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一溜煙不見的品綠身影,輕嘆了聲兒,便随着那些注目禮出了那客棧。我想了想,那少年一瞧便是出生于富貴人家,就算不是王孫貴胄應也差不到哪兒去才是。剛這般的想,就瞧見了不遠處一個跺腳的身影兒。
“居然給我吃包子!居然給我…”
聽着那憤憤不平的聲音,便笑了起來,他分明是餓的饑腸辘辘嘛,還那般挑肥揀瘦,啧啧,真挑剔。
“誰?”那綠衣少年聽見了一陣嬌媚的笑聲,頓時便向後瞧,這一看就發現居然是先個兒那女子,她此時抱着白若皚雪的雙臂,輕歪着頭,明眸善睐成了一行彎彎月牙,因笑意的流瀉而露出了晢白的貝齒,那般輕輕的立于此處,體似燕藏柳,聲若莺啭林。而她身後的橙黃橘綠似都成了她嬌俏萬分的風情陪襯兒。
我瞧着那綠衣少年似頓時害羞了起來,他那小媳婦模樣讓我心底覺得好笑不已,伸出了食指便點了點他的臉頰,笑問:“傻站在這兒幹嘛呢?瞧瞧你也不像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不回家嗎?”
那綠衣少年剛想喝斥她大膽,居然這般輕浮的對他!可瞧上了她星月交輝的眸子那聲喝斥愣是說也說不出,便幹脆放棄了。他聲音低低的:“我不想回去。”
因他的聲音裏有着那麽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楚,氣氛更是稍稍的有些凝滞了起來。那聲音讓我有些微微動容,瞧着他那泛着哀楚的眸子,故此便沒有再過多的問,拉起了他的手便道:“這兒可有許多好玩兒的呢,姐姐帶你見識見識。”
綠衣少年一愣,他本以為她或許會嘲笑他一番的,卻沒想到她似乎自然的便緩和了那緊張的氣氛,點了點頭,那笑容竟幸福的像個孩子。
我瞧着他那純真的笑容暗自思索了起來,他身份定是極高的才是,如若不然,為何連一些街邊小攤都能讓他興奮如斯?随着人來人往的街道,他的聲音有些扭捏,小聲道:“秀柳。”
瞅着他那般的扭捏之态,說的應是他名字吧?我對他報以一笑:“娉淺姬。”
秀柳似乎是沒想到我也會說名兒,愣愣的看着我。半晌便是對着我燦爛的笑了起來,那笑意朗若星辰,他拉着我的手便喊:“這是什麽?真真是精致啊!”
街道旁的那厖眉老翁瞧見了這般如玉的少年與柔态萬分的少女,便笑呵呵對秀柳道:“公子不知啊,這是糖人。”
可秀柳本是欣喜的目光卻黯淡了下來,他身上可沒錢。
那厖眉老翁心腸似也是頗好,瞧見了這少年黯淡下來的目光,又瞧了瞧我,驀的哈哈一笑撫了撫銀髯便道:“這些糖人兒也不是甚值錢的物事,公子若不嫌棄,就當我送給公子的!”
那厖眉老翁的話一出,秀柳的眸光頓時便欣喜了起來大叫:“真的嗎?”
厖眉老翁慈祥的點了點頭,伸手便遞給了秀柳兩個糖人兒,一個是我,一個是秀柳,好不精致。
瞅了他抿嘴傻樂的模樣,轉身朝那厖眉老翁道了聲謝,便牽着秀柳走向了別處,而一路上秀柳幾乎是盯着那兩對糖人,似是不打算吃的模樣。
我實在是瞧不過去了,這傻孩子,便對秀柳道:“吃吧,再不吃可融了。”
秀柳櫻色嘴一撇,模樣似乎驚訝無比,驚喊:“這麽漂亮的東西!怎的能吃啊!”
我搖了搖頭,這娃到是打哪兒出來的?朝着他詭異一笑:“秀柳,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可好玩了呢。”
秀柳卻覺得娉淺姬怎的笑的那般的怪?但也沒多想,便點了點頭,随我牽着一副乖巧的樣子,實是俏生生的。
我心思兒亂轉,不知百花閣還在不在?現下已然過三十年,就算還在應也是物是人非了吧?但還是想去瞧一瞧,剛好現下身上沒些銀子,有些諸多不便,不如重操舊藝來上個兩段兒。想罷,便朝着那已過三十年的路段,徐徐而去。
而秀柳偷偷的瞅了娉淺姬一眼,她會帶他去哪兒呢?他真好奇,這次他離家算是最久的一次了吧,族中的人應急壞了吧?
雖過三十年,我卻還是依稀能瞧的出當年的模樣,路段兒上的樓閣臺榭也是沒大多變化,與秀柳走到了那百花閣前,一看,心中微微一喜,本以為百花閣會拆遷,到是沒想到還在此處!轉頭對秀柳掩口一笑,道:“秀柳,就是這兒了。”
秀柳小臉卻驀的一紅,瞧着霧閣雲窗上揮手的姑娘們,個個濃妝豔裹,姿态餘嬌且花枝招颭,立即掙開了我的手,他喊道:“真的要進去嗎?”他雖沒來過中原,可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他還是聽過一個游走四方的族人提起過的。
我瞧着他那局促不安的模樣,笑的更是暢快,便道:“就是這兒了,難道還怕姐姐賣了你不成。”
百花閣,三十年前本是能稱第一的地兒,這等銷魂地自然哪裏的人都不願沒了,進這歌樓舞榭的人兒一多,這枕邊風兒一吹呀,不時的便有人出資闊氣,更甚的有些纨绔子弟便是一擲千金。千金千金,千金來博佳人一笑!
我牽着秀柳一塊兒走了進去,而那朝着我們走來的老鸨卻是對着我驚聲一叫:“你,你,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