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轉班?

第8章 轉班?

大白兔奶糖的味道,

桌上高腳杯中的西瓜汁,還有包廂裏在頭頂搖晃的水晶燈,

都想了解。

是甜甜的奶香味呀。

————

林悅走出教室,便看見了站在牆角處的陸尋安。

她走上前,微微仰頭看着他:“帶我去哪兒啊?”

“走吧。”陸尋安沒有直接回答她,賣了一個關子。

“啊?”沒反應過來。

陸尋安笑了一下,随後伸手拽住她的袖子,轉身向前走。

“哎,等等啊,到底是去哪兒啊?”

回答她的,只有八月的金燦陽光,和男孩兒嘴角的一抹笑意。

拽着她走到校外,陸尋安這才站定,回身看向她:“給你個機會,告訴我現在要去哪兒?”

“去哪兒啊?”林悅仍然不明覺厲。

陸尋安嘆了口氣,提醒道:“今天是農歷七月廿一。”

林悅歪頭想了想,随後問:“七月廿一……是什麽大日子嗎?”

陸尋安無語凝噎。

盯了她半晌,見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他這才不得不說出實情:“是我爺爺的生日。”

陸老爺子比較傳統,因此過生日從來不過陽歷,都是過陰歷。

當然,按照陸尋安的說法,其實是他不記得自己的陽歷生日,便只好過陰歷了。

“啊,原來是陸爺爺的生日啊,那你趕緊去吧,別讓他等久了。”林悅體貼道。

陸尋安看着她,沒有動。

“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林悅奇怪地問道。

“我爺爺八十大壽,你不跟我一起去嗎?”陸尋安挑了挑眉問。

林悅歪着頭想了想,最終決定不懂就問:“我為什麽要跟你一起去啊?”

陸尋安實在是不想再跟她解釋,直接道:“你說為什麽?行了,別問了。去的路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招手打了一輛車,上車的瞬間直接把林悅也給帶了進去。

“哎,我到底為什麽一定要去啊?我什麽都沒準備。再說了,我要去也是和我爸媽,還有爺爺奶奶一起啊,怎麽能跟你一去呢?”

“你爸媽不方便來接你,就把你交給我了,他們應該帶禮物了。至于你必須去的原因……”陸尋安頓了一瞬,側頭看向她,似笑非笑,“你真的要知道?”

林悅點了點頭。

“我爺爺說,他想見見他孫媳婦兒了。”

沉默。

沉默是金。

沉默是尴尬癌最好的良藥。

林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最終決定靠着窗戶睡覺。

陸老爺子和林老爺子早年是戰友,是很好的搭檔,兩人的父輩也是摯友。換言之,陸、林兩家關系好,這已經可以算是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習慣了。

而由于關系好,兩家也定下了一個約定——如果某一輩是一男一女的話,就給他們定娃娃親。

這個約定,直到林悅和陸尋安這一輩才得以實現。

兩人之間的生日差了一個多月,陸尋安是四月十五號,林悅是五月二十一號。也就是說,當兩位母親同時被測出懷孕的時候,兩家人全都開始了焦急地等待,希望是一男一女,希望祖輩的願望能夠實現一下。

當然,現在來看,結果很明顯——是實現了的。

只不過,林悅和陸尋安的這個娃娃親定的着實有些随便,祖輩自然是希望他們以後能夠在一塊兒,可畢竟都是新時代了,且兩個孩子也都還小,這個感情問題便也就随他們去了。

當然,這個也得歸功于林悅小時候一天到晚鬧着要退親。

腦袋靠着車窗,林悅閉上雙眼,準備小憩一會兒。

突然,司機一個左拐急轉彎,林悅整個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往右倒,腦袋直接撞上了玻璃。

聲音之響,驚的陸尋安慌忙轉過身來查看。

“怎麽樣?沒事兒吧?疼不疼。”他焦急地問道。

林悅揉着腦袋,疼的直抽氣兒:“撞傻了。”

陸尋安一樂,右手從她身後繞過,輕輕撫上她被撞到的地方:“沒事兒,反正本來也不聰明,再撞撞也傻不到哪裏去。”

“陸尋安!”林悅怒喝,“你才傻呢!蠢死了!”

“好好好,”陸尋安笑着應下,“我蠢,我傻。”

“這還差不多。”林悅滿意了。

右手手背貼上玻璃窗,左手将她的腦袋輕輕推到自己掌心上,陸尋安微微低頭看着她道:“睡吧,現在不會撞到了。”

林悅依言閉上了眼睛。

兩人就以這樣的姿勢保持了一路,下車的時候,陸尋安整條右胳膊都是麻的。

甩了甩胳膊,他沖着眼前餐廳的大門揚了揚下颔:“走吧。”

林悅點點頭,跟在他身後走進餐廳。

“哎呀,尋安和悅悅來了啊。”盧玉涵笑着迎接他們。

“阿姨好。”林悅笑眯眯地沖她問好。

“好好好,真是乖孩子。”盧玉涵開心道。

包廂不大,除了陸老爺子和陸夫人以外,還有陸尋安的父母,林老爺子及其夫人,以及……

林悅看着坐在桌旁的兩人,沒有上前,而是先走到陸老爺子跟前,笑着道:“陸爺爺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生日快樂。”

“好,悅悅真乖,不像我們家這小子。”陸老爺子高興地看着林悅,同時也不忘了數落陸尋安一番。

“爺爺,您就別老掉我面子了呗。”陸尋安笑道。

“哼,你小子啊……”陸老爺子搖了搖頭,随後又笑着對林悅道,“悅悅,你可得幫陸爺爺管好他。”

“好,陸爺爺,您就放心吧。”林悅一口應了下來。

祝完壽後,林悅這才轉身,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爺爺奶奶,”她笑着沖兩人打了一下招呼,随後才又轉過身道,“爸,媽,你們也來了啊。”

林青松點了點頭,指着賀時韻旁邊的位置道:“坐吧。”

林悅稍稍向前傾身,輕輕鞠了一躬,這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聽賀冕說,你今天中暑暈倒了?”待她坐下後,賀時韻開口問道。

“暈倒了啊?悅悅,你沒事兒吧?陸尋安你怎麽搞的,怎麽不好好照顧人家?”陸景然——陸尋安的父親——訓斥道。

“我照顧了,我送她去的醫務室。”陸尋安有些招架不住,不明白為什麽每個話題的最後都能變成他挨罵。

“謝謝尋安啊。”林青松笑着對他道。

“不用,應該的。”陸尋安回道。

賀時韻看了林悅一眼,随後又将視線轉回前方,輕描淡寫問:“明後兩天你準備怎麽辦?”

“在家休息。”林悅微微低頭,答道。

賀時韻側頭瞟了她一眼,依然是淡淡的,卻莫名讓人感受到其中暗含的幾分稅利:“你準備在家休息?”

一時間,整個包廂內的氣氛都有些凝固。

“去學校。”不想讓陸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因為自己而變了味兒,林悅順從地答道。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賀時韻點了點頭,随後便又笑着和衆人聊了起來,仿佛剛才那個嚴厲的樣子根本就不是她。

賀時韻太了解自己這個女兒,如果是在家裏跟她說,她必定是不依的。而若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下,為了能顧全大局,她是一定會答應的。

雖說她時常我行我素,可也很懂得審時度勢。

明了點兒說,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矛盾體,有時放飛自我到誰都看不住,有時又束縛自己成全他人到壓抑。

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不是矛盾體,只有單一的那一面呢?

都是凡人罷了。

林悅喝了一口高腳杯裏裝着的西瓜汁,甜膩膩的味道,一點兒也不好喝。

她想吃大白兔奶糖了。

摸了摸口袋,油紙包裹住的糖果仍然在兜裏靜靜地待着。她悄悄将那顆糖拿出來,小心地解開包裝。因為溫度緣故,糖已經有些化了,致使糖紙有一點難剝。

将最後一點糖紙撕掉,林悅稍稍低頭,将糖送進了口中。

甜甜的奶香味霎時間充斥了味蕾,使得笑容都禁不住悄悄爬上嘴角。林悅将糖紙折起,随後端起面前盤子的一角,将糖紙壓在了下面。

“吃的什麽?”賀時韻問道。

“大白兔奶糖。”林悅如實回答。

看了她一眼,趙時韻這才又道:“以後少吃點兒糖,還有,飯前不要吃零食,會吃不下飯的。”

“好。”林悅點頭應下。

一頓飯,吃得歡聲笑語,衆人相談甚歡。

飯後,幾個大人仍在聊天,服務員将殘羹剩飯都撤了下去,在每個人面前都擺上一個果盤兒。

林悅看着果盤,不禁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西瓜,甜瓜,哈密瓜……

都不是她喜歡吃的水果。

從一旁拿起鐵制的小叉子,伸向整盤中她唯一願意吃的水果——葡萄。

圓溜溜的葡萄,外表被洗刷的光滑發亮,叉子的着力點沒有放好,圓鼓鼓的飽滿葡萄就這樣滾出了盤子,掉落在桌上。

林悅看着那顆葡萄,不甚在意,準備再叉一次把它吃掉。

“掉桌上的,不許吃了。”賀時韻的聲音再次響起。

“媽媽,我只想吃葡萄。”林悅看着那顆小葡萄,有點兒難過。

賀時韻将果盤推向她:“那你吃我的吧。”

林悅無奈,只得放棄自己的那一顆,把賀時韻的葡萄吃掉了。

酸酸甜甜,飽滿多汁。

好想再吃一顆啊……

林悅的視線再次移向桌布上的那顆葡萄,小聲道:“媽媽,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你就讓我把它吃了吧。”

“不行。”賀時韻絲毫沒有給她留回旋的餘地。

“媽媽,有個東西叫三秒定律,你聽說過沒?”林悅再次出擊。

“掉在地上的食物,三秒之內細菌不會覆蓋。但是,第一,你現在三秒早都過了,第二,這個所謂的定律學術界尚有争議。”賀時韻無情地再次駁回。

林悅嘆了一口氣,只得選擇放棄那顆葡萄。

“吃吧。”

林悅擡起頭,便瞧見桌面上多出了一個盤子,裏面盛着滿滿的一盤葡萄。

“你從哪兒搞來的?”林悅擡頭,驚訝地問。

“問服務員要的。”陸尋安說完後,長腿邁了幾步,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這樣就對了嘛。”陸老爺子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切。

“說謝謝了沒?”賀時韻又在耳畔道。

林悅心道我才不要跟他說謝謝,但也不得不看向對面坐着的人:“謝謝啊。”

對面的人好似是在憋笑,卻仍是正色點了點頭:“不客氣。”

林悅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給他。

真是……有什麽好笑的?小人得志。

*

從餐廳回家的路上,林悅坐在自己家車裏,安安靜靜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聽說你是被分到仁才的理科實驗班去了?”賀時韻開口問道。

“嗯。”林悅點了點頭。

“适應嗎?要不要幫你轉班?”

一句話,令林悅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

“理科實驗班裏都是全市拔尖兒的小孩兒,基本都是有比較好的競賽成績的。你沒有什麽競賽經驗,中考考得好也是靠着一遍遍刷題,還不是自己願意,也算是被老師半逼迫着刷的。這是你和同學之間的差距。”

頓了頓,賀時韻又繼續道:“這個班名字叫理科實驗班,老師上的內容肯定也和其他班的不一樣,要更難一些。高中的理科課程本來就要難很多,相較于初中的難度可以說是呈指數級增長的,你能不能跟得上班級進度,這也是一個問題。”

“你也別這麽否定孩子,咱們悅悅也很好了。咱們兩個平時都忙,沒什麽時間管她學習,她不還是靠着自己考上仁才了嗎?”林青松有些看不下了,出聲道。

“她是很好,可也需要面對現實。這個班裏的學生要麽是腦子好使,像陸尋安那樣的,要麽是像蔣昭明那樣的,從小就超前,學的東西早就比同齡人多不知道多少了。咱們悅悅比不過他們。而且我已經跟學校了解過了,這個班級的強度确實是會大很多的。她的興趣是畫畫,以後要是想藝考,應該把更多的時間花在畫畫上,學這麽多難的東西對她來說沒有什麽幫助。”賀時韻分析道。

林悅坐在後排,聽着賀時韻的話,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幹什麽了。

靜了半晌後,她這才開口道:“媽媽,我還是想試一試。”

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就想要留下,仿佛冥冥中有什麽東西牽連着她,令她放心不下,所以不想離開。

賀時韻回頭看了她一眼,也沒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道:“那行,你自己做好決定就是了。”

利害關系她已經分清楚了,主要的決定權還是在林悅手上。一旦林悅做出選擇,那她也不會幹涉。

當然,林悅既然選好了自己的路,那就必須自己走下去,不會再有第二次反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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