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這次的咒靈很糟糕。
雖然提前知道了這一點,但是在面對咒靈醜了吧唧的長相的時候我還是沒有做好心裏準備。
啧,鬼知道現代人的腦子裏面都裝的是什麽顏色的垃圾。
我保持着半蹲的姿勢看着底下舔舐着被我斬斷的觸角,然後抱着自己瘋狂扭來扭去,用那張勉強可以稱之為嘴的裂開的口器發出“桀桀桀”笑聲的咒,當場地鐵老爺爺看手機以示敬意。
還有要更正的是,這個咒不是三級,甚至不是一級,難度直接飙到了特級。
早在十分鐘之前我就發現了這點,然後九分鐘前我發現信號被屏蔽,現在我發現這裏無法從內部破開。
用肉壁包裹住的領域,無論怎麽破壞都會在三秒之內恢複如初,也就是說,如果我想出去,只能把這個醜八怪幹掉。
我不想動手,我想等待救援,因為這個咒真的好惡心。
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媽的,不忍了,殺了吧。
還有那群讓可愛的學生來對付這麽限制級東西的爛橘子,殺了殺了,都殺了。
“桀桀桀!好疼啊!小可愛為什麽要躲起來呢?快出來讓我好好疼愛疼愛吧~!”
我拔刀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不,請允許我拒絕。”
“你這是畸形的愛。”
“爸爸來教教你。”
“我很強。”
我是真的不想下刀,我能感覺到每次砍斷向我襲來的觸手的時候來自手下武器的深深的抗議。
但是對不起了,主人我完全不想跟這玩意兒空手肉搏。
場地中央被我削掉一坨肉的咒靈痛苦地掙紮着,新的口器從它一根斷掉的觸手的橫切面上又冒了出來,森森的尖牙讓人不寒而栗:“桀桀桀!!好疼!太疼了!我要殺了你這個小壞蛋!”
“你在哪裏!在哪裏!”
一根根粗壯有力的觸手亂舞,瘋狂地打砸領域內的一切物體。
混合着鋼筋水泥的柱子被輕而易舉地扭斷,然後從空中重重地砸下碎成稀爛。
我幾乎能想象到自己被摔成一灘肉泥的場景。
我苦中作樂想,不知道親愛的同事們能不能從現場的肉渣中準确地找到我然後把我拼成原樣。
“找到了!桀桀桀!是我最愛的小東西!”
突然,那個十分粘膩的聲音在我的腦袋上方響起,我驚地往上一看頓時怒不可遏地揮刀:“媽的!你他媽說話就說話!靠這麽近找削是不是!”
我這一刀毫不留情,立馬讓它沒了聲息,嗖的一下将剩下的觸手收了回去。
“夠了!夠了!我真的生氣了!”
确實是夠了,已經拖了很久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外面依然沒有什麽動靜,這就意味着我必須獨自處理掉這只咒靈。
我低低地咒罵了一句,對付它我真的不想用術式。
可是我現在發現它的觸手的是砍不完,只有傷害它中間的本體才會留下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想徹底解決掉它的辦法只有抓住中間的本體然後一擊斃命。
世界上還會不會有比我更難的咒術師?
“….好像還真有。”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夏油傑,哈哈哈哈,我真想看到他吃下這只咒靈的樣子!
可是沒有機會了,他已經死了,死的透透的,連寄生的腦花都被扯出來砸成了醬。
想到這裏,我的心情突然十分不美麗,連帶着施展咒術都不帶一絲猶豫。
傾巢而出的黑色咒力從我的掌心滲透而出,如一灘漿糊一樣的粘稠物質啪嗒一下流到地上,然後迅速地彙集成一灘在我的腳下。
那咒靈停止扭動,奇怪地凝視着從我手心裏源源不斷地流出的黑色物質,問:“這是什麽東西?”
我咧了咧嘴:“是好東西。”
油狀的物質蛇一般地在地上蜿蜒爬行,咒靈想揮手打斷它們的行徑卻無一例外地被咒力纏上,然後一圈又一圈,密密匝匝地包裹住。
一瞬間,暴戾,肮髒的情緒混合着咒靈超強的咒力順着稠狀的物質一路爬進我的身體,兇狠的外力狠狠地撕扯開一層禁锢,不容拒絕地将咒靈産生的源頭塞進我的大腦裏。
“唔~”我痛苦地捂着腦袋,腦中一幅幅閃現的畫面像一雙大手伸進我的胃裏在無情地攪動,我感到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被束縛住的咒靈瘋狂地嘶吼掙紮,他目眦愈烈地控制着長着口器的觸手狠狠地朝我咬來。
我沒有躲,強勁的力道裹挾着狂風就這麽直直地穿透我的肩胛骨。
沒有想象中肉爛骨碎,鮮血四濺的場景,觸手穿過我的身體,像是穿過一層虛空一樣沒有實感。
咒靈有些愣住,接着,他呆呆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
我笑了笑:“傻眼了吧,臭傻逼!”
“痛死了!痛死了!殺了你!殺了你!”
咒靈不信邪地一次次揮動着觸手穿過我的身體,結果全都回饋到他身上,變成一個個血窟窿。
咒靈的絕望憤怒無一遺漏全都被我感知,然後試圖反過來操縱我的情緒。
然後我怒氣沖沖地把他砍了個爽,一路砍到他的腦袋頂上。
自知今天要逃不過了,肉坨上一只獨眼朝我眨了眨:“小東西,我送給你一個禮物。”
我握着唐刀,冷漠地盯着面前醜了吧唧的咒靈,拿鞋跟堵住了他突然陰恻恻的笑聲,怪滲人的,聽起來好煩。
骨頭的碎裂感從我的腳下傳來,頃刻間剛剛這個還妄圖用眼神殺我的咒靈就咽了氣。
我的視線默默地從地上的爛泥上移開,好惡心。
咒靈被幹掉,它所産生的領域也驟然消失,月光從殘缺的建築外照射進來,我扭頭看了看外面,想着今天的工作算是結束了。
我看了眼手中的唐刀,嫌棄地咦了一聲,又想用衣服把它擦幹淨。
于是我低頭找啊找啊,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更惡心。
危險警戒解除,所以我現在終于要直面自己惡心的樣子了嗎。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扶着牆:“y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