(當然他們并不知其實小蘇和春十已經真婚了)是個這本性,玩得到一塊兒去。
這不,周末他們才從米達郡回來,安旗他們在那邊弄了個主題公園,開園,帶她過去剪彩。
地兒不大,但挺有特色,走“哥特風”。
建築“哥特”得厲害,外面是刺向天空的尖塔,裏面是高到吓人的穹頂和大片彩色玻璃窗。據說這樣蓋房可以縮短與上帝的距離。其實,這種空曠深邃的結構,配上光線、禱告、管風琴、熏香什麽的,保管當年那些單純的信徒一進門就發暈,迷迷糊糊以為自己見到了至善至聖也是很有可能滴。
當然,安旗他們玩轉這種“詭谲風”純粹吸引前衛的年輕人來燒錢,裏面的工作人員都是黑緊身衣、黑眼眶、黑指甲配金屬首飾與誇張發型,面色慘白的小屁孩形象。怒春十真是“有容乃大”,啥她都接受得了,玩得超自在,于是這也更得嫡系們認可。
宿夜玩樂的直接結果就是周一來上班像啃了鴉片滴,呵欠連天。
“十姐!”
莫曰向她小跑過來,兩手端着一杯咖啡,“我剛給你沖好的!”小雛菊一樣微笑着遞過來,
嗯,趙小渎的這小姑娘一看像只小貓咪,呆萌呆萌的,膽子蠻小,又認生,卻奇異地,一來就只認春十,可能曉得是她把她介紹來的。剛來那幾天,小姑娘黏她到什麽程度,她走哪兒她跟着哪兒,越看越像只小貓咪,你回頭看她,她甜甜一笑,那是打心眼兒裏依賴春十後來慢慢才好些,得虧這孩子學東西快,打字速度突飛猛進應付得了工作,要不老韋早發了脾氣:你搞來個啥人?硬像你養得一只貓,就會曬太陽打盹兒春十苦笑,我這是攤得個什麽事兒?
連她都看出來趙小渎這樁婚,懸。
小渎仙兒對小姑娘蠻冷淡,他倒也坦蕩喏,承認想娶她是個錯誤,只怪那一夜太詭異,自己就像鬼迷了心竅!(嘿嘿,誰搗的鬼,旁觀者清)不過有錯兒也擔當,既已如此,人他養着,再看将來這孩子有什麽意願,他保障她今後生活順暢。
小渎的想法向來自己心裏有數就成,不願多透露。所以春十即使看出趙小渎對小姑娘完全無意,也不敢怠慢,他娶不娶是他家的事兒,人是她一手操辦來的,就得好好看顧着。
這趙小渎看來真的蠻喜歡她拐他,一周最起碼搞三次,這畢竟不是個蠻正常的嗜好,你想想,現在春十有時候用拐子拐他拐得她自己胳膊肘疼,這貨就說,要不我用腳踩?小渎即使覺着有點“屈辱感”,不做聲,卻也算默應了,春十就用腳跟踩他背呀,小渎哇哇叫,“輕點輕點!”晚上睡眠特別好。
所以,這樁買賣一直隐着進行,倒搞得有點像偷 情,後來熟了,兩人一見面,廢話少說,小渎脫外套,春十脫鞋,在車裏就能搞,春十坐副駕駛,小渎坐駕駛位微側身,春十靠在車門上一腳踩,不踩的腿上搭着他的外套,手往他荷包裏撈東西吃“這杏仁兒奶香味太淡了,”她還挑剔,小渎回頭瞄她,“不吃你就擱着,一會兒沖一會兒淡,什麽東西還都按着你的口味去做?”昨兒她說老美的杏仁兒味道沖,好,今兒換了,東洋口味,她又說淡,怎麽好伺候?
小怒微撅嘴,傾身拿一顆杏仁遞他嘴旁,“不信你嘗撒,是淡了咩。”
小渎才不吃,頭稍往旁一側,“不吃你擱着。”
小怒橫他一眼,手裏這顆還是塞自己嘴巴裏。
踩好了,小渎仰靠在椅背上合眼養神,小怒一腿盤着玩手機,突然輕“啊”一聲,腳放下開始穿鞋。小渎微歪頭眯眼看她。說他家小姑娘像貓,他更像!小渎的慵懶感真能叫人魂迷三千,特別是他爽過,自內向外地冒豔氣,能不能不這麽媚得要把人強拉硬拽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