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隐寺在半山腰上,聽說從山腳下到靈隐寺隔着一千零一個臺階。
陸逸深走在面前,倪子衿恹恹的跟在陸逸深後面走着。
雖然有陸逸深在,但倪子衿仍舊沒有勇氣再踏進靈隐寺。
才上幾階,倪子衿就耍懶不走了,站在原地仰着頭對陸逸深說:“陸逸深,我出門前沒擦防曬霜,你知道紫外線對皮膚的傷害有多大嗎?會長斑,會變老!我這人一無是處,又不尊重長輩,就剩這張臉還能看了,要是臉都毀了,我這輩子算是完了,不行不行,我不去!”
說着,倪子衿就轉身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陸逸深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倪子衿找借口的本事還真是一流。
車子的鎖住了,鑰匙在陸逸深那裏,倪子衿沒法上車。
無奈,只好叫陸逸深開鎖。
然而,一轉身,就見還在階梯上的陸逸深被幾個女生圍着。
女生紛紛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什麽來給陸逸深看。
沒過多久,倪子衿見到陸逸深好像掏出了錢包,拿錢跟女生交換了什麽東西。
倪子衿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站着,待陸逸深走過來,倪子衿輕哼了一聲,“說什麽帶我來這裏求住持指點一番,其實是來撩妹子的吧?”
靈隐寺是江城的旅游景點之一,每天來這裏的人絡繹不絕。
“你知道麽,我看人只看臉,剛剛那幾個女生不太符合我的審美。”
“那怎麽樣的才符合你的審美?”
“我面前站的就符合。”
倪子衿一愣,清亮的眼眸一擡,定定的看着陸逸深,心裏騰起一點傲嬌。
然,就在倪子衿想要自誇的時候,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大眼睛半眯,說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
陸逸深說他看人只看臉,那不就是說倪子衿在他陸逸深眼裏只有臉,其他的一無是處嗎?
“你覺得是誇就是在誇,你覺得是貶就是在貶。”男人聳了聳肩,“不過,剛剛不是你自己說的你只剩一張臉麽?”
“……”倪子衿。
原本是想找個借口,沒想到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陸逸深倏地将手伸到倪子衿面前,攤開掌心。
倪子衿瞧着陸逸深手掌心裏那個小小的瓶子,唇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就聽陸逸深說道:“防曬霜,我看你好像有一個這種包裝的東西,所以就跟人買了下來,趕緊塗上,等會兒我們上去。”
倪子衿擡頭瞧着陸逸深,沒有忽視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好的。”
倪子衿皮笑肉不笑的接過防曬霜,心說陸逸深這人真是太欠揍了!
……
倪子衿找的借口被陸逸深解決了,這下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倪子衿一踏進靈隐寺,就不由得全身緊繃,根本沒法放松下來。
陸逸深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點,伸手搭在倪子衿的腰間,像是不經意。
凡是有佛像的地方,陸逸深都會插上三炷香,然後跪在蒲團上作三個揖。
他明明不信這些,做起來的時候卻有模有樣。
倪子衿不由得想,陸逸深想來這裏讓住持指點,是因為他也不想他們兩人太過曲折了麽?
還是……僅僅只是為了讓她心裏好受一點?
不管哪一種,陸逸深這舉動,都會讓倪子衿有一種錯覺。
陸逸深對她還有愛的錯覺。
前幾天和文茵來這裏時,因為抽到和五年前一樣的扡,倪子衿心裏已經知道會是什麽結果了,于是并沒有去找住持讓住持解簽。
陸逸深帶着倪子衿去見住持時,倪子衿像是個錯做事的孩子似的,跟在陸逸深後面。
一進去,住持的視線在兩人的身上回來徘徊了一圈,最終落在倪子衿身上。
爽朗的笑聲突然傳來,倪子衿一擡眸,住持就說道:“小姑娘,你不是說我瞎說麽?既然覺得我瞎說,怎麽又來了?”
聽到這話,就連陸逸深都露出了一些驚訝之色,更何況是倪子衿。
但是轉念一想,住持能被人說得這麽神,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我……很抱歉我當年沖撞了您。”
倪子衿尴尬的笑了笑,微微低頭,不敢再造次。
“我太太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還望住持不要放在心上。”
陸逸深微微阖首,禮貌說道。
住持擺擺手,很寬宏大量的說:“我能理解她當時的心情,愛之深,關之切。”
說着,住持忽然拿起一支毛筆,沾了些墨,筆鋒犀利,在紙上寫下了兩行字——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句詩,就送給你們,自己的姻緣還是得自己去把握,去參透,其他的我不宜多說。”
“多謝住持。”
倪子衿連忙給住持行了一個90度的大禮,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這句詩,相比五年前“苦命鴛鴦”四個字,無疑給了倪子衿一線希望。
……
回到檀宮,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
在靈隐寺見完住持之後,陸逸深和倪子衿并沒有離開。
陸逸深還和靈隐寺的相關負責人談了資助的問題。
以後靈隐寺的香火還有寺廟的修繕等一系列的費用,均有陸逸深的個人名義出。
倪子衿問及陸逸深為什麽要做這些,陸逸深回答說:“為了讓你睡得着覺,做點事讓你安心。”
“這麽說你是為了我着想咯?”
“并不,我們兩睡一張床上,你睡不着肯定會鬧得我也睡不着,最終受益還是我。”
“……”倪子衿決定今天不會再跟陸逸深說半句話了。
……
吃過晚餐後,陸逸深和倪子衿就分道揚镳了。
陸逸深在書房,倪子衿在主卧。
倪子衿洗完澡後就躺在主卧的沙發上。
突然想起文茵,離開醫院後,也不知道文茵怎麽樣了。
倪子衿立馬拿過手機給文茵發了一條微信過去,在等文茵回消息的間隙,倪子衿點開通訊錄百無聊懶的看着。
突然看到姚青青的名字,倪子衿不由得愣了一下。
倪子衿當時以為姚青青能幫她翻身,誰能想到突然來了一個反轉,姚青青竟然自毀名聲說自己嫉妒童顏才去抹黑童顏的。
鬼使神差的,倪子衿點進了姚青青的朋友圈。
姚青青大概是把倪子衿的微信删掉了,以前倪子衿能看到姚青青全部的朋友圈,現在倪子衿只能看到姚青青最近發的十張照片。
當看到姚青青最新發的照片時,倪子衿驀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神色一下子變得不悅,眉頭緊緊的蹙着。
姚青青兩天前發了一條朋友圈,定位在法國巴黎。
文字:有點興奮,有點緊張,馬上就要入學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學校了。
另外配了九張照片,全是巴黎代表性的建築。
在巴黎生活了五年的倪子衿對照片中的這些地點不能更熟悉了。
倪子衿記得……姚青青的家境很一般,她甚至需要通過自己不斷的投稿來賺取生活費。
既然如此,姚青青現如今在法國留學的巨額費用,是怎麽來的?
倪子衿不得不去懷疑一些東西。
當知道姚青青自毀名聲時倪子衿就懷疑姚青青是被收買了。
現在看來,她的懷疑完全有證據證明了。
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倪子衿思忖了片刻。
如果把她的懷疑告訴陸逸深,陸逸深會不會相信她姚青青是被收買了?
但是想到陸逸深維護童顏時的那個模樣,倪子衿又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
還是等把證據拿到陸逸深面前了再告訴他吧,不然陸逸深又要說她是嫉妒童顏比她優秀,所以故意抹黑童顏了!
倪子衿當即給宋君昊打了一個電話。
接起後,倪子衿開門見山的說道:“君昊,你還記得姚青青嗎?”
“那位能幫你作證的大學生?”
倪子衿和宋君昊之間幾乎沒有秘密。
“對!她現在在法國留學,具體哪個學校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查查?還有,查清她的留學費用是怎麽支付的。”
“你是懷疑……她被人收買了?”
“對!陸逸深他說他沒有收買姚青青,我覺得陸逸深不至于騙我,我之前跟陸逸深提過是不是童顏收買的,陸逸深很肯定的說不是童顏,因為當時童顏在住院,但我覺得這話不太可信,收買一個人一定要自己親自去麽?”
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但再次提起的時候,倪子衿還是覺得很氣憤,以至于語氣都變得急躁了。
“子衿你先別急,我這邊要是有消息了第一時間告訴你。”
宋君昊在那邊說道。
倪子衿深呼吸着,閉了閉眼睛,這才點頭,“好,謝謝你了,君昊。”
……
倪子衿和宋君昊挂完電話沒多久,陸逸深就進來了,一同進來的還有初一。
秉持着今天不會跟陸逸深說半個字的原則,倪子衿沒給陸逸深好臉色。
陸逸深直接去了衛浴間,而初一卻直直的朝着倪子衿走來。
初一咧着嘴搖頭擺尾的模樣實在可愛。
瞧着初一,倪子衿方才煩悶的情緒好像得到了一點緩解。
在初一湊過來時,倪子衿伸手揉着初一的腦袋,初一一副享受的模樣。
就在倪子衿想開口誇初一時,初一突然一張嘴,咬住了倪子衿的睡裙裙擺……
“嘶——”
安靜的主卧,睡裙被撕碎的聲音尤其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