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救人

救人

地下洞穴的火光随着微微拂過的氣流而閃爍不定,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顧月被黑袍人帶向洞穴深處的腳步聲。

顧月悄悄把神識向外探出一些,繞過了黑袍人,這才發現在甬道的兩邊,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牢獄”。

這些被開鑿出來的“牢獄”中,則是塞滿了雙目空洞卻衣衫完整的人類,有人的臉被擠壓在鐵質的栅欄上,顯得猙獰可怖,有人的四肢從栅欄的間隔中搭落,軟綿綿的似乎沒有一點力氣。

如果不是顧月的神識可以感受到這些人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交錯在一起的呼吸的話,恐怕會以為這滿當當的“牢獄”,應該被稱作“存屍堆”要更加合适一些。

顧月的神識在狹長的甬道中延展,僅僅使用了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将這處甬道探查清楚。

這裏大概是魔物專門儲存血食的地方,洞口處被囚禁的“血食”面色要更蒼白,看起來是來的時間更長一些。

而更深處的則大多面色紅潤,只不過最深處的一個洞穴有着不少年歲不大的小女孩,衣衫淩亂,抱着膝蓋緊緊地蜷縮在角落。

結合剛剛黑袍人的對話,顧月不難猜測這些小女孩經歷過什麽。

“畜生!”顧月在心中暗罵。

此時,黑袍人的手已經搭在了顧月的肩膀上,用指尖摩挲着顧月頸後裸露的皮膚。

顧月不再忍耐,神識傾瀉而出,直接強硬地進入到了黑袍人的識海中。

黑袍人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迷茫,搭在顧月肩膀上的手轉到了她的額頭上,将銀針抽出,又将纏繞在她身上的捆仙索解開。

顧月在桎梏被卸下的一瞬間便奪回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她迅速地将黑袍人周身衣物剝下,套在自己身上。

“這是……”

黑袍人的長劍讓顧月看着有些眼熟,“琉璃劍?”

那柄通體晶瑩剔透的長劍不正是琉璃派最典型的制式長劍嗎?

這個魔伥居然是琉璃宗的弟子!

顧月僅僅是頓了一下,然後便繼續動作,将全套黑袍罩在自己身上之後,夾雜着神識的話傳遞到了那名琉璃宗魔伥的耳中。

“你叫什麽名字?‘血食’要送到哪裏去?”

“佐倉,平南森林中心湖,魔将大人在那裏等待。”

“剛剛和你一起的那個人是誰?是琉璃宗弟子嗎?”

“我只知道他代號叫‘利刃’,魔使只見不得暴露身份,我的代號是‘暴風’。”

“好的,你可以去死了。”顧月抽出了琉璃宗晶瑩剔透的長劍,劍尖在佐倉脖頸劃過,“真給琉璃宗丢臉。”

滾燙的鮮血從脖頸噴灑,顧月的幻術也在同時失去了效果,佐倉兩只手捂住脖頸,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能從其中湧出來的只有和脖頸處同樣鮮豔的血色。

顧月直接加長劍收回到劍鞘中,看都沒看倒下的佐倉,将神識鋪滿了整個山洞。

“大部分都是練氣境,十五個築基期……還有兩個金丹!”顧月的眼睛亮了一下,如果有金丹期相助的話,或許,他們可以在這裏拖住魔物,等到飛龍城的救援?

她竭力運起神識,将所有人額頭上的銀針一同剝下。

“我……我在哪兒,這是什麽地方?”顧月首先走到一名金丹境修士身旁,将他身上的鐵鏈解下,那修士的嗓音十分沙啞,明顯是很久沒有開過口的樣子。

“救命!誰來救救我!”

“媽媽….師父……”

“嗚嗚嗚……”

“諸位,噤聲。”顧月将禁言咒打在所有人的嘴上,仗着所有人身上的捆仙索尚未失效,一瞬間體會到了項天歌的快樂。

“我是紫霄岐黃峰弟子顧月,”她将玉牌拿在手上,展示給衆人,“你們中了魔伥的幻術,此處乃是魔物貯藏血食的山洞,我現在需要你們不要說話,所有的築基修士負責把人帶回飛龍城,記住,不要走巷道,不要去碰紫色的花,會有紫霄的弟子接應你們。”

被禁言咒禁锢的人們無不點了點頭,能回到飛龍城內,還有這紫霄弟子的接應,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穩妥的方式。

“築基以上,想跟我一同去那魔物的本營探一探的,待會兒可以留下,其餘人不要聲張,以十人為一個小隊快速離開,明白嗎?”

顧月掃視一圈,确認衆人都聽到了自己的話,這才将築基期修士的禁言咒卸下,幫他們解除了身上的捆仙索。

“這位紫霄的師妹,要不然你也跟大家一起回去吧,若是要拖着時間,我們這些築基的去便是。”

兩名金丹境修士中,有一位看起來頗為瘦弱,他在捆仙索被解開後,拽住了顧月的衣袖。

顧月轉過頭,對着那修士笑了笑,“我已經通知了紫霄,他們必須通過玉牌才能找到我們的位置,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

那修士皺了下眉頭,卻并未再多說什麽,眼前的小姑娘看起來年歲不大,修為又低,但确确實實将自己這些人救了出來。

“暴風,怎麽回事……”

另一位離開的黑袍人利刃似乎是聽到了洞內的聲音,重新折返,他掀開遮蔽洞口的雜草,把頭探了進來,“你們,媽的,暴風那個蠢貨!”

他整個身子飛速要向後撤去,手已經挪到了腰間的儲物袋上,卻在下一秒目光呆滞地癱倒在地。

那修士将目光轉向身旁,看到了顧月臉上微微揚起的笑意,“看,我就說,放心。”

“小師妹好手段,游雨星甘拜下風。”

顧月笑了笑,她之所以之前沒有一起将利刃殺了,為的就是眼下這一幕,她必須保證自己的計劃能夠暢通無阻。

她轉頭向另一位金丹修士,“這位師兄,你可願與我們一同前去?”

“我……”那修士的面上露出幾分猶豫,如果他現在選擇回到飛龍城,恐怕沒有什麽能夠再次威脅到他的安全,可若是選擇與顧月一起,這條小命八成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顧月恍然,她一直在紫霄,被告誡所有人都與魔物不死不休,卻忘了修煉時間越長的人,往往越惜命。

眼下,整個修真界的金丹修士都在北境抗魔,他能出現在這極南的飛龍城,就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

“也罷,還請這位師兄多護住後面那些小女孩,将她們安全送回去便是。”

人各有志,敢在危難之時沖上前的固然是英雄,但那些更愛惜生命的人,顧月也并不覺得有什麽過錯。

那名金丹修士面上有些挂不住,但還是沒說什麽,只是拱了拱手,“定不負所托。”

小小的洞穴井然有序地動作起來,其中有不少剛剛解除禁锢的老弱病殘,但沒有一個人驚慌哭泣,都死死地咬着牙,向平南森林外圍奔去。

留下的人不多,加上顧月也不過只有五個人。顧月将身上的丹藥分了分,給其餘四人重新加上捆仙索和縛神針,自己則穿着黑袍在前面引路。

另一邊,接到顧月玉牌傳訊的沈乘風當機立斷,将消息傳給了紫霄言遠安。

在項天歌負責北境征戰之時,後方所有事務都交給了言遠安處理,往日游手好閑的岐黃峰首座黑着臉查看着紫霄玉牌中的消息。

“哦?乘風的消息?”

言遠安看着閃動的玉牌,心中一緊。

紫霄一年,沈乘風是重生一事早已經被紫霄的老狐貍們扒了個底掉,也因此對他格外上心,專門将宗門高層的聯系方式留進了他的玉牌,并将優先級設置成為了置頂。

這小家夥沒通過宗門正常的傳訊,而是直接聯系自己,恐怕是有大事發生。

而且自己新收的女娃娃,似乎跟他在一起?

言遠安将其他事情放在一邊,先點進了沈乘風的消息框。

“飛龍城乃魔物作祟,疑有化神魔伥,請求宗門支援。”

化神!言遠安皺皺眉,盤算了一番尚還留在紫霄的弟子。

“讓小冷去?不行,她正卡在瓶頸處,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老七?也不行,那沒腦子的家夥……”

言遠安有些頭疼,為了抵抗猖獗的魔物,紫霄大半的力量都放在了極北之地,留在紫霄的戰力,也就那麽幾個,要是有選擇的話,他寧願自己去,把手上的活計都推出去。

他有些無奈的拿起玉牌,“莫師叔,麻煩走一趟。”

玉牌上出現一張瘦削的臉,白布裹在眼睛周圍,“小遠安,什麽事兒值得讓師叔出手?”

“飛龍城,師叔您悠着點,我徒弟也在那兒,你追蹤她的玉牌就行。”

“不錯不錯,你這個徒弟收的不錯,終于能為讓我這個老家夥出去放放風了!”

言遠安黑着臉關掉了玉牌通訊,重新埋頭進那堆成山的事務中。

沒有人知道他在心中悠悠地嘆了口氣,“盲劍莫忘心,之所以常年窩在紫霄山上,可不是因為他目不能視,希望師叔他此次不要惹出禍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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