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邪神劍與歸來劍立在虛空融合,猝然發出七彩光暈将對方團團籠罩,只聽一聲驚天巨響,轟然爆炸,七彩光暈在濃煙滾滾騰起時,依舊完好無損的籠罩下方。
盡管如此,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強烈地動和空間的震爆,這聲巨響震得頭冒金星,耳鳴眼花,待有所好轉睜眼便看到融合的長劍寬而厚重,只見它沖破阻礙,發出嗡鳴嘯天,天空為之變色,待它一鳴長嘯,回旋落入藍舟墨與樂靈玑身前,他們各種揚出右手,長劍分離出邪神劍與歸來劍,輕落主人手中。
七彩光暈也随之散去。
這驚鴻一戰,便解決所有的人皮傀儡,着實震驚在場之人,就在衆人都愣神的一剎那,天空突然陰沉昏暗,腳下地裂搖晃,整個天空建築似乎都在跟着搖晃,轉瞬就開始崩塌了。
轟——
藍舟墨和樂靈玑驚悚的發現,褚若蘭駭然驚現在淩雲廣場臺階上最顯眼的位置,她的眼神正朝他倆看過來,眼神相撞,她露出詭異的笑容!
樂靈玑被地動搖晃,藍舟墨将她攬腰摟住,她怔怔問道:“是我眼花了嗎?”
藍舟墨穩住身形,回她:“沒有,是她。”
轟轟轟——
又是接連數聲!
天空高聳的山峰坍塌,大殿也随着劇烈地動塌陷,斷木大石橫飛,煙塵滾滾騰在高空,仿佛散開的蘑菇雲,轉眼間天空暗黑下來,衆人紛紛在驚恐中倉惶逃命。
玄真想去抱起蕭晨炫,被謝禹搶先一步,呂複好兩手分別拽住蘇雲逸與呂陽明,樂靈玑在巨響聲和尖叫聲清醒,欲躍上虛空找江進未,被藍舟墨護在身前,“靈玑危險!”
“師尊——”
在黑暗的轟隆聲中,混亂慘叫不絕于耳,地面已經塌陷,都如同墜入深淵,藍舟墨緊緊抱着樂靈玑,一直往下墜落,周圍一片漆黑,寸物不見。
也不知道知過了多久,他們的眼前逐漸有亮光,又驟然跌在地面上。
“砰——”
“啊——”
盡管藍舟墨落地時反應極快施法護住身體,兩人的身體墜地時還是讓藍舟墨輕呼出聲,樂靈玑趴在他身上,一點事都沒有。
倆人擡起的眼眸瞬間看到兩旁不同的人跟着墜落入地,哀痛聲四起,樂靈玑連忙從藍舟墨的身體上撐起,在人堆裏尋找師尊,師尊沒找到,倒是看到了玄真三人。
謝禹抱着蕭晨炫掉下來了,樂靈玑上前扶起玄真關心問道:“道長你還好吧?”
玄真杵着劍站起身,反手摁着腰,“一把老骨頭,快看看晨炫,他受了重傷。”
謝禹坐起身,蕭晨炫身上的重形铠甲已經消失不見,謝禹将他扶正,給他吃了一粒藥丸,便在他後背給他灌輸靈力,這期間,樂靈玑看到對面的呂複好三人。
“道長,我先過去看看。”
藍舟墨随在樂靈玑後面,朝玄真點頭打了招呼,又看到謝禹,兩人都沒有說話。
看到三人狼狽的樣子,樂靈玑輕聲問道:“你們都還好嗎?”
呂陽明率先擡頭望過來,又撞上後面藍舟墨的眼神,颔首不語。倒是蘇雲逸拍着衣裳問道:“死不了,小美………”蘇雲逸不經意撞見藍舟墨的紅眸殺氣,愣了一瞬,才改口道:“靈玑,這是哪裏啊?”
藍舟墨聽他叫靈玑也不高興,一步上去擋了蘇雲逸的視線,正好望着眼前高聳的山水,“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四個字一出大家的目光都開始打量,山山水水清涼幽靜,桃園芳香,樹木成林,有田間農物漾然,茅屋三三兩兩,百姓在明朗的天空下辛勤耕耘。
忽聽有人道:“我們這是進入幻境了?”
又有人回答:“怎麽可能這麽多人同時進入同樣的幻境?”
呂複好整理好自己的衣裳,還好被呂陽明和九哥護身,一點事也沒有,她道:“拉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可是望了一圈不是哀痛叫苦,就是站立不動,沒有一個人主動上前詢問。呂複好嘆一口氣,揶揄道:“問個話難不成還會掉腦袋?一群膽小鬼。”
她說着就朝最近的中年婦女走去,婦女背對着她躬身除草,呂複好上前道:“大嬸,請問這裏是哪?”
對方身體愣了一下,又繼續她手上的活,呂複好以為她沒聽清楚,提了提嗓門問道:“大嬸,請問你這是哪裏啊?”
這次婦女僵持想挪轉身,似乎又遲疑猶豫不決,呂複好回首見大家都期盼的望着她,她忍不住走到婦女面前,低頭尋望她的模樣時,婦女陡然起身,伸出雙手想掐住呂複好的脖子。
呂複好驚呼出聲:“啊——”
長劍還挂在腰間,呂複好迅速拔劍斬殺,她慌亂之中胡亂砍殺,婦女被她幾劍刺殺便消失化作一團黑熒,飛速逃離。
呂複好卻還在驚恐中胡亂舞劍厮殺,呂陽明趕到她身邊拽上她的手,沉喝道:“複好!白子!她已經消失了!”
呂複好被呂陽明喚清醒,怔忡的望着呂陽明,聽他問:“怎麽回事?大敵當前也沒見你如此害怕過。”
呂複好咬着下唇,驚恐未定,仿佛回憶一瞬都讓她心驚膽顫,“她的臉上什麽都沒有,我看她的時候,那張空白的臉再擡起時突然冒出一只猩紅的眼睛,惡狠狠地仿佛要飛出來吃人一般,吓死人了。”
陸續圍起來的人聽了呂複好的話,神色開始緊張,有人又在人堆裏驚呼一聲,“他們來了!”
衆人紛紛朝四周看去,所謂辛勤耕耘的百姓此刻都幻成了黑熒人體,一個個通透黑色,高矮相差無幾,光頭赤腳,身不着寸縷閃着通透的光亮,将衆人圍在中央。
有人驚恐喊道:“這是什麽鬼東西?”話音剛落,黑熒人揚手開始攻擊人群。
藍舟墨的邪神劍很敏感,早已經在婦人變動時嗡鳴顫動,藍舟墨拔劍橫殺,黑熒人剎那間又幻作一團黑熒飛在上空,就在大家還在斬殺黑熒人的時候,明亮的天空突然被黑影籠罩,這才發現山峰後面迸出不計其數的黑熒人和黑熒的妖魔鬼怪,黑壓壓的好似強勁的潮浪,蜂蛹席卷而來。
伴随着震撼天地的劇烈響動,黑熒更勝先前的萬人铠甲,他們踏在地面上的赤腳看上去分明輕盈,實則卻令人感覺驚天動地,奪人心魄。
玄真從中喊道:“大家快逃,不要硬戰,不要讓他們嗅到氣息。”
聽到玄真的喊聲,惶恐中誰也沒有多想,照着做了,撒腿就跑,特別是段小樓跑得即及時又快速!
謝禹背着蕭晨炫、玄真在奔跑中躲進了茅屋,而後的蘇雲逸等三人也一同竄了進去,藍舟墨拽着樂靈玑也跟着躲了進去,段小樓跑在最前面,回首間發現大家都躲進了茅屋,他又懊惱地掉回來鑽進茅屋,最後二十來號人都擠進了茅屋。
茅屋不大,好在內無任何物品,大家擠在一起屏息凝神,都以眼神交流一言不發,呂陽明看到角落處樂靈玑貼身于藍舟墨身前,動作極為親昵。
他們已經到了此種地步?他側眸撇頭,再也看不下去。
呂複好擠在蘇雲逸與呂陽明中間,看到樂靈玑一襲層疊的白紗裙,加上她的容貌本就在人群裏很紮眼,她出在名門南峻山,如今南峻山大亂,她又與新任魔尊練就有情道融合劍,此刻誰的眼神都會鎖定在她與魔尊身上。
呂複好用手戳了戳陽明肩膀,朝他搖了搖頭。
謝禹為了防止蕭晨炫突然醒來,不得以下點了他的睡穴。
茅屋外傳來驚心動魄的衆多腳步聲,每踏一步都如大鐘敲在心口令人如臨大敵,呼吸凝結,伴随着妖魔鬼怪的急促嘶鳴怒吼,猶如掏心的恐慌!
論真刀實戰,在場人都沒有畏懼,先前大戰就見分曉,可是眼下情形不同,修為低的修士多忍一會都憋不住了,眼看就要暴露,說是遲那時快,藍舟墨朝那些人一揮手,紫黑魔氣閃過那些人坐在地上都暈了過去。
漫長的等待中,腳步聲與妖魔鬼怪的嘶鳴聲漸漸遠去,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張口喘息。
玄真看着臉上有些好轉的蕭晨炫,給他解了睡穴,微微輕嘆,眉目緊蹙,藍舟墨見狀,猜測這裏面也只有他最清楚眼下詭異狀況。
藍舟墨輕問:“道長,如今大家生死一條船,請問我們究竟身處何地?你不妨實言相告。”
玄真擡眸看到藍舟墨褐紅色的眼眸,又看向樂靈玑問道:“樂姑娘,請問千魂青銅鏡是否在南峻山?”
樂靈玑回憶道:“千魂青銅鏡原本在陳幸地宮,陳幸曾以千魂青銅鏡設了一個陷進,後來有太多的銀色铠甲人出現,我師尊破不得已而用之,收了諸多人皮傀儡和馥郁人,最後将其帶回南峻山處理。道長這有什麽問題嗎?”
玄真也是打坐在地,估計也是先前緊張氣氛讓他此刻伸了伸腿腳,又坐着說道:“在凡間從未有過先前的詭異怪人,他們應該就是千魂青銅鏡裏面的黑熒人,都是由魂魄幻化,原本魂魄進入青銅鏡是熒色,但是因為時間過長,被裏面的污濁影響,才有我們先前看到的黑熒人。”
蘇雲逸握住扇柄,陡然問道:“這麽說來,我們都在千魂青銅鏡裏面?這太匪夷所思了,我們是先前從南峻山墜落進來的?”
大部分人還坐在地上,面面相觑愁雲慘霧,這個說法讓大家剛剛松懈片刻的神經又開始緊繃!
呂陽明在地煞谷用過千魂青銅鏡,但是那也是奉命行事,青銅鏡的一切他知道的不比其他人多,但是陳幸視它如寶,也知道它邪性得很,能收活物死物的魂魄。
他疑慮訴說道:“我們三人上街購買生活緊要物品,發現所有地方都空無一人,後來被引到南峻山,期間并沒有什麽特別異常,這會不會是秦寬已經放出千魂青銅鏡的黑熒人?以此來扼殺我們對他的幹擾。”
其他人陸續說出自己是如何來到南峻山的,總合下來都是不願臣服于秦寬的掌控下,最終獨自或結伴來到南峻山以死拼搏。
段小樓心急問道:“那我們得想辦法出去啊,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鬼地方,不死也變成鬼。”
大家的目光都望着玄真道長,他緩緩道來:“你們都還年輕,不知道千魂青銅鏡的來歷,傳說它是在皇宮裏面極其普通的一面青銅鏡,供妃子們梳妝打扮正衣冠。
有一代皇朝覆滅,當時接用青銅鏡的女子十分喜歡照鏡子,随時照鏡子保持魅力以吸引皇帝的目光,直至叛軍殺入都城,柔弱的妃子逃命之下都緊握青銅鏡,她沒有等到皇帝的寵幸,等來的是一場叛軍的玷污,盼來盼去,一場空恨,終成怨念。”
屋內倏地一片靜默,緩緩醒來的蕭晨炫靠在茅草上問道:“師傅那後來了?”
玄真見他醒來,“你好點了吧。”
蕭晨炫點點頭,又看向對面的樂靈玑,正巧撞上她關切的目光,兩人相視淺笑。
玄真接道:”那名妃子握着青銅鏡撞牆死了,青銅鏡不僅沾染上她的熱血,也照進鮮血淋漓死不瞑目的妃子模樣。後來新任皇帝登基,一切重演,青銅鏡又成了妃子手中物,正衣冠粉黛,從此以後青銅鏡在皇室更疊中沾染不少血腥,也不知後來是哪位宦官還是宮女受封賞得了青銅鏡,以至于慢慢流入民間。
直到二十多年前京城鬧出鏡子吃人的怪事,青銅鏡才得以重現。據說當時很多人不明不白就死了,官府查不出絲毫異常死因,當地百姓都人心惶惶,最後花錢請了修士前來解決。
修士憑着法術很快查到一對夫妻身上,他們聽說是自己家的鏡子出來吃人性命,一家三口吓得半死,連忙交出了壓箱底的青銅鏡,修士們怕再禍及殃民,在青銅鏡上施法封印。
據說夫婦倆也怕再引禍端,便問修士願不願意出錢買下青銅鏡,修士見一家三口日子節儉,出于仁義之心便付銀子買下青銅鏡,一家三口有了銀子以後也搬離晦氣的舊宅。”
蘇雲逸道:“也就是說青銅鏡原本應該在修真門派才對。這二十多年看來又發生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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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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