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 32 章

子車向文堅強地拒絕了元頤然的提案, “我只是最近有點累,我真的不需要這方面的問診,你要相信我。”

元頤然憐憫道: “好哦。”

子車向文: “”

怎麽感覺她這個反應,帶着某種詭異而寬容的意味

于是他品味了一下,再次強調: “真沒有。”

“嗯嗯嗯。”元頤然敷衍道, “沒有沒有,你開心就好。”

子車向文: “……”

解釋不清了。

但好就好在,他們并沒有在這個……當前階段無法證實是否存在的問題上糾結太久。

“好早哦。”元頤然有些感慨, “平常都要晚兩個時辰的,現在就睡覺,有點睡不着。”

其實她沒有明說的,是剛剛所謂“成親”的排場,讓她有一點被吓到了。

元頤然雖然同意了幫助兄弟的計劃,扮作他的皇後,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個“過場”的場面居然如此宏達,典禮的時候就有幾百人,宴會的時候人更多了。

這還是十天快速版搞出來的婚禮規模,如果時間更多,這個場面還能再擴充一倍有餘。

她确實驚了,就像本來說好了是兩個人悄悄摸摸的游戲,結果揭開簾子一看,哦豁,觀衆怎麽這麽多。

讓她感覺這個任務的規模,可能比她想象得還要大。

而且,今日的子車向文,也讓她感到了不同。

兄弟怎麽這麽高興呢嘴巴都合不上,打了地鋪躺在地上,她都能聽到他高興得翻來覆去,不想睡覺。

她蠕動到床邊,看着地上打地鋪的兄弟, “和我成親,你這麽高興嗎”

子車向文從被子卷裏探出一個頭, “那是當然。”

元頤然看着他,沒說話。

蠟燭點在宮殿中稍遠的位置,他們這裏并不是完全無光,只是昏暗,卻不是完全黑暗。

所以她看得見子車向文眼裏的光,像是明亮的燭光火苗一樣在閃耀。

或許是元頤然此時的沉默,讓子車向文稍稍端正了顏色。

他有一剎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也只是自嘲道: “咱們只是假成親,你不要有壓力,随心而行……我是喜歡你,但我喜歡我的,你不用管我。”

元頤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或者說,她一瞬間,莫名地陷入到過去的回憶裏。

在她很小的時候,總是吵着她師父背着她出門,師父要彎腰采藥,她卻非要師父踮腳站高高,這樣她能從樹上薅甜果子吃。

于是師父藥也不采了,由着他折騰着玩,那時候師父還很疼她,對她沒有那麽嚴厲,因為那時候,隔壁山頭的卷王還沒有橫空出世。

兄弟也很疼她。

但和師父那種疼,不一樣。

兄弟又說了一次喜歡她。

師父曾經說過,只有相互喜歡的人才能成親,之前那一次,她問了已經成親但正在積極籌備和離的呂桃,喜歡是什麽。

她得到了答案,但也能感覺到,兄弟的喜歡裏面,包含了更多東西。

元頤然更加睡不着了。

短暫的對話過後,地上的子車向文終于停下了扭動,似乎心情也平靜下來,但元頤然卻下意識覺得,不想讓他說完那句話後,就這樣得不到她的回應,一直被她晾着。

聽着他的呼吸,他分明也沒睡。

于是她想了想, “兄弟,你累不累時間還早,要不,咱倆出去玩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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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成親這一夜,所有人的關注都放在這對新人身上,和這位神秘但備受皇帝與夫人們寵愛的皇後本人身上。

沒有人會注意,宮中花園的角落,會多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元頤然小聲說: “兄弟!你腳邁太大了,步子收小一點!”

子車向文麻木道: “哦,這就變小。”

即使是子車向文也想不到,小師妹的腦回路如此神奇。

大婚之夜,雖然他倆沒有洞房這個環節,但也不至于……

元頤然整個人藏在黑亮亮的毛皮毯子之下,回過頭,對她身後說: “你們跟緊點,不要露餡。”

子車向文木着臉沒說話,腳邊一只熊崽子倒是配合的吭哧了一聲。

是的,他們兩個大半夜不睡,披上動物皮毛,來到禦獸園裏,居然以假亂真地拐帶了一只真正的熊崽出來玩!

現在他們三只熊,正在大半夜逛花園。

元頤然興致勃勃,雙眼發光, “嘿嘿,我早就想這樣試試了,這熊崽好好騙,居然跟着我們出來了。”

子車向文用假熊爪,深深捂住了臉, “其實咱倆現在這樣,看上去也不太聰明。”

元頤然甚至一度還想像熊一樣爬,但子車向文還是說服了她, “熊也有兩只腳走路的,咱們不用還原到四爪着地”這才作罷。

兩只冒牌大黑熊,用從婚宴上偷出來的蜂蜜,将小熊大半夜騙到禦花園來逛街。

子車向文本來以為,他的成親之夜已經從各種意義上突破了難以想象,但這個離譜程度,還能再進行一次拓展。

花園裏有人。

元頤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子車向文已經拉着她,躲到了假山後面。

元頤然: “”

子車向文再次捂臉, “我們是熊,現在不能見人的。”

元頤然恍然: “你說得沒錯!”

兄弟的角色扮演比她還要入戲啊,還能深入體會熊的心路歷程,這讓她頓時充滿敬佩。

小熊圓滾滾地跟着他倆爬進假山,有點困了,開始靠着打盹。

其實子車向文只是想,他實在是丢不起這個人。

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不到明天,武帝瘋了的傳聞又要傳遍大街小巷。

丢人事小,萬一真把他哥氣到沒臉回來,他不就得做一輩子替工了!

他倆帶着熊崽躲了起來,而前面的人說話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一女子聲: “您一路過來,沒被人看到吧”

另一男子說: “現在所有人都看着前面的大婚,誰會留意這樣的小角落快說說,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廖家大公子下落不明。”那男子聲音有些焦躁, “有傳聞是皇帝帶進宮中藏了起來,你在宮中這幾日也多打聽,留意他的下落,按道理來說,他中毒那麽深,現在應該已經死了,我們現在只需要确定他是不是已經死了,以及他死之前,有沒有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元頤然驚訝地張大了嘴,在子車向文看過來的時候,用口型說: “黑糊糊”

子車向文點點頭,神色有些鄭重,但心裏又有些恍惚,他沒想到出來陪小師妹扮個熊,都能聽到這樣的秘辛。

那個女聲應了是後,男人又說道: “你總在宮中,自然比我前朝看得清楚,如今上面這位……真的是武皇帝嗎”

……這問題夠勁爆!

月色之下,兩只熊從假山後探出躍躍欲試的頭,試圖看清密謀的兩人。

但是很遺憾,看不清。夜色太暗了,視線裏還有植物遮擋。

“按理來說,武皇帝受了那樣的傷後……現在這一位,只能說不确定,自從他回宮後,就沒在私下召見過任何夫人,又如此張揚高調地迎娶那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元姑娘,雖然說确實可能真是為愛發狂,但……”

那聲音有些猶豫, “作派不像同一個人,但要真說換人了,可身高,模樣都是武皇帝的樣子,在朝會上說話的聲音也聽不出差別,氣場也沒有太大變化,按道理來說,這世界上總不至于有這樣相似的兩個人吧而且處理政務時,風格比以前周全細致許多……”

“若非要說有什麽外貌上的變化……好像看上去稍微年輕了一點,當然,也可能是養病時碰到了真愛,所以容光煥發”

這兩個人快速地交換了情報,對于武皇帝到底是不是武皇帝一事沒有定論,只有推測,在推測不出來後,兩人開始撤退。

元頤然與子車向文對視一眼,兩人穿着狗熊裝,用笨重的爪子比劃出方案,兩個人分頭行動。

子車向文追着那個出宮的人跑了。

元頤然搖搖晃晃地邁出假山,正要跟着那人,卻突然身後一緊。

小熊崽順着她的腿爬了上來。

元頤然和腿上的熊對視片刻,伸出爪子,将小熊拎了起來,然後飛速趕上那個密謀的宮人。

元頤然沒有追丢,但是等着那人進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殿,她也犯了難。

接下來幹啥呀

這是誰的殿,她都不清楚,附近值夜的護衛一隊隊巡邏着,她也只好跳進院子裏找棵樹,等兄弟來找她了。

就交給子車向文吧。

那個宮人一直沒有外出,元頤然在旁邊準備看着,可是看着看着,她困了。

于是子車向文找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塊皮毛毯子從樹上半滑落下來,擡起頭後,就看到了……

他連忙跳上去,把正在往下掉的人連着毯子給包了回去,重新放回了樹上。

他看着元頤然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有點心疼, “怎麽在這裏睡了”

元頤然慢慢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指了指自己在的這個院子, “那個人,進這個宮裏了。到我睡着前,都沒有出來。”

子車向文語氣很溫柔, “又不用你親自守着,風怪大的,走,我抱你回去睡……媽呀!”

他一聲大叫,把元頤然都給喊精神了。

她疑惑地就看着子車向文驚恐地摸來摸去,然後拎起了一只把他肉身當樹幹往上爬的熊崽。

元頤然: “……”

下面院子裏有宮人驚呼, “好像有聲音。”

一個正是昨晚上聽過的女聲: “什麽是誰!”

子車向文抱着裹在毛毯裏的元頤然從樹上跳到牆上,兵荒馬亂跑掉之前,還不忘把那熊崽扔到牆邊明顯的地方,試圖栽贓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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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崽:我可能是熊,但你真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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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營養液:小烏丸49瓶;月棱鏡,羽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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