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魔幻現實主義,架空政治、同名非同政國家,不映射現實。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谶緯:預言、預測,即通過觀察事物的變化趨勢或研究其規律,預測未來的發展或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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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又到了這個決定性的時刻,關于人類的命運窺測的時刻。
鐵皮巨型IDM破譯機前,我和同僚們緊緊湊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盯着顯示屏上散亂分布的群星。它們由25,132,680條一次函數交點所構成,在“篩網”啓動後會變成942,987個交點左右。
看着這像素畫般的研究成果,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妙。
“所長看見這個,絕對會喜歡的。”馮電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各象限的最大坐标都破萬了。這絕對是個重磅大新聞。”
“是嗎?”我說,“我覺得它有些詭異。”
“畢竟它是諾查丹瑪斯大預言的‘神谕’,而我們只是在用數字與幾何曲解它。”條子瞟了一眼局裏唯一的小孩兒。此刻,這位整個破譯局的大天使正懷抱着他的臺式錄入機5100,對這邊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
我啓動了IDM機的執行程序。很快,序列號為1的y=0.4x-6與序列號為2的y=42/x的交點()和()開始聯結成一條新直線。所以,這組第一個産生的線段首尾兩點為α和α,到α,,程序才算結束。
幾條跨度極長的直線劃過十字數軸,構成了一個微妙的幾何圖形。然後,直線與曲線開始切割它們,像用平直的鋒利刻刀一步步重塑這解構主義的術式。程序進行到一半時,熒綠的屏幕已經被錯綜複雜的白線切割成了一塊标準的電路版。
二十分鐘過去了。左上方的函數數據在不斷跳動,序列已經飙到了452,124。
我開始對這串運行的幾何譜感到厭倦。諾查丹瑪斯大預言破譯局身處四環,又僻又窮。雖說是國家公認的最高機密工作機關,但連個像樣的工作環境都沒有。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同僚都在忙自己的事,顯示屏上的曲線不斷躍動着,氣氛一時有些壓抑。拿上有着樂隊貼畫的杯子,出破譯室去接咖啡。
過了一會兒,馮電頻忽然高罵一聲:“媽的!有氣兒的都過來!”
羅轭和幾位組內人員立刻驚醒,沖過去擠在顯示屏前。很快,他們看清了上面的圖案,倒抽一口冷氣,神情由震驚轉為一種不可置信的恐懼。
我剛進門,羅轭就邁開步子沖過來,雙手按住我的肩膀:“你有把你的照片輸進【麥杆btb806】裏嗎?”
“什麽?”我迷茫地說。越過他的肩膀,我看見同僚紛紛後退,将恐懼的眼神投向我,仿佛我是一頭駭人的怪獸。
“不可能!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對程序做什麽手——”
“放開他吧,死條子。”馮電頻把扳鉗插進腰帶裏,嘴裏咕哝着粗話,“讓他來看看。”
那惶恐的預感如同絞索又回到我身上,我攥緊胸口。窗外的風劇烈起來,頭頂的挂燈愈發飽滿明亮,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脹破迸裂。
破譯室寂靜得可怕。我緩緩走近它,直到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內容。随着咖啡杯碎裂的聲響,冷汗立刻浸透了我全身,讓所有液體凝結成冰塊。
一張由2000個像素點組成的臉在上面朝我悲憫一笑,身後是一輪視阈的黑月。
唯一不同的是,那是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