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阿绫

阿绫

顧月的識海內,除了那些被阿绫隐藏起來的部分,其餘的已經全部被心魔小獸吞下,原本巴掌大的心魔占據了整片識海,顯得面目更加猙獰。

阿绫有些擔心地搖了搖顧月的神識體,“喂,不會連練氣實力的心魔都沒有挺過去吧?”

“我很好,”神識“顧月”睜開了眼睛,臉上看不出表情,“它的破綻太多了,若不是我主動放開心神,它不可能吞得下我的識海。”

阿绫似是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剛剛話說到一半突然就沒反應了,你的神識又劇烈顫動,似乎受了什麽重創……”

“阿绫,我只是在想,”顧月打斷了阿绫的話,“紫霄之內,真的有那麽多魔伥嗎?”

阿绫知道顧月并不需要一個答案。

現在的她僅僅需要一個安慰,僅僅需要人告訴她,她所熟悉的那些同門都是堂堂正正的劍修。

沒有人會背叛,也沒有人會死去,但阿绫也明白,饒是劍修大多心性堅韌,也難免有些貪生怕死之徒。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二人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心知肚明。

“心魔之所以可以構建讓人沉淪的幻境,是因為所有心魔都會将自己所控制的魔伥信息交給更高級的心魔,對于有利于低級心魔構建幻境的信息則會被重新下發,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們可以輕易構建出較為真實的世界。”

阿绫沉吟了半晌,終于開口說道。

“如果你想揪出藏在身邊的魔伥,不如仔細想想,那幻境中是否存在什麽東西不屬于你的記憶,而那可能便來自于其它魔伥的記憶。”

“不屬于我的記憶……”

顧月颦眉,将心魔幻境中的每一個畫面仔細搜尋,終于定格在了風玉澤的長劍之上,“是那把劍!”

“大師兄平日裏不願用身份壓人,向來用的都是紫霄的制式佩劍,那柄風氏皇族的長劍我僅僅是在他的房間裏面見到過,卻從未見過長劍拔出的樣子……”

顧月的聲音從興奮轉向了失望,“可是,大師兄畢竟也修習了劍法,若是遇到危險的任務,見過他使用那柄佩劍的人應該也不少,怎麽能分辨出哪一個才是魔伥?”

“慢慢來吧,”阿绫拍了拍顧月的肩膀,“魔伥可以同時使用靈氣與魔氣,當他們不主動洩露之時,除非是仔細探查識海,沒有人能确定他們的身份,而識海又是修士最隐私的地方,沒有辦法通過探查識海來排除每一個人的嫌疑。”

“不過眼下至少是有了方向,反正你日後的心魔幻境還多的是,總會有新的破綻出現,等你什麽時候能将着些消息連成一串,想必揪出幾個魔伥應該是輕而易舉。”

“也只能如此了……”

顧月的話頭一轉,将目光鎖定在了阿绫身上,“我倒是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能告訴你的我會回答,不能說的,你就不必再問了。”

顧月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然後開口道,“你是什麽時候進到我身體裏的?剛剛的石碑?”

“不完全是,”阿绫頓了一下,“你還記得盛京城嗎?我的心魔本體一直隐匿在那裏,感受到了你的月牙烙印,便趁機鑽進了你的身體。”

“可是那時候師父和掌門明明一起為我驅逐了魔氣,你……好吧,你是心魔,可以躲進我的識海,但你又是怎麽進來的?我那時的識海未開,連我自己都無法調用。”

阿绫指了指自己的月牙烙印,笑道,“沒錯,我當時确實躲進了你的識海,至于方式嘛,你應該知道你的識海內有着不屬于自己的力量吧?”

顧月拍了拍自己腰間的令牌,“沒錯,都在這兒呢!”

“我找上你,并不是巧合,”阿绫目光炯炯地看着顧月,“之所以說我不完全是那個時候進入到你的識海的,是因為從你出生開始,另一部份的我,作為人類的我,便已經在你的識海之內了,而像我這樣的人……有很多。”

“你是說……”

“他們都沉睡在你那玉牌裏,僅僅是為了某一天可以遇上自己另一部分心魔本體,像我現在這樣。”

“為了……我嗎?”

顧月有些懵,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從出生開始便帶着別人的神識。

可是下一秒,阿绫便擊碎了顧月想象,“別自戀了,當然不是為了你,欸欸欸,你別給我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多少還是有那麽一點保護你的意思在裏面的。”

阿绫把顧月埋在膝間的臉擡起來,卻只見到了一個燦爛的笑臉,“那你說說,是誰要保護我,為什麽有一定要找到我,這月牙烙印究竟是什麽,你們和我娘究竟有什麽目的?還有……”

顧月一串連珠炮似的發問,被阿绫一道禁言咒封在了嘴裏。

顧月:為什麽神識上也可以打禁言咒?師父,我也要學這個!

“你還敢套我話!”阿绫屈起手指在顧月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顧月:在神識上敲腦殼這個也要學!

“等你什麽時候實力達到化神,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我自然會告訴你。”

阿绫嘆了口氣,将顧月的禁言咒解開,“我們的目的都只是為了對抗魔族,讓這片大地上的生靈不再沉淪于渾渾噩噩的奴役罷了。”

“奴役?什麽奴役?大陸早已取消奴隸制,還有,你不是魔族嗎?為什麽要對抗魔族?”

“我……”阿绫意識到自己似乎說漏了嘴,“好了,別問了,等你成就化神,我自然會告訴你。”

“化神,”顧月苦笑,“那得猴年馬月。”

“不會很久的。”

阿绫轉頭瞅了眼識海內的心魔小獸,已經有了蘇醒的跡象,她默默地望着哪裏,似乎在猶豫着什麽事情,終于在心魔小獸尾巴微微顫動之時壓低了聲音,似乎有什麽呼之欲出的強烈情感被雙唇壓縮成了一字一頓的低語,隐晦地宣洩而出,“我也曾,一世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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