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岑若齡趁人都下去吃飯,敲響了于南彬的辦公室大門,“FINN,我爸媽今晚想跟你一起在外面吃頓飯,不知道你……”
“抱歉,我有約了。”于南彬坐在辦公桌前淡然拒絕。
“FINN,你答應過我……”聲音顯得很是失望。
“我是真有約了。”
岑若齡才顯得好受一點,“那,你是往哪條路走,如果順路,能不能送我去中心路?爸媽他們下午去玩,我就讓他們留在那兒等我過去了。”
“可以。”雖然已是前女友,但舉手之勞于南彬還是幫的。
“那謝謝……”
彭總敲門而入,請于南彬一起去吃飯,見岑若齡在識趣要走,于南彬卻叫住他,拿了手機跟岑若齡打了聲招呼便跟彭總一起走了。
完全沒注意岑若齡紅紅的雙眼。
簡溪吃完飯回來,在茶水間碰上不聲不響坐在一旁的岑若齡,她身子一僵,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腳。
她本想悄悄離開,岑若齡擡頭看見了她,“簡溪,我正找你呢。”
她的聲音有些淡淡鼻音,好像剛剛哭過。
簡溪生硬應了一聲,“找我什麽事?”她為什麽哭?是于南彬向她招了嗎?她是來興師問罪嗎?
“我爸媽昨晚過來了,叫我晚上約你一塊兒吃個飯。”岑若齡本來想能叫動于南彬就不喊簡溪了,他不去,她不得不叫她,不然就顯得太……凄涼。
“哦,小姨他們過來了。”簡溪沒想到是這麽一回事,但長輩過來,她自然沒理由拒絕相見,只是……“于總也去嗎?我去恐怕打擾你們,明天我單獨請小姨姨父吧。”
岑若齡低頭接咖啡,“他……今天有約,不過去。”
簡溪當機立斷,“那行,正巧我有一同學也要來,我帶他一起過去。”
“好啊,人多熱鬧。”
說完話,簡溪水也不接,像是趕着上班地出去了。
今晚難得不加班,一下班大家都跑得飛快,生怕一個不小心老板就改了主意,岑若齡慢慢收拾着東西等于南彬出來,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她去辦公室敲門探頭,于南彬正在打電話,見她看來對她點了點頭,單手把薄大衣穿上,拿了東西便往出走。
岑若齡正想說不急,于南彬已經挂了電話,”收拾好了?”
岑若齡立刻道:“我收拾好了。”
兩人往外走去,岑若齡側目于南彬,正想開口,她的手機又響了,是簡溪打來的,“我朋友在下邊等我,你在哪,要不要一起走?”
“啊,不用了,FINN說送我過去。”
對方停頓一下,哦了一聲挂了電話。
兩人已經踏出了公司,于南彬随口問:“還有誰過去?”
“簡溪,我爸媽想見她。”
他都忘了他們有親戚關系。于南彬一擡頭,就見電梯前站在一個穿着駝色大衣的高佻背影。
“簡溪!”岑若齡認出了人。
穿駝色大衣的人似乎頓了一頓,才緩緩轉過頭來。
不是她。于南彬先是詫異,只是這張素顏好生眼熟,再定睛一看,不是她又是哪個?
“啊,簡溪,你怎麽把妝卸了?”她不是堅持在外邊一定會化妝的嗎,說是保保護色什麽的。
“嗯,有點情況。”簡溪看了他倆一眼,禮貌笑笑又轉回頭去。
正巧電梯上來,裏面居然空無一人,三人依次進了電梯,簡溪走進最裏邊站着,岑若齡站在按鍵旁,于南彬正對岑若齡而站,視線一直停在簡溪的臉上。
他從未見過簡溪素顏的模樣,原來褪下美豔的妝容,真實的她居然這麽……精致無害。
真像個仙女似的。于南彬越看越覺得有趣。
簡溪不看都知道有一道視線鎖在她身上,她渾身不自在,卻只能若無其事地盯着下降的數字。
岑若齡擡頭看向于南彬,卻見他一直在看簡溪,她心中有些怪異,苦澀更甚,可嘴裏還是說道:“FINN,你從未見過簡溪的素顏吧,是不是比化了妝更漂亮?”
“嗯,确實。”于南彬點頭。
“呵呵,別誇我,容易驕傲。”簡溪覺得身上跟長了倒刺一樣。
電梯即将到一樓,岑若齡道:“你朋友現在在外邊等嗎?要不要一起坐FINN的車去?”
“不用了,他事兒的很,我們自己過去。”
“我一車就把你們拉過去了,車停在外邊,不去停車場。”于南彬剛才出去了一趟,嫌麻煩就讓人把車停大廈旁邊了。
岑若齡按着電梯鍵,簡溪與于南彬相繼而出,于南彬稍稍彎腰,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真漂亮。”
簡溪差點想一腳踹過去,她加快腳步,率先出了自動門。
一出大門,她就看見臺階下有個高大的壯男坐在一輛拉風的摩托車上等人,正是說是要在這兒與她彙合的哥們周凱。沒想到他剛來就從哪搞來一輛摩托車裝逼,與基友一年多不見,簡溪頓時抛開雜念,笑着跑下臺階。
“喂,你哪來的摩托車?”
“大隊長借的。”
于南彬跟着走了出來,打眼就見一虎背熊腰的男人騎着摩托車,對迎向他的女人笑得跟傻子似的。他眯了眯眼,戴教授還沒解決,這兒又來一個?真是好、樣、的。
岑若齡走出來,看見簡溪跑向一個男子,說着什麽笑着在他身上打了兩拳,小小吃驚,“原來簡溪說的朋友是個男的。”
兩人走下臺階,與周凱打了面照。
兩個男人下意識地打量對方,周凱看于南彬沒他帥,一看就是衣冠禽獸,滿肚子的壞水。于南彬打量周凱,一看就知道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型,估計腦子裏都是肌肉。
明顯地二人的初印象都不太好。
岑若齡笑問:“簡溪,這位帥哥是誰呀?”
“哦,我來介紹,他叫周凱,是個警察,剛調到A市的刑警大隊工作。” 周凱個子很高,長年的訓練令他的肌肉十分發達,他理着平頭,額上有一道傷疤,粗犷的五官配上一身的皮夾克牛仔褲,讓他看上去不像個警察,反而像個流氓。
“周凱,這位是我一表妹,名叫岑若齡,她身邊的這位是她的男朋友,同時也是我上班公司的老板,于總。”
“原來是妹妹妹夫,”周凱一聽是簡溪表妹的男朋友,之前的敵意一掃而空,他伸出空着的大掌,不由分說拉着于南彬的手使勁握了握,笑容滿面,“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簡溪差點給他跪了,她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手肘,“你亂叫什麽!”
“他是你表妹的男人,我不是随着你叫妹夫,有什麽問題?”周凱理直氣壯。
“你個文盲你有理了還!”簡溪又賞他一記爆栗。
“哎喲,我本科文憑!”
岑若齡聽着周凱那聲妹夫,既覺甜蜜又覺心酸,她不禁擡頭看向于南彬,無奈那男人卻并不如她一般感同身受,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鬥嘴的兩人。
岑若齡輕嘆一聲,忽而又像想起什麽,“簡溪,對了,戴教授呢?不如把他一起叫上吧,讓我爸媽也瞅瞅他呗。”
“他、哦……”
“什麽戴教授,那個小學老師?簡小溪,你不是跟他分了的嗎?又好上了?你別給我搞這套我跟你說。”
簡溪覺得有這個豬隊友,分分鐘是要命的節奏,“大學老師,大學老師,分了,分了,沒好。”
“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我一朋友掃黃的,他說那些看上去道貌岸然的人民教師,私底下玩得最猥瑣。”
“我聽你在扯。”簡溪沒好氣瞪他一眼。
分了?于南彬挑眉,不着痕跡地彎了彎唇角。
岑若齡聽了也想細問,可母親打來電話,說是已經到了吃飯的地兒,叫她趕緊過去。她惟有暫時放下疑問,請于南彬開車離開。
汽車前行,于南彬從後視鏡中看着簡溪撐着周凱肩膀上了摩托,好像順勢抱住了他的腰。
她素顏,就是為了見那過度發育的男人?
才上升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FINN。”待車子緩緩進入車道,岑若齡喚了一聲,于南彬還在注意摩托車動向,心不在焉。
岑若齡等了一會不見回應,只得又喚一聲,于南彬這才轉回注意力,問她什麽事。
“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嗎?”岑若齡不死心地問。
于南彬沉默了好一會兒,岑若齡差點想為他自圓其說時,他卻做出了回應,“那我去一趟。”
“真的?”已經不抱希望的岑若齡喜出望外,“太好了,我爸媽他們一定很高興,謝謝你。”
于南彬随口應了一聲,岑若齡偏頭凝視他好一會兒,軟軟說道:“FINN,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在我們相處中,愛你越來越深,無論你是否改變了對我的心意,我也會一直愛你,今生都不會變……如果你回頭,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
于南彬沉默一會,“你不必等,分手了就向前看,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
岑若齡低垂了頭,輕輕抹淚。
到了餐廳門口,于南彬讓岑若齡先進去,他去找地方停車,岑若齡聽他的話聽慣了,順從地下了車,進到餐廳門口等他。
于南彬找了個空位停好車,一面點煙一面下車,鎖上車門後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他今晚是真的有約,有個在紐約熟識的銀行家在A市舉辦私人宴會,邀請他去參加,現在他必須告訴友人他會晚些赴約。
伴随轟轟的油門聲,一輛狂飙的摩托車從小巷拐出來,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的白線區。簡溪按着周凱肩膀,俐落地翻身而下,取下頭盔後一掌拍向了男子腦袋,“你趕着投胎啊,開這麽快!”
周凱吃痛叫了一聲,對女子的惡行不敢反抗,只敢嘟喃一句,“摩托車開得慢那還叫摩托車嗎?”
于南彬冷眼看這兩人旁若無人“打情罵俏”,一股悶煩感又起,他這會兒才明白,聖誕時分分鐘想揍戴修平的沖動原來不是肉麻,而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