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解釋

被吸吮的傷口疼痛逐漸麻木,仿佛整個身體快要抽空了,樂靈玑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輕盈,宛如飄逸在雲端,看那些山看那些水,又飄然停留在樹稍上看遍花開花落。

白煙氤氲在深山老林,模糊裏,樂靈玑又看到紅發男子鬼玉,他提着獵殺的山雞,回到了一處茅草屋。

華月似乎長高了,他教鬼玉練字,鬼玉為他做山雞吃,他們的生活在深山老林裏顯得簡單又快樂。

鬼玉身形高大背着華月上了最高的山頂上,兩人并列躺在大樹下,鬼玉似乎不喜歡曬太陽,他撐了一把紅色油紙傘。華月曬得懶洋洋的。

華月閉眼冷靜說道:“哥哥,我長大了,我要出去,我該為花家報仇。”

“可是你才十三歲,哥哥不放心。”鬼玉手肘撐在地上,撐起上半身,半躺在華月身旁認真的看着他。

“既然哥哥不放心華月,那我們一起出去?”華月突然爬起來鑽進油紙傘下,調皮的看着鬼玉。

鬼玉猶豫片刻,點點頭。

“好。”

一匹如脫缰的白馬,奔騰在漆黑的林間道路上,策馬的人白衣破風飛揚,黑色長發張揚在腦後。

白色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裏。突然一聲馬鳴聲驟然響起,一團白色身影随着馬蹄聲又折回出現,這次策馬速度比先前更快,他似乎十萬火急。

城門腳下,紅衣紅發的鬼玉已經被萬劍穿心釘在了牆角處,每一支穿透身體的箭上都有一張黃色符篆,他垂下的紅發遮蓋了他的臉龐,身體沒有流一滴鮮血,但是,鬼玉早已經死透。最後屍體被釘在城角下暴屍,日曬雨淋,三天三夜。

當白衣男子策馬奔騰來到城門腳下,鬼玉的屍體已經挪走一天了,他下了馬,看到角落下沒有被打掃幹淨的斑斑血漬,他的拳頭狠狠砸在城牆上。

他轉身騎上白馬,策馬來到了亂葬崗,他飛快掉下馬背,直奔發出腐臭的屍坑。

“哥哥………你在哪?……..哥哥!……..”華月瘋狂地在腐臭的屍體裏翻騰尋找。

一聲驚雷爆響,驟然暴雨傾盆。

華月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他借着閃電光亮尋着那刺目的紅衣紅發。

“哥哥……..”

清靜殿,待到翌日天亮,江進未在微風拂窗蟲鳴鳥叫,燕語莺聲中率先醒來。

他從來沒有如此睡相!

他左手靠在腦後側臉趴睡着,右手手裏握着纖瘦的手腕,纖細柔軟的指尖就搭在自己的脖頸下。

視線順着移去,看到睡着的樂靈玑,她睡得正酣沉。

江進未穩了穩心神,輕輕松開自己的手,一道一指長的血口映入眼簾,黏着血漬的傷口讓江進未漸漸想起昨夜發生的事。

江進未側身躺着,看着眼前臉上慘白的樂靈玑正歪頭酣睡,他心情五味雜陳,他伸出食指與中指抵在樂靈玑傷口處,輕輕滑過,一道銀光散出,再看看樂靈玑手腕上已經恢複如初,白皙光滑。

江進未擡手扶額,擰了擰眉心。

“師……兄……你們……..”褚若蘭掀開朦胧白紗幔帳,只是掀開一角,眼前的一幕就幾乎讓她奔潰暈闕。

褚若蘭見到江進未與樂靈玑淩亂的黑色長發散亂在潔白的被褥裏,江進未半|裸着上身!

樂靈玑此刻還在酣睡不醒,疲倦的睡态令人臆想連篇,看樣子是被折騰得夠慘,白色被褥清晰染着斑斑血跡………可謂一片狼藉,任誰見了都認為是江進未欺負了他的徒兒樂靈玑,他已經處在百口難辯的境界。

“師兄,你們竟然………”褚若蘭即羞恥又氣憤得轉身踏出房門。

江進未被突如其來的褚若蘭問得啞口無言,他輕嘆一口氣,在套衣裳的時候才發現手臂上、身體上的抓痕居然已經都消失了,肌膚一切完好如初。

是樂靈玑用自己的半條命換回一個精神力不僅恢複反而還提升的江進未!

江進未擡手給她拉了拉被子,內心愧疚不已。

江進未下床合上幔帳,他先關上所有窗戶,在穿戴其間,聽到樂靈玑呢喃。

“哥哥…….”

樂靈玑雙眼緊閉,眼角卻滑落淚水。

他來不及多想,穿戴整齊後走出房門,他看了一眼褚若蘭,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桌上還擺放着褚若蘭帶過來的早食。

江進未神色冷漠,淡淡道:“師妹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褚若蘭微怔,也沒有轉身,帶着怨氣說道:“要解釋的不應該是師兄嗎?直到如今,若蘭對你的心意,你總是視而不見,堅守潔身自好。平日裏你連手都不讓我碰一下,對于她而言想抱就抱,你如今卻又荒唐的把堅守多年的……..一夜之間給了那丫頭!”

“你胡說些什麽?!”江進未沉聲喝斥道。

江進未一揚手,一道銀光屏障光芒散發,矗立在江進未的房門口,銀色的光暈緩緩上下流轉,阻隔了所有聲音傳送,他不想樂靈玑聽到他與褚若蘭的談話被吵醒。

褚若蘭再也忍不住,轉過身來,上下打量着穿戴整齊的江進未,淚水都快溢出來了。

“現在都什麽時辰了?那丫頭還躺在你的床榻上酣睡不醒。上面血跡是怎麽回事?你還不承認你們已經……..已經雙修?!”

所謂的雙修最初出自道家,簡單易懂有百日築基、止洩固元、內丹雙修。

其實雙修原本是為了一些修行者,能達到性命同根同源,生死在一起,最後達到心靈相通,雙方互敬互愛互幫互助,直至相濡以沫的美好修行。

但也有諸多惡徒打着旗號坑蒙拐騙行兇作惡!

“師妹何須說一些有的沒的。我昨日閉關療傷,從不喝藥,為何師妹前來送藥?又為何要下‘南柯醉夢’?”江進未頓了一下,心道:若是靈兒沒回,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

江進未的鳳眸如深山,壓得褚若蘭後腿一步,臉色刷地蒼白,她微微仰頭忍了忍快要溢出的淚水,突然冷笑道:“江進未你就這麽讨厭我?我身上就沒有一絲你喜歡的,我明明哪裏都比那丫頭強!”

江進未側開身子,淡淡道:“師妹!時光荏苒蹉跎,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我不适合你,給不了你想要的。又何必苦于執着傷了你自己。今日一幕不也是師妹的功勞,‘南柯醉夢’是什麽?藥性有多強你心裏最清楚,師妹怎能如此糊塗?榻上的血跡是我為了制衡藥性劃傷的,靈兒為了照顧我累倒,你不是不知道她的身子,我不忍心只能把她放在床榻上。”

江進未看着褚若蘭一口氣說了幾個月說的話量,最後壓低了聲線道:“事情就是這樣的,而非你想的那般不堪。”

褚若蘭臉色更加蒼白了,“師兄說的都是真的?你與她是師徒,雖然在修真界也可以不遵守塵世俗禮,但是就名聲而言,也絕對不利于你天樞仙尊。若是此事傳出去,你知道有什麽後果?”

“‘南柯醉夢’的事希望師妹下不為例。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師妹且寬心,掌門之位原本就是大師兄的,待大師兄閉關出來,我再與他細說。”

江進未心裏很清楚一點,不論面對誰,他都不能把實情說出來。

原因很簡單,樂靈玑的血脈不僅可以化解毒素,還可以提升修為,也就是說,誰擁有了她,就如同擁有了解毒神丸,更擁有提升能力的神器,而且只要使用和保護得當,便可以源源不斷。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其中的原因還要等她醒來問清楚,但是絕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否則她将陷入一個極大的争奪戰,別人都會視她如同工具神器争奪,又有誰還會真正把她當人看。

褚若蘭幽幽道:“我也是急糊塗了,不會有下次了。可是你連南峻山掌門之位都不要了,你還不承認,旁人都傳她長了一副男女老少皆喜歡的容貌,你又從小看到大,其實你早就對她動了心,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還深信那是師徒情深。”

原本沒有的事,仿佛在褚若蘭的言詞下都變成了鐵證的事實,江進未心中起了一絲波動。

待他恢複常态,道:“正因為我把她從小看到大,她是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徒兒,并非你所說的以貌取人,不論她如何貌美如花,或是醜陋可怖,她就是我的靈兒。”

江進未看着褚若蘭慎重道:“靈兒她還小,她的路還很長,相信你這位師姑也絕不會姑息傷她之人。”

“有師兄這番話自然是如此……..如此甚好,南峻山的基業都托付在師兄身上,想必師兄也不會忘記當初師尊的遺言和囑托。”褚若蘭被江進未的摯誠說動了,面上看起來開始相信了。

江進未沉重的點點頭。

“那師妹就先告辭了,師兄多休息,師妹改日再來看望師兄。”褚若蘭覺得再多說無益,江進未此番話總比他承認來得好,若他真認了,就一點餘地也沒有了,如此一來,還有一線希望。

南峻長老說的一點也沒錯,她就是一個禍世妖孽!

早就該死!

走出房門的褚若蘭眸中染上凜冽,臉色由白變青。

南柯醉夢她當然清楚,她太清楚了,江進未雖然沒有喝下配在一起的湯藥,也有事先設好的銀光護體,褚若蘭生為藥尊固然明白,所以在喂他藥時就已經把南柯醉夢放在他身上了。

她不相信他們真的什麽事也沒發生,藥性就解了。

江進未看着離去的褚若蘭,深深松了一口氣。

他的靈兒還小,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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