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透過防風眼鏡，姜然
轉向聲音傳來處，“一楠姐。”
兩方确認身份後自然是一陣歡喜。
顧一楠，制藥公司的員工，與姜然在咖啡店結實後來成了朋友，她比姜然大了六歲，在姜然大學期間給她介紹過兼職，算是姜然的恩人。
姜然示意她邊走邊說，然後問道：“你不是在G區工作，怎麽回來了。”
顧一楠難掩落寞，“嗯，那邊有點事，我回來整理心情，沒想到回來幾天就碰上暴雪降溫，真是倒黴。”
姜然握緊她的手，“安然度過這次暴雪天才是
重中之重，我們要去佳寧商場，你們去哪？”
顧一楠眼中閃過淚光，然後鄭重點頭。
一番打聽，兩方人目的地相同。
姜然直接道：“一起吧。”
和姜然同隊伍的人自然有不滿意的，“憑什麽啊，又來一個拖油瓶。”
“她和我一隊。”姜然冷眼看着說話的人，“你覺得你我相比誰更拖大家後腿，若你們實在不願，可以不跟着我走。”
王聰、田月等見有人出頭卻被狠狠堵了回去，也是按下了即将出口的話，他們也不願姜然拉個人進來，本來他們已經暗暗商量好了，姜然那麽厲害，可以讓她加入自己的隊伍，沒想到話還沒說出口就來了個顧一楠，這下，就算他們再眼饞姜然展示出來的能力，也不想再多拉一個明顯沒什麽武力值的顧一楠。
姜然解決完他們才問着身旁人，“可以嗎，一楠姐。”
“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麽會不同意。”
顧一楠是10號樓的，他們那沒人組織，大家遇上了就一起去，沒組隊的意思，能和姜然一起，她安心許多。
宋海看着隊伍裏衆人反應，真要咬碎一口牙，不過這麽一會，他千辛萬苦組織起來的人就有不少偏向了姜然，他們甚至想繞過他讓姜然加入隊伍，如何不讓他怒火中燒。
他暗暗發誓：回去一定把地圖下載下來，絕不讓姜然再有這麽威風的時候。
總算到了佳寧商場，看見亮着的燈光
衆人才齊刷刷松了一口氣，還好，沒關門。
萬盛小區離商場是很近的，衆人出發的也早，是以，他們有足夠時間和場地購買需要的物資。
7號樓這邊更是由于組好了隊，先前就分配過各自的采買任務，一到商場就各自行動，動作不可謂不快。
姜然和顧一楠是一起的，她們來時路上也說了不少對于之後的安排，兩人其實都是有打算的人，在看見顧一楠給她的安心眼神後，姜然就知道她也是早早囤過物資的。
今天來也就是查漏補缺。
或許是出于默契，兩人沒問過是否要像別人一樣每個人分配好該買的東西，而是各自購買，頂多有事時搭一把手。
姜然之前就買過不少東西，今天來一是為了不讓自己顯得游刃有餘，不讓自己有物資的事情暴露出來，二是因為她想看看H市的狀況，三是查漏補缺，補充一點物資。
商場、便利店目前仍在營業，街道、大型商店入口處都有軍人把守，秩序維持良好，但當她從佳寧商場最高層往下望時，見到的無不是白茫茫的地面，H市好像變成了雪城。
她沉着顆心從高層的往下走，來到了樓下的超市。
來佳寧商場的人已經變多了，姜然仿佛看見了被絕望淹沒的人們，他們瘋狂沖向一個個貨架，高舉的雙手似乎在拼命呼救，最後只能搶到一點食物。
地面因為髒污的黑色腳印、雪化成的髒水、破碎的包裝袋、散落的爆米花亂成一團，但沒人去在意，他們只想讓自己有更多在災難中生存的資本。
能在這個時候來超市購物的人，都是比較有危機意識的人，對災難也更是恐懼。
姜然碰巧聽見了店員們的談話，他們是值夜班的人，可謂是親眼見證了暴雪的來襲。
伴随氣溫突然下降，H市下起了雪，正好見證一切的店員們自然也想回家，但在三倍工資的誘惑下很多人停下了離去的腳步，想着風雪很快就能過去。
但雪越下越大後他們的心中的恐慌越積越多，地面很快積了很厚的雪，冰雪封了路，想回家，只能靠兩雙腿。
幸虧政府行動力驚人，在懷抱槍支軍人的守候下，商場還維持着秩序，人們的理智才沒徹底崩塌。
但這會店員們也沒心思工作，都在讨論這次降溫和暴雪。
“王姐，你還回不？”
“回，走也要走回去，你不回？”
“我舍不得這麽高的工資。”
“當舍則舍，工資重要還是命重要？我怕到時候再也回不去。”
“唉，我再想想吧，說不定很快就升溫了呢。”
姜然一邊推着小推車，一邊聽着一個名叫王姐的中年女人和一個叫小慧的年輕女孩聊天。
不是她們心寬，在這種時候還上得下去班，但現實不允許，她們也有自己的目标。
但暴雪和降溫會很快停止嗎……
姜然心中嘆息一聲，而後又加了一些
壓縮餅幹、巧克力、士力架之類的零食，這幾樣東西也是人們加購的重點，她也只能掃着貨架上剩下的零散東西購入。
小袋米貨架上也只剩一袋，姜然都沒看這是什麽牌子就直接放入了購物車。
等采購完食物，姜然和顧一楠去了旁邊的藥房，藥店裏的人更多，她們了解到，突然的大降溫讓感冒的人數直線上升，醫院太遠趕不過去，只能來附近的藥店買藥。
但現在藥房購買藥品也是限量的。
顧一楠道：“等回去，我再給你送些藥。”
顧一楠在制藥公司上班，家裏常備藥品，她那很多藥都是姜然買不到的。
到了衆人約定好的集合地點，就是佳寧商場外，約定時間前幾分鐘她們及時趕到，又等了會兒直到到達約定時間，人卻沒齊。
早早買好東西等着的宋海臉色鐵青，說不清是凍得還是氣得。
好不容易等人來齊，他看了眼姜然，見她沒有領頭的意願內心滿意，然後努力笑了笑，“人都來了，咱們回去吧。”
他來時一直關注着路線，一遭下來已經将路線牢牢記在腦海中，可沒姜然什麽事了，要是姜然站出來說她要帶路也沒有她的份兒。
路上大家還算和諧，等回到萬盛小區，姜然脫離隊伍，去10號樓等顧一楠拿東西。
顧一楠去喘籲籲地下來，“都是簡單的中草藥知識，還有你把這個也拿上。”
書是姜然要的，顧一楠那的藏書專業，總比她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找書學習要好。
姜然拉開衣服拉鏈，将幾本書夾在裏面，然後看向顧一楠手中剩下的東西，是
一堆藥品，粗略看看就知道種類不少，姜然便知是對方早前精心準備好的。
顧一楠的話也驗證了她的猜想，“上幾天就想給你，我實在太忙了一直沒抽出時間，現在給你也不算晚，天氣一直反複無常，要注意身體。”
見姜然不收，顧一楠揚起嘴唇笑道：“我家有很多藥，不用擔心我，你就收下吧。”
姜然嘆了口氣接過，“好好生活。”
顧一楠堅定道：“我會的，你也是。”
不用多說什麽，兩人都明白彼此的想法，姜然在塞給顧一楠一包食物後便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等她回到7號樓，卻發現有不少人在等她。
馮勝叫住她，“我有個事想讓你評評理。”
被忽略了的宋海瞬間止住了和旁人聊天的動作，死死盯着馮勝的背影，明明他才是組織大家行動的人，明明他最有權威，可他們卻讓個丫頭片子主持公道。
這一刻，宋海的喜意都随着周圍人以及馮勝想當然的表情随風遠去。
姜然卻不想領這個情，“我不會。”
馮勝自顧自地将問題說了，原來他是二隊的，在剛剛采買的時候他被分配到了買大米的任務，秉持着誰買誰拎回來的原則，他拿的東西最重，按照他的想法他貢獻最大，理應獲得最多的物資，可小隊中的人不同意，因為之前就說過要公平分配，馮勝這一出讓其他人也很不愉快，所以他們想來詢問姜然的意見。
果然，分配不均容易出問題。
姜然聽後停下腳步，“我說什麽你們都會照做？”
見有的人一臉思索，有的人滿臉不贊同，姜然輕笑了聲，“隊內投票呗，看想要多勞多得的人多還是按照之前說法來的多。”
說完，她也不好奇結果地拎着東西上樓了。
雖然她不好奇，但她最終還是知道了結果，多勞多得，馮勝等獲得的物資比別人多。
之後兩天，雪還會歇一歇，但天越發寒冷，新聞裏也播報了限電通知。
她打開電視，裏面正播報着新聞。
【全國各地出現氣候異常，異常原因正在查明，我國南方地區出現零下情況，專家建議居民減少外出，如今供暖形式嚴峻，将不定時進行限電……本臺記者為您報道】
網絡上也是掀起了一陣陣波浪。
【雖然表示理解，但天氣已經這麽冷了還限電會冷死的啊】
【大家再堅持一下下，等冰雪天過去就會好了】
【好難過，又惡心又難受，我不是說這個決策不好，就是想到好好的日子突然被變成了這樣，我的心裏就很過不去，孤獨得要死】
【我也是，現在半夜上不了錢也拿不着，開空調吧還費電費，不開又冷的要死，我們這小地方，超市裏的東西都被買完了，家裏存糧也不多，還有好幾口人等着吃飯，我就等着割肉為生吧】
【樓上的不要那麽消極，大家都限電了，誰不比誰高貴，冷可以大家聚在一起，燒火取暖也行啊，吃的話在溫暖的室內水培幾把大豆總可以吧，發出豆芽就是一個菜】
其他人也積極獻策，【在室內多穿點衣服，多幾個人待在一個屋子裏好歹也能暖些】
【還有還有，雖然天冷了人生活不下去，但是也死了很多動物，要是運氣好出去撿幾支死鳥什麽的也能吃上一頓】
【雖然話不好聽，但我還要提醒一點，注意一氧化碳中毒，也要注意入口東西的食品安全】
【知道你的心意】
【有用的就看，無用的大家辨析就是】
【我們是異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大家手挽手一起度過這次難關，不要害怕，不要忘記很遠的地方有我們在支持你，我們還有國家作為支撐，我們從來就不是孤獨的】
【艱難時刻，理解國家】
天災雖然不講情面，但只要人還在，就有度過難關的那一天，人們如此堅信着。
第二天，宋海下載了地圖，帶着一群人出門了，很有一呼百應的意思，但他不知是故意還是忘了，竟然沒通知姜然。
姜然也不在意，她只做自己該做的事，她背上包就去往附近佳寧商場，可樓下的超市沒有補充物資，她買到的東西比昨天還少，幾根犄角旮旯裏找出的棒棒糖，聊勝于無。
第三天，一應商場也關門了。
姜然從業主群裏知道了這個消息，這天的雪下的格外大，氣溫也跌破了人們的預期，零下三十五度。
當人們冒着大雪歷經千辛走到商場時卻被告之商場關門了，他們的憤怒可想而知，不知是誰率先行動，有了一就有二，群情激憤下，商場的門被撞破，很多人直接
上手搶奪，可又能搶到什麽，不過是憤怒的發洩罷了。
萬盛小區有不少曾經端得住的人，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去購買物資，家裏囤的糧食也少，等他們終于意識到世界要大變樣時就已經晚了。
這時候還想出門，沒人去陪他們了。
他們只能自己咬牙出門，但……太晚了，很長一段時間超市甚至商超都不會進貨了，極寒帶來的影響就是這麽劇烈、迅猛。
驚慌終于席卷到整個水藍星，沒有任何人能坐得住。
很多人都選擇跟着自己現有的物資過活，不再出門，熬過這個雪季就算結束。
除非必要，姜然也不打算出門。
她早上翻看下載的電子資料，下午就在自己裝修好的屋子裏鍛煉，攀援、格鬥、射擊，晚上看中藥學知識。
望着外面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和鵝毛大雪，姜然取出幾塊火晶花取暖，然後從空間中拿出一個鴛鴦鍋，再拿出幾顆凝香珠
放在桌子四周，火鍋散發的香氣就凝聚在她周身兩米以內。
凝香珠是花界赫米娅常用的東西，她經常在食用麻辣兔頭的時候用上幾顆，姜然知道這東西的時候也不免道一句上流，現在她用着，也覺得效果不錯。
鍋裏一邊是番茄味，一邊是麻辣味，底下燃燒着的是酒精塊，等鍋裏的湯底嘟嘟冒泡，姜然就加入片切得極細的牛羊肉卷，爆漿牛丸、脆骨丸、蝦滑、魚丸也一并
加入，還有再鮮滑不過的鴨血，煮上幾秒就可撈出的毛肚。
熱氣模糊了她的面容，讓姜然多了幾分柔和，姜然用筷子快速撈走鍋裏煮熟的食物，享受着現世與花之界食物的結合，火鍋是最暖身不過的，姜然頭上、鼻尖都冒出了汗，但她完全沉浸在火鍋的美味裏面，喝一口濃郁的番茄湯，心中的陰霾似乎也能散去不少。
娃娃菜、紅薯片、土豆片，一根小油條也是她的愛，最後加上一把手擀面作為結束。
在漫天飛雪的H市，姜然在自己的小窩裏溫馨度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