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都不算愛
當彎彎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邊的程諾。
他像是要幫她整理被子,看她突然醒來,動作一凝。
他松口氣,那句“醫生,她醒了”還沒說出來,床上的人猛地一下撲進他懷裏,腦袋抵在他心髒的位置,撞個滿懷。
“程諾,你還在。”
她聲音低啞,帶着很深的恐懼,手臂環着他的腰身很緊。
程諾喉結一滞,伸手抱住她,回了一句“嗯”。
然後,懷裏的姑娘突然就哭了,撕心裂肺,鼻涕眼淚全蹭到他新換的襯衣上。
“你沒有被活埋,你還活着。”
“你知道我有多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你這個混蛋,怎麽這麽讓人操心。”
緊繃着的那根弦突然松弛,她整個人就像劫後餘生,拼命地發洩心裏的不安和恐慌。
他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臉,她現在嚎啕大哭的樣子,像極了記憶裏那個不愛哭鼻子但哭起來總驚天動地的小女孩。
心裏那塊柔軟的地方,隐隐牽動着。
當他知道她在得知他遇難後怎樣不要命地找他時,他心疼又震驚。
彎彎對他,是置身地獄時救贖的糖果,也是他從年少延續到現在的一場美夢,他視為珍寶。而她,卻總能比他灑脫,可以果斷地遠離他的生活數年,也能決絕地說出分手,他會懷疑,是否自己在她心裏只是一個習慣的依靠,連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愛。
這次,這個問題終于有了答案。
他的彎彎,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忘記他。
他幫她擦了眼淚,對上她的眼睛,在她額頭輕輕地印上一吻,溫柔到極致,安慰的意味。
“別怕,彎彎,我回來了。”
世上還有你,我的萬千眷念,我怎麽會這樣輕易死去。
當陸乾靈和姜月來病房看彎彎時,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溫馨到極致的場景。
陽光灑在他的肩頭,他在親吻那個瘦削的姑娘,眼裏,曾經的星辰大海,現在只為了一個人照亮一隅小小的天地。
他們很自覺地把門關上了,靠在牆上,陸乾靈看到姜月臉上的失神,笑了。
“怎麽?動真心了?”
“人家救了你,你真要以身相許?”
姜月瞪了他一眼,望着醫院的天花板,嘆氣。
“以前還只是對偶像的崇拜,這次在生死關頭一起經歷這麽多,他在我心裏好像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在最危險的時候,只有他為她停下腳步,給她滿滿的安全感。
“但那又如何,他的眼裏只有彎彎,我變成針也插不進去。”
“說真的,我挺羨慕他們倆的。”
無論什麽時候,都會為了彼此奮不顧身。
大自然的殘酷往往難以言表,她可能永遠忘不了泥石要将他們吞噬的時候,他是怎樣抓住那渺茫的求生希望,順着山坡的樹枝,單手拉着她爬進側面的山洞。
等待救援的時候,她想起剛才的驚險哭了,他拍拍她肩膀,面容冷靜。
她問他:“程諾,你不怕嗎?我們差點就死了啊。”
他滿臉泥污,模糊了五官,卻笑了,笑容像雨後天晴的陽光,神色清朗。
“可能怕吧。”
“但因為拼了命想活,所以沒想太多。”
“因為親人…和喜歡的人嗎?”她小聲地問。
那時,他看着外面的雨,陷入深思。
“有一個女孩,我陪她一起長大。”
“我見過她哭鼻子,見過她笑,見過她在舞臺上光芒萬丈,也見過她最難熬的日子裏孤獨的背影,我還想看到她穿上婚紗,找到自己幸福。”
“或許我是挺犯賤的,遇到她,把自己一輩子的耐心都用上了。”
當時,她聽呆了,只顧傻傻望着他,沒有問出那一句:那個姑娘是誰?
現在看來,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思緒回轉,身旁的陸乾靈揚眉,表情不屑。
“有什麽好羨慕的。”
“我們節目的俊男美女這麽多,眼光狹隘地只看一個人,多沒意思。”
姜月轉過頭看他,他眼神微微閃躲,背着手,直接走了,倒像落荒而逃。
看着他的背影,姜月有些想笑。
怕是心動來的太過突然,有些人啊,不知心動,卻已是心動。
因為災害的原因,這期節目不得不提前結束錄制。
其他人都已經回去,彎彎因為身上的傷,不得不在鎮上的醫院多休養幾天。
程諾遇上泥石流只受了輕微的擦傷,彎彎卻因為跪的時間太久跪傷了膝蓋,醫生說現在可以恢複,但女生體虛,易落下病根,以後年紀大了肯定會有影響。
彎彎樂觀地覺得以後好好鍛煉,不會有問題,倒是程諾緊張得不得了,一日三餐給她炖各種骨頭湯,彎彎都快喝吐了。
“程諾,你當我是豬嗎?這湯怎麽這麽油。”
彎彎大聲反抗。
“這是骨頭自己熬出的油,最有營養,你快喝了。”
“我……我可以拒絕嗎?”
“不行,不喝晚上沒有紅燒魚吃。”
彎彎幽怨地看着他,開始低頭悶聲喝湯。
除了逼她喝湯,用她最愛的紅燒魚威脅她,他還不許她亂動,她無聊刷一個選秀的綜藝,看到一群顏好藝高的小男生,一時心動想投票支持一下,他卻把她的手機搶了。
“手機輻射太大,不利于康複,你快躺下睡會。”
表情冷漠,一本正經。
彎彎這次真是忍不了,怒了。
“我才睡完午覺起來,你真當我是豬啊。”
他笑,眉眼裏帶着得逞的笑意。
“我倒是想把你養成豬。”
彎彎翻了個白眼,鑽進被子裏,不想理他。
等她再睡完一覺起來,看到的就是幾個小護士把他圍在門口跟他聊天。
不讓她看帥哥,自己還沾花惹草,不可饒恕。
于是,在他去樓下打水的時候,彎彎在病房裏大喊:“程諾,回血了,回血了,我的點滴沒水了!”
藏區的醫院難得出現漢族人,而且是模樣極好的一對,大家不時關注,基本上一層病房的人都認識了,隔壁病房的病友家屬聽到彎彎的呼救連忙通知程諾,他放下開水瓶,往六樓沖。
鄉鎮醫院沒有電梯,他爬了六樓,沒來得及喘口氣,推開病房的門,卻看到吊瓶剩了一半的水,她坐在那裏,揚眉對他笑着的模樣。
眼神裏的狡黠和惡作劇之後的得意,都沒有隐藏。
他走過去,瞪她,卻終究氣惱不起來,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看你是皮癢了。”
她笑,三分眸光,如水靈透。
她起身,趁他不注意,手臂勾上他的脖子,側臉僅在咫尺,他身子一頓。
“程諾,我不管,你今天不讓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我就賴你身上了。”
他笑,握住她的腰。
“求之不得。”
晚上,他抵不過她的死纏爛打,背着她在醫院外面散步。
“程諾,我可以走路,你不用背我。”
“不行。”他手掌收緊,拒絕得果斷。
“我的腿真的沒事,你別聽那個醫生吓你。”
“說了不行。”
彎彎癟嘴,只好在有長椅的地方,讓他放她下來。
藏區的天空很幹淨,夜晚,星光鋪滿,沉寂中閃耀。
她從自己帶出來的小背包裏掏出相機,滿心歡喜地打開。
“嘉貝說的沒錯,藏區的天空會讓人驚豔。”
她擡頭,對着天空晶瑩的眼眸,懷揣對自然的驚喜,按下快門。
“程諾,我拍得好看嗎?”
她興奮地把相機給他,展示她拍的成果。
他指尖翻動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卻在翻到後面的照片時,眼睛亮了。
彎彎察覺他神色不對,湊過去一看,整個人崩潰又震驚。
她忘了,這張儲存卡,前面存了他所有的照片,她導出到電腦,卻忘記删了。
“你還給我。”
他要去搶,他舉起手不給她,彎彎着急要跳起來,他眉目一凝,想到她膝蓋的傷,無奈把相機還給她。
彎彎把相機藏進包裏,緊緊抱住,眼神警惕地瞪他,像護雞崽兒似的護着。
他看着她,腦海回憶到那些照片,最近的一張是在國道318的偷拍,還有各種比賽的照片,他舉着獎牌、他握着球拍的樣子,無不意氣風發,比官方通稿還要拍得好看,足以看出攝影師的用心。
他懷疑,四年來他的比賽,她都去過。
“我每次比賽你都去?”
“是工作原因,我在的團隊是跟乒乓球比賽的。”
“那相機裏為什麽沒有別人的照片。”
“有啊…被我不小心删了。”
她不知不覺把頭轉過去,聲音越來越小。
“哦?”他一把把她拉回來,四目相對,他眼裏的一探究竟的執念那樣明顯。
“那為什麽只留我的照片。”
“因為你好看,因為我喜歡帥哥,這樣可以吧……”
她眼眸泛着水光,像只要暴怒的小獸。
他捏她小臉,繼續耐心地問:“如果不是那次采訪,你是不是打算永遠躲在觀衆席,遠遠看我比賽。”
“還真是狠心,躲在能看到我的地方,我卻怎樣都找不到你,七年前是這樣,這四年也是如此。”
“沒心沒肺的小姑娘。”
被迫回憶起這幾年的心酸,她垂眸,聲音低澀,存了幾分委屈。
“我又能怎樣,繼續待在你身邊讓你遭受罵名嗎?”
“如果跟你在一起的代價是毀了你,我寧願躲起來。”
長睫之下,她的眼淚落在手背。
他握住她的手,放進手心。
“彎彎,你擡頭。”
“你看天上的月亮。”
“你就像那個月亮,雖然會被烏雲遮蔽,但依舊是天空最明亮奪目的存在,一眼望去,最先看到的就是你。”
“我就是圍在你身邊的那群星星,很小,很不起眼,你有陰晴圓缺,但我可以用我微弱的光繼續把你照亮。”
“而且,彎彎,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程諾了。”
“從前我只是灰敗的零星半點,現在我可以給你一整片星空。”
“我回來了,再次找到你,我不向你要愛情,我想要你的一輩子。”
時光穿插,光影流轉,有些畫面,好像又回到了眼前。
“彎彎,等我有了二胖家的樓房,你能嫁給我嗎?”
“不要樓房,不要花轎子。”
“只要是光頭哥哥就好。”
長大後的彎彎撲進她的光頭哥哥懷裏,泣不成聲。
“程諾,我的紅蓋頭呢。”
“早就準備好了。”
阿珠結束一門課的考試了,上周一直在複習,抱歉沒更
這周我争取最少隔日更,盡量日更!
今天阿珠最喜歡的教練離開了
沒有Gemini的QG感覺完全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但還是祝願,你重頭開始,歸來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