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愧疚了,你霸着《江山》又是為什麽
卻,恍惚聽見依斓在喃喃,如此堅定,
“我不會放過他。
春十,縱是不将你暴露出去,我也定要叫他親身跪在你的面前,
為你的小渎,
為你,
贖他滿身的罪孽”
誰?叫誰跪在她面前?
春十此時只一心懊悔着自己的自私霸住《江山》,管得了是誰麽。
☆、108
昌安大道上的解圍是聲勢浩大的,防暴車開過來鳴笛不管用,後來用高壓水槍驅散暴徒,Z理專車才得以駛離。
Z理指示各類媒體不得出現“*.27事件”任何相關報道,特別網J部門要嚴格管控網絡媒體,任何相關視頻、圖片、文字話題一律要嚴格把控。另,全國緊急制動部門一律一線待命,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離崗或聽信他命,均以國J安全W員會統一紅頭文件為準。
元首召見他前,吟左拖延了時刻,主要在等一人。
元首來召請他的第二波人已經到了門口,吟左的部下與之斡旋,吟左穩坐室內,合眼靜想。
“來了。”
聽聞,吟左起身,回過頭,
程達銘快步步入槐明堂內廳堂,見着吟左只擦汗,“他願意去。”
吟左好似都吃驚一挑眉,“他願意?”
“一說就通了。”
吟左有些好笑地吭了一聲,他願意去當然好,對方鬧這大的陣勢就是想讓他“親自去受審”,只是實在想不到,他願意?
“沒說什麽?”吟左似放下一大半心,靜穩向外走去,
程達銘在一旁緊随,“只說叫您放心。”
吟左淡笑,上了車,向素錦林而去。
馮戲兒雖素有“商界神童”之譽,且擁百億身價,但依舊挂着軍職,這是承襲家族傳統。這位一等一的世家子弟在行伍裏的挂職卻極低,不過“軍士”一級,K軍一級下士。
誰也沒料到馮戲兒會是這樣而來,
無一人随從,
開着一輛普通軍用吉普,
一身樸素下士軍服,
他報上“馮戲兒”時,設卡崗哨都還不信!
人長得着實太好,沿途崗哨一道道放他進來時,即使匆忙一眼,哪個心裏不想:這就是馮戲兒啊,老天怎得對此人這樣偏愛
下了車,輕輕合上車門,竟無一人上前接應,全貌似怔怔望着來人眼光當然不可能全是驚豔,随着打量的深入,痛恨的情緒漸漸回潮,嗤之以鼻、恨怒、輕賤,還是有掀天之勢。
戲兒本持他這身軍裝該做的事兒,程達銘來“求見”他,他卻把這次之行當任務來完成,當然也不卑不亢,
一手脫帽,兩手垂立,靜立熊熊怒目中,
“請問趙依斓在麽。”
有人再也忍不住,沖出來的北方漢子們上來就拳打腳踢!
聲聲哭喪再起,“小渎啊”
青天在上,仇人在下,
哭出的是傷悲,拳腳下全是恨吶
美麗的人兒不久就倒在血泊中,
他不知道會有此難麽?知道,還來?誰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麽一個指甲都沒擡起還手,生生挨打受毆,全程不過垂着頭閉着眼,眉宇間的輕蹙又舒展,仿若細膩地體驗着什麽叫痛苦
依斓一直冷漠地立在人群裏,
她拾階而上,
壯漢們拖着仿若屍首的他也拾階而上,尾随在後,長長的血跡曳地白帳間,這是祭奠的象征
內庭全是嫡系們了,
安旗攔在門前,“會吓着她!”
成樂睨他一眼,“她沒這麽弱。”
棋方嵋跛着腿慢慢走到血人兒跟前,低頭看,嘆口氣,“打成這樣,跪得住麽。”
戈元、章讓捉着門把手堅決不讓人進去,安旗回頭,往門裏稍一挑下巴,“我們回岡山。”意思戈元他們進去帶春十從後院兒走。
成樂一聲“敢!”曹寧、争鳴他們都圍了上去,
一個仗着春十是我岡山人,
一個仗着此處現在是我茨田的地界,
安旗橫上了,“趙小渎個逼死了關她什麽事兒!她是蘇煥的妻!”
好吧,這也是梅琴驚吓過後終于盼來老公埋在首長懷裏忘情哭訴時的話兒,“幸虧有十兒,小煥還是記挂着我的,他沒有都帶走,他把他最愛的妻留給了我”剛要合門而去的安旗聽見了你說怎得不更護春十!
算是個不小的炸彈吧,
成樂很早以前就疑着她和蘇煥有暧昧,直到“燒畫事件”小渎聯手安旗,成樂算了了些她和蘇煥确實關系不一般就是沒想這麽“不一般”
“争寵”這種事,茨田一般也不缺人才,
就見依斓冷冷動嘴,
“她懷了小渎的孩子。”
咳,這才叫“平地一聲雷”!
“砰!”門從裏面狠勁拽開,怒春十臉紅得跟猴屁股!“我,我想上廁所。”
就這麽個要命的破爛貨,你們争啊?
偏偏就要争!
依斓上來豁哄地環住她,反正她是女的,這會兒以小姑身份抱着她親也沒人能說啥,
指着地上的血人兒,“春十,他就是馮戲兒!我說過定要他親身跪在你跟前贖罪!”
安旗也上前,“十兒,受不了這些人咱們就回去!”
成樂沖她喊,“姑奶奶,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啊,他爸爸就是被這王八羔子害死的!”成樂紅了眼。
小怒兩手捂着臉往下蹲,“饒了我吧”
沒人饒她。
依斓擁着她跟着她往下蹲,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輕輕直拍她的背,“該他為你跪”安旗也扶着她另一只胳膊跟着她蹲了下來,“十兒,你要怕就別看”
馮戲兒又被人重重抽了起來,
雙臂如耶稣受難被高高架起,
雙膝被狠狠踩彎,膝蓋頭撞在地上,
一人按着他的腦袋往下磕,“你對得起這對兒孤兒寡母嗎!”
好吧,十兒一直捂着臉好似嗚嗚在哭,着實吓着了,這人血肉模糊,又确沒跟她有深仇大恨,她受不起哇
只這場景真是叫人唏噓,
兩人均被人架着,面對着面兒,
這邊,往最小心裏的豁哄着叫她“受禮”,
這邊,往最兇殘裏的冷血着叫他“行禮”,
兩人都耷拉着腦袋,
難道就沒人從另一個層面見識這一景兒嗎,何其像“拜堂”呀
人沒折磨死之前,老趙來了。
你說老趙來得也是巧,前不差一分後不差一秒,就他跟春十紮紮實實“磕”了一百個響頭後,來“解圍”了。
咳,也能體諒哇,你害死我兒,我要你大半條命吃着虧的仁慈還不夠嗎!
“這是幹嘛,死了一個,還叫另一個也活不成嗎!”
痛心疾首的當然不是該死的這邊這個,而是,一聽他來,終于掩開雙手露出“求饒”淚眼的那邊這個呀老趙能任着這些年輕後生往死裏整馮戲兒,卻,不能任他們這樣“逼迫”着春十呀。
☆、109
趙依斓是曉得怒春十和她老子那點暧昧滴,這會兒,這兩兒是依斓最在乎的人了,自然十分體貼。其它人都出來了,只留趙家人和仇人單獨“會”會兒,春十算半個趙家人吧,留在裏頭也不為過。
依斓看一眼蹲地上正在給馮戲兒探查傷勢的彭程徐,拍了拍他肩頭,“死不了,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相當于給她老子留了更私密的空間。
此時外屋這塊小場地,也就老趙和他心疼得不得了的春十,再就是趴那兒不知是死是活的馮戲兒了。
老趙把春十抱起來,十兒抱着他的頸項,好小聲,“是不是太過分了,”
老趙額角挨着她的額角,“是過分了。”
“還是趕快送醫院吧。”春十看一眼那血淌子地上,又趕緊移過眼,太慘。
老趙和她分開些,望着她,“對他不過分。我說的過分是對你,不該叫你承受這些。”十兒跟前,豈歲不瞞自己的情緒,冷酷也罷溫情也罷,全展露給她。
春十兩手捧住他的臉,拇指摩挲着他這段時日明顯疲憊傷了心的眼,“趙叔兒,我知道你難過,可是怎麽說呀,”咳,他是她這會兒最心疼的人了,愈是心疼愈是不知如何說出撫慰的話,最能解決問題,就是說實話,但,能說麽春十的無奈在豈歲眼裏就是最大的殇,她懂事,她最是體貼的小棉襖,所以她傷心透頂她還顧忌着他人的感受“不說了,我知道。”豈歲摟緊她,仿若此刻最暖意寬慰的所在
趙氏父女在那頭說着什麽,人趴那兒如一團死肉真沒人管。由此可見,權貴的心狠吶
春十覺得實在不妥,可這種情形她如何岔嘴?
小怒一臉紮心地膽大走近幾步瞧,鼻青臉腫的血漬拉撒也認不出個面目,小怒心想,你也算倒黴,被小神獸“利用”個徹底
看着吓人,小怒剛準備走,反正也是狗咬狗,這人也不值得同情突然她的褲腳被人抓住,小怒差點叫出來!
“你快放開!”小怒直輕輕跺腳,又不敢大聲,生怕驚動了不遠處正背對着她這邊說話的父女,這要被瞧見了,這人算完了,原來還沒死透,還敢驚了小怒,趙家人會饒他?小怒雖不同情他,可也不想再害他受罪。
手型真漂亮,指頭如蔥,但是上頭染着血,抓住她的褲腳硬像豔鬼,
小怒焦急看一眼那頭,蹲了下來,兩手使勁兒去扯他的手指,“快放開,你還不老實?被他們看見了,真打死你!”
哪知那人勁兒真大,揪住她褲腿的突然變成抓住她的腳踝!
小怒簡直不可置信,被打成這樣了,還這麽,有勁兒?可他看上去确實奄奄一息呀,別的裝得了,這一身是血,這地上一攤子血!裝不了呀!
“打不死,打死了誰來收拾你個小 賤 貨。”男人低笑,聲音如此清晰,
春十吓死了,他有九條命哇?這樣打都打不衰小怒脫口而出,“收拾我幹嘛!我又不認識你!”
男人的眼睛腫得像小核桃,睜是睜不開的,笑容一咧開,好像血就要從嘴裏淅瀝吐出來,可他還是堅持笑,奇怪了,這麽血腥的臉,笑起來該如何可怖,但是,硬是瞧得出冷豔感,或許也是聲音太好聽,給人造成的錯覺
“不是出嫁了麽?原來是嫁給蘇煥。不是懷了野種麽?這個不好猜,是小趙的還是老趙的?難怪你那麽說,喜歡把結兒結在這裏”他閉着眼呢,手卻準确摸到她腿根處
春十徹底吓傻了,是他!
适逢豈歲和依斓往窗口那邊走了幾步,好像外頭又來了人這邊就完全看不見了,
十兒一下爬起來像小肥豬一樣跪趴着兩手捉着他摸到自己腿間的手,放到嘴邊卯勁兒哀求,“孽緣吶,別說了”那放浪的一晚,可是她最不堪回首的一晚!人像着了魔,把自己不得了,更是把他不得了
他輕輕擡起一指兒竟是逗了逗她的唇,春十清晰聞到了指尖的血腥味兒,
“你說要的時候真是浪,我還怕碰壞孩子,你硬說不夠,賤 貨”
春十驚怕地使勁丢開他的手,跌坐在地上,心虛得一身皮膚都蒸騰在紅潤間,煞是憐人漂亮,
男人的手被她扔開,如失去了生命般耷拉在了地上,聲音卻如絲如媚地蔓延而來,“你要敢不來找我,你在床上的浪蕩樣兒,我保證,不僅活着的人看個夠,也絕對會燒給蘇煥和趙小渎,叫他們變成鬼在地底下也看得清清楚楚!”
十兒咬嘴巴,造孽啊,她一晚成Yin魔招惹上的是個啥人呀!打不死的妖孽!
“春十,怎麽了!”依斓跑過來,見十兒驚怕地坐在地上,眼神懊苦,
老趙也忙走過來,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怎麽了?”
十兒抹了把臉,撐着啊,“沒什麽,我想看看他傷的如何,結果被惡心到了,你們還是趕緊送他去醫院吧。”十兒別過臉,不想再看的模樣。
老趙抱着她走進隔壁小屋,“你看他幹嘛”
外頭,依斓終于安排人把人拖了出去。
這就叫扯不斷理還亂,
饒是怒春十對亂搞男女關系這頭并不在乎,可抵不住這“亂搞”如若此時段爆出來可不得添亂?她自己這張臉可以不要,卻不能不顧及剛飽受喪親之痛的人們。
再說,怒春十還想到一件事,
蘇煥的“遺願”到跟蘇煥沒多大關系了,春十過不了“愧疚”這一檻:你霸着《江山》毫無意義,你用《江山》正兒八經和妖孽去聊聊“人生價值”,造福蘇煥急需幫助的戰友,才叫做了實事。
于是,這世上真沒啥是能“逼迫”着她去做的,因為,即使“逼迫”,這貨也能千方百計全轉化為“主動出擊”。
回了趟岡山,這貨竟像肩負使命般,搬出她藏了大半年的《江山》真跡,身背,“單刀”赴會戲兒去了。
☆、110
你說偌大個帝都,上哪兒找馮戲兒?這跟你在街上随便找個人問,請問上哪兒找元首一樣可笑。
不過怒春十還是蠻有譜兒的,她背着《江山》來到了上次“一夜YIN魔”的紅星巷6號。
“我找”相當有譜兒!還沒問出口,人就熱情接待,“稍等。”估計也是她上次“亂晃”“遭到投訴”了,這次人不敢放她自己上去了。
不一會兒,下來個老頭兒。
胖胖兒像個肉圓子,一臉溫和的笑意,“春十是麽。”
怒春十禮貌點頭,“是。”
老頭兒模樣敦憨,笑眯眯就要伸手過來幫她拿身後背着的東西,
春十小氣,一讓,“我自己來,謝謝。”
老頭兒也不介意,“請。”
電梯裏,春十一身戒備,心想,一個一等一的嬌兒被打成那樣,走廊外頭一定堆滿獻媚獻情的人們,現在仇人送上門,肯定如狼似虎的眼神
她多慮了,走廊上一個人毛都沒有,柔和的廊燈和上次來一樣的感受:溫暖,豪華。
好吧,進屋前,這貨又想,一個一等一的嬌兒被打成那樣,肯定一屋子都是精良的醫療儀器,沖鼻的消毒水味兒,漂亮的小護士圍繞
她又多慮了,進去,跟她上次“一夜YIN魔”環境差不多,舒适幹淨的房間,清爽怡人的味道,床上,半靠着美人兒美人兒?!怒春十眨眼又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他才被打成那樣,這才幾天,就能恢複成這樣?戲兒卧床,除了臉色略顯蒼白,唇峰一圈兒都顯白,其他,不過就像大病一場,外傷全無!除了“傷情”叫怒春十十足不可思議,她的注意力一眼還落在他手裏翻着的一本書上,《生豬養殖技術》?小怒淩亂了
春十呆站那兒盯着他瞄,老頭兒拿來一雙拖鞋給她換上,“來,換着腳舒服。”像個老父親。
春十忙反應過來,“謝謝謝謝。”從高跟兒裏出來換了軟皮的拖鞋。
戲兒睨着她的鞋,“程叔兒,她懷孕了還穿那麽高的鞋是不是作死。”
春十“嘶”一口氣,他怎麽一開口就這麽不饒人!
十兒逼近,這裏沒認識她也沒她認識的人,加上只要是碰見他确實有點詭異,那小性兒就沖沖的。小怒直接爬上床,伸手就去揪他的臉蛋兒,“你是不是披了豬皮,怎麽好這麽快!”戲兒多麽嫌惡地打開她的手,“賤 人。”春十龇牙咧嘴眼變毒,“妖怪,像你這樣打都打不死的要送去檢疫所解剖!”說着,兩手去揪,戲兒當然得擋,春十非要,一來二去兩人又要打起來一樣
怎麽得了?确實打起來了。
這兩人真是前世的仇今生報,一見面就要動手。春十還背着大竹筒呢,跪床上要抓他的臉,到底戲兒在養傷呢,氣喘兮兮擋、推、踢。翻滾過來,春十背着大竹筒硬像她背上的殼兒,似個王八四腳朝天腳又蹬又踹,戲兒就算養傷也是個男人,制服她還是能行,這貨打不贏就哭,“你是不是人!知道我懷孕還踢我肚子!”
戲兒簡直信她的邪,她一拳頭上來把他的鼻子都掄出血了,兇悍的跟她家鄉那些北方佬一樣野蠻沒教養,他挨都沒挨她肚子!
“哎呀,算了算了,都打出血了!”
實話實說,老頭兒一開始真以為他們鬧着玩兒呢,勸是勸,只嘴說,哪知見真動起手來,春十驚喊鬼叫,戲兒也是鼻血蒼蒼,趕緊上來扯勸,
春十個不講理的,聽他只說“出血”,哭更狠,“你們一夥兒的你當然為着他,他踹我肚子你怎麽沒看見!”
老頭兒脾氣真是好,她這麽耍蠻橫,也不跟她計較,就是不停勸,“有什麽不能好好說,好好說好好說,年輕人一人讓一步又怎麽了”
老頭兒給戲兒止血,這妞兒确實狠,把戲兒的臉又抓破了,
春十跪坐在一旁就放聲大哭,“怪物!把他打傷了怕什麽,反正他會自己好!”頭發亂糟糟,大竹筒的肩帶都掉到胳膊肘可還不願意放,
戲兒伸出腳踢一下,“哭什麽,醜死了。”
春十又撲過來咬他,老頭兒要扯,戲兒一擡手,“沒事兒。”
接下來,老人家紅着臉下了床,
戲兒只一壓住她吻住了她的唇,這貨就漸漸安靜了,
戲兒要卸下她竹筒的肩帶,春十扭了扭,“不。”
戲兒抵着她的唇小吼,“不卸下來怎麽脫衣服?”
春十又揪他的臉這貨真純粹就是嫉妒心重,他比她漂亮,所以總愛毀他的臉“你也沒脫!你先脫,”
戲兒把被單掀開一點,把她完全摟進來嗯,肩帶卸下來了,大竹筒滾到地上,春十的襯衣先丢了出來,接着,長褲,nei衣褲這貨願意妥協,不就因為她被抱進去後摸到他能丢出來的,唯有神祗一般的精肉了
兩人就在床上蠕動,春十還在哭,“疼,”
戲兒喘着氣,“哪兒,這兒?”春十小貓咪一叫,好一會兒,“不是這兒。”
“這兒?”春十叫的可夠讓人紅臉,
戲兒最後整個人都鑽進被子裏,春十半邊臉咬着被沿兒突然哭得傷心,“就是這兒。”
被子裏傳來戲兒的怒火,“你有完沒完?誰碰你肚子了!”
春十也鑽了進去,裏面起伏一團兒,還是傳來她又像哭又像叫的聲音
床上一些血印子,戲兒的鼻血沒止住時就跟她開始鬼搞了,這一激二動的,不得更嗆鼻血?反正,酣戰之後,春十伸出白嫩膀子出來給他撈衛生紙搓成團兒堵鼻子,戲兒扒開她的手,十分嫌棄,“你別弄。”春十非要弄,戲兒把她的手腕握住,“你又弄不好!”老人家過來,臉依舊紅着,被子裏的人都是不怕醜得咩,剛才叫成那樣老頭兒悉心給戲兒處理完鼻血和臉上的抓傷,春十趴他身上瞄着,撅着嘴,表情比他委屈。
咳,做劫數。
這兩兒是怎麽了?一見面就是兩件事“比較重要”:打和做。
冤孽呀。
☆、111
戲兒繼續靠着看《生豬養殖技術》,春十盤腿坐一旁用瓢羹舀着老頭兒給她做的揚州炒飯吃。
她低頭嚼着,似有所思。
擡眼看一眼他,發現他也在看她。這兩貨真是心理素質俱詭異,好似非要轟轟烈烈鬧一場後腦子才都恢複精明,各有各的打量。
見他也瞧着自己,春十幹脆放下碗,
“我按你的說法也來了,不會就是想上床吧。”
戲兒眼睛又挪回書上,“嗯,就是上床。”
沒辦法,現在是你有求于他,只能忍。
春十彎腰手向後撈起地上的大長筒抱在腿上,“我知道你想要《江山》真跡,我帶來了,有件事,你得幫我。”
“放着吧。”戲兒看她一眼,淡淡說,眼光又回到書,一切看來他都那麽不在意,想要的,不想要的,想辦的,不想辦的
春十摸不着他的想法,唯有繼續說,“聽說你在岐山有個山區扶持計劃”春十說得很真摯。
“好。”沒想他這麽幹脆,春十還一愣。
“程叔兒,”他放下書,平靜地看着她,喊了聲老仆,那老頭兒遞給他一只平板電腦,戲兒放腿上輕輕拍了拍,也沒說話。老頭兒倒躬身禮貌問春十,“這畫兒,能看看麽。”
“哦。”春十趕忙下了床,這是要驗貨呢,只是她存疑,這老頭兒識貨麽,
事實,老頭兒小心将畫攤到大方桌上,他捧畫兒展畫兒的手法都極專業,眼鏡兒往上推彎腰認真看,嘴裏念叨,“趙毂喜深墨為面,淡墨為背,濃淡相宜,靈氣頓顯吶。”說完,些許激動地起身,朝床上的戲兒點點頭,“着實絕代傳品。”
他越這樣說,春十的失落與不舍越大,十兒這時候有點呆怏,又想起她叔兒愛不釋手的模樣
她呆,戲兒也不打攪她,就這麽望着,等着她自己回神,
春十想起叔兒就愈加不舍,自私與大公就在拉扯。戲兒靜望着她,好似看得透這番人性的糾結,旁觀等着最後勝負
十兒突然擡起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左臉揉了揉,好似怒下決心逼迫着自己不糾結了,這才擡眼看他,發現他又那麽“無關他事”般望着自己,春十正色,“怎麽樣,”
戲兒将平板遞她跟前,“你看看吧。”
十兒接過,上頭赫然,“《江山》抵押事宜”。
商人吶!
且,狡詐得吐血!
春十越往後翻越怄死,你說他咋就這“神通廣大”,明明就是算準她會帶着《江山》來做交易,于是,這只神童狐貍“漲價”了!
款項裏,将《江山》抵押與“春十陪睡”牢牢綁在一起!無論《江山》還是“陪睡”都沒設置為永久,期限都在“一年”。看來,《江山》也好“陪睡”也好,都是“用過即可棄”的所在,緊它最大利用價值榨取完,不留戀多餘。
赤果果的“商品性”叫春十當然極受辱,十妹子也不發作,像她叔兒說的,情愛之事随性就好,她和他鬼鬧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還好說,誰玩誰說不準,反正就是暢快的快活,現在一旦變成交易說實話,她本來就舍不得《江山》,不成事也罷。
也沒什麽“好說好散”,春十不做聲地默默收拾好《江山》,穿好衣褲,一肩背起大竹筒,邊紮着頭發邊往外走,估計跟這人也沒交集了頭也不回,再不看床上的人一眼,離開。
她是沒見她一出門兒,戲兒平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竟然笑了,
老人家嘆口氣,“人是個好人,就是性子太嬌烈。”
“我喜歡。”
老人一愣,沒想他會說出這三個字。
老人當然知道他喜歡。戲兒喜歡太多東西,其中獨獨不包括女人;戲兒就算再喜歡一個東西,從來不從嘴裏說“喜歡”
老頭兒過來收拾春十剛吃過的揚州炒飯,戲兒手一搭,“沒吃完吧,我吃。”
老頭兒十分疑惑了,“是不是有點中邪?以前也不是沒這種性格的人在你跟前晃,怎麽就這麽中意上了?”
戲兒擺擺手,“感覺不一樣。”他慢慢起了身,接過碗,撥弄着裏面的米粒,“我也以為這世上再沒有如此輕易叫我忘不了的東西了,既然碰上我也有緩沖一段時間的時候,第一次之後我還沒想着要摸清她是誰呢,結果,她偏偏就在你最愉悅的時候出現”笑笑,學着她剛才用瓢羹先把青豆和米粒分開,再舀一勺飯放進嘴裏,邊嚼邊說,“程叔兒,她能叫我體會到一點疼痛感,很珍貴了”
老頭兒的眼神越來越悲憫,
可憐這個天之驕子,确實有常人不可想的苦楚:戲兒從生下來就沒有“痛覺”。任何傷痛特別是外傷恢複得非常快。也許這項“神奇”會叫平常人羨慕不已,但是,人類擁有的一切感知都有它獨特的魅力,缺一不可。長期“無痛無覺”跟死人也沒區別,有時候哭都哭不出來,各種心苦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滋味了
這也就是為何馮戲兒根本不怕“挨打”,反而,被人如此痛恨地強毆一番,是他所求。他在細細地探尋那份時而乍現的“刺痛”所以他說“最愉快的時候”又遇見春十,一人倒在血泊裏,想暈厥過去都不可能,聽到一切關于她稀奇的事情,回想他和她的第一次“厮殺”,第一次的X愛,她的興奮,她的顫抖,她的痛苦,他仿若都能感同身受這就是神奇所在,怎可輕易放過
春十的性子着實也叫他喜歡,玩起來夠瘋,正經起來夠作,強硬起來夠飒,嬌軟起來夠zhe,這樣的人混一起不枯燥,感情激烈你知道,一個“無痛無覺”的人,太平淡毫無特色的人或事如何征服得了他?唯有激烈,特別刺激,才能逼迫出他一些情緒上的波動,他彌足珍貴的就是這點“波動”啊
老頭兒走到窗邊,“搶到了。”
戲兒食指敲了敲《生豬養殖技術》,“養她就該像養豬一樣,光喂食不行,還得叫她經常活動活動,肉質才好。”
此時,豬十在樓下還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的畫兒是被人搶走了嗎?
☆、112
說過怒春十是個逼不得的人,又事關她切身利益,這貨頗有股豁出去的狠勁,曾經她舍得紮自己滴“肥腿腿”要挾成樂可見一斑。
“走了?”老頭兒疑惑地回頭看戲兒,“她想不到這一層?”
依這性子,東西在這門口被搶,她不會猜不着關聯,上來大鬧一場才是正常,怎麽就走了?
床上的人兒撥撥碗裏的青豆,“再等等。”
說白了,這就是個“逼迫”的樂趣。
你想象不到為了守着她來的這一天,戲兒一天醫院都沒住,那日被打得遍體鱗傷,指示必須直接送到的是紅星巷6號!你說也是種“默契”是不,他知道她會回這裏找他沿街設了多少“暗哨”、攝像頭,只待她一現身,這場大戲就開幕了。一環扣一環,馮戲兒摸着她的性子走,一步一步緊逼,就想看看蘇煥和趙小渎都看上的女人能量幾何
果然不叫他失望,
“回來了!”老頭兒都莫名興奮,就見她拖着兩箱啤酒慢慢走回6號門口街前,這是個單行道,還有車輛來往。這貨往路中間一站,堵着路了咩,車輛開始按喇叭,她無覺,驚人之舉開始了!
“砰!”
啤酒本來就充氣,重重一瓶往下一砸,響聲吓人。
她一瓶瓶砸,砸得分布的還蠻均勻,路面上全是碎玻璃渣,
“砰!”“砰!”
心驚呢,車輛裏的高檔人們也不敢按喇叭了。這女人瘋了?!這就是作死的節奏哇!誰不知道紅星巷呆的都是些什麽人,就算有仇你跑這兒撒野,逞得了一時洩憤,後果,想過麽?
你可以說怒春十就是個北方來的土包子,她計什麽後果?當然也不能完全這麽說十妹子就是“缺心眼”只會“裝瘋賣傻”,恰恰相反,她就是心眼兒還蠻多。
這女人吶,對哪些男人她拿得住哪些男人她拿不住還是心裏有數滴,蘇煥、趙小渎沒上床前,都拿不住,一茍合上了,全成下飯菜。
此時上頭這個跟她玩心眼兒的,錯就錯在床上得太早了,嘶,說來也不好聽,肉T其實有時确實比精神交流更實效,他什麽個性,他什麽愛好,他什麽小九九,你一收縮,他一叫,女人心裏隐隐已經有了數兒,是他拿着我呢還是我拿着他
整整兩箱啤酒,她全砸了,酒撒一地,酒香四溢;玻璃碎地,她盤坐其上。
整個過程,這女人表情平靜,她對自己“撒潑”的步驟也一步一步來得分明。坐下後,她一手拿出打火機,一手摸出手機,打電話的聲音有點大,“110嗎!我的東西在紅星巷被搶了,我的命在這兒也快沒了,你們快來給我解決這件事!網絡直播呢啊!”
說完,手機舉着繞身轉一圈兒,然後對準紅星巷6號門牌聚焦三秒,擱着自己側前方錄着,她人呢,菩薩一樣坐在碎玻璃片兒上,仰頭望着四樓,跟個死士一樣。
樓層窗戶自然是外頭看不見裏,裏看得見外頭,
這一刻,春十的眼神真穿透玻璃跟戲兒來了個對視,“這麽幹有意思嗎?”她好像在問。
“她畢竟有孕這麽坐着”老人擔心地說,
戲兒裹着被單立在窗前,笑着食指敲了敲玻璃,“瞧瞧,她目的達到了,她這不是逼我呢,是在逼你,她知道屋子裏有老人,老人最容易心軟。”
這時候電話響起,老人去接,放下聽筒,“警察來了。”
戲兒凝望着下頭,食指輕輕摩挲着玻璃,咬着唇微笑,眼神與樓下的春十對視,“有意思呢,我就想看看你能怎麽鬧,手法老套,不過,倒是挺能抓人心。”他好像在回答她。
“把畫兒給110,叫110給她。”戲兒望着樓下的人兒一直沒移眼,說。
110多小心地把畫兒躬身交給她,
春十接過大竹筒仰頭說了聲“謝謝”。
接着,這女人找樓下商鋪借了掃帚和垃圾桶,一人在那兒把街面掃得幹幹淨淨。潑相開始,斯文落幕。
大多數人看不懂,鬧得“雷聲大雨點小”,猜猜,這貌似戲兒的妥協,就說明春十勝了麽?
不不,所以說心理戰不一定非要轟轟烈烈才能玩出氣勢,
馮戲兒這“一收一放”真是恰到好處!
第一步,拿出條件:你求人辦事,得有付出吧,除了《江山》真跡,我加了碼,你得陪睡。
她接受