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章

暗夜榮光20

“你姿态就這樣落後?”娘男皺着眉。“劉亞洲被開了,難道你在公司日子會好過?我今天找你來,也是為你前途做點打算,本來我是不必的,但我們之間總還有點情分。抛去你的不開化,我還是較欣賞你的。我想自己弄個文化傳媒公司,你如果有興趣,我會邀請你加入,前提是你更開放點,去古人化。”他忽的就大笑起來:“看把你吓得,幾句話就把你殺得東倒西歪,我葉某人談不上高尚,但也不卑鄙。怎麽樣?會合作嗎?但前期有可能要你無償付出。”

方清墨笑道:“在合理範圍內,我是可以義務為你幫忙的,你放心。什麽時候?劉亞洲不是說也開了一個公司嗎?你們倆一起弄的?”

這下娘男變了臉色,甚至不忿起來。他一拍桌子,尖聲說:“當真,他也弄了公司?操他媽?老子還在這為他操心打算!”

方清墨說:“這麽講你們兩個弄的不是一個公司,而你的公司是為了他而開?”

“是又怎麽樣?”娘男一掃手,碟子杯子就落到地上,聽到碎裂聲。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姓劉的,你告訴我你開了個公司,這不是真的!……哦,我怎麽知道?你說我怎麽知道的……□□的,弄壞了我的菊花就想一走了之?……方清墨知道了我們的事?當然,她就在這!……你娘的,滾蛋,永遠滾蛋!”娘男站起身,臉色難看,忽的就一伸手甩了旁邊唯諾的餘歡一巴掌罵道:“看什麽看?你能和劉亞洲的XX比?想多了!買單,走人!”

待他們走了,我們又吃了點。過會她就大笑起來,笑得抱住椅靠不能自抑。好半天才緩過來,已鬓發淩亂。“小遠,你遇到過這麽狗血好笑的事嗎?怎麽就讓我遇到了?”

“我說姓劉的身上怎麽會有那種奇異的令人心折的氣質,然來……當真不曾想到。”我說。

“菊花就是指屁股對嗎?”她靠着我的肩膀問。

“是!”

“男和男的就是搞屁股對嗎?”她仰頭看我,又忍不住笑。

“我也不清楚,我又沒見過。”我回答。“但我知道,艾滋病多從同性戀傳播的。”

“哎呀,哎呀,真沒想到,我曾經的男神是這樣的,屁股呀屁股……”她抱住我的頸子。“真難想象呢,多髒?小遠我們也走吧。”

回去路上她仍是笑,回到家還是笑。笑到最後她往床上一伏說:“哎呀,這日子怎麽過呀。”

我聽後默不做聲。

她歪過頭,斜瞥着我笑道:“我是笑得沒日子過了,你又多心了?”

我恭付于她的身下仰臉看她。

她伸手托住我的唇說:“誰要你這樣?我們不如規劃下往下的事件。我現在不打算做兼職了,覺得它真是個糜亂高危的職業,再做下去,應該沒回頭路了。何況娘男這中間人也不好指望了,我就專注把本職工作做好。你想想姓姜的将我從小職員突地提到銷售部經理,這是劉亞洲都不能做的事,我自當報之以瑤琚……你覺得姓姜的什麽來頭?”

“如果說劉亞洲是憑自己的才能一步一步爬上高位的,姓姜的依附的肯定是強大背景,有政治色彩的紅二代或三代吧。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感覺到了這人真實的王霸之氣。”我回答,拿開她的手,繼續吻她。

“你真厭,身上還汗淋淋的,洗澡過後,你幫我再詳細規劃下我新崗位。”

星期一方清墨正式接手銷售部,但又空降了一個銷售總監,是個滄桑老男人。方清墨也算付出了足夠的熱情與努力應對新崗位,很多時候與我商讨到深夜,甚至于周末還拉着我實地考察分析市場。劉亞洲的出走帶走了一批得力人員,留下一大片真空,方清墨要努力把它補起。

姓姜的并不常駐公司,只是隔三岔五地去一次。娘男業已離開原先崗位,去向不明,劉亞洲又來找過一次方清墨,被她婉拒了。

到了九月一天,方清墨和我嘆息:“與以前相比,八月業績下滑得厲害,我是不是能力不行?”

我回答:“路遙知馬力,你現在能穩住不讓市場崩盤就是勝利,一步一步來。”

轉眼又月末,臨近十一了。三十號晚上,我們搭乘了十點鐘的火車,依然是硬座。在我個人其實更喜歡硬座一點,途中的浪漫味也只在這裏能找到。臨行前,方清墨硬要我穿了套黑西裝,真正讨厭的東西。她說:“讓你爸媽亮亮眼呗,很難做到嗎?”我也只得受了,到了車上就受不了,脫掉了,她睡覺時便用這件西服臨時蓋她身上,也算有了實用。

“哎,九月份業績貌似回升了一點。”她說。

“你是可以的。”我握住她的手說:“可我們都回家了就談回家的事吧?”

她靠住我的肩說:“感覺那個總監深不可測的樣子……談呗,要我給你名份嗎?”

“不論怎樣,我們可以先領證。”我說。

“哈哈,做美夢吧你,不說李姑娘纏着你,黃禮民那關容易嗎?上次他是不知道你,這次回去他知道了你,也不曉得會玩什麽花樣。而且我們去掉前後在車上的時間,中間也就三四天時間應對,要不你多留一些時間?”

“不幹,離開你我活不下去。你一個人回去走那巷子也害怕,上次我瞎,呆家裏就差點永遠失去你。”

她摸了摸我的臉說:“有些事是不可确定的,這世間也許會有堅貞的等待固守,可還是會有人力不能為的因素。”

我默了下說:“你會公開我們的事嗎?”

“這次回去,他們差不多應該都曉得了吧,公不公開有什麽區別嗎?重要的是能把人生障礙掃除。最最重要的是什麽?”

“我的心,依舊低伏在你的裙下。”我回答。“願你的心,也永遠環護俯瞰着我。”

“哦哦,你就有那麽可憐嗎?我有那麽高高在上嗎?”她彎着眼睛問。

“有的人向上修行,有的人向下修行。”我把頭埋到她懷中說。“說的就是你我。我也曾青蔥年少,被人呼做小白臉,沒幾年功夫,便垮了,猥瑣了,老醜了。而你一步一步從當初毫不起眼的黃毛丫頭,到今天人生最燦爛盛放時刻。我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傷還是迷茫。”

“因為你已沒有了在現代社會生活的勇氣,用與世格格不入的靜止性格來稱量飛奔的世界,卻是我喜歡的,‘盛世孤衣羽’,其實我也想如你這般紅塵世事兩不問的,但現在還不行,因為我要保證我們倆都要很好活下去。”她垂眼哀憐看着我說。

“理由也很牽強的。”我摸着她的臉說。“比如有一個海外孤島,比如有一個世外桃源,比如有一個天地偏僻無人問知的角落,只有我們倆活在那裏。但你不會為這個夢想去追逐的。你有更多的念想,更多蕪雜的責任,甚至于虛榮的繩索也在牽着你。我是你的棋子,我心甘情願。”

她用手捂着眼睛笑,說:“開始倒真是有點想羞辱你的意思,用來滿足小我的虛榮。後來膨脹為滿足大我的虛榮,想為現世女子改命,可以養活男人控制男人,比如劉亞洲,我真的一度做到了控制他……哈哈,我的小心思怎麽那麽壞?比如劉烨,我這麽普通的女人原來真的可以。”

“比如我?”

“你不同。”她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有點妩媚地看着我。“造物那麽奇妙,按理講,我怎麽可能接納你這男人,可實際上,你像我的鏡像,你依附我而活,我也要看着你才能見證我的存在。……這是愛情嗎?我不清楚,這是□□嗎?總覺要多一個偏旁。莫非真是前世流水裏淌過來的孽緣?”

“你屁話真多,我都不曉得你說什麽。”我勒緊了她的腰悶悶地說。她掐了我一下,也不說了,随後身子反伏在我的背上。兩人這樣糾合着小睡了一會後,我爬起身,讓她躺在我腿上,護着她繼續睡下去,她半醒間環住了我的腰。一路輾轉,到站時是次日晚九點多鐘,晚點了半小時。

出了站,我們商議了下,現在回去的車應該也沒了,包個車回去大約也要四五百,還不安全,決定住宿一夜,也好養足精神,明天可以更好地面對父老鄉親。但我不願在火車站旁住宿,這周圍的氛圍是我最讨厭的。也沒多少行李,就和她走了兩十分鐘,找了家小旅館歇下了。洗澡時我們就糾纏上了,她開始還推我說:“你在車上說我屁話!”

我說忘了,和她鬧騰了一會兒,她也就從了。

“為什麽我的人生放到你的陰影裏,我才覺得這麽安全溫暖?”我問她。

“為什麽你的實體進入我的人生裏,我會感到這樣充實濕潤?”她問我。

“我是否可以将餘生全個兒放進去?”

“那要看你是否會在那洪流中夭折。”

我們沒心沒肺地開着玩笑,一夜就過去了。早上起來,她換了套衣服,水紅褲子,加米黃色中長風衣,還配上了紫紅眼鏡,頭發散下來。我審視了下,覺得真是很好的感覺。她又給我套上西服,到了汽車站,看到了劉建國的車,依舊上了。

劉建國咪眼瞅了一下我們,竟沒有當場認出方清墨,他也許覺得面熟,只是此時的方清默展現了高出旁人一層次的氣場,不也當場相認。他只認出了我。

“哎呀,小遠又回來了,還帶回一個漂亮媳婦?”他說。

方清墨拉拉我袖子,我們就坐到中間不打眼的地方,她坐在裏,把面部遮住了。我方回答道:“總是要回來的,不知我家裏怎樣了?”又悔這話問得唐突。劉建國回答說:“聽說你爸要複職了,你媽身體不太好,你不知道?”

“哦……我知道的,就是再問下……車什麽時候走?”

“再等十分鐘吧。小遠不是我說你,要和家人多聯系,要多回家,你爸媽也老了。”

我諾諾着。車上的一些人看着其實都熟面孔,但很難叫得出名字,他們或許也眼熟我,但并無招呼。過會又上來一對男女,卻是我認得的,我盯着他們,男人經過我身邊只掃了我一下,也沒在意,跟着女人坐到最後排。方清墨也注意到了我的異狀,輕聲問:“男的看着眼熟,誰?”

“李大朋。”我說。

她頓了下,抓住我的一只手放在手心,輕聲說:“我知道了。”

此時的李大朋已滄桑了很多,頭發間有花白了。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一會兒兇厲一會兒柔和的。而他老婆婆玲玲容顏已垮,靠非常厚的粉來遮蓋了。

“哎,這位兄弟,你老瞅我做什麽?”李大朋終于注意到我。“……啊……你是小遠?變得我認不得了。”他臉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梁玲玲也尴尬的咧開紅唇,不知是笑是哭。

我不說話,也不再搭理他。車子過會啓動,一路沉默,連山水田園景致也忽略了。九點多到鎮上,剛下車,李大朋忽的就攔到我們前方,從他老婆的包裏掏了掏,掏出兩沓錢,頓了下,又放回去一沓,遞給我說:“小遠,當年我欠你的,你收着,我求個心安。”

梁玲玲雖然有點肉痛樣子,但笑着說:“是呀,小遠,大朋他信基督了,這是贖罪,上帝原諒一切罪過。”

我遲疑間,方清墨輕聲說:“收下。”我就接過交到她手上。她眼睛仍瞅着梁玲玲的包。李大朋知道意思,又掏出另一沓遞過來說:“小遠啊,我是信上帝了,只不過,也沒發什麽大財,算小意思,你收下。”

方清墨伸手拿過,收進包裏。笑道:“上帝會保佑你的。”

“真的啊?謝謝謝謝!”李大朋握住她的手使勁抖動。梁玲玲咳了一聲。李大朋尴尬放手說:“小遠,這你老婆嗎?”

方清墨說:“你們有事忙去吧,我們先走了。”人已先行了兩步,我也跟了上去。

“信耶稣哦。”遠遠聽到李大朋的聲音。

我們小行了一段,直到看不見了。方清墨笑着說:“這種人,一信教,也傻了,你收了他的錢,也是應該。”她掏出那兩劄錢,又拿出她自己的一劄說:“這給你,你買點東西送給父母,餘下的錢我要存起來買房子,你不多心吧。”

“我要那麽多做什麽?”我只接了她自己那一沓說:“你留着。”

她也沒勉強,只說:“反正是我們兩人的,好啦,現在各走一邊,各回各家。”

我拉住她,眼巴巴看着她。

她笑了笑說:“真是服了你,那我陪你吧。”

我們慢慢走着,一路上看到許多碰跳的孩童,但都不認得了。經過一個叫好運來的超市,她停下說:“你不買點東西嗎?”

我們就進去。我說:“我不會買,你幫我選。”擡頭看見個胖女人,驚了下,如此面善,她也盯着我看。方清墨則盯着我二人看。

“王小遠!老同學。”她首先出了聲。

“你林林?”我不敢确信。如果真是林林,就是我的初戀了,但那時她是校花,美貌驚人,身材風流。只又那時,我單純得很,雖然兩人都很有意思,卻連接吻都沒發生。

“認不得了吧。”她自嘲地看看自己的身材說:“我已嫁人了,你也老了很多。這位是你的……?”

方清墨說:“我也他同學了,他要回家給他爸媽買點東西,你幫他選下呗,老同學的。”

“好吧。”林林應道。“我有你這樣身材就好了,哎,人比人,氣死人的。”

林林給我選了一些煙酒補品,結帳的時候她說:“算了呗,下次買時你再付。”

方清墨推開我,拿出一疊錢說:“這不可以,特別是同學朋友間,有了金錢這道坎,大家都不融洽了,你按價收着就是。”

林林也就笑着收了錢說:“小遠,當初你幸虧沒選擇我,我想一想,再想一想,你是方清墨對吧。”

方清墨笑着問:“你老公黃禮民?”

我也糊塗,這兩人不熟識,怎麽一下子出來這麽大信息量,女人的敏感真是夠了。

林林說:“聽說他去找過你,卻沒猜出小遠來,回來後就娶了我,準備年底結婚。我也是随波逐流了,人生就這樣了,你不要笑話我就是,祝福你們。”

對于黃禮民娶林林雖然意外,想深了也沒什麽,林林雖然樣貌殘了,也是老姑娘了,但她爸爸卻身居要職,在鎮上算顯赫人物了。

我們告辭後出來。方清墨說:“你看到沒有她眼圈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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