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劍道大殿

劍道大殿

顧月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将塞不進去的長劍挂在腰間。

她已經對紫霄的貧窮有了新的認知,不會輕易地大驚小怪了。

風玉澤的臉皮厚度連他師父師叔的皮毛都沒有學到,顧月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自己就已經踏着飛劍跑了。

顧月抻着脖子仔細看過去,“诶,風師兄的耳朵又紅了!”

擇師大典在紫霄新晉弟子一片“長劍之長,儲物玉牌放不下”的唉嘆聲中開啓。

說是拜師,實際上還是雙向選擇。

紫霄作為天下第一劍宗,最驕傲的是劍,最出色的是劍,但可不是只會用劍。

法、陣、體、兵、衣、丹、器……凡是你能叫得出名字的,在紫霄都有人教。

劍道大殿巍峨地立在山巅,周圍還有不少雜七雜八的殿宇,供新晉弟子們選擇。

說是雜七雜八,實在是因為這些殿宇的風格過于迥異,整座建築群,沒有絲毫“這是一家宗門”的意思,反倒像是幾百個小宗門在上演招生大戰。

顧月打眼瞧去,劍道大殿前面已經擠滿了人,厲害的劍修們很少收弟子,每一屆的擇師大典,誰會出來收弟子,那都被早早地打聽清楚。

一個蘿蔔一個坑,不管能不能拜師成功,先搶個位置總是好的。

顧蘿蔔也沒能免俗,急吼吼地跑到了隊伍的尾端等候。

劍道大殿每隔一刻鐘便會開門,讓隊伍最前邊的十個人進去,考慮到新晉弟子總共也只有百來號人,這速度着實是不慢。

從前面出來的弟子,有的興高采烈,有的黯然苦笑,順着隊伍外側往別處去,常常被還在排着隊的弟子叫住,打探大殿裏面的情況。

“這位師兄,那裏邊,都考啥呀?”那神色像極了凡人中即将科舉的考生,抓耳撓腮想要知道點消息。

“就考那些啦!”面上帶笑的師兄随意地擺了擺手,“基礎的考一考,難一些的也考一考。”

排隊的弟子們:師兄你好像…說了,但完全沒說呢!

劍道大殿的一閉一開,很快便到了顧月,數人數的時候,她才發現沈乘風居然和她是同一組進入大殿的。

她跟着前面帶路的老弟子走進殿內,看到大殿中間被框出了十塊方方正正的地面。

等十名新弟子分別在框裏面站好,帶路的老弟子朝着半空一拱手,“諸位師叔,可以開始了!”

顧月順着老弟子拱手的方向看去,只見大殿的二樓站了約莫八九個劍修。

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劍修,是因為……當然是因為這是劍道大殿,除了劍修怎麽會有其他人嘛!

二樓的人影讓顧月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見到過。

“大師兄,這就是那個抓住了心魔的記名弟子?”渾厚的嗓音吵得項天歌耳朵有些發麻。

“古老七,你大師兄還沒聾呢!”他很慶幸自己一開始就用靈氣屏蔽了說話的聲音,要不然下面那幾個新晉弟子可撐不住老七這嗓子。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這閉關剛出來,還沒太适應。”古撼山一張大手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饒是如此,從指縫間透出的聲響還是讓項天歌不露聲色地挪遠了幾步。

古撼山,紫霄二代弟子,行七,原身是一只成了精的腰鼓,分管紫霄鍛體殿,乃是體、劍雙修的化神修士。

他肩寬腰細,看起來比例有些離譜,不過若是結合他的跟腳,倒是讓人可以接受。

一只立起來的腰鼓,可不就是這樣的嘛!

作為體修,古撼山足足比項天歌和言遠安高出兩個腦袋,若不是此時衆人是坐着的,怕是要仰着頭跟他講話。

“就是這小家夥,”言遠安先開了口,“沒有道基,不适合跟你走,別想了。”

“嘿,老二,你怎麽知道我不成?”古撼山一着急,忘記了捂嘴。

其他幾人齊聲:“老七閉嘴!”

言遠安陰恻恻地看向古撼山,“老七,要叫二師兄,否則你那鍛體的藥水裏,可能會加上師兄近來的新藥方哦!”

古撼山瞪大了雙眼,上次二師兄這麽威脅他的時候,他還只以為是威脅,直到他用了次“新藥方”,全身瘙癢難耐,差點光着身子跑到紫霄山上裸奔,他才想起來自家二師兄向來言出必行。

雖然他是一只鼓,一只沒有性別的腰鼓,但開了神智之後也是有羞恥心的好嘛!

二樓的師叔們為老不尊,一樓的新晉弟子已經開始了考核。

帶路的老弟子結了個印,十個方框內部的陣法便被同時點亮,無色無形的靈氣逐漸凝聚,在十名弟子的對面凝成了一模一樣的十個人。

顧月有些新奇地盯着對面由靈氣凝結而成的“顧月”,彙在一起的靈氣呈淡青色,讓靈氣“顧月”仿佛一塊整玉做成的雕塑。

顧月剛想上手摸一下,看看手感是不是和玉石一般清潤,卻看到對面的“顧月”突然睜開了眼睛!

“唰!”

長劍出鞘,自下而上襲向顧月的胸口,正是一式标準的“撩”劍。

面對沒有任何預警便突然暴起發難的靈氣人,顧月也只來得及身體後仰。

靈氣劍尖逸散的劍風劃過顧月的鼻尖,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顧月吃痛地揉了揉鼻尖,“好快的劍。”

刺、劈、挂、撩、雲、抹、挑……對面的靈氣人的修為也僅僅是練氣六重,手中的每一式都是最基礎,最平平無奇的劍招,但是卻壓得顧月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怎麽可能!”顧月越打越心驚,她的劍招,雖然沒有什麽正規的訓練,卻是出自那顆被挖走的道基,在數年的逃生中摸爬滾打出來的。

怎麽可能被這些基礎劍式輕松破解!

顧月這邊如此,其它幾個場內的甚至還要更加不堪一些。

這些練氣境界的弟子,哪裏有那麽多實戰經驗?

像顧月這種死人堆裏爬出來家夥尚且只有招架之功,更別說那些身居靈根,從小被家裏當個寶的新晉弟子們了。

當然,沈乘風除外。

他僅僅是往那兒一站,手裏提了一把長劍,渾身的肥肉在靈氣人長劍的擊打下泛起一層層漣漪。

沈乘風眯着眼睛,讓本來就看不見的眼睛更加隐蔽,漫不經心地提劍出擊,那番完全不設防的模樣仿佛在嘲諷對面的靈氣人,“嘿,這兒也有點癢,幫忙撓撓?”

二樓靈氣屏障中,古撼山再次開口,“師兄,這小家夥有意思,我今年就收他吧!”

項天歌低頭看了看幾乎擠滿了整個陣法的沈乘風,按了按太陽穴,覺得“小家夥”的稱呼有些別致。

“這可是個奪舍的老怪物, ”他看了眼正在以自己渾身肥肉對抗靈氣劍修的沈乘風,“雖然此人的心魔是愛人死于魔潮,對修真界抗衡魔潮是一助力,但奪舍乃我修真界禁忌,等到了根殿還需要好好問訊一番。”

一樓正在與靈氣劍修對抗的沈乘風臉色一沉,咬牙切齒,心中暗罵,“你才是老怪物,你全家都是老怪物!”

破解一個小小的靈氣避音法術,對他這個曾是金丹巅峰的修士來說易如反掌。

項天歌也并不忌諱被沈乘風聽到自己等人所言,管他奪舍前是多厲害的修士,現在不過是練氣八重的小胖墩兒而已,根本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他只是疑惑,奪舍之人怎麽敢來拜入紫霄的門下?

沈乘風: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奪舍,而是重……?

“轟隆隆”

暗沉的雷暴聲傳入衆人的耳朵,沈乘風面色一黑,他是重生者的事兒,不能說,不能寫,甚至連想都不能想。

他曾經試圖與信任的人溝通,可每次“重生”二字還未出口,那滾滾的天雷就當頭兜下。

沈乘風止了念頭,那劫雷也就随之消散,仿佛剛剛的乍響是衆人的幻覺。

不過好在他本來打的就不是開口的主意,只要劫雷聲響起,他相信二樓臺上那幾位自然不會忽略。

他索性對那提劍前來的靈氣劍修不聞不問,仰起頭直視項天歌的所在,對上了那道穿透靈氣的銳利目光。

“這屆小家夥倒是有不少驚喜。”項天歌忽然笑了,轉頭看向古撼山,“小胖子交給你了,這家夥體質好,往死裏訓。”

古撼山嘿嘿一笑,“師兄你就放心吧!只要老二……言師兄他不給我加料,明年保準送你一個精壯的小胖子。”

沈乘風打了個寒戰,他不清楚項天歌懂沒懂自己的意思,只不過卻已經預感到自己來紫霄似乎是一個糟心的選擇。

—-

沈乘風與二樓大佬對峙,顧月也沒閑着,手中長劍翻飛,在一式又一式的基礎劍招下硬是撐出了一片天地。

“好像不太對。”顧月的眼睛緊盯着對面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靈氣人,在适應了對方的劍招後,顧月的餘光落在了靈氣人的身上。

她發現那些彙聚成人形的靈氣線,竟然與人肉的肌理十分地相似,而對面舉劍的每一個動作,都依靠這這些靈氣絲的彼此配合。

“那些靈絲在律動!”

顧月的眼睛忽然亮得吓人,靈氣劍修的劍之所以又快又狠,一定是因為那些靈氣肌肉中帶有的獨特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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